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姜雙潮本以為要想真正接觸到白暨豚大軍, 還得在江面上多漂一陣,花幾天功夫消除它們烙印在基因裏「要遠離人類」的戒心。

誰知在轉換完第二袋垃圾、鑽出空間後。

他就看到了幾只背部青灰色、肚子白色、吻部很長的動物頂着塑料薄膜漂在水邊,背上的呼吸孔一開一合, 發出歡快的叫聲。

姜雙潮很給面子的把它們送來的垃圾裝好,開心道:“謝謝大家幫忙!”

幾只白暨豚心情不錯的首尾相接在江面上漫游, 一會兒拼成一線, 一會兒又各自分散開來去找垃圾。

像極了天空上一會兒是「一」字、一會兒是「人」字的候鳥。

天空與海洋都是人類不借助工具無法挑戰的環境,在姜雙潮心底在這兩邊生活的動物們也都帶上了一種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的氣質。

而且他注意到白暨豚與江豚之間關系, 有點像是天天見面、彼此之間是競争關系,所以相看兩厭的隔壁班同學。

江豚們這次如果撿的都是塑料瓶,那白暨豚們吱吱呀呀交談幾聲、接下來撿的垃圾大多也是塑料瓶。

他甚至看到了它們為了搶一個大油壺, 互相撞來撞去,體型較小的江豚被撞得滿江亂飛、氣的嘎嘎叫的畫面……

而且白暨豚們送瓶子的時候如果被自己摸了兩下腦袋, 接下來江豚們送完垃圾也會專門懸停在邊上用小眼睛看着他、認真的等摸摸。

這兩種動物身上都沒有鱗片, 摸起來軟軟滑滑、Q?Q彈彈,是平時根本接觸不到的手感。

姜雙潮也樂得在工作的間隙摸上兩把, 那可是非常的解壓!

衆人拾柴火焰高,有衆魚幫忙撿垃圾, 水面上也漸漸的越變越幹淨了。

本來姜雙潮裝完一袋江豚,白暨豚送來的垃圾就往空間膠囊裏鑽。

得在空間裏待一會兒, 用能量轉換器把垃圾們一件一件轉換成其他能量儲存起來才行。

但自從發現砂糖用爪子上的肉墊也可以操縱能量轉換器上的按鈕後後, 有了幫手, 效率更是大大加快。

他只管把滿袋垃圾送進空間膠囊,剩下的事交由砂糖來完成就好。

只是魚兒們送來的垃圾大多是比較大塊跟完整,全是能順着水流來回飄蕩的。

剩下那些細碎的泡沫塊、無法随水波飄蕩的玻璃瓶、被茂盛水草卡住的罐頭瓶跟塑料袋, 還是得靠姜雙潮親手去清理。

這天下來, 這片江面上的大件垃圾就被清理了大半。

姜雙潮可以毫不愧疚的說大部分功勞都是江豚跟白暨豚的, 他的水性不好,練習了半天還是無法優雅的在水面上自由來去。

全部讓他來弄,估計只有離他近的這片江面能夠揭掉牛皮藓。

魚兒們互相争搶了一陣,就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合作,幾只圍成一圈、把垃圾圈在包圍裏簇擁着送過來。

只是白暨豚們依舊沒有對他徹底放下戒心,天色将暗、日頭即将沉入山巒時,就慢慢沉入水中、混在江水裏悄然離去了。

還好珠珠心裏還是有他的。

被家人們催着離開的時候,特意過來游了一圈,吐着泡泡告訴他:“我們要去吃飯休息啦,明天再來找你玩哦。”

——

自然流動的水流好像有舒緩肌肉的功能,姜雙潮今日算得上是高強度勞作了,但傍晚回到空間膠囊裏時感覺身上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酸痛。

要不是淡淡的疲憊感一直裹挾着身體,閉上眼睛他甚至都會懷疑跟白暨豚們在江上撿垃圾的畫面是自己做夢夢見的。

見砂糖灘成大字型,跟一個煎雞蛋一樣懶懶的趴在床墊上,姜雙潮沒忍住也過去擠在他身邊。

他把橘貓擺弄成仰躺的姿勢,剛想把臉埋到貓肚子裏吸一吸時,卻發現砂糖的爪墊好像比平時更紅一些。

今天處理了十來袋垃圾,後面至少有十袋是由貓咪的爪子把垃圾拖到能量轉換裝置裏,再按下處理按鈕的。

看來對于一只不到半歲的貓咪來說,這也是個大工程。

姜雙潮有些自責的捏起橘色花紋的爪子吹了吹,柔聲問道:“砂糖,爪子疼嗎?”

少年黝黑眼眸裏的關心不似作僞,本身覺得只是爪墊有些微微發腫、不碰就沒事的晏西哲突然就變得脆弱了。

“是有一點疼的……”很少在人前表現軟弱的晏總,示弱的還不是很熟練,看向少年的眼神帶着一絲心虛。

姜雙潮眉頭皺起,小心翼翼的碰碰砂糖比平時熱一點的爪子,跟他打着商量:“那我再買一支快速恢複藥吧。”

快速恢複藥可是連猞猁媽媽後頸上被漁貂咬出的致命傷,以及白暨豚頭上十來厘米長的傷口都能快速收斂的神藥。

用在這種休息休息就能恢複的紅腫爪墊上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

砂糖當即把頭搖成撥浪鼓,不好意思的舔舔爪子,“不用不用,只是一點點疼,用熱水泡泡應該就好了。”

“也行,晚上想吃什麽?”姜雙潮知道晏西哲不是會因為面子委屈自己的人,見他這麽說也猜出不是特別難受了,放松下來問道。

這次在沒有接收到動物的求助信之前,他就未雨綢缪的在空間裏塞了足量的食物,至少能夠食物自由半個月。

自從點了鐵胃技能後,一人一貓只需要做一頓飯就好,方便了不少。

橘貓蹭蹭他的小腿,“喝點熱的吧,我想吃西紅柿炖牛腩了。”

其實晏西哲對口味偏酸的食物不太感冒,但今天姜雙潮在江水裏泡了很久,回來時手腳都是冰冰的。

雖然系統出品的防水膜可以隔絕水汽,但對溫度的隔絕就沒有那麽厲害了。

浸潤在偏冷的環境裏那麽長時間,他還是擔心姜雙潮會着涼。

根本沒猜出晏西哲的心思,姜雙潮看完蔬菜儲量高興的揚起唇角:“正好,西紅柿容易壞我本來就打算先吃這個!”

一人一貓享用了一個不算特別豐盛,但是酸鹹可口、非常下飯的晚餐。

翌日,姜雙潮是被鬧鐘叫起來的。

一睜眼看到空間頂部不斷灌下來的雨點時他狠狠吓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想起他家的踢「天花板」是全透明的,就算外面是狂風暴雨都不會有任何感受。

他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好奇的推開空間之門看向外頭。

魚兒們向來喜歡在下雨的時候冒出水面呼吸,此時江面上熱鬧的很,跟昨日的平靜比起來簡直像是來到了嘈雜的菜市場。

更讓他驚喜的白暨豚們。

只見大大小小的白暨豚漂浮在水面上,一起一伏的追逐嬉戲着,時不時露出柔軟的白肚皮,給渾濁的江水添上一抹亮色。

怪不得古人會把這種美麗的流線型哺乳動物稱之為拜□□,可不就跟白色的小豬仔在水裏游泳一樣嘛。

顏色稍暗一些的江豚雖然也在江面上「仰望星空」,但不得不說此時姜雙潮完全被白暨豚這種珍貴而又可愛的動物吸引住了注意力。

他當即換上一身活動輕便的衣服,把口袋清空後小心的走入水中。

令人高興的是防水膜面對雨幕時也能起作用,他周身依舊很幹燥舒适,連發絲都是蓬松的。

見他終于出現了,珠珠立刻擺動尾鳍游過來。

性格好奇又害羞的魚兒,以他為中心打圈游來游去:“你怎麽才起來呀,雨都下了好一會兒了。”

其實它更擔心姜雙潮離開了,所以專門帶着家人來到這邊浮水。

畢竟空間之門一閉、他存在的痕跡就完全抹除了,回聲定位系統根本追蹤不到空間膠囊的位置。

“哈哈,可能我睡的比較實。”姜雙潮适應了一下在水中漂浮的感覺,朝着珠珠游過去,“我看看你傷口愈合的怎麽樣了。”

在水中生活的動物似乎愈合能力藥更好一些,昨天觸目驚心的傷口已經基本全部愈合,只留下一條顏色稍淺的印跡,那些被魚鈎挂破的小傷口更是連找都找不到在哪兒了。

水面上總歸只能看到魚兒們的一小部分,他往水下潛了一兩米,這才看到大家的全貌。

二十多只白暨豚們狀似無意的分成了四小撥,包括珠珠在內的十幾只在他身邊不遠不近的位置游着,另外十幾只五五分開、各自三五成群。

他指着那幾個小群落好奇的問珠珠:“那些不是你們家的白暨豚嗎?”

誰知這只身長一米五左右的亞成年白暨豚居然害羞了。

只見珠珠尾巴一甩,扭扭捏捏的往那邊看了好幾眼,唰的游回兩只比較大的白暨豚身邊好像在問詢什麽。

之後才開口道:“是,但是它們在求偶哦。”

成年的雌性白暨豚一年會發情兩次,一次在3-6月,一次在9-11月,現在正好是九月份,家裏的哥哥姐姐們在大張旗鼓的談對象……

作為胎生哺乳動物,它們每兩年才能懷一次崽,受孕率也只有30%,想要繁衍後代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孩子它爸可不得好好選一選。

姜雙潮還沒談過對象呢,聽到這話也有些不好意思。

往後游了兩步,把水面還給這些處于躁動期的長江女神。

他仔細觀察自己身周的幾只白暨豚,發現要麽體型很大、身上皮膚的顏色很淡,一看就十幾歲度過繁衍期了。

要麽雌獸肚子微鼓,身邊有雄獸相伴,已經組成了屬于自己的小家庭。

要麽是跟珠珠一樣,甚至體長還沒達到一米五的未成年。

大家都沒有求偶的打算,所以才湊到了一起無所事事。

此時,珠珠身邊的兩只白暨豚朝他游過來,懸停在他面前,發出咯咯咯的叫聲。

這是除了珠珠之外唯一兩頭準備跟自己交流的白暨豚,姜雙潮瞬間就嚴肅緊張了起來。

擡手跟它們打了個招呼,微笑道:“你們好呀。”

作者有話說:

寶們明天見哦!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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