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留下來照顧他
未央宮靜的可怕,夜深了,所有的宮人們都被叫走,只留王喜在守夜。秦憲和王喜、淩悅焦急地站在一旁,懸着一顆心,看着韓萱手中的銀針在劉盈身上輕輕紮過。
唯有身為太醫的秦憲心裏有數,此法雖險,卻可一試,相信其中輕重相信韓萱心裏也有底。
最後一針落下,劉盈原本蒼白如紙的俊臉恢複了些許紅潤,只是還未清醒過來。韓萱收起銀針,擦了擦額角的細汗,起身走出帳外。
淩悅上前看了劉盈一眼,轉頭問着韓萱,“你不是說你有法子讓他醒來嗎?他怎麽還不醒?”
韓萱把銀針放好,撇了一眼淩悅,沒好氣地道,“我又不是神,怎麽能預測到他什麽時候醒。”
“你……”淩悅是個急性子,正想把劍,卻被秦憲攔下。
“淩姑娘稍安勿躁,你若殺了她,等皇上醒了,知救命恩人被害,會做何感想?”秦憲拉住淩悅,勸解道。
韓萱親眼目睹劉盈抱着淩悅離開,可王喜公公卻告訴她,劉盈心裏的人是自己。只是面對情敵,某個醋壇子被打翻了,難免會有酸酸的感覺。
“你有武功,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宮女,要殺我也不急于一時嘛,過幾日他不醒再殺我也不遲啊!”韓萱毫無畏懼地回視淩悅,淡定道。
淩悅冷哼一聲,甩袖離去,離開時不忘帶上門。
王喜上前幾步,恭敬地問着韓萱,“皇上沒事了嗎?”
韓萱嘆了口氣,“還是那句話,看他自個的意念,他不想醒過來,我們做再多也是徒勞。”
“這……”王喜為難地看着秦憲,秦憲朝王喜點點頭,示意他不必擔心。
“韓姑娘,你這幾日就以太監的身份在未央宮伺候,直到皇上醒了為止。”秦憲掃了一眼韓萱,臉色凝重道。
韓萱驚訝地看着秦憲,然後指着自己,用力地搖搖頭,“我?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萬一劉盈要是被她伺候死了,那她不是要殉葬了嗎?這虧本的買賣,誰做誰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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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憲上前拉住韓萱的玉手,盯着韓萱,冷聲低斥道,“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為了誰,我想你現在很清楚了。你若是想當逃兵也可以,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韓萱被問得心虛了,低下頭思索了一陣,然後看着秦憲,“可是皇後娘娘那邊怎麽交代?”
秦憲見她動容,松開了韓萱,“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們可以說你突染惡疾,見不得光,能拖一日是一日。”
“你才……”見不得光四個字咽回肚子裏,韓萱嘟着嘴,不滿地瞪着秦憲。
“他為你做了這麽多事,你為他做一次微不足道的事都那麽難嗎?韓萱,是我們都看錯你了嗎?”秦憲繞着韓萱走了一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韓萱,直把韓萱盯得頭皮發麻。
“可是皇後娘娘……”
“只要你肯留下來照顧他,你的後顧之憂,我們幫你處理,不會留任何蛛絲馬跡。除非你自己不争氣,露出馬腳。”秦憲打斷韓萱的話語,消除了韓萱心中的顧慮。
韓萱點點頭,眼底爬滿了哀傷,“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也算是罪孽深重了,就算為我自個贖罪吧,我留下來照顧他。”
秦憲輕輕拍了拍韓萱的肩膀,算是安慰,“很多事,沒有誰是誰非,一旦決定做一件事,便會停不下來。好好照顧他,莫要再傷他,他早已被傷得體無完膚了。你是他唯一的牽挂,除了你,沒人能喚醒他。”
秦憲說完,擡手示意王喜與他一同離開。随着宮門被關上,韓萱只覺得她的心好像在門縫裏夾着一樣,很想抽出,可是她發現被夾的死死的,越是用力扯,就越疼。心被被扯得鮮血淋漓,鋪天蓋地的窒息感向她襲來。
她捂住受傷的心口,顫抖着身子走到床榻前,看着那張原本意氣風發的俊臉如此蒼白無血色,撫上那張讓她又愛又怨的臉,像是觸動了心底某處最柔弱的弦,輕顫個不停。
韓萱感覺眼眸染上了一層薄霧,眼淚悄然劃落,滴在劉盈的俊臉上,韓萱慌忙擦拭。這時,劉盈的劍眉突然動了一下,韓萱大喜,激動地拉着劉盈的手,心跳得沒有規律,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像是在做夢一般。
“你醒了,對不對?你只是在生氣,氣我不該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時候誤會你,故意不理你。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韓萱把劉盈的手貼在臉頰,低着頭,一個勁的道歉。
但塌上的人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并未做下一步動作,韓萱失望的把劉盈的手放回被子裏,嘆了口氣,看着旁邊的燭火發呆。
淩悅是帶着怒氣着離開未央宮的,在回建章宮的路上被秦憲攔住,淩悅很不友善地瞥了一眼秦憲,不解道,“秦太醫這是何意?”
“下官怕淩姑娘一氣之下将今晚之事禀報太後,所以前來提醒姑娘,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一發動全身之事比比皆是。”秦憲傾身向前攔着淩悅,直接說出來意。
淩悅瞥了一眼秦憲,不屑道,“何以見得你跟你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你若貿然去禀報,以何名義和我們一起?若不是和我們同一夥,我們怎麽會如此相信你呢?若到時太後知曉報假信之事,你說太後會如何處置呢?相信其中輕重,淩姑娘比下官清楚。”秦憲胸有成竹地抱胸道。
淩悅撇嘴,冷哼一聲,掃過秦憲,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
王喜從暗處出來,擔憂地看着秦憲,“秦太醫,淩姑娘她會不會說出今晚之事?”
秦憲自信地搖搖頭,“不會的,說了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她不會這麽傻,做這麽蠢的事。”
“可是淩姑娘喜歡皇上很久了,皇上卻喜歡上了韓姑娘,她會不會趁機報複韓姑娘啊?”王喜看着秦憲,眼裏寫滿了擔憂之色。
秦憲恍然大悟一般,眼中掃過一抹玩味兒,随即拍了拍頭叫道,“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他們是情敵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個殘忍。”
王喜在一旁聽得心驚膽顫的,卻也只能幹急眼兒,“秦太醫,我們該怎麽辦?急死奴才了。”
秦憲看着急得轉來轉去的王喜,突然拉住他,“好了,我的王喜公公,你別晃了,晃的我頭暈。我跟你開玩笑的呢,放心吧,淩悅雖是殺手,卻是懂得進退之人。重情義是她最大的弱點,不然你家主子哪能過得這般安逸啊!”
秦憲說完,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想起了什麽,轉回來對王喜道,“你就別擔心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日還有一場戲等着咱們去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