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捕風（1） (1)
第三章捕風
【北部冰原】
蒼和斯利亞背靠背地裹在被子裏，蒼的傷口劇烈疼着，他睡不着，斯利亞也疼得睡不着。
蒼索性坐了起來，抽出一根煙，輕輕拍打身邊的男人：“來點火。”
斯利亞翻過身，手尖上亮起一小團火送過去。
“真方便，環保型打火機。”蒼贊道。
“這就是你對我的評價？”
“你的尺寸真大。”
“那當然。”斯利亞朝他攤開手，“給我一根。”
點燃煙，斯利亞吸了一口，濃烈的煙氣刺激着肺，他難受地咳得厲害。嘗試着吸了幾下後他選擇把煙按熄了。
蒼叼着煙，平靜地望着他，有些詞句正在醞釀。
“你知道奴隸的用途嗎？”斯利亞卻比他先開口，他想确認點事。
“知道，提取能量。”
“還有呢？”
“還有嗎？”
斯利亞抿了抿嘴，把分擔傷痛的事給咽回肚子裏，問道：“誰跟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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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們，不過，了解這些也沒用，我不需要。”
“哦。”
“我不想留你。”蒼認真地看着他，“真的，魔界并不适合你。”
突然，強烈的心悸讓兩人同時一震。
湖底是個巨大的空間，黑龍王龐大的身體穿梭在冰冷的液體中，黑龍族的詭異體質讓他們既可以在水裏生存，也可以在陸地上生存。他身上堅硬的鱗片像盔甲一樣閃爍着幽幽磷光，巨大的翅膀劃開水面，他正在往湖底的一個方向游去。
蒼和斯利亞緊張起來，氣流包裹上他們，圈成一道氣膜。
“來了。”蒼說。
下一秒，頂部的冰層被巨大的力量沖破，冰冷的湖水倒灌進來，蒼避開碎冰，躲進冰層的斷裂處。
黑龍王巨大的身影籠罩在上方。
透過破洞，小空間裏照明的光球吸引了龍王，他張開巨口，朝那冰窟的位置咬了過去，那個位置的冰層連同光球，一起被吞進了肚子裏。
龍王有點茫然，視線掃過四周，他的視力再好，也無法發現斷層裏的盲點。
就在不久前，還感受到這個位置有力量的傳遞，難道僅僅是一個光球？
遠處，有一個扭曲的身影在的水裏偷偷滑過，它正在往上游。
龍王發現了它。
蒼發現了它。
斯利亞也發現了它。
那是什麽東西？
【魔界皇城】
Aaron已經回到崗位上，雖然鱗片需要花上幾百年去長，而最初的疼痛感已經沒那麽劇烈了，配合止痛藥，勉強可以恢複平時的狀态。
院長和他們幾個科學院的幹部，在會議廳裏朝三皇子和四皇女彙報着工作。
院長唠唠叨叨地念着報告。
賽爾聽着聽着就走神了，偷偷望向Aaron。
Aaron低頭一臉淡定地盯着手裏的文件，額頭上一滴冷汗滑落。
“那冰原的龍骨誰去找？”四皇女莉比娅問道。
“有人去找。”賽爾說。
四皇女陰沉道：“誰？”
“……”賽爾撇撇嘴。
三皇子竊笑起來。
賽爾與皇後交換了一下眼神：“我們派了影子去，不必擔心，影子不是實體，它不怕玄冰。”
就算有人死在那邊，還有影子可以把材料帶回來。
賽爾一開始就沒有指望蒼能回來。
“所以不用百年姜玉。”話是對院長說的。
“原來如此。”院長推了下眼鏡。
Aaron低着頭，一臉平靜，心卻違和地劇烈跳動起來。
賽爾玩味地欣賞Aaron俊俏的臉，想要讀取有趣的情緒。
四皇女又問：“那毒沼的花瓣呢？”
“還沒派人。”賽爾坦白。
要是哥哥平安回來，再派他去毒沼，一個地方死不了，那就換一個。
“我去。”莉比娅說，“有了這兩種材料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合成了吧？”
“對。”院長點頭。
“我今晚就出發，地圖準備好。”莉比娅問賽爾，“哥哥沒意見吧？”
這個妹妹常年征戰，全身都是猙獰的傷疤。她說話的時候，看人的時候，那些陰冷的語氣，陰冷的視線……總之她這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蟄伏在暗處的猛獸，冷冷的，沒人能摸得清她的心思。
“沒……你去吧……”被脾氣火爆的妹妹亂了自己的布置，這位城主憋氣得幾乎要吐血了。
【北部冰原，湖底】
影子就是影子，它不是生物，只是一種魔法能量。
它趁着夜色，潛入湖底去了最底層的玄冰空間，切割了龍王骨，它的任務完成，該回去了。
黑龍王見它偷了父親的骸骨，頓時怒火中燒，調轉方沖了過去，他體積實在太大了，攪動湖水産生強大的水壓，每一個方向都有鋪天蓋地的亂流互相交錯沖刷，夾雜着碎冰在湖內沖撞。蒼和斯利亞緊緊貼在冰壁裂縫裏不敢亂動。
蒼的目标是那個骸骨，他本以為要親自下去玄冰空間，結果看起來運氣不錯，有人代勞了。
影子沒有體重，但龍王骨卻有，它裹着骨頭有點吃力，索性就随時着水流和骨頭的重量，開始一路往下沉。
龍王追了下去。
蒼連忙離開冰壁，正要追下去的時候，斯利亞拽住他。
“下面就是玄冰空間。”斯利亞說。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是玄冰空間嗎？”
“知道，長老下密令時說過。”
“那你跟我說說？”
“地底的巨大冰層。”蒼的身子往外飄去，又被斯利亞拽了回來。
“然後呢？”面對蒼憤怒的眼神，斯利亞顯得很冷靜。
“埋着龍王骨。”
“你去找龍王骨對吧？”
“對。”
“然後呢？”
“你怎麽了？”蒼煩躁着，龍王身上的幽幽磷光就快要看不清了，四周漸漸被窒息的黑暗包裹起來。
“然後呢？”
“沒了。”
這一路上蒼并沒有跟斯利亞提起過要去什麽地方，斯利亞只是隐約知道他要去北方的黑龍領地，其他的細節都是雲裏霧裏。現在他有點明白，當時Aaron焦慮的神色和他們之間莫名其妙的對話了。
“你不能去！那個空間無論是誰都無法承受，是一切生物的禁地！”金色的瞳孔望進蒼的眼裏，“你有帶姜玉嗎？沒有對吧？”
“什麽？”
“你知道姜玉是什麽嗎？”
“……不知道。”
“你會死的！他們這是要你去送死！”
“說完了？”蒼的視線往下追，龍王身上的光亮就快看不見了。
“那麽就下去一點。”斯利亞拉着蒼往下沉去，“就下去一點。”他喃喃重複，好像要給自己一點肯定。
只要沒越過空間界限，就應該是安全的吧？
【魔界皇城科學院】
Aaron被喊了進院長室。
院長卷好地圖遞給他，意味深長地說：“我有點事走不開，你的速度快，幫我帶給她，沒事就快點回來。”
上次脫隊後，第二天Aaron就被送去了醫療室，躺了一周有多才回到崗位，院長只知道Aaron受了傷，以為他惹到了獸人。
Aaron也很識趣地沒有跟院長多解釋什麽。
會客室裏，只有四皇女一個人在。
地圖遞過去，她伸手去接的時候，Aaron見到莉比娅的手上布滿了傷疤。
四皇女打開地圖仔細看。
“是大哥嗎？”看的是地圖，問的卻是其他。
“……啊？”Aaron一愣。
“回答。”
“陛下，我不懂您的意思。”Aaron小心着。
“我問你，去冰原的是蒼大哥嗎？”四皇女陰沉地擡起眼。
Aaron感到一陣寒意。
“賽爾說，你在蒼大哥出發之前去了他房間。”四皇女流利地說着一件賽爾分享給他們的情報，賽爾唯獨在提起蒼的時候只是一句話輕輕帶了過去。
四皇女拍拍Aaron：“沒事，鱗片幾百年就長好了，小傷。”
她身上留下的戰傷比他們幾個男人加起來的還要多。
Aaron臉上一陣燥熱。
“放心，我在的地方沒人敢竊聽。”她擡起滿是傷疤的臉，金色的瞳孔陰深深地盯着Aaron，“我問你，去冰原的，是不是大哥？”
“……是。”
“哦。”四皇女點點頭，“放心。”
她卷起地圖一陣風地離開了。
最後一句的放心，指向了太多的方向，讓Aaron有點琢磨不透。
他有種感覺，她說的是指蒼一定會回來的。
【北部冰原 湖底】
影子一路下潛，穿越了空間界限，下降到玄冰地帶。
玄冰空間的寒氣像無形的固體，緊緊壓縮在空間裏，而空間的界限僅僅是薄薄的一層薄冰，上面的水并不會倒灌下來。影子不是生物，它不會被裏面的寒氣凍傷。
龍王是生物，玄冰空間會對它造成傷害。
引龍王進來，不必出手，再強悍的王也會被凍死在玄冰空間裏。
這就是影子下潛的目的。
龍王一路追下來，帶着水汽，把薄冰沖撞出一個巨大的破洞，伸展開翅膀，在空間裏追逐逃遠的影子。
影子忽略了一個問題，龍王身上帶有姜玉殘留的礦物，通過魔法加持，他可以自由通行在玄冰的空間裏。
斯利亞拉着蒼，降落了一段距離後，停在了一道冰壁的裂縫裏。在這個位置已經可以看到下面那巨大的薄冰缺口。
那就是界限。
“不要下去了！”斯利亞攔着蒼。
“龍王都下去了。”蒼觀察着缺口，“那黑色的東西也下去了。”
斯利亞也在納悶，姜玉據說很多年前就已經遺失了，當時是轟動三界的重磅新聞。那玩意是這個世界裏進玄冰空間的唯一護身符，只有黑龍族才有的秘寶。
難道姜玉有兩個？他們一人一個帶着進了空間？不可能吧？
蒼又開始移動了，斯利亞用力把他拽了回來。
正當蒼要發火的時候，地下的空間傳來一陣劇烈的震蕩，薄冰受到氣壓沖擊，碎成一片片飄進湖水中。
空間裏一片混亂，龍王與一道巨大的影子糾纏打鬥着，他們都釋放出強大的力量，打破了玄冰空間的平衡，破碎的冰渣和龍王骨在高密度的氣壓中四散飛濺起來。
有一根龍王骨飛得特別高，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就碰到界限了！
氣壓混亂着，那塊骨頭又被拖了下去。
蒼有點失望，他繼續等待。
斯利亞覺得自己快不行了。
他的力量被分去照明的光，燃燒的火，治療的魔法，剩下的大半又傳遞給了蒼，現在維持着氣膜對抗湖底的水壓，他開始感到力不從心。
他鐵青着臉，強忍着一陣陣眩暈。
拉着蒼的手洩了點力氣，被蒼掙脫開。蒼飛快地飄向一塊龍王骨，斯利亞慌了，趕緊追上去。
那骨頭已經飛出界限，飄蕩在湖裏，打了幾個旋兒，又繼續往下沉，眼看就要掉回到玄冰空間了！
蒼一伸手，撈住了骨頭，身體卻由于慣性，被水流推擠着下沉，距離界限不到半米的時候，玄冰空間裏突然爆發出一陣強大的能量，破碎的冰散亂飄動，高密度的寒氣擁擠着以不規則的形狀地往湖裏突刺出去。
扭曲的玄冰空間瞬間把蒼斜側着的半邊肩膀吞噬了進去。
斯利亞終于抓住蒼，兩人的氣膜又結合成一個，氣膜裏混雜有玄冰的氣息，每一次呼吸就像把一塊冰放進了肺裏，讓他們兩人感到窒息，強大的水壓狠狠地把兩人往下推擠。斯利亞的冷汗滑過下巴，他覺得自己快虛脫了。蒼扶上他，動用着自己的魔力控制氣膜。
“你休息一下。”蒼面無表情。身子有一半落滿了霜。
斯利亞緊緊拉着蒼，癱軟在他的懷裏。
突然，玄冰空間又産生了變化，這回是從內部噴發出一股力量，他們躲閃不及，被極大的壓力推向了湖面。
玄冰空間爆發了。
【魔界皇城】
探子跪在地上，慌亂地彙報着一個情況。
北方冰原的底殼産生了巨大的變化，一些山脈的位置下降成了湖，一些湖的位置卻隆起成了山。
“看來是玄冰空間出了問題。”三皇子恍然大悟。
賽爾壞笑着：“估計他活不成啰。”
皇後和三皇子同樣挂着一絲殘酷的笑意。他們都知道這個他是指誰。
探子跪在地上詳細描述着地表變化，終于，皇後打斷了他，皇後只關心一件事：“那龍王呢？”
“龍王消失了，族裏一片混亂。”
“把新的地表詳細制作成地圖。”皇後聲音落在大殿裏，“看來是時候進軍了！”
賽爾和三皇子眸子裏放出嗜血的光。
【北部冰原 雪霜森林】
蒼扶着斯利亞，覺得自己實在沒法動了。
他的每一步像灌了鉛，留下的腳印不一會又被新的落雪覆蓋。按照原來的地圖，這個位置應該是個平原，卻由于地層的劇變，隐藏在冰下空洞的森林被推上了地表。
每一棵樹都是冰柱，整個森林幽幽閃着藍光。
“我們休息一下。”蒼把斯利亞放下，讓他靠在樹幹上，自己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你還好嗎？”斯利亞問。
“我有點累，先睡一會。”蒼屈起膝蓋，手圈着覆上，把臉埋進臂彎裏。
斯利亞輕輕碰觸蒼的肩膀，觸感冰冷，堅硬得像一塊石頭。
那是被玄冰空間吞噬的位置。
“我沒事。”蒼拍開他，“幾天沒睡好，有點累。”
斯利亞的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要真的是那樣就好了。
他知道的一些事情，蒼卻不知道。他不想說，也不想去解釋。他獨自把一些秘密憋在肚子裏，悶悶膨脹着，滿滿的都是絕望。
一件衣服蓋在蒼的身上，斯利亞傾過身子，摟着他，體溫暖暖傳遞，被空間吞噬的肩膀像是獨立的區域，散發出可怕的惡寒。
“冷的話就把衣服穿上。”蒼把斯利亞的顫抖理解成溫度的影響。
“你冷嗎？”斯利亞問。
“不冷。”
除了傷口的疼，卻沒感到冷，從湖裏出來後，就好像身體外的寒意都消失了，無論怎麽走動，既不感到熱，也不感到冷。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感覺。
斯利亞站起來，扯着蒼：“我們走吧。”
“讓我睡一會……”
“走！”斯利亞不分由說，猛地拖起蒼，蒼累得不想說話，任由他半拖半扶，神智徘徊在半夢半醒間。
“蒼，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回去！”
回去了，也許就會有辦法的吧？
那個銀發的男人應該可以幫點什麽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今天也很準時哦，不誇我一下嗎？：）
☆、捕風（2）
【魔界皇城】
深藍色長發的男人受了雷擊，癱軟在床榻裏。
“他叫什麽名字？”三皇子挑起他深藍的長發玩=弄。
“跟他的黑龍哥哥差了一個字。”賽爾舔=弄着男子胸前的兩點，“他叫達克瀚。”
達克瀚的身子震了一下。
賽爾伏到他耳邊，輕聲道：“告訴你呀，你哥哥失蹤了，可能去找的你爸爸媽媽了哦，啧啧，那真是死傷慘重呀，連地殼都變了呢。”
達克瀚的身子僵硬起來。
“魔界會出兵，也許你很快會成為族裏最後的一個人了哦，你好好想想，該怎麽報答我呀。”賽爾在達克瀚耳邊吹氣，忍不住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可以摘下面具嗎？”三皇子的手貪婪地摸上達克瀚的臉，面具緊貼着，是一段優美的曲線。
賽爾猶豫一下，最後點點頭，面具被剝了下來，達克瀚有一張清秀的面孔，薄薄的唇是鮮嫩的粉紅。
“真漂亮！就像玉一樣！”三皇子貪婪地撫摸着達克瀚的臉，“真想毀掉他……”
“喂！他是我的奴隸！你給我記好了！”賽爾緊張地提醒三皇子，三皇子嗜血的性格爆發，他不知道這個美人會被摧殘到什麽程度，三皇子心不在焉地應着，賽爾生怕三皇子沒理解完整，擡起手捏着三皇子的下巴，直視進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不許吃！不許啃！眼睛不可以挖！一小片肉都不可以丢！他是我的，不是你的！”
“知道啦！啰嗦！”三皇子盯着賽爾，暴戾的氣息，殺意濃重起來。
賽爾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這時候，門外傳來士兵的聲音。
“報！蒼大人已回城！”
斯利亞半拖半扶着蒼回到皇城，一路上沒有人來迎接，也沒有遇上任何的仆人。蒼這個魔界大将的待遇讓斯利亞隐隐覺察到一種醞釀的危機。
他把蒼放在床上，幫他把扣子一個個解開，剝去衣服，蒼的半邊身子呈現出一片青藍，斯利亞摸上去，堅硬的，簡直是一塊寒冰！更可怕的是，這片青藍的範圍還在緩慢地擴大，若是放着不管，沒幾天蒼就會凍結成一塊人形的玄冰，一敲即碎！
這是被玄冰空間吞噬的結果。
沒有一個生物可以例外。
蒼醒了過來，摸摸肩膀，斯利亞馬上安慰道：“凍傷而已，很快好的。”
這時候，門被敲響。
士兵說：“皇後與城主在大殿，請蒼大人移步！”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士兵走了，蒼坐起來，機械地扣着衣服。
他們已經幾天沒有休息。
每次蒼想睡下的時候，都會被斯利亞狠狠地弄醒，一路半拖着按原路返回，上懸崖的時候還是斯利亞一個人動用着力量維持着風一路往上攀。斯利亞的體力早就透支，身體的疲勞終于爆發出來，他垂着腦袋坐在床邊，再也不想動了。
蒼從小口袋裏掏出個黃色的藥瓶，斯利亞好奇道：“這是什麽藥？”
“改良的興奮劑，提神的。”
蒼喝完藥水，精神好多了，漆黑的衣服緊緊扣着，看不出胸口的傷和那片青藍。
斯利亞咬着牙，也站了起來。
“你留下。”蒼腳步輕盈，一點都看不出疲勞，他走到門邊，叮囑道，“你不能過去，奴隸是不允許在皇城裏到處走動的。”
斯利亞頹然地坐了回去。
皇城大殿裏熱熱鬧鬧地擠滿了人，大殿最深處，并排坐着皇後，城主賽爾，三皇子。
四皇女外出未歸，沒有給她留位置。
賽爾撫弄着手裏精致的盒子。
他是個守信的人，給哥哥的禮物他可不會忘記。
Aaron的身子有點抖，他感應到自己的鱗片滿滿地躺在那精致的盒子裏。
蒼單膝跪在紅地毯上，身邊放着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那是在蒼出房間門沒多久，賽爾派仆人送來的封印布，把骨頭包裝起來，引着蒼到了大殿。
龍王骨被包裹在封印裏，力量散發不出來，在場的衆人都不知道地上的是個什麽東西。
Aaron卻知道。
長老拿着串牛皮紙，念的卻是一些籠統的總結性話語，幾句話帶過蒼的外出任務。衆人只知道任務艱難重重，大皇子蒼把一個貴重的東西帶了回來。這些都是賽爾親自計劃的。他并不打算把派蒼去找龍骨的事情公布出去，這本是一場陰謀，卻有着意外的結果。
皇後對賽爾的善後處理表示非常滿意。
這是屬于他們之間的秘密。
賽爾拿着盒子站起來：“我有個禮物送給哥哥。”
Aaron在人群裏淡定着臉，視線望去空氣裏的某個點。
“哥哥外出辛苦了。”盒子遞到蒼的面前，盒子被鎖住，蒼感應了一下，沒有任何的力量流動，他不知道裏面的是什麽東西。
“哥哥打開看看吧，”賽爾溫和地笑着，“哥哥肯定會喜歡的。”
蒼的手摸到盒子的扣子上。
Aaron的一顆心劇烈沖撞起來。
斯利亞一個人坐在床邊發呆。
窗外昏暗的光線偷偷繞過窗簾透進來。灰塵漂浮在空氣中，牆上的挂鐘滴答滴答偷偷響着。桌子和凳子上都落滿了灰。整個房間簡陋地暗着。
他煩躁起來，索性往床上躺去。
就在不久前，蒼也是這樣躺在同一個位置，斯利亞把身體鑲嵌進去。
身下接觸的位置是一片玄冰的寒氣。
斯利亞開始冷得發抖。
盒蓋扣子就要被打開的時候，大門的方向傳來“砰”一聲巨響。
所有人全都把視線移了過去。
四皇女莉比娅像個灰色的幽靈，拖着兩只巨花，一路走到科學院的隊伍前，把巨花狠狠往地上一掼。
巨花被連根拔起，枝葉無傷地帶了回來，它們的毒囊還在，毒液卻被榨了個幹淨，再也噴不出危險的氣體。
“這個是毒沼的花皇後，公的是花王。”四皇女對院長說，“花瓣要多少，自己拔。”
“沒問題！”院長激動地搓着手。
四皇女路過蒼的時候，視線落到精致的盒子上。
“那是什麽？”四皇女問。
賽爾撇撇嘴：“給哥哥的禮物。”接着順勢笑着對蒼說，“打開看看吧，哥哥肯定會喜歡的。”
蒼的手在扣子上用了點力。
Aaron一顆心猛地懸了起來。
四皇女突然一伸手按在盒子上，滿是傷疤的手牢牢壓着盒蓋，她陰森森地說：“回去自己慢慢看。”
賽爾幾乎要吐血了！
晚宴結束後，蒼帶着食物回到房間。
斯利亞穿着外出的衣服，連鞋都沒脫，就這麽躺在床上睡着了。
蒼坐在凳子上，把玩着盒子，精致的盒子用黃金包着邊，嵌着十幾顆寶石，就算是個空盒子也是價格不菲的貴東西。
蒼正想打開看看，一個雪白的身影突然幻形進了房間。
Aaron猛地撈過盒子，裏面鱗片磕碰的出的細碎聲音轟炸着他，強烈的恥辱感幾乎讓他崩潰了。
“Aaron？”蒼驚訝道。
斯利亞睜開眼，依舊躺着。
“這……我……我……”Aaron心虛地拿着盒子，腦子裏一片混亂，盒子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他連進來的理由通通都沒想好。
敲門聲響起。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門打開了。
賽爾和三皇子一臉壞笑地望着他們。
蒼一臉平靜。
Aaron眸子黯淡下去。
三皇子等這個機會很久了。
自從賽爾跟自己提起白龍魔力的美味後，三皇子就坐不住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嘗一番，巴不得把白龍刻印成自己的奴隸天天吃肉喝血。賽爾很理智地提醒他，科學院的人不可以亂動。
不過嘛，只要找到機會，懲罰一下還是可以的。
現在，機會來了。
當賽爾覺察到Aaron離去的時候，就喊上三皇子一起跟蹤，不出所料，他果然是偷偷來找蒼了。
視線飄落到睡在床上的天使身上。
“奴隸可以睡床嗎？”三皇子見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一次能懲罰兩個，一個天使，一個白龍，真是太讓人期待了。他興奮地舔舔嘴。
蒼站到三皇子面前，穩穩擋在斯利亞的方向。
Aaron覺得鼻子有點酸。
“有事？”蒼冷冷地問。
賽爾解釋道：“妹妹找你，要你過去一下，她房間。”
“好。”蒼說。
賽爾盯着Aaron。
三皇子盯着斯利亞。
斯利亞坐起來冷冷望向前方的衆人。
幾個男人詭異地靜止，視線交織出一片網。
空氣凝固起來。
“還有事？”蒼問。
“沒。”賽爾偷偷扯了扯三皇子，“沒事了。”
出門的時候，賽爾朝Aaron說：“一會找你。”
門關上了。
Aaron脫力般跪倒在地。
“你怎麽了？”蒼蹲下身，扶着失神的Aaron。
一股玄冰的寒氣順着蒼的一只手發散出來，穿透了白大褂，傳遞到Aaron的皮膚上。
“你……你？”Aaron順着蒼的手摸上被空間吞噬過的肩膀，有些話幾乎要脫口而出了。
“有點凍傷而已。”斯利亞走過來，用力望進Aaron的眼裏，傳遞着強烈制止的信息。
Aaron懂了。
蒼吃過改良興奮劑，并沒有感覺身體不适，藥效壓抑着傷口的痛，掩蓋了身體上一些異樣的變化，他從來都沒覺得自己那麽舒坦過。
Aaron的臉色卻不好了。
斯利亞扶着Aaron，語氣輕松道：“你沒休息好，有點暈吧？”
“是啊，我休息下，坐坐就走。”Aaron說，“蒼，既然你有事，那就快去吧。”
蒼掃了他們一眼，終于把話咽了回去，出門找四皇女了。
房間裏終于剩下他們兩人。
斯利亞松開手，解釋道：“他沒進到空間裏。”
Aaron垂着頭，有一種強烈的心酸讓他紅了眼。
“出了點意外，他的肩膀越過了界限。”
視線往下，落到Aaron顫抖的手，移到旁邊的盒子上。
“你有治療的藥嗎？”斯利亞打開精致的盒子，裏面滿滿的都是失去力量的白龍鱗。
蒼拿着一個手表回到房間的時候，斯利亞正坐在床邊發呆。
“累了就睡吧。”
“我不累。”
“哦。”蒼的視線落到桌子上的盒子，那是弟弟給他的禮物。
他走過去揭開盒蓋。
一瓶催情劑躺在盒子裏。
每一瓶催情劑都是一樣的瓶子，小口袋裏有很多，少一瓶也不會被發現吧？
斯利亞只能祈禱着蒼沒有特地去數那口袋裏的瓶子。
蒼确實沒有特地去數過那些瓶子，他有時候連口袋裏裝了什麽都忘了。
“哼，我就知道那小子沒好東西送。”蒼嘲諷地笑笑，順手把手表放進盒子裏。
手表是四皇女給的。
她在毒沼裏發現的。
斯利亞垂着頭灰撲撲地坐着，心裏滿滿的都是不安。
蒼有點累，興奮劑的藥效已經快過了，疲勞再一次填充着他，一次比一次強烈的睡意侵襲過來，興奮劑的副作用開始騰升，他感到一陣陣眩暈。但是奇怪的是，完全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他坐到斯利亞身邊，拿過煙盒，抽出根煙遞給斯利亞。斯利亞很配合地燃起小火苗遞過去。
蒼吸着煙，打算先坐一下就去好好洗個熱水澡。
斯利亞偷偷摸上蒼的手，用了點力，掐着蒼的手背。蒼沒有任何反應。
再用力，蒼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疼嗎？”斯利亞問。
“什麽？”蒼一臉茫然。
“沒什麽。”有東西沉到心裏，狠狠地打進一片沉寂的水潭，激起飛濺的浪花。
【皇城賽爾寝室】
Aaron跪在地上，這次他再也掩飾不住心裏的恐懼劇烈顫抖起來。
三皇子就像一頭餓狼，狠狠把Aaron撲倒在身下，Aaron扭過頭，三皇子粗暴地扯着他銀色長發，把他的臉拉正對着自己，瘋狂地吻着他冰冷的唇，脖子，一路吻下去，舔着胸前和腹部上那些鱗片狀的傷。
鱗片的傷口很難愈合，還在微微滲血。
三皇子貪婪地吸舔着傷口，他對于血的味道有種異常的迷戀，他要咬下去的時候，賽爾及時捏住他的脖子，怒吼道：“不能吃！”
賽爾太了解這個嗜血的弟弟了，放任他狂暴下去，Aaron早晚會被三皇子開膛破肚地蹂躏死去。
Aaron不敢發出聲音，他緊緊閉着眼，什麽都不看，什麽都不說，生怕一個動作或者一句多餘的話，扯動了這兩兄弟的神經，更殘酷的懲罰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若是再拔一次鱗，Aaron的身子就真的承受不住了。
賽爾也不太願意讓三皇子享受他的鱗，Aaron就像是自己的秘密寶藏，只有自己才能擁有他的鱗片，仿佛這樣強壓着摧殘哥哥的朋友，他才會有種自豪的優越感。
漆黑的氣息在三皇子身上騰起，賽爾知道弟弟就要發怒了。
賽爾扳開Aaron的腿，在大腿內側用匕首狠狠劃了一刀。他不敢劃Aaron的手腕，科學院的人做實驗還需要靠手去操作，他也不敢去劃他胸前的傷，那裏血管不多，而且估計Aaron也受不起再一次的創傷。想來想去血管多的就只有大腿，
只要喂飽了三皇子就好。
鮮紅的血奔騰着湧出傷口，三皇子湊過去，舔着沾了血的大腿，貪婪地吸着血。
“記住，不能咬！”賽爾舔舔匕首上的血，白龍的力量順着血液融合進體內，暢快淋漓的爽。
“不能咬！喂！你到底聽見沒有啊？！”賽爾又重複了一遍，生怕弟弟被力量刺激得發了狂，萬一把這白龍的整個腿給咬了下來就糟了。
三皇子不耐煩地揮下手，表示知道了。
一個強壯的軀體被狠狠丢到Aaron身邊，賽爾打開達克瀚的腿，一挺身狠狠捅了進去。
達克瀚的臉痛苦地扭曲着，他緊緊咬着牙不讓自己痛呼出聲。
“這次就這樣懲罰吧。”賽爾難得溫柔地摸上Aaron高高翹起的小腿。一邊用力抽動着身下的軀體。
賽爾實在不放心這個三皇子，他真怕自己的寝室裏留下科學院幹部的屍體。
他就在旁邊盯着他。
Aaron無力反抗，也不敢反抗，任由三皇子吸取着血液。
失血的Aaron覺得有點暈，力量被持續抽空着，但是沒關系，龍族的體質會讓他恢複得很快。
他的手無意識地移了點方向，意外地碰到達克瀚的手。
兩個龍族男子的手碰着，誰也沒有多餘的動作，手裏傳來的，都是汗濕的冰冷觸感。
莉比娅在房間裏思考一個問題。
這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