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後來,北歸才告訴應疊,為什麽她不會選擇去念外國語大學的原因。其實,她還是挺喜歡英語的。
不能說只喜歡英語,她喜歡小語種。
也喜歡不同國家的不同文化和語言,她想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去全世界各國旅行。
去感受當地的文化風俗。
不僅僅局限于眼前的生活。
但在耳朵檢查出問題後,一切都變得不太穩定了。
她開始對自己有了否定。
就是覺得自己做什麽都做不好吧,本來她是準備學文的。但情緒不穩定後,應對的方式就是躲避。
甚至有點排斥開口說話。
總覺得說了,就會跟別人有牽連。
有了牽連,就需要回應。
但有時候她病情嚴重了,是回應不了別人的。
還記得上一次冬天發病的時候,她喝了整整兩個月的中藥。夜裏總是睡不好,耳邊聽到的都是嗡嗡嗡的聲音,嚴重的時候,耳朵裏都是飛機飛過的聲音.
尤其在晚上,周遭都安靜下來的時候。
那還是剛開始念高一的時候。
大家都不是很熟,還是處于剛開始建立人際關系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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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歸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把自己封閉起來。
幾乎是斷了所有的社交,念中學的同學,有一起跟着升入了莫大附中,但她都刻意地回避。
班裏的同學,主動跟她問話的,也都被她拒絕了。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她不愛人接觸和說話。
私下也就不怎麽跟她聯系。
後來開始選擇文理科。
在選擇文理科之前,她有想要問問看看父母的意思。
但一直都是無法聯系的狀态。
估計是在山裏沒什麽信號,她不知道父母現在在哪裏,反正就是工程到哪裏,他們就跟着去哪裏。
就在北歸自己選擇了理科的一段時間後,他們才打來了電話。
說是之前的幾個月,他們都在山裏,爆破山洞。準備通一條鐵路進山裏。
山洞打通後,通了鐵路,會給那裏的人們,帶去便捷。
但那時候還的北歸,并沒有心情去感受他們的職業帶給他們的榮譽感,她更多的是覺得委屈。
父母甚至沒有問她,為什麽學理科。
如果他們問起來的話,她或許會回答說,文科要背和要讀的東西太多了,她可能不太适合。
理科的話,更适合現在的她。
更多的是需要她去理解,去實驗操作。
不需要跟別人溝通。
她甚至還期待父母會反問她一句,那你以前不是挺喜歡說英語的嗎?不是還說的挺好。
但父母都沒有。
那次的通話,他們解釋了一下之前為什麽無法聯系上的原因,然後問了一下奶奶的情況,知道家裏一切都還好,便匆匆挂了電話。
說他們要去忙了。
嗯。
北歸說起這些的時候,面上很平靜。
但是應疊知道,在那時候,她的內心肯定有過一番掙紮。
說不定,還委屈地哭上了。
那時候應疊特別聽了特別心疼。
她上前給了一個很久之前就想給她的擁抱,說,以後有事情,你都可以和大姐姐說。我一直都在的。
但那是之後的事情。
眼下北歸并沒有和應疊說太多關于自己內心底裏的話。
兩個人吃完面後,是應疊洗的碗。
北歸負責做飯,應疊就會主動擔任起洗碗的工作。這樣的相處模式,北歸還是蠻喜歡的。
那天夜裏,北歸只是覺得應疊有點不太一樣。
但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是第二天到學校,聽同學們傳八卦的時候,有同學說起,好像應疊得罪學校的領導了。
可能會提前結束實習。
學校不會給她蓋實習證明的章。
那不是很可惜?
二個月的實習都白費了。
有同學問,但可能不是吧,你這是從哪裏聽來的啊?
另外一個同學回,路過老師辦公室,聽他們說的。
好吧。
那應該是有真實性的。
以前班裏的同學再聊八卦,北歸從來不參與,也不會豎着耳朵聽的。
但今天班裏的同學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神情專注。
想要聽到更多。
确定這件事情是有一定真實性的時候,北歸心裏有隐隐地不安。
昨晚應疊好像是提了一嘴,教導主任找了她問關于自己的事情,但被她回怼回去了。
難道是因為這事,得罪的主任?
一個上午,北歸都心不在焉。
同桌不動聲色地觀察她。
有些好奇她在想什麽,又寫紙條來問她。
北歸本來沒心情回的。
但自己這同桌好像是語文課代表,會經常出入老師的辦公室。
她試探性地問:
[你知道關于應老師的事情麽?]
[應老師?]
[嗯。就是學校來的實習女體育老師。]
[知道她。怎麽了嗎?]
畢竟先前爬圍牆的事件可是轟動過學校的,這才成為了學校老師學生議論的對象。
男同桌自然也知道。
[好像聽到關于她的事情,不知道真假。]
[應該是真的。我今早去老師辦公室的時候,聽說她被幾個主任輪番訓。]
北歸心一頓。
面露擔憂。
[但應該沒大家說的那麽嚴重,而且應老師,我覺得她跟別的老師不一樣。她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見她神色微恙,男同桌又寫來紙條。
雖然是安慰的話,但北歸只能在心裏祈禱,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盡管如此,北歸還是想要迫不及待地見到她,問問她,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好不容挨到飯點,可以見到她了。
但偏偏北歸有點鬧肚子。
等她蹲完廁所,也沒有了去吃飯的心情。
但她還是去碰碰運氣。
萬一她吃得慢呢。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應疊竟然在食堂的門口等她。
這時候大家差不多都吃完了飯,準備回宿舍或者是教室。
大家都從食堂出來,就北歸一個人往裏走。
應疊站在門口的邊上,只要往食堂的方向走,一眼就可以看到她。
她是在等自己嗎?
北歸心裏咯噔了一下。
還沒等北歸走過去,她已經朝她的方向走過來了。
“我聽你們班同學說,你鬧肚子了啊。”
北歸不知道她聽誰說的,但她确實不太舒服。
北歸點點頭,“嗯。有點拉肚子。”
應疊有些擔心:“那食堂的飯菜,還能吃麽?要不要你先去我辦公室,我出去給你買點熱乎的稀飯。”
北歸原本是怕麻煩,下意識地想要拒絕。
但想要自己有事情要問她。
就說:“那我們出去吃吧。”
她答應的太快,應疊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北歸:“不可以麽?”
應疊笑着說:“可以啊,當然可以啊。堂食吃更熱乎呢,但我怕你身體吃不消,需要休息。”
北歸搖搖頭:“沒事。”
應疊的辦公室她之前去過。
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而是所有音體美老師都擠在一塊。
學校的辦公室按照年級來分,高三的老師在高三的教學樓,語數英的老師在一個辦公室,政史地理化生的老師放一個。剩下的就是音體美的老師。
音體美老師的辦公室靠在最後,也是最小的。
可能因為平常他們的課也比較多,再加上體育老師在室外上課,音樂老師和美術老師也都有自己的音樂教室和美術室,所以大家擠就擠點。
平時也不是常呆在辦公室。
而且有的老師還有自己的宿舍。
午休的時候,都沒什麽老師去辦公室。
這也是應疊放心跟北歸說,去自己辦公室的原因。
但出去也可以。
應疊中午也沒什麽事情。
恰好她也知道這附近有一家砂鍋粥還不錯。
她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小孩平時在學校從不主動跟她說話,就連對視都很少。
這次竟然還說要跟她一起出去吃飯。
是怎麽了麽?
應疊心有疑惑。
學校的周圍不缺好吃的,但北歸一次都沒有吃過。
之前她吃的早餐都是奶奶準備好的,有時候奶奶還會給她準備中餐的便當。但後來北歸覺得太麻煩了,就說在食堂吃也一樣。
奶奶還以為她不願意拎着便當盒。
想想現在的年輕人,已經沒幾個人願意帶便當盒吃飯了。
以前老一輩出門的時候,都是自己備着食糧的。
但其實北歸還是很願意帶便當吃飯的,午後,在空無一人的教室,她坐在自己的課桌前,打開奶奶精心準備好的便當,拿勺子挖一口吃進肚子。
雖然不是熱乎的,但味道絕佳。
但想想她吃便當容易,奶奶準備便當可是很辛苦的。
念高二後,就沒再讓奶奶準備便當了。
偶爾她會帶着裝着水果的便當盒到學校。
她喜歡那種,帶着便當盒出門的感覺。
很踏實。
到這邊以後,可能因為住的地方離得近吧。
就沒有去弄這些了。
兩人到了學校附近的美食街。
應疊問她說:“你吃砂鍋粥,可以嗎?”
北歸回:“嗯,可以的。”
在不知不知覺中,其實北歸給她的回應,不再是一個字。
有時候即便是一個字,也不是再嗯,而是好。
但應疊沒有聽出來。
還是以為跟她住一塊的這小孩,照舊冷冷淡淡。
兩人進了一家巷子裏的老店。
裝修一切都和陳舊。
要是以前,北歸絕對不會進的。
但她聽應疊眼神帶着光,說:“這家店味道超級好哦,而且,品種特別多,我上回吃的是海鮮的。但你今天,估計得吃的清淡點,青菜粥肉絲可以嗎?”
北歸聽她說話出了神。
好一會,才點點頭:“可以的。”
應疊沖老板招手:“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我去點單哈。”
北歸低着頭,沒敢去看她的眼睛。
在心裏回了一個好字。
每次只要有她在,她好像什麽都不需要操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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