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準備
“強詞奪理!”有人說,“為了一個低賤的寵物,卻奪走了一個智人的命,這種事情不嚴懲,以後我也再不會來這裏了。”
“有人認識這位先生嗎?”雅人接待試圖在衆多情緒化的質疑之中發出一絲理智的聲音,“快去調名冊。”
“我認識,”唐麒出聲道,“這人叫象山,此前因為非法制藥以及販賣毒品被一區驅逐了,已經有日子沒見過了。”
“啧。”
“販||毒啊……”
“人渣……”
人群中響起窸窣的讨論——在百分之百的智人人口都不同程度依賴營養劑的城市,制賣假藥是最令人不恥的犯罪,唐麒沒有把內情說得太清楚明白,刻意留給他人解讀。
此前找茬的智人仍在拱火:“就算是這樣也不能作為理由,這完全是惡性殺人事件……”
“好了好了,他不是說了,按照洞穴的規則處理嗎,”唐麒适時地打斷他,朝尼祿問:“所以,你想要怎麽解決這件事?”
“此事因為寵物而起,雖然過程情有可原,但結果是觸目驚心的。”這時開口的,正是此前那個帶着美豔寵物表演按摩的智人,“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去刑罰區,在衆人的面前對你的寵物進行應有的懲罰。如果能夠讓大部分的玩家都認可‘處刑’內容,那麽這事就在洞穴結束,以後便不要再提。”
說話的智人看來在洞穴有一定話語權,他話音落後倒是沒有人再起哄了,尼祿蹙着眉,抿着嘴唇,似乎對這個提議不太滿意。
赫爾格看不下去,湊到他身邊貼着耳朵說:“就這樣吧,去那個什麽刑罰區,你就象征性地懲罰我一下。”
“不行。”尼祿說。
“什麽不行,這事本來也是因我而起,是我的責任,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赫爾格說,“如果不能在洞穴內部解決,出去了反而更麻煩。”
尼祿固執地說:“就是我的責任。”
“你這小孩兒怎麽這麽犟,”赫爾格難免着急:“這麽偏袒我毫無意義。況且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就算你不動手,我也會殺了那個人,結果還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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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尼祿平靜地說,“你是我的。”
赫爾格倏然安靜了,那一對羁絆深厚的主仆互動忽然閃過他眼前,又宛如洗手間的鏡子一般碎裂了。他于衆人面前半跪下來,拉起尼祿的手指親了親。
“我是,”赫爾格說,“現在,請你在衆人面前懲罰我吧,這是我應得的,也是你該做的。”
尼祿低頭俯視赫爾格,眉頭略微松動了一些。赫爾格心裏非常清楚,按照尼祿的性格,他不怕任何威脅,但唯獨不能接受懲罰通過別人之手、施加在自己身上。
“好吧,”尼祿終于松口,“我需要準備一下。”
按照洞穴的規矩,寵物受罰需要全裸,赫爾格被帶到“刑罰區”側面的準備室,沒有多別扭,便坦率地脫了個精光,岔手岔腳地坐在長凳上。
這準備室好像一個中古時代的城堡監獄,整整一面牆都挂滿了各種尺寸、各種材質的鞭子、咬籠、口塞、鐐铐,以及無數赫爾格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刑具。他說不上害怕,可能最多有些緊張,一是施刑者是尼祿這認知已經足夠緩解他大部分的焦慮,二是想來自己不論受再嚴重的傷,也比不上那名懸挂在尼祿密室的可憐獸人所經受的萬分之一。
尼祿比他後進門來,見他赤條條地坐在屋子正中央愣了一下,而後掏出一個棕色的玻璃瓶,說:“把這個塗在身上。”
“這是什麽?”
“一種精油,塗抹在皮膚表面,能夠适當降低摩擦力。”尼祿說,“裏面的成分也會讓疼痛變得不那麽難熬,相信我。”
赫爾格不疑有他,接過來倒了一些在手心裏,往胸前、胳膊上粗魯地一頓招呼。
“我來,你夠不到。”尼祿說。
他接過玻璃瓶,站在赫爾格身後,潤滿精油的微涼手掌貼在赫爾格肩膀上,再順着揉搓到他寬闊的後背。多餘的精油液體順着肌肉的線條流過他側腰,于腰眼根部彙聚成一條線。這種異樣的觸感叫赫爾格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又被尼祿抱住了——他倒了更多的精油在手上,從肋下反着抹到胸前。
“你要塗藥就好好塗,不要趁機亂捏亂揉。”赫爾格逮住他細白的手指。
尼祿笑了笑,低頭親了親他的肩膀:“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我不怕,”赫爾格說,“我反倒是怕你傷害得不到位,他們不會放過你。”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尼祿親了一嘴精油,只得蹭在自己手背上,繼續向下塗抹。
“這種地方也要塗嗎……”赫爾格忍不住抖了一下。
“就是這種地方才不能放過。”尼祿一本正經。
尼祿靈巧的手指時而動作輕柔得簡直令人惱火,有時又用上巧勁向下按壓,精油在反複摩擦下逐漸發熱,帶出噼啪的火星子。這把火從表皮一路燒到骨骼,将赫爾格心裏原本的那一絲緊張焚燒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原始的躁動。他回頭俯視尼祿蹲跪在自己身後,分開五指,将虎口卡住結實飽滿的肌肉,把精油用力推開,再仔細揉勻,直到每一寸肌膚都被精肉潤養。赫爾格忽然想,如果外面的人看到這一幕,想必可以與此前的“按摩表演”一較高下。
一切做好之後,赫爾格渾身上下都泛着一層蜜色的油光,每一寸被肌肉包裹的骨骼都展現着優美的走勢,每一根血管都火熱将沸,好像一具古希臘太陽神的雕像,帶着無比耀眼的日照之輝,但卻奇異地長着獸角。尼祿退了兩步,滿意地打量着這句傑作,而後戴上了施刑者面具——他的眼睛部分被遮擋起來了,露着俊美的下半張臉,嘴唇抿成一條線。
他拿着手铐靠近,赫爾格配合地擡起胳膊,尼祿卻遲遲沒有将手铐戴上去。
赫爾格:“?”
尼祿忽然問:“我能不用這個嗎?我打你的時候,你能忍住不動嗎?”
赫爾格思考了半晌,點頭說:“可以。”
于是尼祿把手铐丢在一旁,換了一截麻繩叫他攥在手中:“把這個繩子挂在刑架的頂端,然後你自己抓住。如果不想看臺下的人,我可以把你的眼睛蒙住。”
赫爾格聞言有些猶豫——蒙住雙眼的确可以降低一些羞恥感,不必見到那些客人的嘴臉也很有吸引力,但與黑暗相伴的未知性和不可控性更加棘手。
“我會一直和你說話的,”尼祿說,“你只要聽着我的聲音就好。”
“好。”赫爾格答應了。
“好的,”尼祿沖他笑了笑,“現在吻我一下,然後我們就出去了。”
赫爾格也笑了。他走近一步,微微彎下腰——他渾身是油,刻意隔開十公分的距離注意不要蹭到尼祿襯衣上——偏過頭,啄了啄尼祿面具下的嘴唇。尼祿微微張開牙齒,二人唇舌默契地交纏在一起,深吻了數十秒,分開時雙雙嘴唇豔紅。
“走吧。”尼祿說,“向世界證明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