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2
他們交換的不只有手機號碼,還有名字。
相較於沈書枋或沈舒榕,這人的個性霸道、有主見,他還有個讓沈書枋念念不忘的名字:闕士欽。2.
鏡頭跳到現今的闕士欽,他躲在牆角,用報紙遮掩,自以為像偵探在跟蹤。
「你在做什麽?」托裏的「觀察對象」到了一間叫「歌劇院」的地方,并從後門偷偷摸了進去,「我不了解人類的行為,你能解釋一下嗎?」
出聲的下場,就是被闕士欽丢報紙到臉上。
一大一小穿過忙碌的後臺,工作人員太多,只要裝出正經八百的樣子,沒人會懷疑你有什麽不良企圖,他們甚至還會以為你來頭不小,況且,兩人也不是把目标瞄準演員休息室的粉絲或八卦記者,自然不容易被擋。匆忙經過,兩人爬上通往二樓包廂的樓梯。
「哪一間……」
長長的走道垂下紅色絨布,闕士欽總不能一間間亂闖……
他正在想下一步策略時,一道死板的聲音響起:
「闕先生,這邊請。」
他以為是某個不想回憶起的天使,但他一回頭,發現對方是個高大、戴著無框眼鏡的金發男子,穿著西裝,态度恭敬,可能是秘書。
他認賠,殺出,跟著對方走。
金發男子領他到包廂。
包廂裏的人慵懶地賴在椅子上,露出小惡魔般的笑:
「你追我追到法國,多浪漫啊!」
「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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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想否認呢!」瑞瑞對金發秘書道,對方禮貌微笑,「來,坐啊!」
闕士欽坐在瑞瑞旁邊的椅子上,托裏也跟著坐。
「你兒子?怎麽長這麽大了,我都不知道?」
闕士欽小聲乾咳,「他是……」
瑞瑞看對方的綠發綠眼就知道,是從外星來的,但他忍不住譏諷:
「不是我生的吧?上次我跟你做的時候還有帶套。」
瑞瑞的說話方式,有時連闕士欽都受不了,更遑論還有一位裝做沒看見的秘書在場。
「我知道了!你是來這裏見你朋友的!」托裏拍手,「原來人類和朋友見面叫做『市場調查』,多奇怪啊!」
「噓!」闕士欽要托裏小聲一點,舞臺上的女歌劇演員正在獨唱詠嘆調。
「我們就有話直說了,闕先生,你怎麽有閒情逸致,來找我?」瑞瑞偏向闕士欽,低聲說話,「不會是想念我幫你口交吧?」
「Of cause not.」
「哼,我以為你有別的小嘴服務,就不需要我了。」
闕士欽揉著額頭,「事情不是那樣……」
「那你倒是回答我,事情是怎樣?」瑞瑞的手指爬上闕士欽的手臂,食指和中指像小人走路,爬到闕士欽的肩膀,「對方不要你了嗎?所以你回頭找我?」
闕士欽把瑞瑞的手指撥開。
「猜中了?」瑞瑞臉上盡是得意,越來越大的微笑在他臉上泛開,「想不到你闕士欽也有這麽一天,淪落到吃『回頭草』?」
闕士欽沉著氣。
「真可惜,我已經名草有主了。」
闕士欽恥笑,「哪個倒楣鬼被你纏上?」
「我爸叫我多認識一些門當戶對的女性。」
闕士欽收起笑臉。
「Yes,我是喜歡男人,但我同時也是跨國企業的接班人,我沒笨到把未來賭在愛情上,我又不能跟男人結婚生小孩。」也許瑞瑞才是看得最清的人,他知道自己要什麽,他要保住自己的在企業界和父親眼裏的寶座,他有和他匹配的社會階級的視野。
闕士欽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沒想到,瑞瑞可以如此果斷。
瑞瑞到法國的這段時間,變了。
或許不是變,而是他從沒認真認識「瑞可斯·西爾斯」這個人。
他忘了瑞瑞曾經是大刀闊斧整頓西爾斯集團的人,他忘了瑞瑞是生在頂點、贏在起跑點的生意人。
「你說對了,你一直都是對的……」闕士欽必須認輸,因為他沒有任何籌碼和瑞瑞談判。
「誰叫我是老板呢?」瑞瑞吹了吹手指,他沒有擦指甲油,但他去做抛光保養,他想秀給這男人看,「省省廢話,你為什麽來?」
「……」在闕士欽內心深處,其實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來巴黎,也許是想見瑞瑞一面、也許是想逃離在沈書枋身上的壓力……
他去沈書枋家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如果立場交換,他一定會不高興,但沈書枋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的任性,有時明明很晚了還為他下廚……
卡著鍊條鎖,沈書枋在門後拒絕他,笑得很勉強,但他知道,沈書枋從來不曾這樣,房子裏一定還有其他人。
喔,所以他們一直都是這種關系,所以他也不用在意的,不是嗎?
但那種感覺就像……他不喜歡和別人共用吸管、或碗筷。
他自然沒有再過去的理由。
「你聰明、英俊、有能力,」瑞瑞瞥向闕士欽,「是什麽讓你停滞?」
「你期待我說『你』嗎?」如果拿闕士欽和瑞可斯比,闕士欽覺得對方才是「聰明、英俊、有能力」的人,而且瑞可斯還有富爸爸和家産,他沒有。
「不,因為我知道不是那樣,我不想裝聾作啞,我也不喜歡裝無知。」
「瑞瑞……」
「嗯?」
「不趕我走嗎?」
「你愛過我嗎?」
「我不知道。」
「你愛他嗎?」
「我也不知道。」
瑞瑞「哼」了一聲,長嘆,卻笑了出來,舞臺上的女歌劇演員唱完此幕,瑞瑞跟著拍手,「你怎麽能……這麽殘忍?」
「我殘忍?對他嗎?還是對你?」
「對你自己。」瑞瑞擺出老成的樣子,雖然那不符合他的年紀,但他畢竟是在商場上有所歷練的人,「你不知道你愛誰,那你在追的不過是個空影,我好同情你啊!」
瑞瑞拍了拍闕士欽的臉頰,獻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