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提親

“胡言亂語!”周建成語氣上揚, 顯而易見的帶上了急色。

“孟慧臨,你莫要胡說。”他又說。

“胡說?那你不妨說說,我哪裏說錯了?”孟慧臨冷笑道, “吾齒于與你為友。”

“我與施二小姐乃是好友,現如今我愛慕表妹,施二小姐為我出謀劃策, 怎的落在你眼中竟這樣龌龊。孟兄,吾心甚痛。”周建成道。

嘶——

“以前沒看出來他這麽不要臉啊。”施秀盈喃喃的說。

這倒打一耙那叫一個熟練, 他是把別人都當成瞎子傻子嗎?

“這話周公子用以自欺便可, 若是欺人, 那便免了。”孟慧臨話說的幹脆利落, 嘲諷十足。

小風幾個也十分夢幻, 這還是之前那個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侯府公子嗎?

“孟慧臨!”周建成語帶警告。

“呵——自此開始, 你我割袍斷義,再無幹系。”孟慧臨亦是毫不退讓。

“孟兄!”周建成忽然又說, 語速變快,道, “今日之事, 真的是個誤會,孟兄!孟兄!孟慧臨!好吧, 誤會就誤會,但是還請你不要對外亂說。”

“行事之前, 需得多想想你辛辛苦苦十餘載才得的功名。”周建成說到這裏時,聲音又平靜下來,可其中的意思,卻讓人平靜不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孟慧臨道, 幾乎不可置信。

施秀盈也很不可置信,雖然她已經知道了周建成的想法,可眼見着他威脅舊友,她還是不由驚愕。

心裏想着,她站起身出了門,伸手叩響了隔壁的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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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目送她出去,傅鳴琅含笑看了眼隔壁房間,倏地一笑。

唔,什麽表哥表妹天作之合,無稽之談!

篤篤——

叩門聲響起,屋內隐約傳出的争吵聲一靜。

不多時,門被打開,開門的小厮眼見着是施秀盈,不由一愣,眼中就有了些不知所措。

擡步直接進去,施秀盈幾步後就看到了正站在桌旁呈對峙之意的周建成和孟慧臨。

兩人見着來人是她,不約而同的驚愕起來,然後同時看向對方。

孟慧臨隐帶擔憂,而周建成則是怒火。

“表——”飛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周建成含笑看向施秀盈準備打招呼,卻被直接打斷。

“我今日才知,原來表哥愛慕我二姐姐。”施秀盈笑盈盈的說,看着周建成說話時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極了,“也才知,原來我那光風霁月的表哥竟會威脅友人。”

“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她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

“表妹,我——”周建成還欲解釋,可施秀盈不想聽。

“我之前以為你突然熱情,是家中所請,為了我的身份,今天才知,原來是因為別的原因。”施秀盈輕嘲。

“你,表妹你莫要亂想,這都是誤會。”周建成一口咬定都是誤會。

施秀盈含笑,說,“我和采欣的關系一直很好,也聽她說過你,道你是個喜歡蓮之清雅的人,而我,明顯不合适。而且,我之前總去找采欣,但是很少見你,可前些時間,你忽然熱情起來。表哥,你還要再辯解嗎?”

“都是誤會。”周建成默了一下,還是這樣說。

他這樣堅持,簡直讓施秀盈都驚訝了。

“随你吧,表哥,以後莫要再來找我了。如果你想我告訴舅舅舅母的話,那你随意。”她說完,不想再理會周建成,轉而看向孟慧臨,略笑了一下,說,“孟公子,你是個好人,望你能初心不改,一直如此。”

說完,她笑了笑,轉身離開。

周建成因為她帶着威脅的話而沉默,孟慧臨也一直沉默,只是還帶着些羞愧。

“抱歉,施五小姐。”眼見着她要離開,孟慧臨終于開了口。

“嗯?什麽?”施秀盈回首,不解的看他。

“為上次在城樓上,我誤以為你心悅周公子,所以奪人姻緣,如今才知,原來是我輕信于人。現在想來,當時的我實在是沒有道理,施五小姐,我很抱歉。”孟慧臨一五一十的說,然後微微俯首。

施秀盈一驚,下意識避開。

“孟公子不必如此,都是誤會,說開了就好,而且,我并未生氣。”她笑了一下,道,“只是有點不解,現在也已經明白了。”

說完,她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身後腳步聲響起,孟慧臨也跟着走了。

施秀盈進雅間之前,随意一撇,正好看到孟慧臨出房門,青年身穿青袍,上繡翠竹,清隽文雅,風度怡然。

霎是好看。

她心念一閃,推門進了房間。

孟慧臨擡眼看去,卻只看到了那一角雲錦衣裙。

他恍然了一下,轉身離開,在此之前,他從未注意過這位美名難掩的施五小姐,畢竟君子不重美色,而更在意品德,他自認是個君子,可如今見了才知,這位施五小姐,品德更勝于她的美色。

無端被人诋毀,她竟然沒有生氣,而是這樣的豁達。

“呼——”進房間坐下後,施秀盈立即長出了一口氣,跟着就噘起了嘴,很是不高興。

“這個施瑜瓊,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忽然想起算計我了?”她不解的說,只覺得心裏不痛快極了。

事實上,要不是為了在外人面前保持她名門貴女的形象,她剛剛就想上去扇周建成一個耳光。個為了女人算計表妹的王八蛋,看着就欠揍。

一杯熱茶被推倒施秀盈面前,淡淡的果香萦繞在她的鼻尖。

“先喝口茶,”傅鳴琅淡定的說。

施秀盈依然端起來嘗了口,照舊誇贊了一句傅鳴琅泡茶的手藝,繼續不解,“施瑜瓊到底在想什麽,我們無冤無仇的,她折騰這一出幹什麽?”

“看看就知道了。”傅鳴琅隐約有個猜測,但是沒有證據,不好證實,他便也不多說了。

“這可真是——”施秀盈有些無語,只覺得她這都是什麽運氣,身邊盡是些莫名其妙的人。

總有刁民想害朕!

因着這個原因,之後好些天,施秀盈看到施瑜瓊就覺得心裏不舒坦。

反觀施瑜瓊,卻是一直沒露什麽異色。

施秀盈做不到口出惡言,平日見了,只當做看不見對方,可施瑜瓊卻一直自自在在,若無其事的跟她打招呼,只讓她心中厭煩的很。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人呢?她心想。

更讓她不解的是,施瑜瓊到底是為了什麽才要算計她的呢?

總不能就是單純的見不得她好吧?

秋日漸涼,一場秋雨過後,溫度瞬間就降了下來。

閑談之中,施秀盈聽說,鎮國公老夫人又病了。

沒錯,又這個字就是施秀盈聽說後的第一個想法。

這位老夫人的身體向來不錯,之前那麽多年都很少聽說她有什麽災痛,可只今年,就聽說了兩次。

“希望她快些好起來吧。”施秀盈說,不然傅鳴琅會傷心的。

上次老夫人病好後她再見傅鳴琅時,就發現他瘦了許多。

鎮國公府今日格外安靜。

老鎮國公守在老妻身邊,面帶哀色,兩人相伴幾十年,早已分割不開,老夫人這一病,他的精神幾乎立即就不太好了。

傅鳴琅等人都守在床邊,默不作聲。

老夫人這次是真的病了。

傅鳴琅目光從老夫人紅的有些奇異的臉色上收了回來,就在剛才,那張臉還泛着一股蒼白,眼下這紅都是被剛剛喂下去的藥催起來的。

“呼,呼,”床上老夫人喘氣聲格外沉重,她打起精神安慰了一下老國公,最後丫鬟小聲說大夫說了需要靜養,這才請了大家都離去。

唯有傅鳴琅,被老夫人留了下來。

“我快要不行了。”老夫人有氣無力的說,聲音暗啞。

“母親莫要胡說,你會好的。”傅鳴琅輕聲安撫。

“你自然是盼着我好的,我若不好了,你可得守三年了。”老夫人輕輕的,一閃而逝的笑了一下,說,“三年啊,女兒家的花季太短,誰能等你三年呢。”

傅鳴琅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伸手給老夫人掖了掖被子。

老夫人轉頭看着他,睜大了眼睛,半晌,說,“老了老了,我竟看不清你現在是什麽樣子了。”

“自然是擔心的樣子,母親,兒總是盼着你好的。”便是不為了老夫人,只看今天老國公的模樣,傅鳴琅也是盼着她好的。

若說老夫人對他的好浮于表面,那老國公則是真心實意,他是真的很疼愛傅鳴琅的。

“呵,”老夫人笑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忽然問他,“你查清楚了嗎?”

“查什麽?”傅鳴琅反問。

“想來是查不到的吧,他當年為了你,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堵了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的口。”老夫人喃喃的說。

傅鳴琅心中一震,幾乎想要追問下去,可老夫人卻不說了。

“你還是不改主意嗎?”老夫人卻沒再繼續說,又問。

傅鳴琅便不說話了,無聲的表示着自己的态度。

老夫人古怪的笑了一下,說,“你是我的兒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不同意,你這輩子,都別想啦。”她說着說着忽然暢快的笑了起來,道,“就算你算計的齊家改了主意又如何,施家,你想都別想。”

動作一頓,傅鳴琅看着近似癫狂的老夫人,未覺擔憂,只是感到十分的陌生。

她顯然已經病糊塗了,不然,這話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不管她心裏怎麽想的,她都不會說的。

“傅仁和,你對不起我,那麽個賤人,你捧在心尖上,可你再捧又如何,她還不是早早的就死了,死了。”她仿佛是咬着牙一樣的說,聲音微弱到傅鳴琅險些沒聽見,還是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推測出了這句話的大概意思。

“死了,死的好啊。”老夫人還在說,不知道是不是藥效起了作用,她一雙眼睛逐漸恍惚起來。

看着這樣的老夫人,傅鳴琅忽然在想,老夫人一直不接受他愛慕施秀盈,到底是如她所說為子孫計呢,還是因為她不甘心自己可能會娶到施秀盈呢?

老夫人口中的她,是不是就是他的生母,而他們之間,又會有神秘樣的關系?

這時,親自去送老國公的嬷嬷也回來了,她一進屋聽到老夫人說死,心裏一驚,忙不疊的走進來,弄明白大概才算松了口氣,然後客客氣氣的送走了傅鳴琅。

傅鳴琅也不欲多留,大步離開。

在聽說鎮國公老夫人重病之時,施秀盈萬萬沒想到這件事還能牽扯到她身上。

這一日天氣很高,秋高氣爽,風輕雲淡。

鎮國公世子夫人親自登門,還帶着傅禹啓。

施秀盈聽說的時候還奇怪了一下,老夫人病重,世子夫人怎麽還出門了。

直到她娘親着人喚了她過去,她才曉得,世子夫人今天來,是親自來提親的。

???

她懵了。

眼前,世子夫人眼圈泛紅,單着感傷和喜歡,說,“老夫人一直很喜歡玲珑,之前曾說若能聘你為媳,那簡直是我們公府的福氣,如今她病重,為了不讓她老人家留下遺憾,我便就厚顏上門。還望姐姐莫要嫌我攪擾。”

……

這是不是有點道德綁架?這就是施秀盈的第一個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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