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愛開始煎熬
劉非安靜的脫了鞋。
趙越站在劉非身後,一言不發。
劉非倒在大沙發裏,拿着遙控器風轱辘一樣轉頻道,眼睛盯着屏幕,一動不動。
趙越在卧室裏折騰了一陣,出來:“你要帶些什麽?我順便一起打包,後天就要出發了。”
劉非不說話,擡頭看着趙越,看了好一陣,無力的轉了頭:“我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趙越拿了兩罐啤酒在劉非身邊坐了,遞了一罐啤酒給劉非。
劉非接過來。
兩人就那麽安靜的喝酒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劉非歪了腦袋靠在趙越肩上。
趙越擡手在劉非臉上輕輕拍了拍。
“哥,你有沒有覺得累的時候?”
趙越摟了劉非的肩膀:“嗯。怎麽可能沒有。”
“哥,我要是沒心就好了。”
趙越皺了眉轉頭。
劉非沖着趙越燦爛的笑,眼角紅紅的:“我說着玩的!哥,我去睡覺了。”
劉非不等趙越回答,站起離開。
劉非一覺醒來,屋裏已經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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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有早餐。
一張字條。
趙越手上事情不少,又要去英國,自然要把手邊的事安排好。
劉非看着桌上的早飯,愣了一會兒神,開了手機,運營商提醒灌進來,有二十個未接電話,還有幾條信息,
“大非,你在哪兒,”
……
“有什麽情況嗎?給我回電話,我很擔心你,”
“回電話。馬上。”
……
全是趙越。
劉非無力的趴在桌上。
心裏翻攪着痛。血液好像都凍結在血管裏。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真的不能。
劉非撥了一個號碼,“庭庭?有空沒?”
陳庭庭當然有空。對他來說,玩才是他最喜歡的事業。兩人約了一個位于錦巷子裏的會所。
大宅子,裝修自不必講。定位于高階,自然有乾坤玄機。
陳庭庭和劉非進門,一個領班就笑盈盈的迎過來,“陳先生好,”
陳庭庭也略點了下頭,“你們經理在嗎?”
“在,您房間裏等。”
游廊很安靜,廊子側面是很多安靜的房間,裝修的古樸典雅,養人神氣。
槅扇把屋子分成三部分,中間屋主要是一張茶桌,兩側的兩間,裏面有床。
不一會兒一個金絲眼鏡職業裝的中年人進來,跟陳庭庭打招呼,陳庭庭問好,“有新鮮人嗎?”
“新來了幾個資料,您看一下有沒有感興趣的。”
一個大冊子拿來,翻開有相片和資料。
陳庭庭把冊子遞給劉非,“大非,不是我說,你最近的樣子很不對勁,情緒不好對健康不利,你自己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叫出來吃個飯喝個酒的也沒什麽,”
劉非拿過來冊子,漫無目的的翻,然後停住。一張照片,旁邊是資料,美院兒大四的學生。
“這個。”劉非把冊子推回去。
陳庭庭看了下,“哇,不是吧!這可有點眼熟啊大非,”
劉非站起來,“不玩了,回家。”
陳庭庭忙拉住劉非,“這不開玩笑麽,劉爺您稍等,人一會兒就到。”
果然沒一會兒,一個小夥子走進來。
劉非趴在桌上,擡了眼睛看進來的人,
小夥子進來,表情僵硬的笑笑,“您好。”
“你叫梁木啊。”劉非問,
“嗯。”
陳庭庭旁邊邊喝茶邊玩手機,讓劉非跟梁木聊天。
陳庭庭一直聽着有聲音,心裏想看樣子還不錯,等過了一會兒發現兩人聊得挺高興,自己也忍不住擡頭,聽了一下,原來在聊畫畫兒。
亂七八糟的他也聽不懂。低頭繼續玩游戲,又過了一會兒,陳庭庭看差不多了,“大非,我女朋友召喚我,我得去一下,你們先聊着?”
劉非看着陳庭庭,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屋裏再次只剩下兩個人。
梁木看了看劉非,“要?……”
床旁邊有沙發,劉非坐在沙發上,沙發旁邊很體貼的鋪了塊毯子,這便是商家的狡猾之處了。
劉非坐在那裏,安靜的看着對面的人,梁木看起來很僵硬,大概是太緊張。
劉非笑笑,“不喜歡這次就算了,沒關系的。”
梁木按住劉非的腿,“不是不喜歡……”
劉非只憑着他的外貌,就已經足夠吸引很多很多人了。
梁木解開劉非的腰帶,頭低下去。
口腔溫暖而軟滑。
包圍着他已經有點麻木的身體。
劉非微阖了眼睛仰起頭。
梁木很投入。
劉非的神經緩緩的放松下來,不經意低頭間,與梁木目光接觸,梁木忙垂了眼睛。
梁木的五官很不錯。
依稀有趙越的影子。
劉非忽然就有些難過。
閉了眼睛。
高點的瞬間,劉非只覺說不清的痛苦。
并沒有什麽安慰感。
掏了錢給梁木,劉非走出會所的大門。
陽光很好。
卻似乎照不到心裏。
劉非擡頭,看着一無所有的天空。
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也只有等從英國回來以後再想。
電話響起,劉非看了一眼,接聽,“安寧?”
“劉總,您丢失需要補辦的卡什麽的,已經大概差不多了,您過來看看?”
效率很高麽。
繡巷子。夕陽下的繡巷子看起來慵懶華麗,讓人隐約有種迷茫不知所處的穿越感。
劉非來到“越”吧門口,打量了一陣,才邁步進去。
這會兒沒什麽客人,安寧坐在大窗邊的沙發裏,見劉非過來忙站起,
劉非看了下安寧遞過來的那些資料和卡片,其實也沒什麽好看,“嗯,謝謝你了。”
安寧笑,“劉總以後可以多注意點防盜,”
劉非點了點頭,大概跟安寧說了下他要出國的事,讓安寧多注意點,有事聯系他。說完出門。
下午的陽光都照在越吧這邊,而對面的非吧則靜默的隐藏在飄忽的陰影裏。
劉非伸手摸在門牌上的“越”字,那字裏的氣,悄無聲息的透過他的皮膚,沁入他的身體。
劉非唇角動了下。轉身離開。
劉非徑直開車回了自己的住處。
屋子裏很幹淨,保姆阿姨一直在打掃。
只是,冷清清的沒什麽人氣。
劉非給趙越發了條信息,說晚上有事,不過去睡了。明天早晨去跟趙越彙合。
屋裏有點潮涼,劉非打開空調,倒在沙發上。
忽然聽到門響,劉非坐起來,一個人走進來,正是趙越。
劉非很意外:“哥,你怎麽來了?”
趙越走在劉非面前,臉上沒有表情:“你落了多餘的東西在我家裏。”
劉非茫然:“東西?……什麽?……”
趙越好像拿了個什麽東西出來,劉非看不清:“我不會愛上男人。我讨厭別人愛上我,特別是你。這是你的心,還給你。”
一個東西直直的沖着劉非丢過來。
劉非猛的坐起!
冰冷的汗水順着臉頰流下來。
空調還開着,很溫暖。
屋裏只有他一個人。
原來是在做夢。
是夢。
劉非爬起來拉開冰箱,拿出一罐啤酒。看了下牆上的挂鐘,已經快晚上七點。
明早十點的飛機。七點鐘起床從家裏出發就可以了。
之前辦的簽證有效期很長。
劉非上好鬧鐘,呆呆的坐了好一會兒,蓋了毯子蜷縮在沙發裏。
被鬧鐘叫醒,劉非動了動只覺得渾身疼,簡單洗了個澡,拿起手機,一條短信:“我已經幫你把東西收拾好,機場見。趙越。”
趙越在說一些他認為比較重要的事的時候,都習慣在短信的末尾注名。
劉非拿好護照什麽的,出門攔了出租車,“機場。”
太陽很好,出租車在航站樓前停下,劉非付錢,下車。
遠遠的看到一個人,站在陽光裏,身邊一個大拉箱。
漂亮的身形,品味得體的穿着。
完美無缺。無可挑剔。
劉非壓着自己的腳步向趙越走去。他害怕自己突然會像瘋了一樣沖上去死死抱住趙越。
“大非!”旁邊一個人過來,正是陳庭庭,陳庭庭旁邊還跟了個姑娘。張肖笑着跟劉非打招呼:“大非好!”
劉非禮貌的笑:“你好。”
陳庭庭在劉非臉上看了半天:“大非,你怎麽這麽憔悴啊?”
劉非推開陳庭庭:“別瞎說。”
趙越看着對面的三人:“走吧。”
陳庭庭跟張肖聊得歡實,趙越拿着手機刷新聞,劉非站在趙越的身後,盯着手機屏幕,卻完全不知道看了些什麽。
托運行李過安檢。
劉非一言不發。
登機。劉非自然不能跟陳庭庭坐在一起,結果就只能跟趙越坐在一起。
劉非一路上裝睡覺,趙越一路上低頭看各種資料文件合同。
劉非偶爾悄悄睜開眼看趙越,趙越臉上的表情始終一個樣子。
就是沒表情。
睡眠時間。
機艙裏的燈光暗了下來,趙越轉頭,劉非窩在座位上已經睡去,臉有些蒼白,眼睛下面有隐約的淤青。
很憔悴。
趙越看了劉非好一陣,轉過頭去。
文件什麽的攤在眼前,卻再找不到剛才看到哪裏。
下了飛機,倫敦當地時間下午六點過,天上霧蒙蒙的在飄雨,陰陰的冷。
邵君宏早已派了車來機場接人。車子大概走了兩個多小時,來到一個精巧的古典風格大別墅附近。
張肖看到別致的大別墅後很興奮,拉着陳庭庭:“這個算是什麽風格?”
“這個算是!……”陳庭庭憋得臉挺紅,轉頭笑嘻嘻問劉非:“非哥,這是什麽風格?”
劉非看了一眼:“喬治王時代風格。”
陳庭庭轉頭:“喬治王時代風格。”
張肖趴到劉非旁邊,聲音甜膩膩:“非哥怎麽知道的?給點講解?”
劉非沒精神的笑笑:“維基百科有的是,去查。”
房子面向海灣,偌大的草坪從海灘一直延伸到大門處,車子進了大門,又穿過磚路、綻放的熱烈的花園,才來到房子前。
兩個人已經站在那裏等候。一個臉色白皙高知摸樣的人,旁邊一個姑娘,白裙長發,可愛宜人。
劉非看到站在那裏的兩人,只覺心更沉了些。
但也只此而已,沒有更鋒利的痛感。
跟感情有關的神經在經過這兩天的煎熬後,已經很有些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