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小屁股挺翹。”
如果沒辦法把自己摘出去, 那就把別人拖進來。
池朝躲不掉,那裴寅也別想好。
走廊上,裴寅和池朝一左一右站在教室門口, 跟兩個門神似的站着崗。
“有病?”裴寅盯着走廊外的梧桐,連裝都懶得裝了。
池朝把兜裏的口袋單詞拿出來,随便翻了一頁開始背。
“我他媽問你個問題,你回答不就完了?”
池朝想了想剛才裴寅的問題。
“是的。”
裴寅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麽?”
“是陸晨的哥哥。”池朝說。
“哦,”裴寅又靠在了牆上,“怪不得…”
怪不得長得那麽像。
“你和陸晨認識?”池朝瞥了眼裴寅,嘗試着和對方溝通。
可這回換裴寅懶得理他,半天沒吱聲。
一提到陸晨就在這裝啞巴…這兩人私底下絕對有什麽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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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上次陸晨見到裴寅跟見到親人似的就往上撲, 一個缺心眼的撞見個渾身都是心眼的,這可不好防。
兩人站了有小半節課, 等到打了鈴,又一起被召喚去辦公室聽班主任的訓。
礙于黎檸和陸戈的那層關系,池朝一點都不想惹事。
可惜老實承認錯誤之後并沒有結束,黎老師拿出月考的排名表往池朝面前一放,重重嘆了口氣。
“你英語是怎麽考到二十一分的?”
這就是一個比較難以回答的問題, 裴寅在旁邊「嗤」的笑了一聲, 沒敢太張揚,中途憋住了。
“作文拿了十六分, 聽力對了一題,選擇題一題, 完形填空一題, 閱讀理解一題。”
“你挺雨露均沾啊?”
裴寅這次沒忍住, 直接低頭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黎老師拍了下桌子,“年紀前十都沒進去, 就不知道幫助一下同桌嗎?”
年級前十和英語二十一,這對比太慘烈了。
本來還以為裴寅和自己一個德行,結果對方竟然還是個學霸,池朝面子上有點受不住。
在學校被罵完,回家還得繼續挨批。
就在池朝糾結着要怎麽告訴陸戈自己這狗屎成績時,陸戈倒是先開口提了這事兒。
“你那月考成績…”
正在衛生間洗手的池朝都不想出去了。
“雨露均沾啊!”
陸戈話裏帶着笑,明顯沒有生氣的意思。
可是和黎老師如出一轍的玩笑話,足以說明兩人私下有聯系。
池朝的心卻驀地一沉,心道還不如被罵。
見衛生間裏的人沒個動靜,陸戈還以為觸及到小孩的自尊,于是又跟着補充道:“不過是一次小月考,不用把成績看得那麽重要。”
池朝擦幹手上水珠,擠了點洗手液搓着手去廚房。
分明先過來調侃他的英語成績,現在又改口說不重要了。
“飯已經盛好了,”陸戈在餐桌邊道,“人來就行。”
池朝又轉了個身,坐下吃飯。
今天的飯是陸戈做的。
清炒西蘭花,酸辣土豆絲,西紅柿蛋湯。
顏色挺好看,華麗花哨的一桌子。
“成績不佳,心情沮喪?”陸戈問。
池朝端碗吃飯:“沒有。”
心情的确沮喪,但是原因實在太多。
池朝都不能細想,他怕自己把自己煩死。
“其實你這挺正常的,”陸戈勸慰道,“畢竟第一次考試,就當适應考場了,下次努努力,只要比這次考得好就行。”
池朝一邊吃飯一邊聽陸戈開導自己,心裏不僅沒有好受,反而更郁悶了。
池朝和黎檸的師生關系,是長輩和晚輩之間的關系。
可黎檸和陸戈的關系,又是暧昧不清的男女關系。
所以當陸戈說出和黎檸一樣的話時,陸戈就給池朝一種同樣是長輩的錯覺。
就像是奶奶、像是齊箐、像那群大人一樣,是站在更高一級的立場去關心愛護晚輩。
池朝并不想和陸戈成為這樣的關系。
他很想直接問上一句「你是不是要和黎老師談戀愛」。
可自己手上的成績一塌糊塗,還有什麽資格去關心陸戈的事?
而池朝更怕的是,當他問完這個問題後,陸戈直接給肯定了。
那要怎麽辦?
“跟你說話呢,”陸戈看池朝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啧」了一聲,“聽見沒有?”
池朝沉着聲音「嗯」了一下,然後繼續低頭扒飯。
能怎麽辦?看着呗,還能攔着不讓談?
而且就算現在陸戈不談,以後也是會談的。
想到這,池朝就覺得自己當初和陸戈軟磨硬泡出的一年半尤為可笑。
他不會一直在陸戈身邊,甚至都不會像陸晨那樣和陸戈有絕對的血緣牽連。
等到自己十八歲成年,或許一切都要改變。
欲壑難平,他開始不僅僅滿足于這麽短的時間。
可是他又完全沒資格去要求,更拿不出相應的條件。
天平傾斜,終将墜于深淵。
“想什麽呢?”
或許是察覺到了池朝的異樣,陸戈說話時聲音都放輕了不少。
池朝只是搖了搖頭,勾唇報以淡然的笑:“沒什麽。”
——
第一次月考成績慘淡,池朝被刺激得不輕,比之前要更用功了。
陸戈每每回到家,看池朝的房間永遠都亮着燈,分明也就高二初始,硬是給學成了高三沖刺的狀态。
好在天道酬勤,第二次月考,也就是期中考試,池朝的名次沖進了年紀前五百。
年級後排基本都在擺爛,稍微提高一些分數就能往前進不少名次。
池朝就這麽一次一次往前考,直到年末的期末考,他終于把英語拉扯到了及格線,名次也停在了一百九十六名。
為了慶祝池朝芝麻開花似的進步,陸戈正好休掉了年假,帶他出去爬了趟嵩山。
其實說是慶祝,但陸戈多少摻了點私心,他早就中意這個地方,盤算了兩年要麽缺人要麽缺時間。
眼下手上就有個考完試的閑人,正好抓去一起。
池朝第一次出遠門,不僅暈高鐵還暈飛機。
到地方後先在酒店躺了半天,等緩過勁來時已經錯過當天游玩最佳時期。
陸戈幹脆領着池朝去外面溜達了一圈,買了點當地特産郵寄回家。
等到陸晨抱着山楂卷吧唧吧唧吃得起勁時,陸戈和池朝也從省外回來了。
“哥哥!”陸晨見陸戈過來開心得不行,“你寄回來的山楂好好吃哦。”
陸戈伸手就往她抱着的食品袋裏掏:“我嘗嘗。”
“自己沒吃就往家買?”齊箐問。
陸戈笑了笑:“池朝說好吃。”
“喊得多親啊,”齊箐開始泛酸,“也沒見你帶你妹妹出去玩。”
陸戈看了陸晨一眼:“她爬得動嗎?”
爬山是個體力活,當初陸戈想拉着秦铄,結果對方死活不願意。
也就池朝他說什麽做什麽,就算暈車暈成那樣,回家直接癱在床上,陸戈蹲在床邊調侃一句下次還去不去了,對方迷迷糊糊還要說一句「去」。
就挺招人喜歡的。
“怎麽就你一個?”奶奶在沙發上探了探身,“小朝呢?”
陸戈往廚房裏走,扭頭應了句:“他暈車,在家躺着呢。”
“那他吃飯了嗎?”
“我一會兒給他帶點回去。”
另一邊,池朝迷迷糊糊睡到中午,頭疼還泛着惡心。
他想這大概就是賤命享不了福,稍微花點錢就一身的臭毛病。
走去衛生間洗了個臉,坐車坐的身上難受,幹脆又放水洗了個澡。
溫熱的水流劃過皮膚,池朝手指觸碰到大腿上凹凸不平的疤痕,使勁搓了搓又拿開。
那些煩躁地事情又從心底「咕咚咕咚」往上冒着氣泡,池朝關掉花灑,擠了些沐浴液抹在身上。
和陸戈洗完澡一樣的香味,仿佛這樣就能蓋住什麽似的。
戰鬥澡很快結束,池朝洗完後才尴尬地發現自己沒拿換洗衣服。
他把身上擦擦,在光屁股跑回卧室和穿換下來的衣服之間做了個選擇,最後還是決定放棄裸奔。
然而就在他拎起睡衣準備穿上時,衛生間的門被很輕的敲了那麽一下,池朝來不及反應,門外的人直接把門給打開了。
他吓了一跳,趕緊用睡衣遮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
陸戈也是愣了那麽一下,似乎也沒想到衛生間裏有人:“你洗澡怎麽不開浴霸?”
敲門純屬就是下意識的禮貌,不然也不會敲完門直接就進來了。
池朝往後退了半步,強行使自己冷靜下來:“我不冷。”
他覺得浪費電,人也沒那麽嬌氣,即便是已經在陸戈家住了小半年,但是一些刻在骨子裏的習慣依舊改不了。
陸戈把浴霸打開,不僅沒回避,反而還走進來了把門關上了。
他打開水龍頭洗手,看池朝站在一邊半天沒個動作,好笑道:“你遮什麽?跟小姑娘一樣。”
池朝一時語塞,背過身去,把睡衣抖開,套在自己身上。
陸戈看睡衣還是自己走時的那一套,忍不住問:“洗澡不換衣服?”
池朝磕磕巴巴地說:“忘拿了。”
“行,我給你拿去,”陸戈擦幹淨手上的水,走時還偏要手欠,在池朝的屁股蛋上掐了一把,“小屁股挺翹。”
池朝整個人一僵,幾乎下意識往前,差點直接撞牆上。
原地僵了好一會兒,直到确定陸戈離開後,這才敢背過去手摸摸陸戈剛才捏過的地方。
整個身體裏的血液像是同時沖進了腦子裏,一時間激得池朝全完不知道要怎麽辦。
“在那幹什麽呢弟弟?”陸戈去而複返,看池朝還在原地不動,幹脆又往他屁股上招呼了一巴掌,“面壁思過呢?”
池朝眼睛瞪大了一圈,拉着自己的睡衣又往衛生間角落躲了躲。
“怎麽了啊?”陸戈跟逗猴似的追過去,“耳朵怎麽這麽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他說着就去捏人的耳朵,池朝側身去躲,又猛地蹲下:“我頭暈!”
“怎麽頭暈了?”陸戈也蹲下來,“是不是洗澡洗的低血糖?”
池朝抱着頭把臉遮住:“沒事,我、我蹲一會兒。”
陸戈去拉他的胳膊:“我看你下飛機後就有點不正常,先出去吃點東西,再測個體溫。”
池朝身上還沾着未擦淨的水漬,和陸戈這麽你來我往打了幾個回合,突然腳下一滑,直接往後栽了過去。
陸戈手臂一伸攬住對方後背,某些位置就這麽大咧咧暴露在了他視野中。
世界仿佛都安靜了那麽一秒。
“弟弟啊,”他目光複雜地看了眼池朝,“你知道世界上最硬的東西是什麽嗎?”
池朝慌亂地爬起來,把腦袋抵在牆角,整個人像是逃避現實,蹲那裏裝蘑菇。
陸戈搖了搖頭,「啧」了一聲:“是男高中生的雞兒。”
作者有話說:
陸戈我求你別撩了。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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