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葉北成第二天就趕回了C城。而陳繼風正要面臨他人生中第一次中規中矩的期末考試。

葉北成摸進考場後門，看見熟悉的後腦勺。

陳繼風習慣性地用筆蹭自己的鬓角，這是他想不出答案時經常會做的小動作。

一場考試很快就結束了。

安靜的考場在鈴聲停下後瞬間變得沸沸揚揚，有人交頭接耳地對答案，有人勾肩搭背地去廁所。

陳繼風撂下筆，第一件事就是去講臺那拿手機，開機，解鎖，沒看見有短信，他心裏有些不容察覺的失望。

他在想，葉北成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他正失魂落魄地尋思着，只聽到身後有一股溫熱靠近，回頭，便撞上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幹什麽呢？”葉北成稍稍探身，目光假意地從他手中的屏幕閃掠過。

陳繼風行動快，立刻暗滅了電話。

“沒幹什麽？”他見到也葉北成忍不住地開心，說話都染上了點上揚的強調，“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葉北成笑笑，他嘴唇翹着一個微軟的弧度，聲音也很軟。

“我這不是擔心你不會做題，特地回來幫你臨時抱佛腳。”昨晚那句“都不會”在葉北成心裏顯然就是小孩子任性撒嬌，他既然做了人家的老師，還做了人家的哥，那麽該盡的義務和責任時不能推脫的。

“今天還有科什麽？”葉北成不監考，沒在意學校的考試安排。

“下午是文綜。”陳繼風說，“明天是數學和英語。”

葉北成點點頭：“行，晚上帶着書包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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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繼風一聽，答應的痛快。

他痛快了，可張申卻不痛快了。

因為葉北成回來，陳繼風毫不留情的爽約，放了張申的鴿子。張申打電話說今晚電玩城有特別精彩的賽車比賽。還有美女小姐姐現場炫舞。

張申使出十八般武器，放出各種帶着誘惑的糖衣爆彈，最後還是換來陳繼風一句冷冰冰的“我不去。”

張申差點在電話那頭哭出來。

兄弟不要他了，就如同被女人劈腿了感覺，特別的操蛋。

陳繼風剛解決完張申，擡着目光偷瞄駕駛座上的葉北成，聽見對方很淺地笑聲。

“是張申嗎？”葉北成問。

陳繼風說：“是。”

葉北成提議說：“你把他也叫過來，我給你們兩個一起補習，等明天考完了，上哪解放都行。”

“不用。”陳繼風立刻拒絕。

葉北成疑惑地瞅了他一眼：“這麽激動幹嘛？”

陳繼風挑了挑眉，義正言辭：“他從來不學習，就算勉強學了，也是左腦袋記，右腦袋忘，沒必要。”

葉北成聞言笑出了聲音。

陳繼風心中有點愧疚把自家兄弟埋汰了遍，可是不管怎麽着，也不能讓第三者破壞了自己和葉北成每一次難得的獨處時光。

第二天如期考試。

陳繼風手感不錯，答的很順，尤其是數學，有好幾道題都是昨晚葉北成幫他壓的題，雖然數據不同，可題型一樣，公式一套，很容易就解了出來。

他撂下筆想，原來臨時抱佛腳真的有用。

英語這場考試，陳繼風提前交了卷。

他本來英語就不好，這陣子的補習主要在數學和語文，英語選擇題多，對他來說也好蒙，随便寫寫，作文照貓畫虎地寫了一個開頭dear ye，然後就交了。

他寫完之後還滿意地看了一眼寫的開頭。

期末考試結束，代表學生就放假了，可老師還沒放假，他們要在規定的期限內把自己負責年組的卷子判出來。

因此，葉北成還要多留在C城三天，而陳繼風再次放了張申的鴿子，破天荒地在放假期間往學校跑，被教導處主任馮鈞看到後，差點驚掉了下巴。

程潇最近收到一束花，是沈東悄悄買的，然後匿名送的。

這事只有葉北成和沈東知道，兩個男老師一起去廁所撒尿的時候，順便交流一下如何追求女孩子的心得。

葉北成沒談過戀愛，也不太懂，面對沈東癡男怨女的煩惱，只能給出點大家常用的方式：“不如你買束花送給程老師？”

沈東聽了覺得可行：“那我買什麽花呢？”

葉北成想起以前有女生追自己的時候都送玫瑰花。

玫瑰花代表愛意。

葉北成說：“送玫瑰吧，女人可能都喜歡。”

“是嗎？”沈東提了褲子，好奇道，“你以前追過女孩嗎，怎麽套路這麽清楚？”

葉北成笑說：“沒追過。”

沈東剛想說不信，接着葉北成又說：“都是女生追的我。

随着話音裏面傳來響亮的一聲，葉北成和沈東齊刷刷地往裏面看。這個時間段，校園空寂，除了幾個留校的老師，幾乎沒人。

“誰在裏面呢？”沈東喊道，“出來。”

門慢慢的開了 ，陳繼風叼着抽了一半的煙從裏面冒出頭來。

他本來就是來等葉北成的，因為不能公然地出入辦公室，于是去班級待了會，來了尿意，順便來廁所抽個煙。

怎麽也沒想到能無意偷聽到兩位老師的“戀愛心得。”

“你在這幹什麽呢？”沈東不喜歡陳繼風，看見他叼着煙嘴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更煩，“你貓着偷聽什麽呢？”

陳繼風掐了煙，目光掃過葉北成，漫不經心地打開水龍頭洗手：“沈老師，是我先來的，你們後來的，怎麽能算我偷聽呢？”

沈東被噎住：“那你也應該吱個聲啊，鬼鬼祟祟地躲在裏面。”

陳繼風實在是無語：“沈老師，您剛才也看見了，我在抽煙啊，哪有學生做壞事還要往老師眼皮底子下湊的？”

沈東被小屁孩噎的說不出話。

葉北成看了看陳繼風，反而笑了。

“沈老師，的确是我們後進來的。”葉北成勸慰，“陳同學說的在理，我們還是別難為小朋友了，該回去把剩下的卷子判完了。”

沈東說不過，也不想說，葉北成給臺階下，他自然要趕緊應下，省着回頭再被陳繼風這個小王八蛋氣死。

沈東系好褲帶，直接憤憤地離開。

葉北成回頭看了陳繼風一眼，陳繼風無辜地揚起雙手，他表示自己就是抽個煙，真的什麽也沒幹。

“我是來接你的。”陳繼風說，“而且我可沒故意偷聽老師的粉紅秘密。”

他意有所指，可是葉北成沒在意。

葉北成笑着點了點陳繼風，跟着沈東也出去了。

陳繼風努力維持的那點輕松瞬間垮了。

他心中泛着酸勁，只要一想到有人追求過葉北成，還送過花，他就覺得不舒服。

當天陳繼風沒有繼續留在學校等葉北成，而是自己灰溜溜地回了家。

程潇就是在第二天收到那束匿名送的紅玫瑰的。

一捧鮮豔血紅的玫瑰放在辦公裏，很快就惹了許多人好奇的目光。

程潇驚訝恍惚，在別人的打趣中不知所措。

完成了判卷任務後，老師們才算徹底放了假。

葉北成沒着急走，反而想起那天在學校廁所裏和陳繼風的匆匆一面，去摸衣服兜手機的時候，手指碰見了名片的一角。

是那位心理醫生的名片。

他一直也沒找到機會和陳繼風把這件事好好的聊一聊。

思來想去，還是打了通電話過去。

陳繼風沒接。

他看着名片思索了一會，決定不如上門做個家訪。

他的确有些多管閑事了。

可轉念一想，這閑事是陳繼風的，他必須的管。

按照幾次去取車的記憶，葉北成很快就找到了陳繼風家。

他摸不清是哪層樓，站在樓下犯難，就聽見兩位大姨從單元門裏出來，一邊走一邊讨論：“老陳家又開始打了，聽見了沒？”

“聽見了，聲還不小。”

“害，我們還是別管這閑事了。”

“就是就是，管不好就是一堆麻煩。”

葉北成忍不住蹙眉，聽見“老陳家”的字眼，他飛快地朝樓裏奔去。

四樓，隔着牆和門就能聽見女人的哭嚎聲。

葉北成聯想到之前在醫院的事，心裏又緊又慌，擡手便砸門。

“陳繼風，”他大力拍門，嘴裏不斷喊着陳繼風的名字。

裏面女人的哭聲一直未斷。

葉北成的拍門聲越來越急促，力氣大聲響。

裏面依舊傳來男人的叫罵聲和女人的哭喊聲，唯獨聽不見陳繼風的聲音。

葉北成站在原地，沒過多一會兒鄰居開門出來告訴他不要在這敲門了，過一會就消停了。

屋裏的聲音逐漸減小。

過了很久，整個樓道裏徹底沒了聲音，門被人從裏面打開，葉北成心裏被慌張填滿，不知所措地看着逐漸打開的門。

陳繼風的臉從門縫中透出來。

沒有任何的上，表情淡淡地，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有事嗎，北成哥？”陳繼風問。

葉北成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邪氣，沒好氣地說：“讓我進去。”

陳繼風說：“家裏太亂了，你就別進來了。”

葉北成點頭說：“行，那你現在跟我走。”

陳繼風神色一頓，恍然間酸了眼睛，葉北成的臉龐在他的眼眶裏很快就模糊起來。

葉北成說得随意，可陳繼風聽的震撼，神經都開始随着這句話發麻發顫。

原來，這世界上，真有一個人會在深處黑暗的他說一句：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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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