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朱厭打開大門,客廳有些亂,有的東西東歪西倒,地上還扔着衣褲,一直丢到卧室。朱厭看得出來,這是屬于兩個男人的。
他停了一下腳步,沒有離開,而是繼續朝卧室走去,然後擰開了門把。
淩昱欽和雲柏青兩人都半裸着滾在床上,雲柏青正在替淩昱欽口.交,嘴裏含着那根勃.起有些猙獰的陰.莖,約莫是聽到開門的聲音,雲柏青回過頭,他看見是朱厭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朱厭不在乎淩昱欽和誰上床,唯獨雲柏青不可以。
朱厭将買來的套套甩淩昱欽臉上,砰一聲重重關上門走了。
淩昱欽晃悠悠的睜開眼睛,看見朱厭好像清醒了一些,他連着叫了好幾聲朱厭,但是朱厭已經離開了。
雲柏青呆坐在床上,他聽着淩昱欽聲聲呢喃着朱厭的名字,突然就哭了起來。
淩昱欽是下午來找他的,找他喝酒,到了地一句話也不說,一個勁的喝悶酒,他就靜靜陪着,直到淩昱欽喝醉了,雲柏青送他回來。
雲柏青明顯瘦了很多,他從夢到一些奇怪的事開始,他就有點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現實了。夢裏他是和淩昱欽在一起的,淩昱欽對他非常非常好,他也很愛淩昱欽,可惜現實,淩昱欽卻要拿下雲家的天雲集團,淩昱欽有一個深愛的人,那個人是朱厭。他甚至知道淩昱欽請朱厭回國,真正的目的是想給朱厭一個驚喜,這個驚喜就是天雲集團。可朱厭是一個殺人犯。
雲柏青找不到人傾訴,他不想別人當他是瘋子,就算說了,別人也一定認為他是嫉妒朱厭嫉妒瘋了。
他只知道,他很愛很愛淩昱欽,愛到不惜幫他在雲氏做手腳,讓淩昱欽早日全權掌控天雲集團。
但是淩昱欽眼裏永遠只有一個朱厭。
他今天忍不住親了淩昱欽,盡管淩昱欽嘴裏叫着朱厭,他仍然像魔障了一樣抱着淩昱欽倒在床上。
夢魇在不停的折磨他。
朱厭的車速很快,但這個能高速的路段,他還是保持在超速的底限。
他當然要遠離那裏,不然他怕自己會失控殺人。
Advertisement
他重生一次,能改掉自己的命運,難道還改不掉別人的命運?難道淩昱欽還是注定要和雲柏青在一起?老天,你在玩我是麽?
朱厭不知道自己要去幹點什麽好,他十分的煩亂,覺得整個人快炸了。
直到他換了車道,也沒将車速降下來,十字路口的綠燈顯示着倒數,朱厭一踩油門,再踩油門,準備在跳成紅燈前開過去。
他因為煩躁,注意力并不太集中,所以等他看到前方斑馬線上出現一個人影時,下意識的打歪了轉盤。
這個闖紅燈的行人眼睜睜的看着這輛名車沖上人行道,撞飛路标牌。尖銳的剎車聲在響起的同時,卻止不住已經失去平衡的車身,因為車動力的慣性整個車子淩空翻了個身,然後砸向停在另一邊等紅燈的一輛大貨車上。
偏不巧這輛大車上裝載着許多轎車,駕駛員約莫是看車子砸向自己,慌得朝前開去,卻仍然被帶到尾部,在車身強烈的震動之下,有些變形下塌的尾部讓一輛小車滑了下去,車尾朝下的撞上保時捷。
行人都吓傻了,還是其他車主有人下了車,報警和叫了救護車。
朱厭困在被擠壓變形的車裏,即使救護氣囊曾彈出來,他現在仍然渾身是血,都分不清傷的到底是哪裏。
碎裂的玻璃嵌了好幾塊在他身體裏,他勉強的睜開眼睛,鮮血就馬上湧進了他一邊的眼眶。朱厭覺得,這可能就是報應,或者說,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
可是他不甘心。
滴血的手指尖摸到卡在副駕座上的手機,他微微發抖的手試了好幾次才成功解鎖,然後按了個通話的快捷鍵,然而他調出了號碼,還沒有來得及撥打出去,手再無續力,軟軟的垂了下去,瞳孔失焦的瞬間,眼睛也緊跟着閉上。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
☆、親子
穆野白天省完親,晚上也沒回軍區,而是直接到了公家配給的小樓裏,正洗完澡在浴室收拾東西,不知怎麽的手就給割了一下,細小的血珠從手指尖冒出來,穆野不在意的揩掉,将細碎東西都扔進抽屜,擦着頭發走了出去。
等他頭發幹了,又換好衣服,心裏頭那種焦躁仍然揮之不去。
這時候手機響了,穆野拿過來一看,來電顯示上居然跳着小家夥這三個字。這是他給朱厭的備注,但是他突然不安起來。
接了電話,那頭響起一個陌生的女音,“您好,請問您是朱厭先生的父親嗎?”
穆野:“啊?”
女警拿下電話掃一眼,那還沾血的屏幕上确實是‘爸爸’兩個字。
她旁邊穿着白大褂的男醫生對她做了手勢,然後接過朱厭的手機,“您好,先生,是這樣的,我是G市第一醫院的醫生,朱厭先生出了車禍,需要輸血,但是我們發現他是RhAB型血,但這血型我們醫院現在正缺新血,且我們用RHO型做測試,發現他的血溶反應十分強烈,如果您剛好與他血型相同,人在G市的話,我建議您能盡快趕過來。”
穆野說,“我是,我馬上過來。”
穆野說出這話的時候,人早就拎着外套離開房間了。
他帶了一個衛兵,開着特殊牌照的車輛,而現在夜已深,早過了高峰期,一路算是暢通無阻的到了醫院。
到了醫院聯絡了一下醫生,護士馬上帶他去驗血。
朱厭還在搶救室裏,待血型匹配成功,一個醫生出來帶穆野去抽血,醫生看着穆野的臉好一會,開口安慰說,“放心吧,你兒子的求生意識很強,一定能挺過去的。”
穆野,“……???”
抽完血後,恰好衛兵帶着兩個警察過來,警察看見穆野,站得筆直的敬了個禮,然後将套了密封透明袋子的手機遞給穆野,“根據目擊者口供他是為了避讓闖紅燈的行人,我們已經去調了視頻監控,具體如何很快就能知道。”
穆野接過手機,随意按了個鍵屏幕亮了起來,朱厭的手機只有屏鎖,但是沒有設密碼,他往旁邊劃去,手機界面就出來了。
那位警察又說,“我們拿到的時候,這手機處于聯系人的撥號界面,他大概是想打給您求救。”而他們也正好要通知事故人的家屬,結果一看上面顯示着爸爸,直接就打過去了。哪裏想得到,這位家長居然是位少将,是本地區集團軍的代理軍長。
穆野坐在搶救室外面的等候椅上,手裏拿着的是朱厭的手機,他的指腹撫着屏幕上爸爸兩個字,想像不出來是什麽原因會讓一個男人将另一個跟他自己上過床的男人備注成父親。
他發現朱厭沒删與他的通話記錄,保留着他所有的短信息,他想起朱厭原先的坦白和後來突然鬧起的別扭。再想想朱厭那張與自己肖似的臉孔,穆野伸手抹了把臉站起來。
有身份好辦事,他很快得到朱厭的毛發與血液,加上自己的一同交給衛兵送去一個地方。
朱厭曾經讓葉樂盛拿去驗DNA,花了足有一個周期,如今穆野一個電話,僅10多個小時,到第二天結果就出來了。
昨晚朱厭被推離搶救室後,穆野就一直陪着他,朱厭的情況就目前來說還算穩定,他有系安全帶,車子的性能也不錯,雖然撞得有些慘不忍睹,但至少沒有馬上奪去一個人的性命。他的雙腿都有被壓傷,但是程度不一,左腿較為嚴重,小腿骨粉碎性骨折,身上其他地方的傷雖然多,但是不致命,只不過人到現在仍然昏迷着,醫生說還需做核磁共振評估。
這時候穆野手裏握着衛兵送來的鑒定報告,整個人呆坐在病床邊。他的腦子一片混亂,一會想不到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一個人是他兒子,一會在想他居然和自己的兒子發生性關系。他甚至曾經那麽主動的追求自己的兒子。
他大概發呆了個把小時,才對衛兵說,“你去幫我調兩個人的檔案過來。”
穆野在軍中還是很有威望和令人信服的,他出生入死,有着輝煌的戰績,做過許多兵崽子們覺得自己無法完成的任務。他一夜沒合眼,也沒吃東西沒喝水,嗓子有些幹澀。衛兵只負責跑腿,又不會偷看資料,不知道發生什麽,只是聽醫生說這是軍長的兒子,多少有些愛屋及烏,跟着瞎着急。
這會是穆野說什麽他就做什麽,臨走前,還拜托一個護士給穆野送點吃的。
衛兵走後沒多久,朱厭的手機響起來。
穆野拿出來一看,上面顯示是淩昱欽。穆野的眼眸瞬間暗沉了下去,他忍不住在心裏罵了個髒字,現在明知道朱厭是他兒子,可是,看見這個人給朱厭打電話,他居然心裏發酸。以前他壓根不當淩昱欽是根蔥,但是現在……
穆野呼了口氣,接了電話,不過他沒有先開口,他還沒想好怎麽面對這個可能會成為他兒婿的人……
淩昱欽在那頭急哄哄的說,“朱厭,你在哪呢?公司不見你人,家裏也不在……朱厭,你是不是生氣了,你聽我解釋,昨天晚上不是你想的那樣!”
穆野問,“哪樣?”
淩昱欽在那頭愣了下,可能他覺得有點奇怪,但是這冷淡的調子确實像朱厭,只是嗓音有些不一樣,可是聽着有些澀啞,也許是朱厭沒休息好,所以他也沒有多想。“我昨天,是喝得有點多了,你聽我說,就你看見的那兒,我和柏青沒有繼續下去了,我們什麽也沒發生,朱厭對不起,我是喝醉了,你在哪兒?雲柏青說你看起來很生氣,你要是氣,就打我罵我吧,朱厭,你在哪兒?”
淩昱欽昨天是迷迷糊糊的,但是今天醒來,他就曉得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麽,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耳光。不過他看着雲柏青那哭得紅腫的眼睛,還真兇不起來,畢竟雲柏青為他付了很多,他都知道。于是他就是問了雲柏青昨晚的具體情況,然後送他回家之後,淩昱欽就開始到處找朱厭了。
之所以一開始沒有打電話,是因為他深知朱厭的性子,大概是不會接的。直到後來他找了朱厭所有會去的地方卻不見人,才嘗試着撥通電話。
穆野大約能想像出昨晚發生了什麽,難怪朱厭雖然說不至于超速,但是靠近斑馬線依舊沒有降速,如果他能冷靜一些,可能就不會有這起車禍。“他現在在市第一醫院,住院部B棟,905加護病房,你過來。”
淩昱欽怔住,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麽事,穆野就挂掉了。
淩昱欽火急火撩的趕到醫院,剛到905病房的門口,就被穆野揍了一拳。淩昱欽是想躲的,但他這沒練的,在身經百戰的穆野面前完全不夠看,一想反抗,就被撂倒在地了。
淩昱欽急着想見朱厭,急了,“操,誰啊!”
穆野說,“這是代替朱厭打的。”
淩昱欽這才爬起來看到穆野的正臉,“是你?”
穆野挑眉,“你認識我?”
淩昱欽說,“朱厭昨天不是去找你了麽?你和他在一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穆野的臉色古怪起來,“你們昨天見過我?”
淩昱欽聽他這麽說,就暗罵自己蠢,朱厭肯定沒有這個人在一起,他後來不是來了自己的公寓,一想起這件糟心事,他煩亂的扒了扒自己頭發,“朱厭呢?”
穆野沒直接帶淩昱欽進去,而是走到了窗戶邊,“他在裏面。”
淩昱欽從窗戶看進去,朱厭正靜靜的躺在病房上,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頭臉上都有繃帶包紮着,鼻下還有氧氣管,一名護士正在替他換輸液。
“怎麽……會這樣……”淩昱欽呢喃着,一點不想相信自己所看見的。
“車禍。”穆野說,“昨晚九點多的時候。”
淩昱欽的拳頭握得死緊,轉身就朝門口急步走去,卻被穆野攔下。
“讓開,讓我進去看看他!”
穆野說,“他現在很虛弱,別把不幹淨的東西帶給他。”
淩昱欽只得又走回窗戶邊,他看着朱厭那樣子,連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我真是個混蛋。”
穆野說,“沒錯。”
淩昱欽,“……”穆野在他心目中就是個情敵,他相信對方也是這麽看他,不然為何如此不友善。他多想無視這個人,但是奈何對方存在感太強。
穆野看了眼淩昱欽,“你們昨天什麽時候見到我的?”
淩昱欽想了想還是回答他,“中午,打算找個地方吃午飯,你在一家餐廳裏。”
穆野說,“然後朱厭就來找我了?”
淩昱欽說,“他下車了……一直站在街邊,我覺得他應該是會來找你,後來我就走了。”
穆野說,“他沒來。”朱厭在躲着他,當然不會來。不知道為什麽,穆野能想像出當時的情景,能理解朱厭當時的心情。
他還蒙在鼓裏的時候,朱厭卻活在令人窒息的壓抑裏。
穆野有負疚感,淩昱欽也在自責。
作者有話要說: (╯°Д°)╯╧═╧ 你們這些小賤人,居然沒人注意到老子一口氣更了這麽多!
┻━┻︵╰(°Д°╰)老子開個玩笑容易嗎!這麽拙劣居然有人相信卧槽
☆、蘇醒
好在朱厭沒有一直昏迷不醒,他在第三天的早晨就清醒過來了。盡管如此,還是急壞了穆野,等待他蘇醒的時間段裏真正是度日如年。
仍然是穆野在陪床,淩昱欽雖然想留下來,但是他不能丢下朱厭的公司不管,只得去處理事務,不過很顯然他是不甘心留穆野一個人在這裏的,這天一早他回朱氏,終于通知了朱家這些毫不關心朱厭動向的人。
穆野坐在床邊專注的看着朱厭,窗簾被他拉開了,溫暖的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投在朱厭臉上。朱厭的皮膚很好,不像一般男人那樣粗糙,而且本來就白皙,現在更是沒什麽血色,給人一種幾近透明的錯覺。
他的兩扇羽睫在睑下因光線投出弧形的陰影,微微一顫,讓穆野登時就坐直了,“朱厭?朱厭,你醒了是不是?”
朱厭的眼睑張開又閉合,反複了幾次,才真正的睜開眼睛。
穆野馬上叫了醫生,又問朱厭,“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朱厭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看起來也跟孩子似的顯得很大,這會兒烏不溜啾水潤潤的,就跟小鹿似的。他就這樣看着穆野,好半天才皺着英挺的眉,似乎在說,(疼……)
穆野能聽到他的聲音,仿佛帶着些鼻音,語氣狀似撒嬌,使得穆野一愣,複又失笑,“忍忍,止痛藥用太多不好。”
畢竟是昏迷了兩天剛醒,而且醒了後那種強烈的痛感就這兒、那兒,他分不清具體是哪,只覺得渾身都疼,讓他覺得十分吃力,他對穆野的回複好像很不滿意,眉間川字沒松,仍然聳着望着穆野,(可是真的很疼……)
穆野像尋常一樣,伸手捏住他一邊臉頰,“那好吧,等醫生過來詢問他的意見再看看?”
(嗯。)朱厭側過臉蹭蹭穆野的手,那眼裏滿是愛意,濃烈得燙到了穆野的心,使得穆野子一下子将手抽回去。
朱厭沒醒的時候他是擔心,現在朱厭醒了,他們就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穆野看見朱厭因他的動作而怔愣的樣子,開口有些鈍澀的問,“怎麽不跟我說?”
朱厭眨眨眼睛,(說什麽?)
穆野彎腰從病床的櫃子裏拿出那份鑒定報告,攤給朱厭看。
朱厭看着紙張上的字,原先因為醒來能看見穆野的喜悅逐漸褪去。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穆野還沒來得及讀解朱厭後面的話,病房的門就被推開,醫生以及朱家的幾個人從外面進來。
朱家來了朱仲華夫婦,還有雲柏青。雲柏青因為天雲集團的事,現在可以說是被雲家掃地出門了,多虧了淩昱欽收留他,當然淩昱欽是給他另外租的房子。
不過因為朱仲華原先就挺喜歡雲柏青,而且他們知道天雲集團現在等于說是在朱厭手上,又曉得是雲柏青一直在幫淩昱欽,就覺得這個小外孫向着他哥哥,心裏別提有多歡喜了,幹脆就讓雲柏青回朱家大宅居住。
朱家和雲家現在已經反目成仇,原先也僅是商業聯姻,沒什麽交情,朱綠死後,這根牽連的線也就斷了。
朱仲華進門,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穆野。
老人最近一廂情願的喜歡外孫喜歡得不得了,一看見穆野,那種父系血親前來奪子的豪門情節就在他腦海上演了,“你是誰?”
穆野叫衛兵調過檔案,這家子的情況他當然已經了解,他知道身為朱厭母親的女人已經死了,這件事追究起來沒意義,他不打算質問。但是朱厭從小的生活環境就有缺陷,這些所謂的親人從來沒有出現在他生活裏過,雖然穆野還沒有細查,然而光從朱厭那些自殘的傷口來看,即使家底厚,朱厭小時候過得也并不幸福。
不過他現在沒立場去責怪這些人,因為畢竟欠朱厭最多的應該就是他這個父親。這層關系既然捅破了,總是要承認的。穆野稍稍走開了些,給醫生讓出床邊的位置,又靠近朱仲華那邊,“我叫穆野。”
朱仲華直接說,“我是他的外公。”
“……?”穆野舉起卷起來的紙張戳戳自己額頭,“我是……”
醫生慣例問着剛蘇醒的病人一些問題,但是朱厭一言不發,他只是看着穆野的背影,然後聽着他們簡短的兩三句對話,就在穆野說那句時,他突然抓過旁邊的水杯朝着穆野砸過去。
大家夥被他突來的這一下吓住,穆野轉過身看向他。
(你是什麽?你想說你是我父親?)
“朱厭……”
(沒錯,我是很渴望有一個父親,但是我需要父親的時候,你在哪裏?)旁人只看到朱厭微張着嘴,呼吸有點急。(對啊,我為什麽不告訴你我們的關系呢?因為我現在不需要了!)
穆野嘆了口氣,“對不起,我以前……我不知道……”
僅管朱厭告訴自己這事并不怪穆野,但話說到這份上,那種委屈的感情一上來,很難再消下去。并且這是心裏想什麽就是什麽,又不用在說出口前過濾一遍,(因為你的一無所知,使我降生在這個世界,孤苦無依。我現在,真的不需要爸爸了,我現在想要的……)
朱厭突然閉上發紅的眼睛,扭過頭不再看穆野。他想要的是一個愛人,他并不想穆野當他父親,他想擁抱他,親吻他,做一切愛人間能做的事。
所以他沒有告訴穆野,初衷就是不想穆野和他一樣糾結,如果換成別人,朱厭完全會拖那個人下水,這大抵是朱厭真的很愛穆野。
其餘人看看朱厭,又看看穆野,好在穆野一個人說這兩句話也不太突兀,最後朱仲華繼續問,“你剛才要說什麽?”
穆野說,“我們出去說吧,醫生,麻煩你了。”
等幾人出了病房,穆野直接把還拿在手裏的報告遞過去,“這是我們的親子鑒定。”如果他不說,完全沒有人會想到他是朱厭的父親,即使他說出來,別人恐怕仍然是抱着懷疑的态度,但是事實擺在那兒,無法推翻。
朱仲華眼角馬上吊起來,“你想幹什麽?”
穆野失笑道,“我能幹什麽?你想太多了先生,朱厭現在是成年人。”
藍蔓說,“對啊,成年人,他成年了,你這當父親的就出來了。”
穆野說,“這件事情我很抱歉。”
藍蔓尖着嗓子,“抱歉?你當初搞大我家綠兒的肚子,人就跑了,我綠兒那會才多大啊?就休學回家,躲起來不能見人。”
穆野手插到褲袋裏,看着藍蔓沒應聲。如果當初朱綠去找他,估計就是落個打胎的下場,那麽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朱厭了。
藍蔓見穆野理虧的樣子,更來勁了,“可憐我的綠兒這輩子兒孫福還沒享就去了……”
穆野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他一點不想把話題轉到朱綠身上去。
朱仲華也有些不耐煩,他直接就呵止了藍蔓。朱綠死得不光彩,這是他的痛處,就也不太想提及朱綠。“不管成年還是未成年,他都是我們朱家人。”
穆野說,“這要看朱厭的意思。”
朱仲華想起剛才朱厭拿水杯砸穆野,看着穆野還濕着的衣褲,笑了笑,“他大概也很不樂意見到自己的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