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寶，過來
攝像機掉落在地, 瞬間就被踩了一腳，鏡頭應聲而碎，裂出幾條縫隙, 攝影師慌忙上前撿起來, 卻還是捂住了鏡頭，這麽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場面絕對不能拍下去了。
其實剛才他離得不算近, 攝像機能被打掉, 就是這兩位故意的。兩個得罪不起的人打起來，他自然也不能轉播出去。
于是樓琛的直播間內變得一片漆黑, 一開始還有衣服摩擦的聲音, 拳頭打在身上的悶聲, 不久就連聲音都消失了。
【？？？真的打起來了？】
【不會出事吧？】
【陸谙還是很有心機的, 直接把攝像頭毀了，到時候要證據都沒有。】
【只有關心他們在打什麽啞謎嗎？什麽叫總要跟他搶？還有上一次就是你把他搶走的，上一次是哪一次？】
【同好奇, 他們難道不是因為《随緣》才聚到一起的嗎？】
【感覺他們背後的故事肯定比綜藝還好看！我真的超級好奇！給我播！就算是劇本我也愛看！】
【鏡頭還能恢複嗎？照理說早就應該恢複畫面了啊。】
【真的超級擔心，不會打出事吧？他倆那狠勁兒不是開玩笑的……】
樓琛和陸谙都不是吃素的, 一個從出事後就開始進行各種專業訓練，一個是從小在外面不是打人就要被打, 摸爬滾打着活下來的。每一擊都是下了死手的, 幾乎沒人能摻合進去。
“你也配提當年的事？”樓琛一拳打在陸谙臉上。
陸谙嘴角立刻青紫一片, 他卻只是繼續反撲過來, 臉上更多的是興奮和無所謂, “為什麽不能？我就是不準你帶走他, 不管什麽時候。”
“哈哈, 本來他就是我的, 是他自己跟着我的，是我的附屬品，你憑什麽帶走他？”
“因為他是我的啊，上次你帶不走他，這次也休想。”
陸谙喃喃說着，別人聽不到，和他厮打在一起的樓琛卻聽的一清二楚，他像是在故意激怒樓琛，也确實成功了，每一句話都是在給樓琛心口火上澆油。
樓琛是一個很冷靜的人，在這一刻竟覺得面對陸谙這種瘋魔的人時，武力或許才是最管用的。
“他跟着你？是因為你他才被那□□的是嗎？”
樓琛揪着陸谙的衣領，神色緊繃，一雙丹鳳眼蘊着無盡怒火，黑夜中泛着點點血光，像是被激怒的嗜血猛獸。
即使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依舊記得那個時候的今黎，小小一只縮在角落裏，渾身都灰撲撲的，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滿臉迷茫。瘦瘦小小的他看起來只有四五歲的樣子，他應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又或許他知道但是很乖巧地不吵不鬧，等待着出去的時機。他和周圍其他孩子不同，他的眼睛依舊是充滿光亮，讓人看得到希望。
樓琛在被救出去後的幾年內還會夢到那個場景，猜想他是不是還好好活着。
如果不是陸谙，他完全可以帶今黎逃走，去走更好的人生路，而不是他被抓回去折磨到差點沒有撐到樓家找到，也再沒有找到今黎。
現在陸谙告訴他，可能今黎原本連這一分苦難都不用經歷，本就是被他連累的，他怎麽能抑制住怒火呢？
“說清楚！”
陸谙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反抗的能力了，野路子終究是打不過樓琛這種經過多種系統訓練的。
他渾身都是疼的，卻很滿意地勾起唇角，看着樓琛氣急的模樣笑的開心，“我偏不。”
【啊啊啊啊，今黎快下樓看看吧！你樓下打起來了！】
【救命，剛從樓琛直播間過來，小魚快下去看看吧。】
【好消息，你男朋友找來了，壞消息，你男朋友和人打起來了！】
【現在到底怎麽樣了也不知道，球球小魚快帶我們去看看。】
【小魚不要寫啦！快！你拉開窗簾看一眼也行。】
【雖然但是，今黎看不到彈幕吧！工作人員！導演！攝像！快轉播給小魚聽！】
因為之前被劉姝提醒要多争取一些鏡頭不要總在卧室裏待着，所以今黎現在都在客廳裏記錄每天的見聞和靈感。
X國不論是建築風格還是習俗文化對他來說都是很新穎的，給了他很多不同的創作靈感，所以今天記錄的時間都稍長了一些。
裏面歲月靜好，外面卻打的你死我活。工作人員看了會兒直播間彈幕，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和今黎說了下情況。
今黎：？？？
“你說樓琛和陸谙在下面打起來了？”
今黎猛地站起來，手裏的筆都不要了，套上外套就往外走。
如果只有一個人說他可能不會相信，但直播間的彈幕幾乎是在刷屏。
他也相信這個時間點，樓琛會找過來。
但是，怎麽就打起來了呢？
樓琛和陸谙的沖突在之前的節目裏表現的并不明顯，甚至相較于方施翰來說，陸谙和樓琛甚至沒有什麽正面交鋒，況且陸谙平時又是透明人一般很少發表什麽意見，在大多數人眼裏這是突如其來的沖突，今黎腦海中卻閃過很多畫面，陸谙給他調酒，向他求救，還有……那幅畫。
他隐隐頭疼起來，針刺一般，細細密密的。在看到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時，他幾乎眼前一黑，有瞬間的手足無措。
“別打了！”
今黎其實已經洗漱過了，穿着睡衣和拖鞋，跑起來有點滑稽，沖到兩個正在毆打的人中間時什麽都沒顧及。
私心在本能的時候體現的淋漓盡致，今黎背對着陸谙，巧妙地擠到兩人中間，幾乎是用身體隔開兩人，或許也可以說是護着樓琛。
樓琛擡起的手停下，雙臂箍着今黎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今黎：？？？
因為這一變故，圍着不敢上前的工作人員終于上前分開攔着兩人。
今黎的攝像很有經驗，鏡頭至始至終跟着今黎，盡可能的沒有拍到樓琛和陸谙。
可現在今黎和樓琛在一起，鏡頭根本無法避免，即使只有幾個鏡頭，也能清晰地看到樓琛臉上的青紫和唇角一點血漬。
今黎看着樓琛，視線上上下下巡視着，杏眼裏的焦急和心疼幾乎要溢出來，“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你說你打什麽架啊？”
從小到大，今黎和人鬧不愉快都很少，更別說打架，打架在他看來一直都是很危險的事情。
他倒是不在意別人，但樓琛不行。
“為什麽打架？”
樓琛抿唇，心虛地挪開了視線，瞥了眼陸谙。
“說話！”
今黎是真的有點生氣，但還是心疼地扶着樓琛，聲音都有點顫。
“就是掙誰先找到你的，有點分歧。”
今黎啞然，“就因為這個？”
“嗯。”樓琛垂眸，掩下了最真實的情緒，不想在今黎面前再提那些糟心事，他輕靠着今黎的肩膀，整個人放松下來，身體的大半重量都壓在今黎身上，聲音裏透着點委屈，“本來就是我先到的，我先開車到門口，本來都要走進去了，他叫住我，說是他先找到你的。”
今黎這才看向陸谙，視線剛移過去，樓琛立刻嘶了一聲。
“好疼，打的真狠。”
今黎的注意力一下就又全移到了樓琛身上，“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至始至終，今黎只給了陸谙這麽一個眼神，讓這場争奪變得像是一場笑話。
陸谙蒼白地笑了下，整個人蜷縮地坐在路邊，細看他的傷顯然比樓琛要多要狠，卻只能一個人坐着，沒有關心，沒有在意。只有工作人員不鹹不淡地詢問。
他不由看向今黎和樓琛，只能看到今黎被樓琛抱着的背影和樓琛肆無忌憚看向他的眼神。
憑什麽？
那不是他撿來的小寶嗎？
心底的惡意慢慢滋生，陸谙站起來，一步步朝今黎和樓琛走過去。
樓琛冷着臉看他，把今黎拉到身後護着。
今黎還有點懵，項鏈從寬松的睡衣領口中掉出來，晃悠兩下直直闖入陸谙眼中。
工作人員見勢不對趕忙上前又将樓琛和陸谙隔開，笑着打哈哈說：“現在已經很晚了，不如我們回房間說吧？在外面聚集不太好。”
陸谙卻好像沒聽到，直勾勾看着今黎，說：“小寶，過來。”
今黎一怔，因為這個名字心頭顫了顫，好像在很久之前就有人這樣叫他。
他不由攥緊樓琛的衣服，警惕地看着陸谙，“你是在叫我嗎？”
“到現在還是沒有想起我嗎？”陸谙目露悲傷，看今黎的眼睛就好像今黎就是個負心漢，讓今黎都不由怔了怔，回想着過去做過的事情。
要不是他确确實實沒談過戀愛，甚至連簡單的暧昧都沒有，他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渣過陸谙了。
“我們一起長大的呀小寶，你不記得了嗎？當初在孤兒院，是我一直在照顧你，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逃出去玩兒，我們還在後面樹林裏的小樹上刻字，約好了長大後也在一起的，現在那棵樹已經長大，你卻不要我了嗎？”
今黎迷茫地眨眨眼，試圖從記憶中尋找那段記憶，可是腦海中一片空白，回想帶來的也只有越來越劇烈的不安。
“不要聽不想聽的話，你也可以不去想不想記起的事情。”
樓琛忽然伸手捂住了今黎的耳朵，“不要在意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事情。”
說罷，樓琛看向陸谙，“不論真假，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你甚至連真相都不敢說出來，現在說什麽呢？有必要嗎？你配不上今黎，甚至不配站在他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