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言書,不複闕
第三次來越府,卿雲的心緒複雜。她記得她第一次來是懷着期待的心來的,第二次來是懷着愧疚的心來的,可是這第三次,她真的不知道該是個什麽心境才算是最恰當的。
其實,她也知道越府有蘇彼的眼線,而現在蘇彼正在找她,去找越蘇就意味着将自己陷入絕境,但是她腦海裏迫切想知道的容不得她多做思考,她要去找越蘇問清楚,其他的容後再說吧。
輕敲了敲了越府的破門,聽見熟悉的吱呀吱呀的聲音。個破門的聲音讓她很讨厭,她真恨不得一掌把它拍碎才好。
等了沒一會兒,她漸漸聽見了屋裏越來越靠近的腳步聲,甚至就是連屋裏的那個人把手放到門闩上的聲音,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可是就在她準備好面對裏面的那些人時,一個手突然捂住她的口鼻,把她拖到了拐角處,從門的方向看來,沒有人可以發現她的存在。
出來開門的奴仆,看着門外的空空如也,不禁罵罵咧咧地說了句:“哪個不知死活的混蛋。”說罷,就聽“啪”的一聲,大門被重新關上了。
卿雲看着靠着自己很近的男子,擡手就要打他,可是她的手還是被他成功地握在了掌心裏,感受到了來自他的溫暖感受。
然而,與往常不一樣的是,那個男子此時的表情并不是輕浮嬉笑的神情,而是一種怒氣隆盛的神情,他的手也比以往用勁得多,握得卿雲手感覺到了難掩地疼痛,可是再疼,她就是不想喊不想叫。
言書也沒有發出聲音,他只是默聲地拉着卿雲離開越府附近危險的地方。
從言書的身後望去,卿雲可以看見他的側臉,第一次她看見言書如此嚴肅的樣子,整個臉都繃着,側面的線條顯得堅硬而棱角分明。
言書在生氣,她知曉的,可是他生氣又如何,她并沒有必要去和他解釋,讓他不要生氣。
走了許久,卿雲終是使力想要掙脫言書的禁锢,這次的她很固執,就算抵不過言書的力氣她還是比肯放棄,言書這次也很固執,就是看見卿雲的手上露出被抓緊的紅痕,他也沒有要放手的準備。
“放開。”抿着唇,卿雲沒有好氣地說着。
言書回頭瞪她一眼,卻還是不說話,他依舊拉着卿雲,穿過街巷,也全然不顧他人打量、看戲的目光。
一直到了碧月樓,到了言書的地盤,他才猛得甩開卿雲的手,随後吩咐其他人驅散其他客人并且關上大門。
因為卿雲一直不情願地向後退着,她進到碧月樓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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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大半靠在了牆壁之上,言書那一甩手便直直地把她的手仍撞在了牆壁上,一身悶響,卿雲不禁蹙起了秀眉了,她的紅唇也被她咬得泛出了白色。
言書看着卿雲的模樣,心下實在不忍心,可是他又不想輕易地放過卿雲,遂默然地站在卿雲的面前,沒有任何動作。
“言副将,你到底要做什麽?”疼痛感稍稍減輕了一些,卿雲慘白着雙頰瞪着言書,咬牙切齒地問着。
言書又是默然了片刻,然後他終是開口了,“雲慕,雲大将軍的幺女,你是不是想死,是不是想和你兄長以及你的父親一起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卿雲擺過頭去,她看着灰色的土地,“我就是想死,那也和我的兄長及父親沒有任何關系。”
“沒有任何關系?”言書狠絕地一笑,“你以為你死了,你兄長還會一心一意地救你父親,你以為蘇彼還會給他機會?”
“那你告訴我越蘇到底是誰?”或許言書也是知道越蘇的底細的,或許他也是極為清楚一切的。
言書被卿雲問得一愣,他審視了一會兒卿雲,然後說:“越蘇是你的師兄還能是誰?”
“我的師兄?”卿雲确定言書是知道的,他的反應已直白地告訴她了,“那你告訴我,為何我的師兄會在前五年裏不讓我看見他的真面目,我的兄長又為何會在十年後以面具遮面?”
“你知曉了?”言書聽出了卿雲話裏的意思,也不再隐瞞什麽。
卿雲苦笑了笑,道:“越蘇字久複,越是不是就是雲樾的‘樾’,久複是不是就是救父的意思?言書,我雖然不聰明,可是我不是笨蛋。那首《朝暮決》是兒時我父親用來哄我兄長喝藥時吹的。”
“那你就更應該明白你兄長的辛苦,而不是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顧。”言書的怒氣頓消,他語重心長地勸誡着卿雲。
“我不要我的性命行不行?”卿雲說着,眼裏的淚水已潸然而下,“我不要我的兄長一面危險地做着蘇彼的義子,一面用虛假的身份照顧我,我知道他有多辛苦,多不容易,可是我寧願我死,也不要讓給兄長如此來換我的茍且偷生。”
“朱華是你的兄長,他是為你好。”言書伸手想要為卿雲拭去淚水,可是他的手卻是被卿雲打掉。
卿雲不滿地道:“為我好?那他知不知道我知曉一切的那天會有多難過,多愧疚?!”
“雲慕。”言書重喚了她一聲,也許真的有很多事情他們是真心是想為她好,可是她也是真的不想要。
> 卿雲的态度也軟了下來,“我希望的不過是兄長可以好一點罷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是。”
“卿卿,很快就會結束了,你相信我,我和你兄長已經有足夠的證據可以救出你父親了。”
聽了言書的話,卿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的父親是真的快要回來了嗎?
“記住我的話,你最近小心些,莫要亂出去就好。”言書恢複嬉皮笑臉的模樣,輕浮地摟着卿雲的腰肢,告誡着她。
卿雲點點頭,然後她擡腳便是一跺,那一腳直直地跺在了言書的腳上,“我師父說過,若是你在調戲我,便要我殺了你。”
言書,其實你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男子,一個很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子,如果可以嫁予你為妻想來也是不錯的吧。
接下來的日子,卿雲乖乖地呆着了碧月樓,時而她也會去胥闕的府上,問問張伯她的胥哥哥最近過得可好,而她也清楚地知曉了,她和她的胥哥哥這輩子或許再也沒有相遇的可能了,因為十年的時光流年,早已将他們變得陌生起來了。
她還是雲慕,他也還是胥闕,可是此今的雲慕再不是當年的雲慕了,此今的胥闕也再也不是當年的胥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