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舊人

盧雪歡是後來才弄明白為什麽蘇北顧的蘑菇這麽好賣的:

對于百姓而言天黑以後除了熄燈睡覺便沒有什麽事情可做了,因而雖然難以啓齒,但□□着實是他們的生活中必不可少的。

牛鞭、鹿血這等大補之物本來就很受歡迎只可惜它們太貴了尋常老百姓消費不起。但蘑菇就不一樣了,它很廉價底層老百姓也能吃得起所以哪怕這些蘑菇只有一點點增益進補的作用,百姓都願意去嘗試一番。

加上人雲亦雲的從衆心理一個人說吃了有效,第二個人或許就有一種心理認為它有效當兩三個人都開始這麽認為的時候,相信它有某方面作用的人就更多了。

只可惜蘇北顧就種了這麽一點,在第二茬長出來之前,盧雪歡不得不搞起了“限購”,——一戶人家每隔三天只能買一捧平菇。她還對鄰裏說:“這蘑菇跟藥材一樣偶爾吃一頓就好,不能常吃,補過頭了反而容易讓身體虧損。”

衆人覺得有道理,這股搶購蘑菇的熱潮才慢慢随着時間冷卻下來。但經常吃蘇家平菇的人卻發現身體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尤其是常在田裏幹農活的人以前下一回地不是腰酸背痛就是各種疼痛可最近這種酸痛沒那麽明顯了。

若一個人出現這種情況還容易解釋說是個人體質問題可通過交流發現所有吃了蘇家種的蘑菇的人都有這種感覺那就一定是這蘑菇發揮了它進補的作用!

“這莫不是靈芝才有的效果?!”梁大嬸拉着蘇北顧感慨。

蘇北顧道:“這不是靈芝。”

不可否認的是這蘑菇的效用可能比靈芝還好蘇北顧又補充道“但是采用道家的方法栽培出來的。”

原本還有人打聽這蘑菇的奧秘,聽蘇北顧這麽一說,他們便熄了這個心思,——知道怎麽種的又如何,他們又不是得道高人,哪有那麽高的道行?

蘇北顧發現這道士的身份還真是萬能的招牌,随着百姓心中對道家、佛家的崇拜、敬畏之心日盛,許多麻煩都會自動避開。

蘑菇的另類效果只是鄉裏私下流傳的說法,倒沒有造成很大的轟動,而軋棉機一經面世,便轟動了鄉縣,所有人讨論的話題都是軋棉機。

早在覃家造出軋棉機之前,他們就已經開始造勢了,因而蘇家試用了軋棉機後,決定按照約定,讓軋棉機正式出現在公衆面前。

其實也不需要刻意去宣傳,蘇北顧只需找兩個婦人到蘇家來幫忙軋棉,教會她們操作就行了,她們自會将軋棉機已經投入使用的消息傳出去。

最早收到消息的梁大嬸跑過來試了一把,之後很多人都對這新奇的軋棉機感到好奇而跑來圍觀它是如何将棉絨和棉籽分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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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團帶着碎屑和棉籽的棉花塞進了進棉口,沒過多久,便有棉籽被接了出來,再打開軋棉機的箱蓋時,衆人驚呼:“就這麽轉幾下,棉絨和棉籽就分離了?!”

“喏,你們看下這棉絨裏還有沒有棉籽?”陳阿虎的妻子抓了把棉絨給衆人看。

衆人争相搶奪棉絨,一下子就将其瓜分成好幾團:“真的沒有棉籽了哎,這多省事啊!”

他們這才意識到,覃倌當初說一個人能幹五十個人的活絕對不是說笑的!

霎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

歡喜的是那些受淨棉之苦的種植棉花的大戶,有了軋棉機,他們就不必請那麽多人幹活了,能節省多少成本啊!

愁的自然是那些以打散工為生,或是幫人采摘棉花,補貼家用的底層百姓,有了軋棉機,誰還要他們幹活呢?

不過現在發愁還是太早了,畢竟軋棉機不可能短時間內便傳遍州城,今年的采棉期又迫在眉睫,那些種植棉花的大戶肯定是還需要人手幫忙的。而且轉換一下思想,他們是否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學習如何使用這軋棉機?那些種植大戶肯定需要會操作軋棉機的人幹活的……

除了蘇家之外,最早找到覃家要買軋棉機的是鄉裏瀝水裏的裏正蘇三賢,他幾乎是在親眼目睹蘇家軋棉機使用過程之後,立馬就去了覃家。

蘇三賢跟蘇家沾了點親戚關系,不過他在鄉裏的名聲不怎麽好。此人貪財吝啬,還愛占小便宜,尤其是身為裏正,在催收賦稅方面常常采用暴力的手段,而且還會為了彌補自己的損失而增加百姓的賦稅,比如百姓的賦稅是一斛米,他就要額外多收兩鬥,名為“加耗”。

他的行為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可他的兒媳是益陽縣的縣尉之女,官民勾結,百姓對此都是敢怒不敢言。

蘇三賢找到覃倌,要買軋棉機時,後者的心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蘇三賢開口便與他套近乎:“你是南城的丈人,那與我自然就是親戚了,大家自己人,理應互助互利不是嗎?”

覃倌心想,他可不是蘇南城的丈人了。

但他也清楚,自己要真的說出覃家與蘇家沒有姻親關系,那蘇三賢下一秒肯定就要采取強硬的手段,逼迫他低價出售軋棉機了。

是的,他已經猜到了蘇三賢套近乎的目的,以他這吝啬的性子,他必然不願意花大價錢買一臺軋棉機回去的,只是礙于他跟蘇家有姻親關系,不敢動他,才會如此和顏悅色。

覃倌嘴上道:“蘇裏正的話讓我受寵若驚啊,不知蘇裏正有什麽好事要關照我?”

他本不是這麽能說會道的人,可這些日子打聽軋棉機的人很多,他早就在應付衆人的時候,學會了如何與人斡旋。

蘇三賢見他沒有按照自己設想的那般表示誠惶誠恐,心中不悅,然而他并沒有覺得尴尬,臉皮極厚地道:“說到關照,我得請你多多關照我。咱們都是一家人,這軋棉機能不能便宜點賣一臺給咱們家?”

他圖窮匕見,覃倌也不再與他打馬虎眼,爽快地應道:“原來蘇裏正是為了軋棉機而來!成啊,原本這軋棉機要五十貫一臺,但蘇裏正買的話,只需四十貫,而且三年內壞了,我這兒保修。”

“你怎麽不去搶。”這話險些從蘇三賢的口中脫口而出,他到底是克制住了,臉上的笑容險些維持不住,“四十貫,這也太貴了吧?”

覃倌對他的表情變化視若無睹,道:“話不是這麽說的,我們得先算一筆賬。咱們雇人淨棉,以一天淨棉一斤來算,再算雇五十個人,一天也就是淨棉五十斤。而按一個人一天的工錢三十文來算,這五十個人的工錢,一天便得花一千五百文錢。蘇裏正家的棉花田算十畝,棉花大概能産一千八百斤,将全部棉花處理完得一個多月,一共需要付的工錢就是五十四貫錢……”

蘇三賢對錢很是敏感,聽他這麽一算,發現還真是這麽一回事。只是他剛想說,要是他沒有這麽多棉花田,那豈不是虧了?

覃倌在他開口之前又道:“這還只是一年的工錢支出,想想第二年、第三年還種棉花的話,每年都要花上這個數。可是有了軋棉機就不一樣了,只需四十貫錢,頭三年非人力破壞的話是可以保修的,也就是說,四十貫錢頂替了三年的工錢,這筆賬這麽一算,是否劃算多了?”

蘇三賢:“……”

聽着像是他占了大便宜。

蘇三賢已經心動了,但他還想再砍一砍價:“我們家沒這麽多棉花田,才只有五畝,算來工錢花二十多貫就行了……”

覃倌并不肯退讓:“那蘇裏正可以跟別人家湊錢買一臺,大家一起用。又或者買了後,租出去,收回一點本。”

畢竟買不起軋棉機的才是大多數,覃倌當初定價四十貫,面對的客戶群體本來就是種植棉花的大戶,又或者是能買得起軋棉機的富戶。——是的,他的定價本來就是四十貫,只不過覃如意說,做買賣不能太實誠了,得先虛擡高價,再假裝優惠,以原本的定價賣出去,這樣一來,買了的人會覺得自己占便宜了……

“咱們是一家人,就不能再便宜點?”蘇三賢尤不死心。

覃倌嘆氣:“實不相瞞,這軋棉機極難打造,又耗工時,為了這一臺軋棉機,我這棺材坊都好些天沒開工了,要是再便宜,我們家可就得喝西北風了。”

“要不你告訴我怎麽造的,我自己讓人去打造。”蘇三賢真不愧是鄉裏出了名的吝啬鬼,為了占便宜,都把他的厚臉皮給貫徹到底了。

覃倌也有應對之策:“不是我不想告訴蘇裏正,只是這筆買賣蘇家也有份,我若是把它的制造方法散布出去,虧損的就不只是我們家了,還有蘇家。我跟蘇家是結親,不是結仇,你說呢?”

他軟硬不吃,蘇三賢只能悻悻地走了,表示再考慮考慮。

覃倌送走了蘇三賢,反倒松了一口氣,幸好蘇三賢在鄉裏也不敢一手遮天,還有蘇家能鎮住他,否則自己還真的不一定能抗住對方的威逼。

但他很清楚這只是開始,只要是有利可圖,多的是人要在背後使些陰詭的手段,屆時蘇家的名頭還扛得住嗎?

這時,覃家兩位姑姑也回娘家來了,其中覃小姑還專程帶了她的夫婿種大郎回來,——這是覃倌要求的。

“大哥,那什麽軋棉機在哪兒,讓我們看看!”覃大姑和覃小姑自然也是為軋棉機回來的。

覃倌道:“不急,我先跟阿種談點事。”

覃倌找種大郎的目的其實就是為了軋棉機能順利推廣,種大郎在縣裏的一家賣雜貨的鋪子裏當掌櫃,那些走街串巷的貨郎幾乎都是來跟他進貨的,他的人脈也是最廣的。覃倌想通過他來打通軋棉機在益陽縣的銷路,同時又找恰當的時機,讓縣令意識到軋棉機的好處,由縣令來為他的軋棉機“保駕護航”。

這是他很早就想好的,如今軋棉機已經造出來,就能示範給縣令看,增加說服縣令“合作”的可能性了。

……

“明日就去找縣令,會不會急了點?”

聽到覃如意說起覃家的安排,蘇北顧問道。在她看來,覃家造出來的軋棉機才只有兩臺,其中一臺已經在蘇家投入使用,若是要用軋棉機來勾起縣令的興趣,那麽另一臺軋棉機大概率會被縣令留下來研究,萬一覃家的軋棉機還沒賣出去,就出現了盜版,這可就不妙了。

覃如意道:“小姑父說只是為了試探縣令的反應,暫時還不會帶軋棉機進城。若是可以,就以巡視為名,把縣令吸引到鄉裏來,讓縣令親眼見證軋棉機的妙處……”

其實覃家一心要跟官府合作,也是為了保住覃家對軋棉機的所有權,因為若是沒有官府的勢力,那以覃家的身份地位,只怕早晚會被那些豪紳、大戶給吞了去。

蘇北顧只是安靜地煮着茶,并未輕易發表自己的看法。

覃如意的內心也不像她表現的那麽樂觀,道:“小姑父說,這縣令是春天的時候調任過來的,四年前的新科進士,是個清風霁月的讀書人。而且自他上任以來,便十分關注農事,相信他是願意為了百姓而推廣軋棉機的。”

蘇北顧對此不予置評,反而關注起了另一件事:“你也要一起進城去?”

覃如意颔首:“我想趁機進城添置點東西。”

蘇北顧沒有問她要添置什麽,道:“既然如此,我也随你進城一趟吧!”

覃如意喜上眉梢:“北顧,你是特意陪我進城的嗎?”

蘇北顧:“……”

她也不知道此刻心裏到底是什麽在作怪,讓她沒法自然地說出否認的話來。過了會兒,她含糊其辭地道:“我很久沒進過城了,出去看看,閉門造車對修行并無益處。”

覃如意并沒有在意她的口是心非,給了她一個熱切纏綿的擁抱:“嗯,往後我們得常出門走動走動才是!”

之所以說覃如意的這個擁抱“熱切纏綿”,是因為她摟緊了便不放手,臉埋在蘇北顧的脖頸處,鼻息撲在那白皙嫩滑的肌膚上,帶來了微微的顫栗。

蘇北顧有些不自在,想掙脫,然而擡了擡手,最終又放了下去。

直到盧雪歡的身影出現,覃如意才松開蘇北顧,對上盧雪歡有些疑惑的雙眸,覃如意神情坦蕩自然,還把明日跟蘇北顧進城的消息告訴了盧雪歡。

盧雪歡來不及胡思亂想,便趕緊列出了蘇家的購物清單:“哦,既然要進城,就順便買幾鬥燈油回來,鹽也快吃完了,買兩斤鹽。還有天冷了,該備些煤炭了……”

覃如意細心記下。

翌日天未亮,覃如意和蘇北顧便先到覃家與覃倌、種昇彙合,再同覃家鄰居一同進城。

從浮丘鄉到益陽縣城要走二十五裏,因彎彎繞繞的山路居多,即便有驢車,到達縣城時也已經天色大亮。

覃家人與鄰居約定好申時初在城門碰面後,就分開了,覃如意和蘇北顧先随覃倌去了種大郎當掌櫃的那家鋪子。因雜貨鋪是給貨郎們供貨為主的鋪子,衣食住行相關的各種物什都有,琳琅滿目,看得人目不暇接。

衆人都不是第一次進城,因此對雜貨鋪的熱鬧程度并沒有表示驚嘆。

種大郎看見他們,過來道:“大舅哥來啦?吃過早飯了嗎?”

“路上吃了饅頭。”覃倌道。

“那稍等會兒吧,東家一會兒才能過來。”

在見縣令之前,覃倌還得先見一見種大郎的東家,對方從種大郎那兒聽說了軋棉機的存在,對軋棉機十分感興趣,他也嗅到了商機,于是準備跟覃家也合作一番。若是順利,他甚至能幫忙在縣令面前為覃倌引薦一番。

種大郎把一行人引進了雜貨鋪後面的院子裏。雜貨鋪很大,分三個部分,前面是鋪子,後面一半是存放貨物的倉庫,剩下一半則是夥計的住處和會客之處。

覃如意留意到院子裏堆放着許多幹貨,其中就有曬幹後的菌菇、桑耳,她福至心靈,問種大郎道:“小姑父,你們這兒的菌菇、桑耳是哪兒來的?”

種大郎道:“都是山裏收的山貨。”

他以為覃如意看上了那些山貨,便道,“等會兒你們帶些回去嘗嘗。”

知道他想岔了,覃如意解釋道:“小姑父實不相瞞,蘇家其實栽培了不少菌菇,我就想知道你這兒收不收這種菌菇。”

種大郎訝異地看着在場唯一的蘇家人蘇北顧,似乎想不到堂堂蘇家竟然也會去種這些不值錢的菌菇。不過想到蘇家早已外強中幹,做些什麽都不足為奇了。

覃如意這麽一提,覃倌想起來了,道:“這蘇家的菌菇其實是蘇道長用道家的方法栽培的,頗為滋補。”他又扭頭問覃如意,“不是都被鄉裏的人買光了嗎?”

沾了覃如意的光,覃家每三天也能吃一兩頓這種菌菇,那滋味真讓他回味無窮。

“若是有銷路,北顧打算多種一些。”

覃如意說着,蘇北顧也點了點頭,表示這是她的想法。她設立的陣法已經初顯成效,那麽擴大它的範圍就是必然的,這樣才會有更多的靈氣支撐她修行。

“其實我們這次出來帶了點鮮菇,小姑父到時候帶回家跟小姑嘗一嘗吧!”覃如意說着,給了種大郎兩捧平菇。

在種大郎意識到平菇的好處之前,她并不打算多費口舌來推介平菇,于是以她跟蘇北顧還要去買東西為由,先離開了這兒。

至于軋棉機的事情,蘇北顧既然決定将其交給了覃家,那麽便不會再插手。

沒有了長輩在身旁,覃如意徹底放飛了自我,光天化日之下就拉着蘇北顧的手,與她在街上逛了起來。一會兒“北顧這個顏色的布好适合你”,一會兒“北顧想不想吃糖葫蘆”,蘇北顧倒也配合,回道:“我覺得也很襯你,你若是想吃糖葫蘆,那我們就買。”

二人經過勾欄的棚門,看見戲臺上正在演雜劇的人,還有底下正在喝彩的百姓,覃如意有些意動,問蘇北顧:“裏頭在演雜劇,北顧想看嗎?”

蘇北顧沒什麽興趣,但既然覃如意這麽問,那一定是她想看,蘇北顧便順了她的心意,應道:“嗯。”

覃如意頓時興高采烈地拉着蘇北顧,買了票就進去了。

勾欄很大,分三個部分,南邊是戲臺,北邊是兩層高的樓閣,裏面都是貴人才能進去的席座,而在中間,則是一大片露天坐席,——基本是擺着幾十條長板凳,一條板凳擠一擠能坐四個大人。

大概是時候尚早,勾欄的人并不算多,蘇北顧與覃如意兩個人占了一條長板凳,坐得寬松自在些。

忽然,蘇北顧察覺到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她回頭看了眼後面的樓閣,發現衆人的目光俱在戲臺之上,并沒有找到那道目光。

注意到她在東張西望,覃如意關切地問:“北顧,怎麽了?”

蘇北顧搖了搖頭:“沒什麽。”

不管那道目光意味着什麽,都無法對她或覃如意造成人身安全方面的威脅,她又何必在意?

過了會兒,那道目光再度出現,不過它的來源卻不再是樓閣之上,而在旁邊。蘇北顧敏銳地扭頭看去,只見一個打扮端莊得體的女子徑直朝她走來,凡是阻擋了她前進道路的正在看表演的百姓都被她身旁的仆役給勸走了。

如此動靜,連沉浸在雜劇表演中的覃如意都注意到了,她也看着來勢洶洶的女子,直覺告訴她有些不妙。

女子在蘇北顧的面前停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覃如意下意識要站起來擋在蘇北顧身前,卻被後者一把按住了手腕。

蘇北顧沒有先開口的意思,女子按捺不住,緩緩開了口:“小師叔,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覃姐: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方便面:沒錯喲,你的情敵出現了。

覃姐:淦?

——

回家這麽多年,第一次遭遇這麽嚴重的洪澇災害_(?3」∠)_

關鍵還停電,停了兩天,昨晚還是到市區住酒店過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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