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朝夕相處
末年睡得很熟，呼吸均勻。但譚末還是得叫醒他，搖輕聲喊了聲，末年慢慢轉醒過來。
“回家去睡吧。”譚末指了指另一邊已經睡着的唐媽媽。
末年揉了揉惺忪的眼，有些糊裏糊塗，呆愣了好一會，意識才逐漸清明起來。
“我想留在這裏。”
外面天色漸黑，看上去有一種蕭瑟感。
“你看阿姨也休息了，你連換洗的衣服都沒帶，還是等準備好了再過來。”
确實也是，要留宿在醫院，也有些不方便。末年起身，探了探唐媽媽那邊。隆起的被窩，露在外面的頭發，證明床上有人躺着，讓末年安心了下來。
譚末帶末年在醫院附近解決了晚餐，就把人往家裏送。末年想散散步，譚末也就沒有打車。
兩人安靜地走着，沒有說話，一前一後距離不是很遠地前進着，映在地上的兩道人影，不時地交錯在了一起。
“今天，謝謝你。”末年突然說道，譚末也忙活了很久，連面基活動都翹了。
譚末卻只是輕聲地回答道，話語裏包含着直白的目的。“不用跟我說謝謝，我對你的用意，你知道，為你做這些，我願意。”
因為是你的家人，我也願意當作家人看待，就看你承不承認，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
意料之中的，末年一如既往地又沉默下來了，譚末也很有耐心地沒再說什麽了。
不知走了多久，很快就到了末年家，譚末把人送進樓道，打算離開。
“歸雲！”末年突然把人叫住。
譚末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要上去喝杯茶嗎？”
譚末就等着這句話，回以微笑作無聲的應答。譚末就跟在末年身後，樓道裏昏暗閃動的燈光下，讓他看不清末年的臉。
到了門口，把門打開，末年從櫃子裏拿出一雙拖鞋。
譚末穿上，随着電燈的打開，譚末看到了裏面的布局。面積不大，但家具添置的不多，所以看起來有些寬敞。客廳收拾得幹淨整潔，像剛被打掃過一樣。
末年讓譚末坐在沙發上，進去廚房端了杯茶出來。
有些燙，譚末吹着裏面的熱氣，小嘗了幾口。幹澀的喉嚨得到了濕潤，很痛快。
末年就坐在沙發的另一邊，似乎等着客人把茶水喝完。
譚末喝了二分之一，就把杯子放在茶幾上。起身，“我回去了，早點休息。”
末年跟着他把人送到了門口。“路上小心。”等譚末背過身下了樓梯，末年才把門關上。
通過門口那扇透明玻璃，末年看到自己的眼裏，掩藏着什麽情緒，有些道不明，說不清。
今天很累，很疲憊，折騰得末年想早點睡覺了。等洗完澡出來，睡意卻被沖散了。末年打算玩會電腦，在QQ的網配朋友列表裏，看到綠叢亮着的頭像。
他記得，綠叢就是醫科大畢業的。
末年：在嗎？
很快，那邊立刻就回了過來。
綠叢：在，怎麽了
末年：想跟你咨詢個問題
綠叢：恩，你說
末年：如果得了乳腺癌，會怎麽樣？
綠叢：是醫生确診了嗎？
末年：恩
綠叢：治療的話一般看情況，如果是在晚期的話就只能是建議化療，但是預期一般都不好，只要存在了轉移，就不好說
綠叢：唔……是晚期嗎？
末年：醫生說癌細胞已經擴散了
綠叢：癌細胞擴散，後面差不多就全身器官衰竭，很快的，不會活很久，一周的時間
……
雖然這些情況已經聽醫生說過，末年自己也多少了解了一些，但心裏還有抱着一些小希望的。
只是希望時間，能夠延長一些罷了。
末年癱倒在後椅背上，全身無力。望着電腦方向的眼神，沒有什麽焦距。許是白天哭的太多，把眼淚流幹了，這會，末年想哭但是哭不出來。
“不會活很久……”
随時都有可能，所以連個确定的期限都不知道嗎？
電腦開了一夜，直到他自動黑屏。時間滴答滴答地響着，一分分過去。實在扛不住了，末年才離了電腦椅往床上躺去，連燈也忘記關了。
生物鐘很早就叫醒了他，想着這會媽媽可能還沒醒，末年又拖拉了一會才出門。醫院的夥食不好，末年買了外面的粥和包子帶去。
走到門口，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面說話的聲音。兩道都很耳熟，一個是媽媽，還有一個……是譚末。
握着門把的手微微滞了會，然後才轉了把手把門推開。
裏面的人齊齊往他看去。
末年發現，媽媽的床桌上放着一只透明小碗，裏面盛着白粥。
顯然唐媽媽也看到了。對着末年說道：“來之前你們應該通通氣，省的多買了一份。”
末年走進來，譚末就問道：“早飯吃了嗎？”末年點點頭，所以這份是多買了。
冷了的包子和粥就不好吃了，末年先放在了一邊，拿起熱水瓶，打算出去打熱水。
譚末也一起跟着了。
“你幫我把熱水瓶拿過去吧，我去前臺問問有沒有空的陪床。”
“好。”譚末伸手接過，領着熱水瓶原路折回去。
等到末年回來的時候，譚末正好把蘋果皮削好，遞給唐媽媽。“阿姨，你看我這技術，還成嗎？”
唐媽媽配合地點點頭：“比年年削的好多了。”
譚末削皮都是一頭削到底中間不會斷的，末年不會用刀否則會把裏面的肉連皮帶走，還得借助于專門的削皮刀。
“譚末，你會做菜嗎？”
譚末點點頭：“會，以前在餐廳打過工，跟廚師學過幾手。”
唐媽媽滿意地點點頭。“挺好，挺好。”
“現在是做什麽工作？”
……
這完全就是相親時候問對方出身信息的節奏，末年覺得怪怪的，急忙打斷譚末的回答。“媽，你問那麽仔細幹嘛？”
“譚末這孩子，媽媽挺喜歡的。”
你喜歡又沒用。末年嘀咕道。
看來，在不知不覺之中，譚末已經把媽媽照顧地服服帖帖了，得了百分百的滿意。難怪媽媽一個勁地誇他，末年不知道譚末這是別用用意，還是用情至深。
“聽譚末說，你想住在醫院裏，媽媽一個人沒事，有家不回睡什麽醫院啊？”
末年半蹲下來，坐在床上，搭着唐媽媽的肩。“不管，反正我想陪着你。”
“想看媽媽就來醫院。”
末年輕輕地搖晃了下唐媽媽，嘟着嘴表示抗議不滿，突然聽到輕笑聲。
擡起頭，發現譚末別有意味地盯着自己看。想起對着媽媽這般撒嬌的模樣被譚末看了去，末年的臉立刻就漲紅了。
急忙低下頭掩飾，外露在外面的粉紅耳朵還是出賣了他。
結果，末年還是沒能住醫院陪着唐媽媽。只是，白天一整天都在醫院裏陪着，晚上才回家，每天都是譚末送末年回家，就像形成了一個規律。
末年問他不用上班嗎，譚末說國慶放假啊。
可是明明過了七天了。
末年問他一整天呆在醫院不無聊嗎，譚末說和你呆着就不無聊。
嘴裏總能蹦出些不害臊的話來，可是，聽着，卻讓人很受用。
譚末，你是不是一開始就很有自信，能夠得到你的想要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