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葉北成送陳繼風回學校,車停在門口,陳繼風卻舍不得下車。

他本來想提議今晚不回去了,可又害怕吓着葉老師,強忍着沖動,只能把到了嘴邊的話強行咽了下去。

“到家通電話?”陳繼風試探着問。

葉北成溫柔地看着他,笑了笑。

路燈透過車窗,減弱了光度,圈在葉北成的輪廓上,襯托的愈發的溫柔,陳繼風瞅了瞅,恍惚着,他當初會對葉北成心猿意馬,就是被這溫柔的笑給騙了去了。

目光被這笑圈住,心被這笑也圈住了。

陳繼風到底是沒忍住,探過去,不容葉北成閃躲,唇便落在了一處柔軟上。

葉北成本能地想往後退,陳繼風卻把手也擡了起來,按照葉北成的脖頸,不讓他有絲毫閃躲的空間。

車內空間狹小,逐漸騰升祈炙熱的溫度。

陳繼風沒撒嘴,葉北成也動不了,兩個人維持這有些別扭的姿勢半天,誰也沒出聲,彼此的呼吸撲在對方的唇峰,氣息微弱,像帶着勾,騷得人心癢。

葉北成小聲哼了一聲,陳繼風才開始有了動作,他以為這是要結束了,卻因為自己的分心和松懈,唇峰被一股濕潤撬開,陳繼風大着膽子,往更深入探去。

記憶回潮,當年的那個滾熱的吻和此刻的相逢,葉北成心下有驚慌,也有不知所措的期待。

這個吻不長,陳繼風不敢太過得寸進尺,掠奪了葉北成的氣息後,最後放緩摩擦的速度,最後食髓知味地用薄唇蹭了蹭葉北成的唇角。

呼吸漸漸平靜,葉北成微喘着說:“從哪學來的?”

“什麽?”陳繼風靠在他身上,腦袋窩在他的頸窩,蹭了蹭,有些堅硬的毛發蹭在了葉北成的臉上。

“就……”葉北成問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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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快三十了,這方面的經驗還不如一個孩子清楚。

陳繼風見他不說話,扭着頭睜眼看他,發現葉北成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歪了,是剛剛親吻的時候沒注意給撞歪了。

他笑出了聲音,然後擡手把他的歪掉的眼睛給擺正。

葉北成慌忙地眨了下眼,陳繼風靠得更近了,才發現葉北成雙眼裏藏着濕潤的水汽。陳繼風特別滿意,然後湊近,在他耳邊悄聲說道:“沒學過,無師自通的。”

葉北成哭笑不得,卸下得體的溫柔,小聲罵了一句:“臭小子。”

陳繼風笑,又在他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轉身推門下車,關門之前,附身低頭對葉北成說:“周末我過去找你。”

葉北成輕抿了下還發熱的下嘴唇:“我來接你。”

陳繼風笑着說:“好,我等你。”

陳繼風非要看着他先走,葉北成拗不過,踩着油門先一步離開,視線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後視鏡中。

這樣的場景,似乎似曾相識。

那天在四八胡同,陳繼風融在了橘色的夕陽中,今天他融在了朦胧的月色裏。

葉北成笑了笑。

原來夕陽與明月,都是他愛的少年。

陳繼風看着消失的車尾,站在遠處意猶未盡地摸了摸嘴唇。

今晚發生的一切對于他來說都沒個準備,他從重遇葉北成時就做好了長期備戰的準備,甚至有時心裏還沒底,這場仗最後還是輸。

他用小孩子的任性,以及葉北成對他尚存的寵愛,得寸進尺地要求每一個可以進一步的可能。

噴池旁葉北成主動的吻,激活了他這麽多年所有用力按捺住的欲望。

他心裏美,餘溫還在,他咂摸回味了好一會兒,準備回寝室,剛轉身,遇見了張着嘴,一臉驚恐的張申。

張申在隔壁的野雞大學學汽修,時長會來找陳繼風玩,尤其是晚上開小竈吃飯更是常事。

“愣着幹什麽呢?”陳繼風叫魂一樣把他叫醒。

張申盯着走過來的陳繼風,磕巴道:“哥……哥……我沒看錯吧?”

陳繼風腹诽了一句“麻煩”。

怎麽才第一天就被人撞個正着?他現在沉浸在戀愛的甜蜜裏,實在沒那個心力去解釋。

何況也解釋不通。

這麽長時間了,自從當初陳繼風告訴張申自己是同性戀後,他一直在做時刻挽救陳繼風的戰鬥中。

哭喊鬧騰地拽他去聯誼,有妹子的約會必須打電話叫他。陳繼風煩,但他更理解張申對自己的良苦用心,一次兩次還可以,不能總駁了兄弟的面子。

張申一直覺得陳繼風只是暫時彎了,對葉北成的情感不過是因為對方對他太好産生的一種錯誤感知,在張申的認知裏,男孩子只會為女孩子怦然心動,陳繼風更是要喜歡女孩子的。

張申一張口,聲音都在抖:“你是交了個男朋友,還是被包養了?”

大學生被有錢人包養的案例數不勝數,大老板男女不禁,專門喜歡在大學校園裏找年輕的小朋友玩。

陳繼風日常感嘆張申的腦回路。

“哥……”張申委屈巴巴的,他的直男拯救計劃算是徹底失敗了嗎?

陳繼風無語地嘆了口氣。

張申又說:“我剛剛什麽都看見了,你在和一個男人接吻。”

“接個吻而已。”陳繼風說。

“可那個是男人啊……”張申快哭了。他不想陳繼風走上這樣艱苦的路,手被人的非議和有色眼鏡。

陳繼風坦白:“他不是一個普通男人,他是葉北成。”

張申傻了,愣怔在原地,滿眼驚訝。

好久才找回聲音:“哥你瘋了嗎?”

陳繼風反駁:“我沒瘋。”

“你怎麽沒瘋?”張申氣急了,忍不住大聲嚷道,“且不說你們都是男人,他比你大那麽多歲,還是你老師!”

“老師怎麽了?”陳繼風不服,“現在又不是。”

“你不知道什麽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嗎?”張申這種學渣氣得都飚出了古話。

陳繼風說:“狗屁一日為師,不要拿那套八百年前的破思想跟我講道理。”

這是他們做了幾年兄弟,第一次吵架,葉北成瞅着他,胸腔震動,沉重喘息。他明白張申的好意,但他不能接受這好意,也阻止不了。

葉北成是他殘破人生的一場美夢。

他以前以為夢是他抓不住了,如今這美夢就握在自己手裏,怎麽可能會放?

張申憤怒地擰着眉,他的好心全部當成了驢肝肺,還要被罵,差點委屈地掉眼淚。

“張申……”陳繼風擡手想碰他的肩,張申躲開了。

“行,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張申賭氣,“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說完氣哄哄地離開了。

本來是要吃一頓美味夜宵的,沒成想卻火氣沖天地吵了一架。

果然計劃趕不上變化。

陳繼風回寝室的時候只有秦頌在,其他幾個人都有女朋友,名義上占着宿舍,實際上每天上完課,晚上基本都在外面過夜,如今面臨實習考驗,大家已經開始準備着在外面尋摸租房子的事了。

陳繼風恍惚從吵架的煩悶中醒過來,他也該計劃一下在面外租房子的事了。

“今兒這麽晚才回來?”秦頌一臉暧昧地湊過來,“怎麽着這是去約會了?”

陳繼風心想,嗅覺還真靈敏。

“喂,”秦頌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別藏着了,我看見你上了車。”

陳繼風笑了笑,無所謂道:“看見又能怎麽樣?”

秦頌猴急:“所以到底成沒成啊?”

陳繼風輕佻着嘴角,得意地說:“以後這寝室啊,只有你一個單身狗了。”他拍拍秦頌的肩膀,“狗糧管飽。”

秦頌驚訝道:“真成了啊?”

“嗯,”陳繼風現在想想,還是覺得有點不切實際。

葉北成和他在一起了。

成為了他的愛人。

這個念頭有點飄,也像火在燒。

秦頌說:“那你回頭得請兄弟吃飯啊。”

“為什麽要請你吃?”陳繼風不客氣道。

秦頌瞎掰:“我可是見證的第一人,我是你感情的見證者。”

陳繼風想到了張申,苦笑道:“你還真不是見證者。”

“啊?”秦頌彎下腰坐在床邊,“那是誰,搶了我的位置。”

陳繼風頭疼:“張申。”

“申兒來了?”

張申經常來找陳繼風,一來二去的,秦頌和他玩得開。

秦頌問:“那他怎麽沒跟你進來?一起去燒烤啊。”

陳繼風松眉,嘆了口氣說:“剛和他吵了一架。”

吵架?

好好的吵什麽架?

“他一直不太能接受我喜歡男人的事,”陳繼風說,“我和北成接吻被他看見了,剛剛在門口我們吵了一架。”

思緒被拐走。

秦頌忘記了問為啥要吵架,驚訝地握住陳繼風的肩膀,目光在他臉上打量起來。

“幹嘛?”陳繼風推開他。

“我看看你嘴腫了沒有?”單身狗秦頌聽聞接吻嘴會紅腫,對于這一命題的探讨他始終懷揣的學而不倦的學習之心。

“你滾開,”陳繼風無奈地推他。

秦頌被嫌棄,啧啧地不滿。

陳繼風沉默了一會兒,剛想開口問兄弟該怎麽哄,兜裏的電話就響了。

陳繼風低頭一看,跑到陽臺接電話。

“到家了嗎?”陳繼風輕柔道。

夜晚的風帶着暑氣,鑽進脖領裏沾了點黏膩。

“到了。”葉北成應該是剛進屋,陳繼風聽見清脆的關門響動。

陳繼風“哦”了一聲。

情緒不太對。

葉北成敏銳地察覺:“是不是有煩心事?”

面對葉北成他總是藏不住心思,也不想藏。葉北成對他來說太特殊,是他心心念念的美夢,也是他無所适從時可以鑽進的避風港。

他可以對着他犯渾,也想永遠掠奪獨一份的溫柔。

“哥,”陳繼風嘟囔着,“剛我們……被張申看見了……”

葉北成等着他說完。

“我和他吵了一架。”陳繼風沉重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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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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