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唐天神情哀痛,被徐青扶着往外走。

陳西東和陳母走在前面,陳西東突然停下腳步,等着唐天。

陳母撫了撫額頭,和嚴鳳鳴先出去了。

唐天走過來,陳西東轉過頭,略微彎下腰,在他耳邊道:“唐先生真是做的好戲呢,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演戲這麽好,不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唐天紅着眼看他,往外走了兩步,輕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東少,那人的确是你吧?我不過是把事實呈現在大家面前罷了。”

他回過頭,諷刺的笑了笑,道:“怎麽,東少還覺得那不是事實?”

陳西東啞然,唐天看他一眼,已經走出去了。

陳西東站在原地蹙眉,今天的發展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首先,豆豆和果果是他的孩子,他們有很有利的血緣證明,無論唐天和兩個孩子關系如何,他至少有可以得到一個孩子撫養權的可能性。但現在……

陳西東按了按太陽穴,這個唐天比他想象的強悍多。那張照片是哪裏來的,他自己竟都不記得去過那家酒吧。

徐青扶着唐天回到休息室。唐天推開他的胳膊,輕聲道:“沒事了,徐老師。”

徐青一愣,繼而無奈的笑,“我也覺得你挺有表演天分啊。”

唐天笑了笑,道:“是嗎。”

徐青嗯了一聲,坐在他旁邊。

豆豆和果果在他們身旁,唐天招招手把他們叫過來。倆孩子颠颠兒的跑過去,小心翼翼的打量唐天的神情。

唐天臉色蒼白,眼眶通紅,看起來随時要哭的樣子。兩個孩子有些害怕。

唐豆豆小心的爬到唐天身上,摸的他的臉道:“爸爸你腫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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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将他的小手拿下來放到嘴裏咬了一口,道:“爸爸開心呀。”

唐豆豆瞪眼睛,大着舌頭說:“高興也要哭呀?”

唐天失笑,将小女兒也抱起來放到身邊,道:“是呢。爸爸太開心了,所以想哭。”

唐豆豆撅着嘴表示不理解,徐青在旁克制的呵呵笑。

十五分鐘後重新開庭,不出意外的宣布兩個孩子撫養權歸孩子的養父。原告陳西東生活作風混亂,品性不潔,實在不适合撫養兩個孩子,加之唐天出示的財産證明,他也有足夠的經濟能力給兩個小孩兒富足的生活環境。

法官宣布結束時,陳母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過神。唐天從他們身邊走過,兩個孩子怯怯的想叫他們。

唐天面無表情,卻也沒反對。于是小孩兒就揮着小手對陳母和陳西東道:“奶奶,叔叔,再見咩。”

陳母嘴唇阖動,猛地站起來要過去。

唐天一個閃身将孩子擋到身後,淡淡道:“陳夫人,煩請自重。”

陳母哀求的看他,唐天不為所動。陳西東上前将陳母扶到座位上重新坐下。

他身材高大,比唐天高了半個頭。他慢慢走過去,面容雖然平靜,卻能讓人感受到他由內而外散發的冰冷氣息。

唐天不由自主後退一步,擡起頭冷冷的看着他。

陳西東靠近他,淡笑:“唐先生演的一手好戲。能力真是出乎我意料啊。”他撫了撫額頭,貌似很煩惱,輕聲道:“唐先生你說我去那個同性酒吧做什麽呢?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唐先生是怎麽知道的?”

他聲音低下去,煩惱道:“唐先生能否為我解答呢?”

唐天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很快恢複鎮定,嘴角勾了勾,道:“這個就恕我無法告知了。東少手腕這樣厲害,還查不出來嗎?”

唐天無懼,孩子已經判給他了,陳西東如何翻雲覆雨也搶不回去。

陳西東盯着他,慢慢道:“查,我當然會差。只是希望唐先生能看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到時候又跑出一個他們的父親來跟你搶。那樣唐先生可就麻煩了呢。”

唐天拉着孩子越過他,平靜道:“這就不勞煩東少操心了。”

“無礙。”陳西東淡淡一笑,錯過身體給他們讓路。豆豆和果果經過他時,他還語氣頗為不錯的道:“豆豆、果果不要忘了陳叔叔啊。”

兩個孩子傻傻的回頭,道:“不忘,不忘……嗷!”

唐豆豆尖叫。卻見唐天突然把小家夥兒騰空抱起,陳西東面色微沉。

唐天抱着孩子往前走,示意徐青拉着果果快點跟上。一邊小聲的教訓道:“臭小子,以後可不許随便跟人講話,壞人那麽多,被拐跑了怎麽辦。”

唐天這幾日對陳家人的反應和态度十分多變,兩個小家夥兒噎住,嘟着嘴表示不解。

唐天也沒想要他們理解,笑容滿面的帶着他們走了。

——

陳家大少和一個不知名的男人打官司争孩子撫養權的消息早就流傳出去,只是知道具體信息的沒多少人。大家知道這個事兒也只是因為陳母在外高金聘請律師而走漏的。

藍辛之前聽過陳西東簡略講這個事兒,他知道自家好友要跟唐天打官司争豆豆和果果,也知道那倆小孩兒竟真的是陳西東的種。

只是,他不知道,也沒想到,最後的官司竟是輸了。

陳西東坐在自家的沙發上抽煙,他在外形象一向很好,除了飲酒,幾乎不碰煙。

藍辛在他旁邊坐下,透過迷蒙的煙霧,問道:“真輸了?倆孩子都被唐天帶走了?”

陳西東靠在沙發上,眯着眼點頭。

藍辛撓撓頭,疑惑道:“不應該啊,你不讓我去。發生啥事兒了,你不是跟孩子有DNA證明麽,怎麽法官還會判給他?至少你們也是一人一個啊!”

陳西東冷笑,是啊,他做過另一種打算。唐天是孩子們的養父,撫養他們四年,也是不易,感情極深。他想過到時候或許可以他們兩人一人一個。

至少沒想到這位外表毫無心眼的男人竟會這麽狠,下的了手。

這三年跟所有女人的交往記錄,除了詳細的問題,甚至還附帶了照片。甚至錄制了幾個他所交往中最後分手分的不太順利幾個女人證詞。借以證明他私生活混亂,将法官的注意力引到這上面,繼而讓他喪失撫養權。

陳西東眯着眼看前方,這個唐天實在厲害!

他突然想起什麽,問藍辛:“五年前,應該是五年前,三四月份那塊兒,我跟你去過一個什麽……叫‘藍顏’的酒吧?”

藍辛被問住,張着嘴道:“藍、藍顏?什麽酒吧?名字起得這麽惡俗!我怎麽會去過啊!”

他撇嘴表示自己十分手上,品味哪有這麽差!而且這個名字一聽就很不入流,他作為一個在A市十分上檔次的公子哥兒,壓根兒沒聽過這個名字,更不可能去過。

陳西東皺眉,道:“沒去過?”

那天官司結束後,他就去了那家酒吧。唐天是如何用手段拿到的監控截圖,他也用相同的方法炮制。對方果然爽快的直接給了唐天那張的複印件。

雖然模糊,但勝在是正面。而過去的年份也不算太久,他和藍辛的樣貌都沒太大變化。

陳西東把照片拿給藍辛看,藍辛一聲怪叫跳起來:“我擦!這是我嗎?這絕逼不是我!我哪裏去過那麽惡心的地方啊!”

陳西東不置可否。那天結束後,他将陳母送回家,便去了那個所謂“藍顏”同性酒吧,當他站在那家酒店門口時,也跟藍辛此時的表情一樣。

酒吧大門布滿鐵鏽,旁邊的垃圾桶裏的垃圾倒的到處都是,散發着讓人作嘔的難聞氣息。

陳西東皺眉,以為這種同性戀的酒吧大概不能在外面太過花哨,便推開門走進去。

裏面确是跟外面一樣的裝潢,破爛不堪。因為是下午,裏面幾乎沒人,只有酒保和兩個在角落裏對啃的年輕人在。

陳西東拿到監控照片後,晚上又去了一趟。

這次真正證實了在自己的想法。除非自己夢游,否則一定不可能來這個地方!

酒吧內到處都是醉酒的男人,互相抱在一起接吻,撫摸對方的身體。那天也不知趕上什麽節日,舞臺上竟有穿着緊身衣的男人在跳鋼管舞,臺下的觀衆熱情高漲的往那人內褲裏塞錢,陳西東耐着性子看了一會兒,最後給服務員拿了小費便走了。

他和藍辛從小玩在一起,青年期做過的荒唐事幾乎都是一起的。五年前,雖然不算太長,卻也不短。

他和藍辛都想不大起來去沒去過那個地方,又是遇到了什麽女人,給陳西東下了套,懷上他的孩子,繼而隐瞞四年,到現在才拿出來,演了這麽一出荒唐的戲!

陳西東不是容易動怒的人,這一次他卻感覺自己被人狠狠的擺了一道。整個人周身的氣息都是惱怒的。

“記得麽?”陳西東咬着煙再次詢問。

藍辛搖頭,小聲道:“真不記得了。這兒看起來這麽破,又不是什麽高檔的酒吧,就算去過……我、我也只是嘗嘗鮮啦,都那麽多年啦,怎麽還記得啊。”

藍辛頗為委屈,瞪陳西東,道:“再說,就算去過又咋啦。難不成我還強迫你跟我去啊?不就是gay吧嗎,有啥生氣的啊?”

陳西東看他,冷冷一笑,道:“生氣倒是不生氣。”他手指頭點點那張照片,道:“唐天拿着這張照片上庭告訴法官我是同性戀,是個男女不忌私生活混亂的富家公子哥兒。難得的是這位唐先生個人資産竟也不少,你說,法官能把孩子判給我麽?”

藍辛張大嘴,“這、這……原來是這樣?”

陳西東冷着臉點頭。

藍辛看了看照片,疑惑道:“可是,先不說你從沒跟男人好過。就是那什麽……五年前去過這家酒吧,都這麽久了,唐天怎麽調查出來的?我都不記得了。”

陳西東吐了一口煙,眯着眼道:“我也想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他的表情太過陰冷,藍辛不禁抖了一下,道:“呃……有種看鬼片的感覺。”

他突然張開雙手,異想天開道:“東子,你說他是不是你抛棄的某個女人,然後被你抛棄了,因愛生恨,然後整容成男人,帶着你的娃兒來報複你?”

陳西東一愣,藍辛越想越有可能,道:“對呀對呀!這樣就全都對上了嗎!你看你——”

他站起來俯視陳西東,犀利的指出:“看看你,抽煙!啧!東子,你數數看,你多久沒碰這玩意兒了!還有——瞧你現在落魄的樣子,不比失戀還難受嗎?這就是他報複的目的啊!”

陳西東哭笑不得把他拉下來,一腳踢過去,罵道:“滾!”

藍辛摸摸下巴,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實在想不出為什麽啦。

陳西東扔掉煙,突然笑了一聲,道:“我們會知道為什麽的。”

藍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表示不信。

陳西東沒有理他,起身去倒酒。

藍辛跟在他身後,琢磨許久,坑坑巴巴蹦出一句:“東子,我說……這個唐天,古怪的很啊。”

陳西東倒酒的動作一停,頭也沒回道:“我知道。”

藍辛怏怏摸鼻子,道:“我就是給你提個醒,這是我個人的感覺。你小心點啊。”

陳西東回頭遞給他一個杯子,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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