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陳繼風洗完澡就坐在床邊。
葉北成的房間很幹淨,水藍色的窗簾,灰色的地毯,壁燈是暗黃色的,整個房間都處于一種柔和的氛圍,讓人舒心。
浴室傳來嘩啦呼啦的水聲,陳繼風覺得自己心裏裝了一個正在膨脹的氣球,除了緊張,還覺得很危險。
葉北成洗完了澡,擦着頭發出來。
他換了棉質的睡衣,剛洗完的皮膚帶着水汽,葉北成沒有戴眼鏡,眼睛被熱氣熏的發紅,因為揚着手臂擦頭發,一小段緊致的皮膚暴露在昏暗的燈光下。
陳繼風低頭看了眼自己,他穿着和葉北成幾乎同款的睡衣,他緊張地動了動唇,一切顯得那麽不言而喻的暧昧。
葉北成回頭看見陳繼風的頭發還濕潤着,于是叫他過來。
“吹幹才能睡。”
不知道是環境促使,還是心理有鬼。
明明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陳繼風停在耳朵裏,都覺得很燙。
“我不吹了吧。”陳繼風想拒絕靠近他。
這不是他想太多,他本來就是揣着不良心思卻又要假正義的狼崽子,何況如今兩人共處一室,羊肉就在嘴邊,他叼了就是作死,不叼是想自己死。
左右都是死。
陳繼風覺得此刻很折磨。
葉北成看着他沒有動作,拿着吹風筒過去,陳繼風想要逃跑,被他眼明手快地按住了。
“你老實點。”葉北成按着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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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吹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呼出來的暖風拂面,非常的舒服。
葉北成認真地幫陳繼風吹頭發,手指在他的頭發中穿梭,每一下對陳繼風來說都一種刺激。
陳繼風頭發長了,他很久沒去理發,耳邊的碎發都能蓋住了耳廓。
葉北成幫他吹着,忍不住沉聲笑道:“我還從來沒有這樣伺候過人呢。”
陳繼風臉紅心跳。
“不過。”葉北成又說,“我以前一直在想,如果我母親再生個孩子,我有個弟弟妹妹的話,我一定會很寵他。”
陳繼風聽着他念叨。
“可惜我母親身體不哈,生完我之後就不敢要孩子了。”葉北成說。
葉北成偶爾幻想,如果他有個兄弟,也許自己就沒那麽沉默寡言了。很多時候,父母疏于和孩子溝通,都在直接或者間接影響孩子的性格使然。
葉北成就是少于溝通的孩子。
他只有遵從的資格,卻鮮少有做決定的權利。
頭發吹得基本幹透了,葉北成沒有關掉電吹風,而是側開身子自己吹了起來。
陳繼風緩慢地扭過身子。
卧室裏是一片噪音,他認真地看着葉北成的側臉。
能有做你的弟弟肯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想,可是,他除了做弟弟,還想□□人。
危險的念頭又無孔不入地跑了出來。他慌張地移開視線,不敢再看葉北成。
這危險是個秘密。
是一個帶着希冀被發現的秘密。
葉北成一共帶陳繼風玩了兩天。
北京景點多,人也多,兩天的行程根本不夠玩,但葉北成的初衷只是為了能夠帶陳繼風暫時逃離令人窒息的地方。
人憋久了,就需要出來透透氣。
第三天的上午,葉北成計劃着把陳繼風送回C城,正要走得時候接到了謝昆的電話。
“學長?”葉北成以為公司又出了什麽事,不安地詢問,“怎麽了?”
謝昆明顯在克制自己的焦急情緒,話語又硬有憤:“季春聯系你了麽?”
“沒有啊。”葉北成扭頭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陳繼風,“到底在怎麽了?”
謝昆說:“昨天季春說要去看他爸,然後就沒有回來,我打了他一晚上的電話,沒人接。”
“他爸?”葉北成皺眉。
他和季春認識這麽久了,從來沒聽說過季春家裏人的事,大學期間,逢年過節季春都不回家,甚至有一點是在葉北成家蹭年過的。
葉北成雖然不問,可他一直覺得季春原生家庭肯定不好,也許他雙親早亡,或者是個孤兒。
如今出來一個爸爸,葉北成着實驚訝。
“他沒說去哪嗎?”葉北成問。
“沒說,”謝昆說,“我擔心他是不是出事了?”
“學長你先別急。”葉北成看了眼陳繼風,“我現在馬上過去,季春這麽大的人了,肯定不能出問題的。”
說完,葉北成挂了電話。
陳繼風問:“有事?”
“嗯。”葉北成有點為難,“朋友哪有點事,我要過去看看。”
陳繼風有點失落:“哦,那你把我送到路口吧。”
葉北成思考了一下,胡嚕一下他的頭說:“我晚點送你回家。”
臨時發生狀況,送陳繼風回去的事只能拖一拖。
他趕去公司和謝昆彙合。
今天是周末,公司放假,只有謝昆這個老板還在公司加班,本來想等季春看完爸爸回來一起去吃個飯,昨天打了電話過去始終沒人接。
起初謝昆沒太在意,畢竟季春也是個成年人,可是今天打過去的電話也不接,謝昆才開始逐漸感受到慌張和不安。
葉北成趕來公司,陳繼風跟在身後。
“北成,他還是不接電話,怎麽辦?”謝昆急得爆了粗口,“這個王八蛋孫子,不接老子的電話。”
葉北成安撫他:“學長你先別急,你想想昨天他還說什麽沒有?”
謝昆想了一下,煩躁地說:“他就說要去看他爸,其餘什麽也沒說。”
葉北成問:“我以前怎麽沒聽說季春爸爸的事?”
“他就提過兩三次,說他爸是個混蛋。”謝昆說,“從小不在一起生活,我以為他這是和親爹和好了呗,所以要去看看,哪能想到他還失蹤了啊。”
陳繼風适逢插嘴:“北成哥,我們還是先去附近找一找吧,他平常會去的地方,都去看看。”
謝昆這才注意到陳繼風:“這是?”
葉北成不假思索道:“我弟弟繼風。”
稱呼過于親密,陳繼風在這慌張的氛圍裏,心髒急促地跳動一下。
葉北成又說:“我們先去季春常去的地方找一找,到了失聯時間,我們就去警察局報人口失蹤案。”
謝昆立刻應着:“好,我們走。”
他們兵分兩路開始尋找,季春常去的飯店,娛樂場所通通翻了一個遍,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陳繼風本來想單獨去找,結果被葉北成阻止了,葉北成說他第一次來北京,人生地不熟,萬一走丢了,更麻煩。
陳繼風笑他瞎擔心:“我馬上都是成年人了,哪那麽容易丢?”
葉北成扣着他的脖子不讓他跑:“你季春哥哥都二十好幾了,不也一樣讓人操心,你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小屁孩聽哥哥的話準沒錯。”
脖子被葉北成細長的胳膊禁锢着,熟悉的香水味和淡淡的煙味混雜在一起。側臉貼着溫度,燙得人心神不寧。
“北成哥,你先放開我。”陳繼風說。
葉北成放開他:“你跟着我就行,不要瞎跑。”
陳繼風沉默着答應。
謝昆的電話進來時,兩個人還在季春常去的那家KTV詢問情況。
“北成,我找到了季春了。”聽筒那頭的謝昆急促。
“在哪?”葉北成立刻帶着陳繼風退了出來,“我們立刻過去。”
謝昆報了一個名字:“是一家酒吧,我剛才電話打過去是酒保接的,季春喝醉了。”
葉北成覺得這個酒吧的名字怎麽這麽熟悉?
想不了那麽多了。
葉北成挂了電話,帶着陳繼風趕往謝昆告知的地點。
到了酒吧門口正好和謝昆彙合。
看見招牌,葉北成才驀然想起為什麽會熟悉酒吧的名字了。
這是一家gay吧。
大學時期葉北成有一個室友是同性戀,曾經借着搞聯誼的噱頭把幾個室友騙到酒吧,名義上是聚會,實則就是找刺激找樂子。
當時葉北成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合群一點,沒有拒絕聚會邀請,結果來到酒吧被同性男人騷擾後,他才得知自己犯了一個很蠢的錯誤。
他不歧視同性戀,但是作為直男,不可能一下子接受同性的撩撥。
當天他沒有顧及室友的面子,招呼也沒打就跑了。
從那以後,他很少參加宿舍活動,後來陰差陽錯選課選了計算機,認識了季春,才算有了真正意義上的一位朋友。
葉北成微微皺眉,心裏不安。
季春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三人進了酒吧,有服務生上來招呼,謝昆說自己找人,在五光十色,群魔亂舞的酒吧裏,他們找到了神志迷迷糊糊正在往嘴裏倒酒的季春。
季春長相不算精致,但身材修長,五官端正,為了公司創業,離開學校後幾乎每天都是正裝上身。
熨帖的西裝襯托出很好的身形,一條長腿包裹在面料絲滑的西褲裏,皮帶扣緊,怎麽看都算是個出挑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自然成了這種環境裏被人相中争奪的獵物。
葉北成他們還未走近,便有一個肌肉男搭上季春的肩膀,迷炫的燈光下,笑得暧昧。
他們在耳語,葉北成他們聽不清楚。
只見季春的領帶被人拽住,一個親吻就要落下的時候,謝昆走上前阻止了。
這樣的環境讓人過于不安。
親眼看見兩個男人耳鬓厮磨,陳繼風腦海裏的某種不安分被刺激得厲害,又疼又癢,心房裏填充的全是惶恐不安。
“北成哥。”陳繼風喊他。
葉北成偏着頭看他,随後拉住陳繼風的手,在躁動不安地音樂裏說了一句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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