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其實劍仙大人不願意說我也理解, 畢竟心魔冒名頂替自己,在這世間攪風攪雨, 怎麽樣看來都不是件體面的事情。”

祁縱的目光稍稍發散了下就收了回來,看着萬俟正明分外忌憚的模樣,心情好了不少,也就有了點耐心沖着萬俟正明解釋道。

“劍仙大人不必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此事我并非是憑空猜測,只是一開始我也是忽略了, 明明我是見到過的,怎麽就給忘記了呢?”

“你見到過?”

萬俟正明一怔,顯然是沒想到除卻他還有旁的例子, “但你就算是見到過又如何?你怎知那人的情況就如同我這般。”

祁縱自然是見到過,不僅僅見到,還險些被那人的心魔給留在了禁陣之中。

不過現在顯然沒有必要和萬俟正明說這個, 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點破,其一是他真的是剛剛想到此事, 其二便是因為方才周乘風的話點醒了他。

寧劍, 萬俟正明, 周乘風,這三者看似毫無關系,可單單是和他有了交集這一點,就代表着他們中間有着一條引線暗自牽連, 先前不過是他試探萬俟正明,不過現在看來,很明顯他猜對了。

“這世間不會有無緣無故就出現的愛恨,我一直都很奇怪劍仙大人為何對寧修表現出來敵意,就算寧修是因為寧劍而算計于你, 你見到這個自己早以為身死的徒弟改高興才是,怎麽會有敵意?

除非有人曾經利用你這心思來算計的你。

這樣縱然是自己親傳弟子,被關了一萬年,也難免會有怨氣。

我記得,寧劍師兄雖說是劍仙大人的嫡傳弟子,卻與其他師兄弟并無什麽區別,能深知你的心思的人除去你自己,還能有誰?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劍仙大人你之前那生疏客套,又何嘗不是對自己的不滿,再加上我看到的,也就不難猜出真相了。”

“不愧和寧劍那小子是道侶,你對有關他的事情,想的倒是詳盡。”

見祁縱将自己的老底都掀了,萬俟正明生硬的扯了扯嘴角,此人多智近妖,怪不得明明是個魔修,卻還是大氣運者。

不過這件事他之前就想跟祁縱說的,是祁縱自己不願意聽,還平白無故折騰自己。

心眼當真小的很,不知道的還當他是在為寧劍打抱不平呢!

萬俟正明看似笑聲的嘀咕着,這番話盡數落入到了祁縱的耳中,瞧着萬俟正明這幅樣子,祁縱不由好笑。

“劍仙大人你要是真的想說的話就不會等到現在,更加不會在我提出這件事之後這種反應。

啊,讓我來猜一下。”

祁縱手指在自己的手背上點了點,“大概劍仙大人你會說這乃是萬劍谷某個心存歹心的弟子,與寧修勾結算計與你,是也不是?”

“如今這話都讓你說了,還要我說什麽?”

“劍仙大人能說的話還多得很。”

祁縱表情冷了冷,“最大的一個疑惑劍仙大人還沒有為我解開,若說這世間劍修當中,劍仙大人你敢稱第二,恐怕無人能稱第一,而且劍修向來是由劍證道,劍仙大人何故會産生心魔呢?”

……

院內。

祁縱帶着萬俟正明離開之後,周乘風就收起了嬉皮笑臉沒心沒肺的模樣,面無表情看着自己身前張牙舞爪似乎是萬分痛苦的僵屍,看到院子裏的靈氣開始灼傷僵屍的皮膚,終是嘆了一口氣,解開左手手腕上的護腕。

護腕下纏着慢慢的繃帶,隐隐透着幾次殷紅,周乘風解開繃帶,一個猙獰無比的傷口橫在手腕上。

周圍肉眼可見新肉在不斷的愈合,可下一刻就仿佛是被一道透明的屏障阻擋住了一般停止下來,傷口再度崩開。

周而複始,周乘風臉上不見絲毫變化,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卻是逐漸擴散開來。

早在血腥味飄散在院落之中時,那僵屍就安靜下來,呆呆盯着那猙獰傷口上的血紅,哪裏還有半點之前瘋狂撕咬的模樣。

“這麽久了,你還是只認得我的血的味道,說來也是奇怪,我做僵屍的時候明明半點血也無,你是怎麽記住的?”

周乘風将手腕搭在旁邊的金木棺材上,鮮血沿着傷口緩緩滴入棺材裏面精妙陣法之中,蜿蜒不過片刻,就鋪滿了整個棺材底部。

“也不是,在我複活的那一刻,我這只手被人用劍釘在了地上,你是不是那個時候記住的?你看你,明明都變成了僵屍,還能記得住。”

周乘風看着他輕聲說着,如同眼前是一個許久未見的老友,此時棺材中的血開始沿着地步慢慢往上蔓延。

布滿整個棺材的那一刻,原本呆愣住的僵屍猛然一下子站了起來,一步步走進棺材,平躺着,毫無表情的臉上竟是生出了笑容。

自始至終,沒有回應周乘風一句。

周乘風木然地将棺材合上,纏好手中的繃帶,帶好護腕,靜靜守在棺木旁。

周圍充斥着火精之力的靈氣不斷湧入,卻有在靠近之時一下子被彈開,随即沒入棺木之中。

“睡吧,再過幾天你就不用睡這個簡陋的棺材了。”

隔壁一處二層閣樓中。

一群人圍着一塊水鏡,水鏡之中映照着正是這處院落的事情。

此地乃是雲水閣在四方城的據點,自從這兩個屍神宗弟子進城之後,雲水閣的人就立馬盯上了他們,那處院落也是他們的産業。

這次拍賣會不比之前,一連出現了三件至寶,在這個時候兩個如此奇怪令人忌憚的人出現在四方城,怎麽看都和這三件至寶有着莫大關系。

因此再得知了他們要尋一處火靈根的院落,他們便派人将此地推薦給了他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一開始他們只以為是這兩個修士入內,誰成想兩人竟是将自己的靈屍也帶了進去,誰都知道僵屍是陰邪之物,卻能自由出入這種院落,便讓這些人愈發肯定了自己的做法。

只是他們想的雖好,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周乘風在做這一切之時根本就沒有任何回避,大大方方就這麽進出着,可在外面監視着的人手上的水鏡就好像是被一團濃霧籠罩住了一樣,任憑他們想盡辦法,都沒辦法看清。

這群人硬生生在這裏圍着一團濃霧看了一個時辰,和個傻子一樣,到後來更是幹脆,睡覺直接黑屏,連院子都看不清了。

氣得為首一個紫袍青年,也是掌控着水鏡的那名弟子險些摔了水鏡。

還是周圍師兄姐妹弟們攔着他才堪堪救下一塊水鏡。

沒辦法,現如今世俗界已經是那什麽科技時代,連帶着修真界也搞什麽攝像機,針孔攝像頭,像這種制作精良的水鏡早就成古董了,也就是他們雲水閣在四方城駐紮的弟子能拿一塊充充大頭,面上維持着十大門派之一的臉面。

這要是砸了,不等自家前輩長老們找回來,就得被主宗那些個窮逼弟子們生吞活剝了。

“郁,郁清師叔!查到了,查到了!”

好在上天也沒想這麽一塊古董就此玩完,就在他們耗盡最後一絲耐心之前,先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弟子總算是回來了。

“查到什麽了?這周乘風究竟是什麽人?”

紫袍青年,也就是這名喚郁清的聽見哪裏還有什麽心思砸水鏡洩憤,随手往旁邊一扔,就緊忙迎了過去。

“小心,小心!”

衆人驚呼這把水鏡接好,也跟着湊上去,打探消息的弟子喘勻了氣,開口說道,“弟子會宗門翻閱了所有典籍,還将各大論壇的墳貼都挖了一邊,只有八千年前玉鼎門一儒修弟子叫做周乘風。”

“叫周乘風的人多了去了,你怎麽就知道是玉鼎門的?”

郁清聽着弟子回話,皺了皺眉。

“郁清師叔你且聽弟子說完。”弟子清了清嗓子,“這周乘風乃是當時玉鼎門掌教的親傳弟子,據說在這儒道上最有悟性,以後的衣缽掌門之位竟是要越過當初的大師兄傳給這個周乘風。

只是那位大師兄悟性不但不好,這心性修為也不到家,竟是與外面的魔散修勾結将其殺害,還丢入了亂葬崗當中,那亂葬崗就是屍神宗的觀光景點之一。”

“就是說,這周乘風死了?如今這個是周乘風的主人?”

郁清沉吟了一番,說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郁清師叔,你為何會猜測此人是周乘風的主人,而不是周乘風呢?”

那打探消息的弟子退出去之後,其餘弟子一股腦都一下子湊着圍上來,你一言我一句地問着,郁清直接翻了個白眼。

“你們是不是傻,能直接複活的僵屍,整個屍神宗怕是找不出一個,要真這麽厲害他們還能轉型當個旅游景點,十大門派從來就沒有他們這一派的姓名,不過是靠戀屍搞噱頭,你們還真當回事了!”

“那師叔你還這麽小心。”

一個弟子小聲嘀咕着。

“又犯傻了不是?好歹也是八千年的僵屍,能不厲害嗎?現在知道了他們底細就給我仔細盯着,要是他的目的不是那三件至寶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若是,就給我盯緊了!”

“是——師叔。”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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