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見歡

自從鬧完龍門宴被老皇帝教訓了一頓之後,李洛蘇就在東宮閉門不出,連每日的請安都自己省了。

皇後知道他鬧脾氣,也來看過幾回,每次皇後一來李洛蘇就抓緊機會撒嬌,妄圖讓自己的母後心軟之後去跟父皇吹吹耳邊風,看能不能把那個讨人厭的太傅撤掉。

但這次帝後仿佛都吃了定心丸一般,不管他使什麽花招都絕不改口。李洛蘇知道徹底沒戲了,幹脆躲在東宮閉門謝客。

“小牡丹,你在不在?”

正在虎苑蹂|躏白虎的李洛蘇聞聲擡頭一看,發現他的六姐李微萱正蹲在宮牆外面的老歪脖子樹上。

“你又上樹,不怕被父皇母後知道嗎?小心被罰。”

李微萱找了一個看起來草比較深的地方,然後跳了下來。

“誰讓你最近都不開宮門,我也只能翻牆了。”

要說公主們雖然有時候古靈精怪一些,但舉動大多不算出格,只有六公主李微萱,因為看了江湖題材的話本,就極其想當一個仗劍江湖的女俠,但這個願望遭到了其他姐妹的無情嘲笑,不過她自己倒是沒放棄,無師自通學會了翻牆爬樹打彈弓這類絕不會出現在皇家公主身上的技能。因為年齡跟李洛蘇最接近,所以姐弟中也只有他倆最親近,李微萱以前經常帶着李洛蘇爬高上低。

她拍拍裙子,坐在李洛蘇身邊,先伸手跟着一起蹂|躏了一下白虎毛茸茸的肚子,直到白虎哼哼唧唧不高興了才依依不舍地放開手。

“我來告訴你一個消息,明天你就要正式開始上課啦!”

“哼!我不聽我不聽!我才不要什麽掉書袋的老夫子!”

李洛蘇捂住耳朵把頭扭到了一邊,氣鼓鼓的臉都變成了一個小包子。

李微萱戳戳他的臉,覺得手感跟白虎肚子一樣好。

“你裝作聽不到有什麽用,事實是不會改變的。不過還有另一個消息你聽了應該會高興一些。”

“是什麽?”

李微萱看着李洛蘇好奇的眼神,神秘一笑說:“明天開始,你不光有一個教文課的師父了,還有一個教武課的,父皇今天在殿上宣布了,讓勝利歸來的鎮國左将軍做你的太保,教你習武。”

李洛蘇手下一抖,薅掉白虎身上幾撮毛,疼的它立馬往旁邊跑走了。本來他就已經很不高興了,這下不僅要讀書,還要練武,大概是要他的小命了。

“為什麽我要讀書習武!治國當皇帝這種事情讓父皇和那些大臣們去幹不就好了嘛!”

李微萱看着滿地打滾耍賴皮的李牡丹嘆了一口氣,她現在很懷疑牡丹仙子下凡轉生的時候把腦子摔壞了。

我才不會讓他們得逞!

李洛蘇暗暗下定決心,他一個尊貴的太子,才不要看別人臉色行事。

***

荼沉水看着宮裏的人把他将軍府的匾額換成了鎮國将軍府,謝過管事的之後進了家裏最後一進的祠堂,給父親上了一柱香。

年僅二十有一的他已身居一國最高大将,是無上的榮耀,他想起當年父親接受榮國左将軍一職時老皇帝說過的話。

“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看向桌子上新送來的令牌和官印文冊。大将軍銅印旁邊還放着一個小小的龜鈕銅印。

“做太子太保嗎?”

荼沉水想起上次見太子時還是三年前李洛蘇的七歲生日宴上,之後他就帶兵出征了,在邊境一待就是三年。

也不知道那個頑劣的小太子現在有沒有收斂些。

***

暮春的京城夜色宜人,街上紅燈高挂,人群熙熙攘攘。

為了慶祝明日正式入朝為官,梅時涼在京城最好的酒樓雪暖閣內訂了一桌宴席,拉着端木藥和其他三人一起來了。

“我本來以為你至少會跟我一樣是個中書侍郎,沒想到陛下卻只讓你當了個太子太傅。”

梅時涼一邊給白竹夾菜,一邊感嘆端木藥的官職。

“太子太傅沒什麽不好,剛剛入朝領個虛職,有個緩沖時間摸清楚京城內的情況也挺好,倒是你們,以後少不得要忙。”

端木藥輕啜一口京城特有的牡丹酒,入口香醇,濃淡适宜。姿态優雅引得附近座上的女賓們竊竊私語。

“也是,這麽一看倒是天簡這個兵部主事最幸運了,邊境剛打完勝仗,一進門就領了一份恩賜。”

“可是,那是左将軍的功勞啊,我比較想上戰場建功立業。”

白竹用筷子戳着眼前的魚丸,有些無精打采。

梅時涼彈了他一個腦蹦兒,說:“你傻啊,戰場上多危險,萬一你要是犧牲了,誰來照顧你娘和你侄子?”

“嘿嘿,那不是還有你嘛,你肯定不會不管我家的。”

真是個厚臉皮。梅時涼笑着搖搖頭繼續夾菜去了。

“這個清蒸鳜魚沒你做的好吃。”

陶悠然只嘗了一口,就沒再動這道菜。

屈長蘭聞言也嘗了一口,道:“嗯,是沒我做的好吃,回去得空再給你做一道。”

“好。”

“對了,說起今天那位鎮國左将軍,我聽說他很厲害,十四歲承襲左将軍之位,十八歲去了北方邊境,收複失地還奪了敵國五城,今天回來受封鎮國,明天就要跟餘容一起教太子上課了。”

“不愧是進了吏部的人,這麽快就打聽清楚了。”

梅時涼誇了屈長蘭一句,又給白竹剝了只蝦。

“有這樣的鎮國是咱們的福氣,希望太子能跟他學到一點東西。”

“說到太子,我可聽說是個頑劣不堪的小祖宗,什麽壞事都幹過,春分龍門宴上突然出現的老虎就是他養的,看來以後你有的受了。”

梅時涼拍拍端木藥的肩膀,心裏有些些同情。

端木藥笑笑,放下酒杯:“說到底哪怕貴為太子,也不過只是個小孩子,沒什麽教不好的。”

他早已做好準備,只等着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從小被慣壞的孩子。

“哦,對了,你真的沒被哪位公主看上嗎?那天你可是大受歡迎啊。”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公主們那天只是好奇新科狀元是個什麽人而已。”

“還以為你能做本朝第一個驸馬呢,結果只能幫陛下帶孩子去了。”

“好了好了,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嗎?”

臨江的酒樓裏,氣氛一時間歡快了起來。

***

做太傅的第一天早上,端木藥早早起床,換上官服進宮去了。

朝會過後,其他人都去各部報道了,臨走之前梅時涼拍了拍他,說了一句“保重!”,然後就走了。

怎麽搞得像是我要上戰場一樣。

端木藥嘆了口氣,沿着通向東宮的宮道走去。

李洛蘇昨天晚上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情最後哭了一場,但還是沒什麽用,最後他只好決定以不去上課作為無聲的對抗。

早已過了應該起床的時辰,旁邊的小宮婢熟知李洛蘇的脾氣,即使今天要開始上課了,也沒敢叫醒他。

端木藥徑自走到東宮門口,向衛兵出示令牌之後踏進了東宮的大門。

一路上宮婢們見到他都停下來行禮,等他走過去之後就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那個人就是太傅嗎?”

“聽說是今年的新科狀元呢!”

“呀,這太傅生的可真好看,小時候一定跟咱們太子一樣讨人喜歡。”

樹上的喜鵲叽叽喳喳,端木藥穿過連接各個宮室的游廊,一邊走一邊到處觀看,一圈下來大致了解了東宮的布局。

他沒有往書閣去,而是站在了虎苑門口。

白虎正由馴獸官牽着做訓練,端木藥走進去,向馴獸官說明身份,然後又問了幾個問題。

果然那天晚上是太子把這不速之客帶來的。

端木藥确定了這件事,心裏又對這個還未謀面的小太子印象減了幾分。

茶杯裏的水添了一次又一次。

端木藥坐在書閣裏,面前本應該在他進門前就坐着人的位置上空空蕩蕩。他已經在這裏等了大半個時辰了,該來的人還是沒有來。

于是他決定親自去捉人。

寬大的寝殿中,李洛蘇拱在被窩裏睡的正香。

端木藥看見一團被子在床上微微起伏,也沒出聲,他摸了摸桌子上茶壺,然後拎了起來朝床邊走去。

溫暖的錦被一把被人掀開,随後李洛蘇就感到一陣涼意在自己身上流淌,驚的他立馬清醒過來。

“終于醒了?”

“……是你?!”

李洛蘇看清楚了眼前的人,雖然穿的衣服與龍門宴那晚略有不同,但就算對方化成灰他也能認出來。

“你幹什麽!居然敢潑我涼水!”

“既然暖風叫不醒太子,當然只能用涼水了。”

端木藥笑笑,轉身把茶壺放回桌子上。李洛蘇氣的小臉通紅,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對他。

他顧不上被涼茶水浸透的衣服,跳起來指着端木藥大聲叫道:“來人啊!把這個無禮的家夥給我拖去刑部受罰!打上八十大板!”

可是喊了半天也沒動靜,端木藥還是好好坐着。

“你的命令已經不管用了,東宮只要有我在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就得聽我的指示。”

“誰給你的權力敢這樣做!”

“當然是陛下,也就是你父皇。”

李洛蘇氣到咬牙,他翻身下床張牙舞爪朝端木藥撲過去:“你不過是一個太傅,根本就管不了我!”

端木藥眼疾手快抓住小太子的胳膊,把人往懷裏一帶就卸了他沖過來的力道,然後扒掉上衣,順手從袖子裏抽出兩根銀針紮進了他背後的穴位,人頓時就動彈不得了。

李洛蘇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身上又麻又涼無法行動,只有貼近太傅的部分才有一些暖意。

端木藥把他放在椅子上坐好,道:“我用銀針封住了你的穴位,只要銀針不取下來你就無法說話無法行動,現在你應該就能好好聽我說話了吧?太子殿下。”

随後端木藥就招了下人過來,指示他們把太子連人帶椅子擡去書閣門口放着。

作者有話要說:

性感太傅,在線調|教~?(?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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