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坦白
蘇婷沉默的跟在父親後面,但不知道為何,心中的忐忑,在看到父親的怒火之後,竟然奇異的平靜了下來。
蘇父找出了一包不知道多久放在那裏的煙,點燃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勉強的把激動的情況給平靜了下來,這才開口道:“現在回來,這麽說,你是打定了主意了?”
語氣中,已經沒有幾分風暴了。但不知道為何,看到這樣的父親,蘇婷心中原本打好的腹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遲疑了好久,蘇婷這才為難的開口道:“爸,我……”
不過,蘇父去并沒有真正的聽蘇婷解釋的意思,直接擺了擺手,心灰意懶的道:“算了,我現在也不想追問你原因。你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反正,你也大了”
“爸……對不起”看到父親眼中那再明顯不過的失望,蘇婷的心一酸。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想的,真的不想讓父母失望的。
“唉……好了,你既然都是想好了再做了的事情,又有什麽好哭的呢人既然回來了,那就在家裏呆着吧反正,你年齡也到了,也應該好好的為終身大事打算打算了。”蘇婷的淚,最終還是讓蘇父有些心軟了。心中雖然失望,但卻總歸還是慢慢的接受了現實。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種情況了,難道,他還能真的再強求她離開不能。或許,留在家裏,也并不是不好。現在的農村,政策也好了不少。只可惜他那番不想讓女兒再回農村受苦的心,也算是白費了。
“爸,不是這樣的,我真的,真的不想讓你失望這一次我會回來,也不是沒有聽你的話,只是……”看出了父親的失望,蘇婷不由得蹲在父親身前,有些焦急的解釋了起來。
原本以為會是一場**的她,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只是,越是這樣,她的心中就越慚愧。她寧願,她父親打她一頓,罵她一頓,這樣,至少她的心中會好受一點。
“不是沒聽我的話?那你人為什麽會現在在這裏?不是沒有聽話,那你又怎麽會連個商量都沒有,就直接自己做了主?”
“那是因為,因為……我在C市跟人合夥開店了,所以,趁着空閑才回來的”
“什麽?”
“我……我就是,在C市跟朋友合夥開了個店。所以,所以,就……就……”
“你……說的是什麽鬼話?做生意?開店?你還跟別人合夥?婷婷啊婷婷,你讓我怎麽說你才好?生意是那麽好做的嗎?你一個女孩子,好好的工作不幹了也就罷了,大不了回來呆着,你老子也養得起你。可要說起開店,你以為是那麽容易的嗎?幾個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初聽此事的蘇父,簡直是比蘇婷放棄了留在大城市的機會,還更怒。這麽大的事兒,他這女兒,竟然事先提都不提一句,就直接把事情做了。她還把她這個老父當做什麽?泥菩薩嗎?有用的時候就供着,沒用的時候就直接抛在腦後了?
“爸,對不起我……是真的有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會那麽做的。再加上,當時剛好又有那麽一個機會,所以,一時情急,就來不及通知您了。現在,店裏的情況安定了下來,我就立刻回來了……”蘇婷納納的解釋了兩句,最後,卻聲音越來越小,說來說去,她心中自己清楚,她不是沒有機會說明,也不是沒有機會解釋,她會這麽做,只不過是料定了父親不會同意罷了。
蘇父狠狠的把手上還有大半的煙按在窗臺的煙灰缸裏,然後默默的轉身,直接向外面走去。
“爸,我也知道自己的能力,但,店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她們幾個,也各有各擅長的地方,我們加在一起,總不能還頂不了人家一人吧。所以,我相信,只要我們齊心合力,我們就一定可以的。你也應該相信我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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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求求您說句話好不好,不要這個相信,女兒真的害怕,爸……我錯了好不好……爸,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就生氣好不好,爸……”
“眼睛擦一擦,出去吃飯吧”眼看已經到門口了,蘇父突然間止住了腳步,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話,也不再繼續管蘇婷的反應,拉開門就出去了。
獨留在房間裏的蘇婷,不由得咬緊了唇,卻不敢讓自己的哭聲傳出去,害怕被對她一向希望很高的母親也聽到,再連累母親也跟着傷心。
第二天,知道了蘇婷的事情的蘇婷,也趕緊匆匆趕了回來。原本,還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罵她一頓的,但看到自家妹子那故做可憐的樣子,又什麽話都罵不出來了。他這妹子啊,從小就是這樣,說老實吧,也确實是老實。但要是真的不老實了起來,卻總是讓人特別的無奈。
“婷婷,你應該知道爸爸的心。他那麽努力的把我們三兄妹供出來,本來就是不希望我們再跟他一樣,留在農村裏受苦。可如今,我們兩個是不成了,剩下的唯有你一個,你怎麽就……”這麽不理解父親的心呢
“哥……”
“算了,事情都這樣子了,爸那邊我們勸着。你自己悠着點吧。別被媽媽覺查了就是了。還有,這幾天,你在家裏還是要老老實實的聽話,知道嗎?”
“知道了”
“等等吧別太着急,爸爸也只是擔心你罷了。這生意啊,不是那麽好做的”
“我知道”
“知道就好,現在就先休息吧,回來也累了”
“嗯,謝謝哥”
“自家兄長,有什麽好謝的下次,再有什麽事情的時候,別只顧着自己做決定,不能告訴爸媽,就告訴哥好了。哥雖然不一定能幫上什麽,可至少,也能出出主意。別再做出像這一回這樣的事情了,知道嗎?”
“嗯”
知道蘇父還在氣頭上,為了不讓蘇母事後也跟着傷心,蘇峰當天就找了個機會,好好的跟蘇母解釋了起來。
比起蘇父,蘇母的反應反倒是更平靜一點。或許,在女兒突然間回來的時候,她的心中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比起丈夫,她的心更小,女兒能夠離得近一點。這事,她的心中其實還是很不無開心的。但是對于蘇婷的先斬後奏,蘇母跟蘇父的反應也是差不多。
蘇峰倒是真的很盡心,不只幫忙解釋,還幫忙說好話,多少,總算是過了蘇母那一關,但蘇父,顯然是需要在以後慢慢來說了。
晚上,蘇母獨自一人,來到了女兒的房間,看着眼前比自己都高的女兒,不由得嘆息了起來。“婷婷,你在怪你爸爸吧,怪你爸爸不好好的聽你的話,不給你機會,讓你解釋對不對?”
“媽,我沒有”
“沒有嗎?那晚上,怎麽不跟你爸講話?”
“是爸不想理我,所以,不想再繼續惹他不開心罷了”
“你啊,孩子話你爸是什麽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當初啊,也最恨的就是自己讀書不多這一點。婷婷,我們這一代跟你們這一代不同農民,也更是不好當。可沒有知識,沒有文化,進城也是呆不住了。當年,你爸啊,為了你們兄妹三人,也不是沒有出去過。可就是看得多了,才不想讓你們繼續在農村裏受苦”
“媽,我沒有受苦真的而且,我在C市跟人開店,也不是立刻就回來啊你們應該相信我才是”
“媽相信,媽當然相信可婷婷啊,做父母的人,總是希望兒女可是平順一些。開店不比平常,做生意這個東西,總是有起有伏的。爸媽,都不希望你受苦。那些錢,可都是你這些年來一點一滴存下來的。爸媽沒能幫上你什麽,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就這麽把自己的血汗錢就這麽輕松的送出去啊”
對于自家的女兒,蘇母是再了解不過的。她不是怪女子自作主張,也不是怪女兒浪費錢。怕就怕在,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被人給騙去了。幾年來好不容易存的那點錢,恐怕真的會血本無歸了。
要說起來,也不是她不願意相信自家的孩子。實在是她們家的孩子,三人誰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老大性子急,脾氣燥。這些年來,在外面也做不過不少的事情,有成有敗,最終在縣城裏開了一個小花店,也是有媳婦幫着,才能像樣一點。老三愛嬌,早早的嫁人生子,在家有老公寵着,倒也過得和順。
現在唯剩下的就是老2,從小老大,聽話,又老實。這些年獨自在拼博,收獲雖不見得有多大,可多少,也算是站穩了腳跟。倒讓蘇父心中多少有點安慰感。哪裏知道,轉身,又出了這樣的事兒。她的性子,本來就有點獨,有點倔。而且,還帶着幾分天真,為人處事,更是随性。日子一向是得過且過,這突然間的雄心大發,誰又知道這其中是否藏了什麽呢
蘇婷默默的低下了頭,不知道應該怎麽跟母親解釋。父母的擔心,她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卻又不能真正的把夢境空間給說了來。不是信不過家人,而是這樣的秘密,是真的不适合太多人知道。或者,她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真的把閑園做出個成績來,才足以令家人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