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愛的殺手
雖然他們全力劃槳，但在最後還是沒能擺脫鯊魚群的圍攻。
因為木筏只是臨時制作的，海藻并沒有完全曬幹，被鯊魚鋒利的牙齒一咬，連接樹幹樹枝的繩索很快就斷開了。
兩人的處境十分危險。
在這個時候，萊昂納德收起了手中的木槳。
“萊昂納德，幹嘛不劃了？”
“沒用。”
“你說什麽？難道我們要死了嗎？”
“暫時不要行動，我們離懸崖不遠了。”
“然後呢？要是木筏被咬斷……我們就完了！”
“坐到中間來。”
“好。”
郝威鹹說着慢慢地騰到木筏的中間。
萊昂納德也向着中間小心移動。就在這時，一條鯊魚忽然躍出海面并張着血盆大口襲向萊昂納德。
千鈞一發之際，郝威鹹撲了上來将他狠狠按在身下。
木筏因為沖擊在海裏一陣颠簸，無數浪花沖起來打在兩人身上。
一切恢複平靜之後，萊昂納德抓着郝威鹹的手臂快速地坐起來。
“我欠你一條命。”
“別這樣萊昂納德，生命不是拿來交易的。”
“我是一個殺手。”
“我還是一個小偷呢！你信不信我偷一條性命給你看……噢，老天！哪裏還用偷……這裏到處都是……嗯，請允許我……嘔……”
萊昂納德回頭看去，淡藍的海水逐漸被染成了紅色。
起初，鮮血像一條一條的海蛇慢慢地朝着木筏游過來。接着，展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片血海。
海上飄蕩着死人破碎的肢體——五指不全的手臂、裹着牛仔褲的大腿、面目猙獰的腦袋……
而一群饑餓的鯊魚，正在懸崖下享受着它們的饕餮盛宴。
“原來如此……”萊昂納德喃喃自語。
他知道來之前不需要帶什麽攀岩設備，因為肯定會有人從懸崖上掉下來。
不過招來一群鯊魚卻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不知道犧牲者會有這麽多。
也許藏在上面的殺手比他想象的更難對付。
萊昂納德皺着眉頭瞥了一眼郝威鹹。最後，他從自己的背包裏掏出那件一百塊錢買來的雨衣。
“穿上這件雨衣。”
“為什麽？”
“別廢話！”萊昂納德說着将雨衣扔了過去。
之後他從腰間別出自己的手槍。
“現在，穿。”
郝威鹹一邊嘟嚷一邊利索地穿上雨衣。
“是要下雨了嗎？或者這件雨衣有什麽神奇的功能？我穿上它能變身嗎？嘿，變身！”
“看見那些攀爬設備沒有？”萊昂納德用槍指着前面距離不遠的懸崖。
只見陡峭的懸崖下面間隔挂着不同的攀岩繩索。
郝威鹹點點頭。
“找一條，一口氣跳上去抓緊。”
“喔！這可是我的絕活！沒問題！那你呢，萊昂納德！”
“先管好你自己，快上！”
“……你一定要跟着上來！還有你，加勒比，我們要出發了！抓緊我！”
說完，郝威鹹一躍而起抓住了懸崖上的一條主繩。
萊昂納德一直舉槍掃視着周圍的鯊魚。郝威鹹安全之後，他把槍柄含在嘴巴裏跟着跳了上去。
底下的鯊魚紛紛躍出海面張開它們插滿刀具的血盆大口。
郝威鹹低頭往下看，他們的木筏已經散了。鯊魚群還在血海裏翻騰，它們游動了一會兒，最後一一潛入海底。
“萊昂納德，你手腳真快！不過，為什麽我要穿上雨衣？”
“閉嘴。”
“你告訴我，我就閉嘴。”
“……看到了膨脹釘和挂片告訴我。”
“那是什麽？”
“攀岩的設備。”
“喔，我覺得……嗯，要是有條安全帶什麽的就好了，現在爬起來……有點吃力！不過還是難不倒我的，嘿哥們兒，你知道嗎？以前我救過人！一棟樓失火了，一個小女孩被困在二樓裏不能出來。當時一群消防員站在車上無計可施，然後，哈哈，然後我恰好經過！我在身上系了條粗繩，三兩下就爬上了二樓！”
“……”
“沒有經驗的人不可能這麽熟練，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小偷真幸運！當我把小女孩救下來的時候，那些圍觀的人紛紛鼓掌，哈哈，那種感覺你明白嗎？”
“不明白。”
“哎，我想你也不明白！哈哈哈，那是英雄啊！英雄，知道嗎？加勒比，你現在站在英雄的肩膀上！哈哈哈……”
“……”萊昂納德默默地凝視着旁邊這個自戀的男人——他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麽他還能笑得出來。當一個小偷，真的會有為自己感到自豪的時候嗎？
他們兩人一個在說一個在聽，不知不覺就爬了幾乎一半的高度。
之後萊昂納德果然發現了那些冒險者留下來的膨脹釘和挂片。他教會郝威鹹如何使用，用上之後兩人加快了攀爬的速度。
此時，壁崖之上吹來海風，兩人背後，一片廣闊的天空在無限延展。
郝威鹹注意到在崖邊忽上忽下的海鳥，它們時而高飛時而低旋，就像一張張純白色的紙片在風中飛舞。
“它們是什麽鳥？海鷗嗎？”
“你覺得我會知道嗎？”萊昂納德冷冷地反問。
“嗯，我覺得你什麽都知道。”
“……別耍嘴皮子，雨衣穿好了嗎？”
“穿好了，你還不能告訴我為什麽要穿嗎？”
“不需要。”
萊昂納德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了“吖吖吖”的叫聲。
“什麽東西在叫？”
郝威鹹還沒說完，一坨不明液體忽然噴在了他的雨衣上。
“這是什麽東西？嗯……我靠，好臭！”
“不要被它們噴到皮膚，記住了。”
萊昂納德放下話之後飛快地往上爬。
他在崖間見到了信天翁的鳥巢。一群雛鳥依偎在巢裏“吖吖”亂叫，它們似乎受到威脅，嘴巴裏不停地噴射出渾濁的灰色液體。
郝威鹹跟着加速，然後他也看到了這些依附在崖間的雛鳥。
“我靠，它們噴的是什麽！？好臭！”
加勒比也嫌棄地縮了起來。
“萊昂納德……萊昂納德，這就是你給我雨衣的原因！？那你呢？！我靠，你怎麽不事先告訴我！”
“閉嘴！”
“被噴到有什麽後果！？”
“不會死。”
是的，不會死。但是會從懸崖上掉下來。
母鳥在外出之前會給雛鳥喂下它們胃裏的消化物。當感受到外界的威脅時，信天翁雛鳥就會噴射嘔吐物。這些嘔吐物不僅奇臭無比，而且還具有超強的粘性，一旦粘上就無法去除。
很多攀岩愛好者就死在這些可愛的雛鳥手中，因為他們以為嘔吐物不會帶來太大的威脅。
前提是沒有射中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