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危機Ⅱ·改變2
最終,她還是沒有正視這個困擾在他們三個人心頭的問題。胸口,猛烈地起伏着。邵寧只感覺到了一絲一點的絕望。他猶記得,就在不久之前,在梁氏企業的停車場裏,他們兩人還那麽堅定地信任着對方。那難道只是如過眼雲煙般短暫的麽?風掠過,便什麽也不剩了。
不論邵寧如何糾纏于那個他認為的,而思思卻又沒有給出的答案,終究他還是把暈倒的思思抱回了家。替她洗了熱水澡,幫她擦幹身子,給她換上幹淨的睡衣,他這才發覺思思發燒了。
翻箱倒櫃地找到一包退燒藥,倒了溫水,給昏昏沉沉的思思灌下,邵寧這才安心。見熟睡中的人兒臉色逐漸轉好,表情也松弛了不少,邵寧除了沖自己笑笑之外,他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有什麽樣的表情出現在臉上是合适的。至于為什麽要笑,他似乎也不怎麽清楚。
這一夜,邵寧睡睡醒醒,不時地會被思思的呢喃吵醒。或者是要水,或者是熱了把被子掀掉,邵寧都細心耐心地替思思把水倒好,喂她喝下,又把被子替她掖好,警告似地不允許她再踢被子。
睡夢裏的鄭思思像是能夠聽懂邵寧的話般,竟然一夜安睡到天亮,沒有再因為燥熱而踢被子或者掀被子。
直到清晨的陽光把睡得已經很淺的思思弄醒,她這才看清楚身邊的人影是用怎樣深情的眸子看着她的。
“醒了?”邵寧下意識地伸手摸摸思思的額頭,“還好,燒都退了。”
“是你把我撿回來的?”思思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昨晚情緒失控的她還歷歷在目。
“不是我,還是你自己走回來的麽?”邵寧沒好氣地在思思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哦……謝謝……”被他這麽一說,思思就更加害羞了。
“幹嘛?弄得像剛剛認識我那樣。”邵寧湊近思思,盯着她那雙烏黑的眸子。
“我……”
思思的話還沒有說完,邵寧的手機卻響起來了。他懶懶地爬下床,按下接聽鍵,不過一會兒,精神便振作起來了。說了沒多久,邵寧挂斷手機,轉身向思思請假:“乖乖,我要出去一次,你再吃一粒藥睡一覺好麽?雖然燒退了,但是還是鞏固一下的好。旭風那邊,我已經請好假了。”
心……有一記輪空……
思思安靜地點頭,刻意忽略了自己在聽到那個名字時的心悸。吞了藥,喝了水,又和邵寧掰扯了些時間,思思這才沉沉地睡去,小臉蛋又緋紅了起來。邵寧把手再次覆上思思的額頭,熱度果然又上來了。她并沒有完全複原。
看着思思熟熟地睡去,邵寧披上了大衣,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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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個電話不是別人,正是邵寧的同學劉一鳴打來的。托他辦的事情已經辦妥,沒想到那麽有效率。看來這種私家偵探還真不是一般的專業。
車子開進一家環境很幽靜的咖啡館,撲鼻而來的咖啡香立刻讓邵寧的唇邊溢滿了笑容。他喜歡這種香味。
這家咖啡館并不大,開在衡山路上,門面也不大,甚至可以說躲得有些深,但是卻別有一番老上海的味道。咖啡館是狹長的,劉一鳴就坐在最裏面的一張長桌上。
“來了?”一鳴有一聲沒一聲地寒暄着。
“嗯,辦好了?”邵寧替自己點了一杯拿鐵。現磨現煮的咖啡,他還真的已經有好久沒有喝到了。生活的腳步太過于忙碌,讓他沒有閑暇的時間可以好好地享受生活的另一面。
“辦好了。這是你要的。”一鳴将自己面前的檔案袋推到邵寧面前,“日子過得還算順當,娶了一個當地的老婆,正了身份。沒有孩子。在一家汽修店做技工。”
“沒想到真的可以找到。”邵寧有一些激動,連打開檔案袋的手也有一點顫抖。
因為父親離開的時候邵寧還很小,媽媽也沒有留過一張照片給他。所以這些年,他都是憑借着小時候不怎麽清晰的記憶想象着父親的樣子。當他抽出檔案袋裏一袋資料的時候,放在最上面的那張父親正在工作的側面照片讓他凝滞了動作,也停滞了思想。
腦子裏空空一片,原來以為的父親模樣被這張距離有些遠的,并不怎麽清晰的側臉代替了。父親很瘦,并不是他記憶中那麽豐滿魁梧的身材。背有些彎,穿着藍色的工作服,袖子挽得老高,手臂是那麽纖細而有力。頭發有一些花白,側邊的臉頰有一些凹陷,眼圈很黑,帶着疲累的感覺。
工作一定很辛苦吧……邵寧将照片放在一邊,在心裏默念。一頁頁的情況介紹,邵寧仔細看下來。再也沒有了當年的英姿飒爽與成熟內斂,現在在邵寧看來,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要不是一鳴告訴他這就是他的父親,他是怎麽樣也沒有辦法和小小的他的記憶中的父親形象挂上鈎的。
看着邵寧的臉上有無數的表情顯現了又隐藏下去,劉一鳴也是感慨萬千。他猶豫着是不是要把一些事情告訴他。但是不管怎麽說,邵寧是有權利也有這個資格知道的。
“你告訴他了麽,關于我的事?”邵寧放下資料,擡眼看着一鳴,那一眼的血絲與氤氲讓一鳴暗暗一驚。從他的眼裏,邵寧知道他失态了。但是此時此刻,他管不了那麽多了。再說在老同學面前,沒必要掩飾自己的情緒。
“沒有,暗地裏查的。”
“那麽我讓你帶的話也沒有說麽?”
一鳴點頭,“因為他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并不确定如果我們這樣出現在他的面前,會不會打擾到他現在的生活。所以還是覺得應該回來先告訴你一聲,由你來決定。”
“不用了,就這樣吧。我只要知道他是安全的就好了。”
“但是,我還是有一件事想要和你說。”
“但說無妨。”
“關于你父親莫名失蹤,我的助手也調查到了一些相關的事情。”劉一鳴只有片刻的猶豫,“其實當初,就是你父親突然半夜出去的那一晚,是和他的初戀情人幽會去了。兩人在賓館裏開了一個房間,他的初戀情人好像是遭到了家暴,你父親接到她的電話之後怕她幹出傻事就立馬出去了。沒想到一個剛受傷,一個生活又不是很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