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千裏江山圖墨稿
它很美，值得你們耐心一些。
次日，雲時在生物鐘的喚醒下早早起了床，下樓慢跑了一圈後回來吃了個早餐洗了個澡，然後走到客廳的工作桌前準時開啓了直播。
“大家好，我是說書人雲時。”
有了昨晚星博和直播平臺主頁上的直播預告，這一次他剛進直播間就有許多提前蹲守的粉絲和他打起了招呼。
雲時掃了一眼在線人數，769人，而他的粉絲數也已經漲到了1379人，這讓雲時心情大好，突然有了一種滿足感和歸屬感。
他歪頭笑了笑：“大家都好早啊。”
【為了直播特意定了6個鬧鐘。】
【主播心疼我們的話以後直播改成下午怎麽樣？】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是最溫暖而不刺眼的，你值得擁有。”雲時笑眯眯地說。
【我覺得被窩更溫暖。】
【哈哈，我就是躺在床上看的直播】
……
觀衆變多了，彈幕區也就變得熱鬧了許多。
雲時看着滑過的ID，下意識地尋找那個熟悉的名字，卻怎麽也沒瞧見，心底突然有些隐約的失落。
這樣的情緒一閃而過，雲時覺得這是習慣的突然改變導致的不适應，并在心裏調侃着猜測，或許是因為被扒了馬甲不好意思出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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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這樣想着，彈幕區就出現了那個熟悉的ID，頂着榜一才有的星光閃邊特效。
【陸家三郎：起的這麽早，休息好了嗎？】
以為不會出現的人突然出現，還帶着關懷的詢問，這讓雲時的心突然漏了一拍，但不過幾秒的功夫，他就重新整理好了情緒。
“當然，我的作息一向規律，非常健康，謝謝關心。”
幾秒的異樣別人看不出來什麽，陸寒川卻敏銳地捕捉到了雲時情緒的變化，他滿意地将右腿架在左腿上，拿起杯子往後一靠，一邊看着雲時開始作畫一邊惬意地喝起了茶。
雲時已經研好了墨，選擇了一根小狼毫準備開始勾勒墨稿。
“081，調出《千裏江山圖》。”
雲時曾經臨摹過一小幅《千裏江山圖》，對這幅畫有着極為深刻的印象，他本打算憑着記憶将其仿畫出來。
沒想到081告訴他系統可以兌換《千裏江山圖》的虛拟畫像，還可以放大看細節縮小看全局。
盡善盡美一向是雲時對待工作的準則，他沒有多想，立刻花了300能量值進行了兌換。
此刻，雲時用來繪畫的絹布上方出現了一副別人看不到的《千裏江山圖》局部圖，正是雲時準備臨摹的那一部分。
雲時細細看了那副《千裏江山圖》局部畫許久，在直播間的觀衆看來，他是在構思着從何下筆。
然後他彎下了腰，筆尖輕輕落在了絹布上，準确而流暢地劃下一道蜿蜒的墨跡。
臨摹絹畫，本來應該先用鉛筆在圖紙上畫出線稿，然後将畫好的線稿放在絹的下面再開始勾線。
但一來雲時已經有過一次臨摹經驗，對這副畫的山石結構江水走勢已經了然于心，有着足夠的自信，二來這次臨摹的意義重點不在古畫的傳承，而在于宣傳和立威。
在這個歷史文化斷層的時代，古藍星的一切都像是神話傳說，雖然雲時吸引了很多粉絲，但他們心裏到底信了幾分還是有待商榷的。而雲時要做的，就是利用這次臨摹《千裏江山圖》在觀衆的心中種下一個種子——古藍星，或許真的存在。
這也是他選擇《千裏江山圖》的原因，和現在流行的數字繪畫完全不同的繪畫方式，畫布是從未見過的絹，顏料是礦石所制，畫筆是一根根看起來非常柔軟的細毛組成……所有的一切都在沖擊着觀衆們已有的認知。
而《千裏江山圖》作為青綠山水畫的代表，有着古畫特有的歷史厚重感，亦有着奪人眼球的富麗色彩，一層層色彩鋪墊後的變化一定會令觀衆嘆為觀止。
但如果先畫線稿再畫墨稿，重複的素淨畫稿會讓觀衆審美疲勞，耗費的時間也太長，對觀衆産生的沖擊力一下就弱了不少。
所以雲時放棄了線稿，直接在絹上下筆。
他的每一筆都胸有成竹，沒有絲毫猶豫，線條流暢且輕重有度，很快就在絹布上畫出了層巒疊嶂的山石輪廓。
畫畫時，雲時躬身低頭，十分專注，完全忘記了和直播間的觀衆互動。
但就算這樣，直播間的人數還在緩緩上升，在跳出平臺提醒後更是有了一個驟然上升的發展：“該直播熱度超過十萬，已成為文化與藝術類分頻熱門推薦，請主播再接再厲！”
進入直播間的新觀衆突然變多，這導致彈幕區開始變得混亂。
【主播怎麽不說話啊？】
【是直播畫畫嗎？這畫的什麽？】
【主播好高冷啊……】
……
老粉嘗試為雲時解釋，卻又有些說不清楚，他們試圖用打賞的音效吸引雲時的注意力，讓他說些話控場，可雲時沉浸于作畫根本無心他顧，這引來了一些新觀衆的嘲諷，開始指責雲時架子大。
雖然AI房管封禁了一些言辭比較激烈的觀衆，但直播間的氛圍還是受到了影響，隐隐有往争執方向發展的傾向。
眼看場面就要失控，一聲特別的提示音響起，直播間下起了流星雨，彈幕區瞬間清零，硝煙頓時消散無蹤。
【陸家三郎：好的畫作需要安靜的欣賞。它很美，值得你們耐心一些。】
随着陸寒川的引導，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雲時的筆下。
或淺或深或輕或重的線條勾勒出了層巒起伏的群山和煙波浩渺的江河，素淨的墨稿映入腦海之中分明有了山河意境，仿佛眼前就是碧海山川連綿不絕，不過方寸之間卻如盡覽壯美河山。
彈幕區變得非常安靜，或者說安逸。
所有人都在享受着這一刻，感受着這副畫帶給自己的震撼以及震撼過後漸漸沉靜下來的心靈。
落下最後一筆，雲時輕輕舒了口氣，看着桌上的畫露出了一個帶着些懷念的笑容。
他将筆輕輕放在筆擱上，緩緩擡起頭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這時，他才感覺到脖頸、肩膀和腰都泛起了酸疼。
“嘶！”雲時忍不住輕輕倒吸了口氣。
他看了看時間，對着鏡頭道：“粉本算是完成了，那上午的直播就到這裏，我去點個外賣休息一下，下午開始上色。”
【不要啊！】
【時間怎麽過的這麽快，嗚嗚嗚】
【啊啊啊！我才剛進來沒多久啊，怎麽就下播了？】
……
【陸家三郎：你去休息吃飯，攝像頭可以對準畫，關掉聲音。】
這确實是個好辦法，雲時眼睛一亮，立馬同意了下來：“那行，你們自己看畫吧，我就先離開了。”
【三哥聰明！】
【謝謝主播！謝謝三哥！】
雲時被粉絲給陸寒川起的別稱逗得一笑，設置了攝像頭的角度關閉了麥克風後離開了客廳。
這一幅不算大的畫卻讓他投入了大量的心力，躺在床上，受累了許久的腰椎肩頸終于得到了休息，讓他一時不想動彈，連選個外賣都覺得麻煩。
正想着午飯幹脆用營養液對付過去，光腦就跳出了一條消息。
陸寒川：“給你點了外賣，待會記得取。”
禮貌和教養讓雲時回了一句「謝謝」，但疲累的身體卻讓他在心裏默默念着「別回複」。
結果光腦真的安靜了下來，沒有發出任何消息提示音。
雲時仰躺着，閉上眼，嘴角忍不住彎起了一個明顯的弧度。
外賣到時，雲時已經恢複了一些精力，他起身取了外賣，裏面除了飯菜和湯以外還多了一瓶飲品，外包裝上寫着能量水。
陸寒川的細心讓雲時有些感嘆。
他打開和陸寒川的聊天窗，說了聲收到了并且道了個謝，然後說：“對于你想要我做的事，我開始有些忐忑了。”
陸寒川很快回複：“看到你的能力後我擔心自己做的還不夠。”
雲時淡淡一笑，退出聊天開始吃飯，一口能量水下肚，他明顯感覺到精力重新變得充沛，酸軟的四肢腰肩也沒有了不适感。
吃完飯後，雲時回到了直播間。
直播間裏很安靜，和70萬+的在線人數十分不匹配，偶爾才閃過一條彈幕。
【天天被空中島嶼摩天大樓包圍着，似乎很少見到這樣連綿的山脈。】
【也不是沒有，只是我們都忽視了。】
【虛拟世界占據了我們大部分的時間，足不出戶就可以享受生活，哪還會去看山啊。】
【突然想去外面走走了。】
……
雲時淺淺一笑，和直播間的觀衆打了聲招呼，開始準備給畫作上色。
“《千裏江山圖》畫的是山水，最醒目的也是青綠兩色，但底層需要鋪一層紅來為綠色做鋪墊，起到冷暖對比的作用。”
雲時一邊說着，一邊拿起一只幹淨的毛筆沾上顏料開始了塗色。
進入狀态後，雲時又安靜的投入到筆下的世界裏，沒有理會直播間的觀衆。
但這一次，直播間的氛圍被粉絲們維護的很好，他們開始自覺地對每一個進入直播間表示疑惑和不滿的觀衆平和的建議：
別管主播了，看畫就好。
上底色比勾勒墨稿速度要快上許多，太陽還高高挂着，雲時就已經完成了工作，想着接下來和陸寒川有約，雲時不再繼續，和直播間的觀衆道了聲明天見後，就關閉了直播。
剛下播，光腦就傳來一聲消息提示。
陸寒川：“先休息，我待會兒去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