第14章

“寧!劍!”

祁縱一字一頓幾乎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了這幾個字,全身緊繃着戒備這四周,腦袋飛速的運轉起來。

這聲音他認不錯,完完全全就是寧劍的聲音,可若說是寧劍,又不可能。

模仿?

可有誰會去模仿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呢?除非他本來就沒有聲音!

沒有聲音,卻能操縱此地一切,那麽就只有——

“你是陣靈?”

“為什麽總是執着于問我的身份呢?”祁縱耳邊再一次響起了這人聲音,這一次祁縱做好了準備卻仍無所獲,便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是你,放了我?”

祁縱問道,壓下心中對于無法掌控的惱火,“為什麽?”

周圍再一次恢複原先的寂靜,許久沒有聲音回答祁縱的問題。

祁縱閉上眼睛,全身心的将自己融入這幻境當中,刨除所有雜念之後,祁縱一點點在那無邊寂靜中聽到了絲絲聲響,很細微,但卻并非是無。

外陣和內陣終究是不同的,盡管與內陣很像,可還是有不同之處。

每一絲陽光,都有着自己的聲響。

這邊!

祁縱猛然睜開眼睛,一道黑影在自己面前一閃而過,伴随着自己下巴處突然多了一道溫潤的觸感。

“……”

“你不是怕黑嗎?為什麽閉上眼睛?”

“果然是你,方才有人說陣法有了異動,也是你做的手腳是不是?”

祁縱一聽這話哪裏還不明白,就算那些個弟子鬧得再大,也不應該會影響陣法才是,如今看來,都是這人做的手腳。

可就在祁縱說完之後,四周空氣突然一陣扭曲,祁縱尚且來不及反應,就被禁锢住了四肢。

祁縱剛想要用力,身上靈氣便被抽幹一空,逸散到了空中補充整個陣法。

“你在做什麽!”祁縱心中頓時一晃,這種感覺實在太過熟悉,萬年裏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在被抽空着身體裏面的靈力,每每臨近邊緣,身體自我保護下問道令便會啓動,周而複始,無疑是最大的折磨。

“為什麽,你總是不回答我的話?”

聲音再度響起,溫熱噴薄在祁縱耳邊,多多少少驅散了祁縱心中的恐懼,比起這未知的敵人,靜谧要更加的恐怖。

“嗯?你怎麽不說話?”那人似乎更近,祁縱感覺那人幾乎整個身體都貼在了自己身上。

不,不能這樣說。

盡管和人的觸感非常相似,但是仔細感知下似乎又不是這樣,而且這樣一動也不能動任人魚肉的感覺實在不好。

可偏偏那人總是在自己耳邊說話,讓人難以忽略耳根處的癢麻,皮膚也跟着戰栗。

“你不是最怕寂寞了嗎?為什麽不和我說話?”

“你到底想讓我說什麽!”

祁縱奮力想要掙脫束縛,耳邊又是不斷聒噪,簡直弄得他心煩意亂。

比起直面正對,這就像是鈍刀子磨肉,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一口氣郁在胸間不吐不快!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最喜歡和我說話的。”

那人似乎是聽不懂祁縱說話一樣,一直在那裏自言自語,祁縱心中煩悶越來越甚,整個人都開始焦躁起來。

“你不是說我只要和你說話,你什麽都願意做嗎?”

“你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啊?”

“啊——”祁縱腦袋一漲一漲,雙目立時變得猩紅,手臂不由自主微微顫動,視線所及之處驟然免得暗淡模糊起來。

仿佛是回到了當初,周圍一陣黑暗,靜谧,窒息。

被禁锢地動彈不得,感受不到時間流逝,感受不到自己的生,感受不到死。

瘋狂大叫卻沒有半點一絲一毫的回應。

不知何時,自己出現了幻覺,耳邊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聲音,聲音忽遠忽近,似乎是在因着自己堕落……

“铮!”

祁縱身上一道刺眼的光芒想起,铮鳴一聲将祁縱震醒,連帶着空間都跟着震動。

“啧!”

“呼呼——呼呼——”

祁縱猛然清醒,眼中猩紅盡退,随之夜恢複了行動能力,那一聲輕“啧”祁縱聽在耳中,心中卻是一陣後怕。

方才險些他就要失去了意識。

祁縱知道自己有瘋癫的一面,但在清醒之下祁縱可不想被那無意識的瘋狂掌控,那不是他!

就在祁縱喘息之時,一團黑霧逐漸在祁縱面前凝聚成型,慢慢拉長,腳底,腿,腰肢,一點一點逐漸清晰。

到最後,除卻面容始終被一團黑霧籠罩,其餘地方漸漸清晰。

看身形像是一個青年男子,身着玄衣,衣衫上是密密麻麻的陣符繡成的暗紋,果然正是這禁陣外陣的陣法節點!

“果然,你離開內陣之後,有趣多了。”

那人似乎是欣賞又似乎是懊惱,頂着寧劍的聲音沖着祁縱調笑,祁縱方才對他的行為便覺得怪異,如今更是別扭。

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歸結在他說話的聲音上。

不過若他真是陣靈化形,有寧劍的聲音倒也可以理解。

“你剛才是試探我?”

“不不不,不是試探,如果你方才随着我聲音繼續堕落迷失自我,我也是很開心的。不過現在也沒有什麽差別,畢竟問道令也算是你身體的一部分,它幫助你清醒也算是你自己的本事。”

那人的直言不諱讓祁縱一噎,轉念一想卻也能接受。

“那你為什麽要幫我?你身為陣靈,不是更容易幫助寧劍嗎?”

祁縱從不相信有無緣無故的幫助,更何況眼前的人也不是好人。

“呵呵呵。”

“你笑什麽?”

那人突然笑了起來,吓得祁縱抖了個機靈,偏偏眼中的戒備不見,就像是個幼貓面對着比自己巨大的野豹強裝鎮定一般,喵嗚地吼着,自覺很是兇猛。

“你這反應真是可愛。”

那人笑意不減,在祁縱發飙之前突然一轉話鋒,回答起祁縱方才的問題,道,“寧劍就是個僞君子,明明心裏黑得很,偏偏要裝作自己多麽正義一般,我當然不想幫他了。”

“僞君子?你偷聽我說話?”

“這怎麽能叫偷聽呢,你說的這麽大聲。”

“……”

祁縱突然覺得自己被關了這一萬年,确實是有不小的弊端,這種說話随杆上的人他可是第一次遇見,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盡管自己是這麽評價寧劍,可聽眼前人這麽評價寧劍的時候,心中總是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用着寧劍的聲音所以就像是寧劍在那裏說自己是僞君子?

也有可能,但是,他隐隐感覺似乎不是因為這樣,而且,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而就在祁縱疑惑于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那人又突然道,“內陣沒有什麽東西,在你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毀了,可外陣還在,你要不要煉化?”

“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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