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捕獸夾

二人十分親密地依偎在一起,穿過層層嵌套的洞穴和光怪陸離的甬道。赫爾格雖然裹着浴袍,相較之前的寵物男孩半裸皮褲裝要“保守”了不少,但收獲的目光和注視卻是此前的幾倍。一路上不斷有人上來搭話,但态度都相當溫和——畢竟上一個因為觊觎獸人發起挑戰的人,不出一個小時,就像條狗一般被殺死在了廁所隔間裏。

鞭刑已然結束,但赫爾格卻覺得自己體溫越來越高,腦袋昏昏沉沉,視野也變得極其狹窄。腳下的地板和四周的牆壁好像百足蟲的體內一樣古怪地蠕動着,全靠尼祿一路領着方向。

他記起自己小時候有次被捕獸夾傷了腿,之後發了兩日高燒,就十分類似現在的情況,許是身體在急速修複之時的自我保護機制。他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尼祿肩頭,尼祿的胳膊緊緊環着他的腰,擋開其他人,一路來到洞穴出口。

真理大廈的宴會已經結束了,身後的大廳亮着掃興的白光,只有工作人員在清場。窗外密密麻麻的循環艇展示大賽也基本撤空,目前等在接駁口的并非之前送他們來的那一輛,而是被尼祿臨時叫來的桑克斯。

桑克斯看清二人的狀況,萬年不變的表情也松動了片刻,他回過神來,放下廊橋,垂目候在一旁。尼祿正準備跨上航空艇之時,背後卻忽然有人叫住了他。

“等等!”

尼祿不耐煩地回過頭,卻發現來人并非不識趣的智人,而是象山遺留下的寵物男孩。他的項圈還亮着願意交換的紅色,他的主人卻已經成了一具屍體——剛才發生了太多事,竟然把他給忘了。

“我,我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那男孩兒滿臉茫然,結結巴巴地問,“請問您能,能帶我一起嗎?”

尼祿反問他:“你想去哪裏?”

男孩兒愣了愣,道:“我,我不知道。你們去哪?”

“我們要回家。”尼祿說。

男孩兒雙眼亮起,立刻說:“那我能也……”

他話還沒說完,尼祿即刻道:“不能。”

男孩兒沒有立馬受到打擊,反而振作起精神來,語速飛快道:“您別誤會,我不是要争什麽,我也沒有任何要求。我會很乖的。”他緊張地瞄了赫爾格一眼,發現對方依舊神志模糊,歪在智人肩膀上,呼吸全部噴進智人脖子裏,“我也絕不貪婪,我只要有一個地方可以睡覺,每天有一點吃的就可以。”

男孩兒說着逐漸挺直了腰板,他先前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淡去了,顯出少年人修長挺直的模樣:“我可以做雜役,搬貨物、打掃衛生,什麽都可以,就算吃剩飯也沒關系。”

尼祿快要失去耐心——赫爾格半挂在他身上,身上的汗水透過衣料浸濕了他的襯衣。躁動的獸人在藥物的影響下神志不清,摟着他蹭來蹭去。

Advertisement

“我不能帶你回家,我已經有一個獸人了。”尼祿再次說。

男孩兒終于聽懂了,他顯得非常失望,彷徨籠罩了眉眼。

“那我……我怎麽辦。”他這話不是問尼祿的,更像是自言自語。

“你還不明白嗎?你自由了,你想去哪裏都可以。”尼祿說。

男孩兒半張着嘴,似乎還沒能完全明白“自由”的含義。

“只要說出一個目的地,桑克斯會送你去的。”尼祿說,“先上來吧。”

從真理大廈回家的路途并不遙遠,不過短短二十分鐘。大概是因為總算來到另一個相對私密、有安全感的環境,赫爾格原本尚繃着一線的理智終于所剩無幾,體內的躁動再也無法壓抑。他興致高昂,纏着尼祿不住索吻,堅硬的指甲無意識在尼祿白皙的胸口上留下道道劃痕。

且不論尼祿平時本就已經足夠有求必應,面對這種熱情和主動,他更是甘之如饴。兩個人下航空艇的時候,不但赫爾格的浴袍前襟大開,連尼祿也衣衫不整,氣喘籲籲。獸人男孩兒全程抱着膝蓋蹲在副駕駛,不敢回頭。這樣封閉且安靜的空間內,光是聽聲音就叫他面紅耳赤——這種充斥着愛欲的糾纏對于他而言還十分陌生。

熟悉的大樓庫門打開,赫爾格和尼祿剛進到倉庫中,沒走幾步路就索性摟在一處深吻起來。赫爾格後背沾滿了血跡,浴袍滲出斑斑點點的紅梅。那些較深的傷口還未愈合,每次被觸碰到都很痛。但那疼痛因為藥物的延續作用,全部化為某種巨大的刺激和快感。

他一把将尼祿推在貨架上,尼祿吃痛皺了皺眉,順手抽掉了赫爾格浴袍的綁帶,繞在他脖子後面将他拉近,溫柔地回吻他。

這個柔情的吻有限地撫平了獸人富有侵略性的躁動,也叫赫爾格的神志一瞬間清醒了些許——他意識到剛才尼祿對那個獸人男孩兒說的話代表了什麽。

“你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桑克斯會送你。”

也就是說,如果尼祿願意,自己也可以回到家鄉、或者去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只要他同意,只要他願意。

但尼祿很顯然并不願意放他走。

他要把自己也困在這個地方、這個城市,即使窒息也要和他一起。

但不知為什麽,他沒有在此時此刻點明這件事,甚至連半個字的詢問都無法出口。

尼祿嘴角噙着笑,牽着柔軟的浴袍綁帶,一步一步倒退着走,來到走廊上。室內一片寂靜,早沒有工作人員在活動,只餘牆角的夜燈幽幽亮着。明月已過當空,幾乎是全透明的玻璃走廊內盈滿皎白的銀輝,兩人的影子重疊着鋪在牆壁上。

赫爾格手指一攏收住綁帶,将尼祿拉近到鼻尖相抵的距離,惡狠狠地質問道:“你給我的精油裏,到底放了什麽?”

尼祿懶洋洋地笑了,沒有解釋也沒有回答,只說:“轉過去,讓我看看。”

赫爾格憤怒地呲了一聲,卻因為四肢發軟被尼祿毫不費力地扳過肩膀,趴在了落地玻璃上。雖然窗外只有夜色深沉,但他袍子下什麽也沒穿,卻朝着整座城市大敞開來,赫爾格耳朵一下就紅了。

“放開我!”他不爽道,百米高空帶來的眩暈和暴露的恥感令他感到非常脆弱。

尼祿手指順着鞭痕輕輕撫摸,說:“我想從背後G你。”

赫爾格僵住了。

“所有人都想幹你,但只有我可以觸碰你。”尼祿又說。

赫爾格原本就從未消下去過的下身再次發痛,頂在冰涼的玻璃上。他痛苦地嘶吼了一聲:“我早晚有一天會殺了你。”

“請你一定不要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尼祿從背後栖身上來,舌尖卷住他耳垂,低聲道:“我只接受這種死法。”

赫爾格喉嚨冒火,嗓音沙啞,體力虛脫,努力拾起一點力氣也沒能掙脫開尼祿對他反手的鉗制,只能屈辱地閉了閉眼:“別在外面。”

“沒有其他人,”尼祿一手擡起他的下巴,兩人的視線在玻璃的倒影中相會,“看着我,只看着我。”

……

赫爾格一覺睡了十幾個小時,才迷迷糊糊地醒來。他渾身上下都疼得要命,疲憊後知後覺襲來,四肢宛如千斤重。

昨日的記憶巨細無遺地闖入腦海,赫爾格将胳膊搭上眼睛,呻吟了一聲,崩潰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從床上爬起來。

他認出這裏是尼祿的卧室,而尼祿已經不在房內。厚重的窗簾擋住了不知已是下午幾點的日光,赫爾格赤腳站到地毯上,背過身去照了照鏡子。

短短半日,他屁股上那些細密的鞭痕已經幾乎痊愈了,只是泛着一片紅,看着相當丢人。而背上的傷就嚴重得多,鞭痕高高腫起,整整六條,是專屬奴隸的烙印。

好痛,赫爾格表情扭曲地動了動背,這疼痛較之昨日更甚百倍,他簡直懷疑自己昨天是怎麽承受下來的,又忽然後知後覺——是因為尼祿事前給了他那個精華油。

這種藥物尼祿唾手可得,可以把他變成連疼痛都甘之如饴的淫獸,但過去尼祿卻從來沒用過,要不是昨天的特殊情況,赫爾格甚至不知道還有這種東西存在。

這樣一想,他又回憶起來——其他智人當做家常便飯調教手段的芯片控制,便捷到只需一念一動,就可以叫他俯首帖耳、唯命是從,但尼祿幾乎從來不用。

赫爾格終于後知後覺地察覺了一件事,尼祿在一定範圍內,給了他最大限度的尊重。

這發現叫他心頭又酸又軟,這認知叫他對尼祿又愛又恨。

他忽然明白了老人的一句話:城市會将人腐蝕。進入城市難,卻遠遠不如離開城市的困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