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偏愛

明月和許錢多不在同一個考場, 兩人從食堂出來就分開了,去了各自的考場。

全國物理競賽的卷子難度要大于省級競賽,明月拿到卷子照例先寫名字和考生號。

考試時間從上午九點到十二點, 一共三個小時,明月答完所有的題目後看了一眼時間,還剩不到十五分鐘交卷。

她只好檢查了大部分她有十分把握的題目,确定自己不會因為粗心丢分。

沒等她全部檢查完, 考試結束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幾個監考老師立刻開始收試卷。

明月走出考場的那一刻,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終于結束了, 她不用再兼顧學業和競賽了。

程北延從隔壁考場出來, 看到她一臉輕松的模樣,笑着問道:“你有多大把握這次競賽能拿國一?”

明月彎了彎唇角, “沒多大把握,你呢?”

程北延摸了摸鼻子, “我還好。”

明月知道他絕對是在謙虛, 笑着說:“那我提前恭喜你啦。”

頓了幾秒, 她語氣有些遲疑:“你是打算走保送這條路嗎?”

程北延點頭:“嗯,打算試試。”

沈教授定了晚上八點的火車票,留了一下午時間給大家自由活動。

不過說是自由活動, 其實還是要看清大怎麽安排。

剛好這幾天學校的知名校友在798藝術中心舉辦畫展,清大相關領導給策展人打了電話, 對方欣然同意讓這些未來祖國棟梁免費接受藝術的熏陶。

周末,偌大的展覽區人頭攢動, 來自全國各地的中學生們在各自老師的帶領下有條不紊地參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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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展廳就能看到清大這位知名校友的介紹, 名字很好聽, 叫阮芳華,是清大80屆校友,畢業于美術學院,後赴歐洲留學,成名作是《俗世愛情》。

然而跟她的成名作比起來,她另一幅名叫《昭》的畫作更受世人矚目,多次登上全球各大藝術之都的畫展。

曾經有收藏家開出四千萬的價格想要将《昭》買下來,然而畫家不曾考慮就直接拒絕了。

《昭》色彩明暗分明,構思巧妙,融合了中西方美學,近看是破曉時分的山川湖泊,遠看仿佛有人影在天光中若隐若現,看不真切。

底下有一行小字,是畫家對畫作名稱的诠釋,“昭”字代表了這個世間所有光明和美好。

明月盯着那行字發了一會兒呆,直到旁邊同學拽了拽她的衣袖提醒她該走了,她才抿了抿唇離開。

看完畫展,在清大食堂吃完晚飯,大家就各自回宿舍收拾行李準備出發去B市火車西站了。

明月回到雲省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她和程北延相繼出了站,兩人跟沈書顯道別之後正要去坐汽車回雲城,一個男生喊住了明月。

“同學,等一下。”

明月回頭看向他,發現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于是一臉茫然地開口,“你好,有事嗎?”

“我叫單均。”

他笑着說道,臉頰左側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昨天在考場上謝謝你借我鉛筆。”

明月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人就是昨天考試坐她後面跟她借鉛筆的男生,她禮貌地接話:“不客氣。”

單均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一聲,一臉期待地盯着她:“我能要一下你的聯系方式嗎?手機號或者q.q號都行,以後你學習上有什麽不會的都可以問我。”

明月眼睫顫了顫:“抱歉,我沒有手機。”

男生“啊”了一聲,想了想,他又笑眯眯地道:“那你記一下我的手機號吧,等你有了手機記得第一時間聯系我哦。”

不等明月拒絕,他已經開始念自己的手機號了,“我的手機號碼是1377xxxx356,你記住了嗎?”

明月:“……”

單均看到她錯愕的表情,立刻意識到自己念太快了,一字一頓地重複:“1、3、7……”

明月正要開口告訴他可以用紙寫下來,兩只溫熱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耳朵,外界聲音被悉數擋去的同時,她聞到清冽幹淨的薄荷氣息,混着淡淡的煙味。

她擡頭,看到陳昭棱角分明的側臉,他冷隽好看的眉眼間斂着些許戾氣。

他銳利的視線緊鎖住單均,聲音冰冷,“她還未成年,不該有的心思給老子收回去。”

單均覺得眼前少年的眼神實在可怕,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将他掄在地上一樣,他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她男……”

陳昭不耐煩地打斷他:“還不滾?”

等男生走遠了,陳昭才收回手,他看了一眼明月,嗓音低沉:“別人問你要手機號你就給?”

明月蹙了蹙眉:“我……沒給。”

陳昭像是被氣笑了,低嗤了一聲,“你有嗎?”

明月搖了搖頭。

林聽見這兩人似乎快吵起來了,忙不疊上前牽住了明月的手,“月亮,恭喜你呀,暫時解放啦。”

明月看到她,立刻露出一個清甜的笑容,“你們特地來接我們的呀?”

林聽點頭:“是啊,本來我還想喊馮舒雅一起的,想了想太遠了,還是別讓她折騰了。”

程北延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兩個女生纏在一起的手,淡聲開口:“回雲城最後一班汽車六點半,現在已經五點五十了,先去坐車吧。”

上大巴之前,明月本來想和林聽坐在一起,結果被在她前面上去的程北延搶了位置,她只好另找了一排坐下來。

陳昭最後上的車,他徑直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

明月遲疑了片刻,最終鼓起勇氣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開心?”

陳昭眯了眯眼眸,“沒。”

他擡手揉了下明月的頭發:“剛剛逗你的。”

見他現在恢複了正常,明月松了一口氣,她靠着椅背坐正身體,沒過一會兒,眼皮子開始直打架。

她在火車上根本睡不好,一直在不斷地做夢,夢境全是六歲那年的夏天,她睡在潮濕悶熱的車廂裏,耳邊是明向虞壓抑的哭聲。

而此刻她感受到旁邊人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再也撐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陳昭右手拿着手機正要玩游戲,眼前驀地一黑,明月倒在了他懷裏。

他拿開手機,垂眸看向她。

少女眼睫濃密,臉頰白皙瑩潤,細小的絨毛在昏黃的燈光裏清晰可見,大概是做了什麽好夢,她唇角正向上揚起一抹弧度。

陳昭喉結上下滾了滾,眸光有一瞬晦暗。

那些從看到她被搭讪開始就在心底不斷積壓的郁氣全部消散開。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扶正她的身體,自己朝她靠近,而後,又動作很輕地将她腦袋放在了他的肩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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