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見
正當我的思緒如這大海一般飄渺的時候,一個身影映入了我眼簾。
他似乎從太陽中走來,帶着夕陽的餘晖與燦爛,從海的另一邊走來,他走的很慢,似乎在享受着最後的餘晖,因為他背對着夕陽,我看不清他的樣貌,看衣服可能是保镖組的服裝,他的個子大概一米八左右,身材一般,沒有健碩的肌肉,與我今天見到保镖組的那些人完全不同。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他來坐什麽,是路過,還是巧合,難道他是組織派來跟蹤我的,這不可能,如果派人,那只有玲兒才會跟着我,因為其她人都不是我對手。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搭理他的時候,他卻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我的旁邊,我感到很詫異,我不懂他為什麽要坐在我旁邊,對于一個八年沒有接觸過陌生人的我來說,這種陌生的恐懼感,讓我很不安,瞬間我渾身都進入警惕狀态,準備随時消滅眼前這個讓我不安的因素。
他似乎并不怕我,雖然看着我冰冷的樣子,可他沒有畏懼,而是像老熟人一樣,對着我笑了笑。
我很奇怪,她為什麽對我笑?我們彼此并不認識,而他的笑如陽光般燦爛,如春天一樣溫暖,這種感覺很糾結。
我不知道他是誰,但他那雙炙熱的眼睛卻好像能融化人內心的火一樣,瞬間打消了我的不安與警惕,我的心頓時空了,和他在一起我有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也許他是個好人,也許是我太敏感了,也許是我錯怪了他。
他溫柔的笑着說:“為什麽一個人坐在這?”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因為這個問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扭頭繼續看向大海,沉默了許久後,我才勉強給了他一個算是答案的答案:“喜歡海。”
這便是我的答案,因為我們都是無法逃離這個苦海的人,與其逃避這片苦難,不如讓自己在苦難中沉淪,愛上這份苦難,對于15歲的我來說,我知道這個答案太過沉重。
也許這和在地下接受太多教育有關,而我的靈魂也如那黑暗一般沉淪在黑暗中,和許多普通暗殺成員不同,我喜歡黑暗,喜歡在黑暗中的摸索,我不敢去碰觸光芒,因為我不想做飛蛾撲火,因為我害怕渴望,這些年來暗殺組織中沒有人不渴望光明,有人甚至渴望的發瘋發狂,甚至最後自殺,而我不想那樣。
于是我便壓抑住了內心的渴望,選擇了這條更加極端的道路,正如此時的我一樣,我不敢看我身邊的這個人,我只有繼續望着那片無盡的大海。
許久許久,我都以為他消失的時候,耳邊傳來他的聲音,他問:“為什麽你的眼裏只有孤獨與絕望?你很傷心難過嗎?是想哭嗎?”
我驚訝的回過頭來,這是第一次有人說出這樣的話,仿佛一把刀一般,穿透了我的心,我用不解的眼神望着他,望着他那雙透徹如水的眼睛,在他眼中我看到了我自己驚慌而失措的表情,這才發現一向面無表情的我,此時卻如此緊張起來。
我吓的連忙轉頭,不敢在看他一眼,我将自己的臉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膝蓋上,不想讓他看到我臉上的任何表情,因為我害怕那雙能洞悉我靈魂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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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驚慌失措,沒有在說什麽,許久他在背後傷感的說道:“對不起,剛剛吓到你了,你很像她,所有……實在對不起。”
聽到他自責,我微微有些慚愧,畢竟這不是他的錯,他只是說出了真相而已。
可我卻無法開口向他道歉,就這樣我們彼此保持着沉默,靜靜的坐在沙灘上,看着夕陽西下,看到火紅的太陽消失在海平面,看着黑暗吞沒海洋與大地。
不知過了多久,他打破了那片寂靜,問道:“餓嗎?”
我搖了搖頭說:“不餓!”
這句話感覺是如此的親切自然,似乎很久以前我們就經常這樣說過,這句話居然讓我想起了我久違的家,那段饑餓的日子,因為我總是強迫自己這樣回答,只為了小小的尊嚴,我總是在人前天真的笑着說道:“我不餓。”然後忍着饑餓,看着別人吃飯,等着晚飯的到來,即便我每天吃的都是鹹菜、蘿蔔、大醬,我也會很滿足,畢竟那是我的家。
我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家吃飯,可以不必看別人的臉色,更不必聽到抱怨的聲音,而後來到這裏,我雖然經常能吃飽、穿暖,但我卻在沒找到家的感覺。
從那之後我便再也感覺不到饑餓是什麽。因為我知道現實是什麽,在這裏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學好怎麽做一個暗人,一個活在黑暗中,沒有身份,沒有名字的暗人。
不知不覺中,他勾起了我太多思緒,我轉頭看向他,我想看看這個人為什麽能勾起我如此多的思緒,而後我卻看到他和我一樣趴在膝蓋上,但不同的是,他的一直偏着頭看着我,看着他這樣,我迷惑的問道:“你……,看了多久。”
他一笑道:“一直這樣。”竟是說的如此輕松。
我心中微微一顫,不好意思的低頭問道:“為什麽……不回去吃飯?”
他開心的說道:“因為你很漂亮,可惜卻你不愛笑,我想看到你的笑容,可我看到的都是你在默默傷心、迷茫的樣子,所以我想等你心情好點的時候,看看你的笑容在走。”
我頓時感覺心頭一寒,笑,笑對我來說,實在太難了。我早已經忘記快樂的滋味,甚至連過去的笑都是為了掩蓋內心。而如今卻怎麽也無法笑出來,于是我強忍着自己內心的悲痛,對他做了一個标致的微笑。
他也很認真的看着我笑,許久正當我都已經笑僵了的時候,他才說:“很完美,但卻不真實。希望下次能看到你真實的笑容。”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說道:“好了,我該回去了,在回去晚了,今天晚上的訓練又要遲到了,到時候還得挨罰。記得如果我受傷,你可要負責,誰讓你是醫生呢!”說完就笑着跑開了。
我這才想起,如今我是一個實習醫生。
看着他跑遠的背景,我皺眉苦笑着搖了搖頭,此時我想謝謝他,謝謝他陪了我在這裏坐了那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