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5
喬思白腦瓜子嗡嗡的,大約也就是延覺出來的那一瞬,她腦子裏不停回響着“系統崩壞中”的機械音。
她已經懂了。
系統崩壞是因為脫離了原劇情設定,也就是說,延覺本不該出現在福寧宮。
還穿成個太監。
見喬思白板着臉不說話,金氏覺得奇怪,“陛下這是……不高興嗎?”
喬思白腦瓜子嗡嗡的,大約也就是延覺出來的那一瞬,她腦子裏不停回響着“系統崩壞中”的機械音。
她已經懂了。
系統崩壞是因為脫離了原劇情設定,也就是說,延覺本不該出現在福寧宮。
還穿成個太監。
見喬思白板着臉不說話,金氏覺得奇怪,“陛下這是……不高興嗎?”
高興。
太他媽高興了呢。
一想到眼前這人模狗樣的臭和尚是她要談戀愛的對象,喬思白真的高興到心梗了呢。
金氏瞅了喬思白半天,又看向太監打扮的延覺,恍然大悟,解釋:“陛下放心。”
她壓低聲音,“只是為了方便送進來喬裝了一番,他還是個完整的人。”
喬思白懵了懵。
半天她才反應過來。
還是個完整的人。
不是閹人。
但那不是,更可怕了嗎?
她可是連戀愛都不想跟他談。
“我覺得可以不完整。”
喬思白語出驚人,似乎是認真想了想,“反正,他原來也是個和尚。”
延覺:“……”
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出聲,“回禀陛下,和尚和閹人……還是不一樣的。”
“就你長嘴了?”
延覺:“……”
金氏也覺得不妥。
畢竟和尚跟閹人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她辛辛苦苦把延覺從牢裏拖出來,又不是為了往自己閨女身邊送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她是要讓延覺能夠俘獲蕭思,從而達到制衡溫湛的目的。
也就是說,蕭思可以無條件信任、甚至去愛一個和尚。
但絕對不能對一個手握實權、野心難測的國師有任何想法。
而且金氏能感覺出來,蕭思對這個和尚,還是有些不同的。
大約是先前這和尚不知好歹,讓蕭思覺得沒面子,這才故意刁難一二。
于是金氏笑着打岔:“這和尚還俗之後,還能娶妻生子,閹人若真淨了身,可就沒有任何後悔的餘地了。”
金氏覺得,以蕭思的性子,她原先那麽喜歡這和尚,應當不會繼續為難。
喬思白沉吟片刻,并沒有順着金氏給的臺階下。
“那也不是不行。”
喬思白在兩人的愕然中起身,拍了拍掌,“來人,上宮刑!”
延覺:“……”
他好像有點。
玩脫了。
……
大約一個時辰前。
“依聖僧所言,哀家應當如何保證陛下的安危?”
金氏問這話,并不是真心實意地想讓延覺出謀劃策,更多是在試探。
試探他是不是朝廷的某一方派來的。
金氏是個厲害角色。
當年蕭思年少即位根基不穩,金氏以自己母族的權勢為後盾,憑一己之力制衡着朝廷多方勢力,為蕭思撐起了一片天。
後來金氏倒臺,各方勢力反噬,蕭思無力招架,這才導致了後來的悲慘局面。
但這也是延覺游歷之後的事情了,他知道得并不詳細,能确定的不過是——
眼下,整個東泷國,唯一真心為蕭思好的人,只有金氏。
能夠在朝野之上制衡溫湛的人,也只有金氏。
“眼下最重要的,大約是要保證朝臣夜闖陛下寝宮這種事情不再發生。”
延覺斟酌着詞句,“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闖入的人究竟是抱着怎樣的心思。陛下心性單純,恐無力應對。”
金氏點點頭,“這一點不用你說,哀家也會去做。”
畢竟蕭思到了适婚年齡,這一點金氏必定會格外注意。
“還有就是……”
延覺不自在的垂下眼睑,聲音低啞,“陛下身邊,大約還是需要一個男人的。”
這話說得挺直白,延覺也有些擔心金氏會錯意,掙紮半晌,還是擡起頭,平靜與之對視。
視線交錯間,也向金氏表達了他真實的意圖。
這是金氏沒想到的,稍愣片刻,有些不敢确定地問他:“你的意思是……你要從了陛下?”
這事其實十分荒唐。
東泷國佛教興盛,朝廷特設皇家寺院,供養了許多各地的高僧誦經祈福,祈禱國家昌盛、百姓安康。
而延覺,就是受皇家供養的僧人之一,在京城也有些名頭。
甚至有百姓傳言,延覺法師同鏡禪長老一樣,是幾世修來的高僧。
蕭思看上這樣一個人,對百姓和佛家而言本就是亵渎。
若真是發生了點什麽,怕是那些心思各異的大臣,真就要打着“亵渎神明”的旗號逼蕭思退位了。
于是,在與金氏對視的短暫片刻裏,延覺甚至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殺意。
筆直的背脊滲出了冷汗,他力持鎮定。
這時候腦子裏機械音輕飄飄響起:“宿主,或許您知道上一個當着太後說這話的人是什麽後果嗎?”
延覺臉色一僵:“太久遠了,不記得。”
C:“噢,那我帶您回憶一下。”
C:“上一個想成為陛下男人的人,被太後和溫國師施以絞刑,棄于荒野。除此之外,似乎每個對陛下有非分之想的人,下場都不太好呢。”
延覺:“……”
延覺:“阿彌陀佛。”
C:“所以宿主,勸您慎重。生命僅此一次,且行且珍惜。”
延覺深吸一口氣,在金氏審視的目光下緩緩開口,語氣堅定地回了一個字:“是。”
C:“?”
C:“你能按着劇本走一次?你現在就從了,這劇情還他媽怎麽走?!老子天天崩都趕不上你ooc的速度!”
延覺置若罔聞,重複:“貧僧願意跟從陛下。”
他同金氏分析起利害,“陛下的性情您很清楚。她愛慕貧僧,若得不到貧僧,定然會傷心欲絕,屆時若有人趁虛而入,恐怕有些事情,就不受您控制了。”
“何況陛下夜诏貧僧入宮一事傳開,按照我朝規定,陛下将要在祭天儀式上向佛祖請罪,屆時若朝臣施壓,太後您……能确保陛下無事麽?”
得了這話,金氏雙眼微眯,神色淩厲,心中卻也暗自有了考量。
蕭思才登基沒幾日,就捅了這樣的簍子出來,那些個當初反對她的大臣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況且溫湛昨夜帶人闖了福寧宮,他藏了什麽心思早已昭然于世。
也許給蕭思安排幾個男人,她也就沒空對溫湛或其他男人有什麽念想。
可,安排一個和尚給蕭思,真的太荒唐。
金氏不能不慎重。
似是早就猜到金氏的顧慮,延覺給了她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昨夜之事,錯不在陛下。只要太後想,世上就能再無延覺。我願意還俗,也願意呆在陛下身邊,不見天日。”
于是就有了,延覺扮成太監,以“段钰堂”的身份被送進福寧宮這一幕。
對金氏來說,這大概是最穩妥的做法。
“延覺”還在獄中,不會有人發現,到時她僞造一份“延覺”畏罪自盡的遺書,既能保住蕭思,就能讓此人從世間蕭思,而真正的延覺成了“段钰堂”伴在蕭思左右。
這樣一來,既能堵住悠悠衆口,換蕭思一個好名聲,也能讓金氏空出手來去對抗其他宵小之輩。
可萬萬沒想到,蕭思竟然因愛生恨要上宮刑!
看到延覺被五花大綁在架子上,而喬思白一臉氣定神閑地在旁邊喝茶,金氏陡然覺得——
她果然是年紀大了。
這年輕人的世道,也真是越發荒唐了。
喬思白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正要開口,系統P“嘀”地一聲重連成功,幽幽說道:“宿主可要想清楚,這一刀下去,日後後悔的可是你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金氏:我拿的權謀劇本。
溫湛:我拿的權謀劇本。
延覺:我以為我拿的權謀劇本,但其實是戀愛文。
喬思白:我以為我拿的戀愛劇本,但其實是沙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