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二十八)

柯岸花重金買下市新聞頻道三十分鐘的黃金時段,直播他和喬喬盛大的婚禮場面。

柯岸拉着身披婚紗的美麗新娘的手:“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娶到了最美的姑娘。”

市中心廣場的巨大屏幕上,柯岸和喬喬攜手走過紅地毯,小夭提一個花籃,把玫瑰花瓣向空中抛灑。

一個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古怪老人站在廣場中央,盯着屏幕,面色陰郁。

他身披少數民族長袍,頭上垂下無數花白的小辮。滿身風塵,滿面風霜。手裏,拄着一根頂端鑲嵌着蛇頭骨的權杖。

坡沃巫師。

從穿岩寨追尋着樹妖的蹤跡而來,靠給人算命蔔卦掙點路費,一路上受盡磨難。一個窮苦的老人行路可比一位美麗少婦艱難的多。然而終于讓他找到了。盡管樹妖變幻了模樣,仍然瞞不過他的法眼。他要替穿岩寨百個冤魂索命。

坡沃試圖進入柯岸居住的富人區。警衛怎會允許一個流浪老人入內,把他擋在門外。

喬喬婚後很少外出,每天在家裏陪小夭。要把幾年的母女分離之苦找補回來。有時也會出門。有時候是去看望狼牙,在學校附近找個僻靜的地方變回樹妖的模樣,再進去找他。

有時候會陪着柯岸和小夭出去逛街。但出門必乘車,飛快的開出大門口,看都沒看見那個跟在車後狂追的古怪老人。

小夭也不上幼兒園了,因為那所幼兒園的壁櫥裏發現一具女屍。

那天一位老師開壁櫥取東西,一具女屍撲到她身上,一張被揭掉面皮的血肉模糊的臉貼到她的臉上。

老師當即瘋了。

雖然面部被毀,但從衣着看,屍體的身份應該是那位新來的老師,一查之下,這個老師的證件上的名字是假的,無法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究竟從哪裏來,徹頭徹尾的一宗無頭案。

柯岸聽說這件事後,感覺非常恐怖,決定小夭在上小學之前不去任何幼兒園,請了家庭教師在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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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下午,柯岸下班,剛走下公司門口的臺階。突然從斜刺裏沖出一個奇裝異服的老頭兒,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一張皺紋裏積滿污垢的臉湊到他鼻子前。

“你的老婆是個妖精!你的老婆是個妖精!”老人嘶啞的向他喊道。

柯岸吓了一跳,用力甩手,居然甩不開他。

“警衛!”柯岸大叫起來。公司門口的兩名警衛沖上來,架着老人的胳膊把他拖走。

“你死到臨頭尚且不知啊!”老人還在叫嚷。

驚魂甫定,柯岸對警衛訓話道:“以後不準這些奇怪的人在公司附近轉悠!”

回到家,喬喬笑盈盈的迎上來,剛走近柯岸,忽然雕塑一般立定。

柯岸的身上帶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她的夢魇,她的克星。

坡沃巫師。

柯岸沒有察覺她的反常,自顧自的說:“哎,真是的,今天一出公司大門,一個瘋老頭沖上來抓住我,吓了我一跳。”

喬喬勉強微笑着說:“他跟你說什麽了?”

“他說,你老婆是個妖精。呵呵。”

喬喬的臉色變了一變。

柯岸湊到她面前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不過仔細一想,他說的有道理,你就是個迷死人的小妖精!”

喬喬強笑着給柯岸脫下外衣挂到衣架上,轉身走進洗手間,倚在門上,瑟瑟發抖。

坡沃追來了。

後悔當初沒有狠下心取了他的性命。後悔也晚了。

(二十九)

晚上,喬喬擠到小夭的小床上陪她睡。柯岸看着母女兩個甜蜜蜜的擁在一起,樂呵呵的替她們帶上門。

夜半時分,喬喬喚醒了小夭。

喬喬說:“小夭,從今天起,你要開始修煉。我們是妖,對人類社會來說,是見不得光的異類。如果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比人更難以生存。”

小夭興奮的說:“好啊,我要學你變化的本事,變個模樣吓唬老師!”小孩子總是喜歡給家庭教師搞惡作劇。

喬喬正色道:“小夭,你記着,妖術是用來防身的,不可用來玩笑,天下有無數自以為是的神仙和巫師,都以除妖為己任,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妖術,否則的話會招來殺身之禍。”

小夭認真的說:“媽媽,我記住了。”

記是記住了,但小孩心性,新學了一點本事,怎能忍住不試一試。有時候她會藏在花園的花叢裏,趴在地上,盯着眼前的一棵小花,默默的對它發號施令。眼看着它迅速的發芽,抽葉,開花,凋落,非常有趣。

喬喬發現了,也不特別責怪。只是叮囑她不要讓別人看見。就像年幼的小動物在玩耍中學習捕獵的本事一樣,小妖精也是在游戲中學習妖術。

這一天,她正在玩變形的游戲。她想變成一只小老鼠,因為法力火候未到,變的不倫不類,尾巴居然長到了肚皮上。她打量一下自己的怪樣子,笑得趴在地上起不來。

突然有透骨的陰冷氣息逼近。小夭翻身立起,來不及變回人的模樣,身上的白色鼠毛緊張的聳立起來。自從開始修煉,她的感覺變的更加敏銳。

一條大蛇出現在面前,看着她,一只眼是黃色的,一只眼是綠色的。

小夭狠狠逼視着大蛇:“看清楚了,我可不是真的老鼠,想拿我當晚餐,想也別想。”

大蛇突然微笑了。如此熟悉的眼神。小夭的腦子裏響起話音:你變的好醜啊。

這只怪模怪樣的小老鼠歡叫一聲撲上去,抱住大蛇的脖子。

是老朋友雙頭蛇啊。

小夭問:咦?你不是有兩個頭嗎?

雙頭蛇說:修煉到了一定的層次,就可合二為一了。

小夭變回女孩的模樣,坐在草地上,蛇盤在她懷裏,給她講分別後的經歷。

“你被柯岸帶走後,你媽媽找到馬戲團,我告了一狀,你媽媽就把闫光和芭芭拉殺死了。老板死了,馬戲團也解散了。再也沒有表演,人頭不再唱歌,失去了生命的唯一意義,很快就死去了。人頭死了,我就想離開馬戲團,回到山裏去。準備離開時,有個巫師突然來了,跟演員們打聽你和你媽媽的去向。我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氣,覺得你有危險,于是就來找你。我的天哪,找你可真難,我功力未到,還不能變作人形,天知道,一條蛇在城市裏行走是多麽難啊,我爬了多少下水道和臭水溝啊……”

小夭說:謝謝你,雙頭蛇。

雙頭蛇說:我這人就是仗義,呵呵。以後我想住在你家花園裏,給你看家護院,好不好?

小夭喜出望外。

小夭跟媽媽說可能有個巫師會來騷擾她們。

喬喬吃驚的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小夭說:“我感覺到的。”她不想洩露雙頭蛇的事,本能的感覺媽媽不會喜歡另一個妖住在她們的花園裏。

喬喬相信了。小夭一定是在哪裏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妖的感覺的敏銳程度是要靠天份的,小夭比她更敏銳也說不定。她并沒有發覺到有個妖在花園裏。雙頭蛇特意隐藏了自己的氣息。

盡管喬喬不願出門,但中,有些場合還是需要帶夫人一起去的。何況這麽漂亮的老婆,也樂得多帶出去顯擺顯擺。

這一晚柯岸帶喬喬出席一個酒會。

喬喬一襲深藍色的晚裝,高貴典雅,所行之處仿佛步步生蓮,是衆人目光跟随的焦點。

然而她卻有些神不守舍,生怕坡沃突然出現在面前。酒會開始很久她才放松下來,畢竟酒會的地點是在大廈的十八樓,坡沃那種流浪漢造型的人不可能進來的。

斛籌交錯,笑語聲聲,衣袂留香。離開時,微醺的眼裏笑意沉醉。

走出大廈,柯岸與別的男賓握手告別,喬喬站在一邊等候。

突然一個黑影擋在她面前。驚懼的擡頭,暗影裏坡沃的眼睛閃着仇恨的光芒。

“妖孽。” 坡沃舉起權杖向她的頭頂砸下。

喬喬看見蛇頭骨發出金色的光芒。仿佛老鼠在貓的面前一般,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呼”的一聲,權杖被劈手奪走,柯岸一拳把坡沃打倒在地。

警衛跑上來把坡沃扭住。

柯岸這才看清這個攻擊他的妻子的人。“又是你!”

抱住喬喬,喬喬在他胸前瑟瑟發抖,她真的是吓壞了。

有人報了警,警車很快趕來,坡沃被帶到車上。

柯岸惱火的沖警察嚷嚷:“這種有暴力傾向的瘋子怎麽能讓他在大街上轉悠,趕快送到精神病院裏關起來!”

喬喬由于太過驚吓,幾乎不能行走。柯岸把她橫抱起來,抱到車上。

車裏,喬喬在柯岸懷裏縮成一團。

柯岸柔聲安慰:“不怕了,不怕了,那瘋子被警察抓走了。”

“關起他來,永遠不要讓他出來!永遠不要見到他!”發顫的嗓音裏夾雜着牙齒打戰的得得聲。

“好,好。永遠不讓他出來。”

“你現在就打電話,現在就打,跟他們說,關他一輩子。”

柯岸看着妻子被吓得幾乎沒魂的樣子,心裏無比憐惜,決定徇私枉法一次。拿出手機,撥通助理的電話。

“是我。今晚有個瘋老頭攻擊我妻子。我要讓他在精神病院裏關一輩子不放出來。這事你給我辦好。”

挂斷電話,抱緊喬喬:“放心好了,你永遠不會再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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