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美人圖7
孔青死魚眼看着眼前的男人，正要拒絕，孔淩霄就道：“好。”
他看向孔青，孔青秒懂。
孔淩霄這是想去鄭玄離的老巢看看這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要真的是魔物作祟，鄭玄離長久逗留的地方總會有魔氣殘留。
鄭玄離帶着兩人回到出租屋，剛到門口就看到房東太太虎視眈眈地看過來，鄭玄離搓搓手：“來了來了，房東太太，我帶着房租回來了，我已經找到了住處，今天就搬出去。”
房東太太臉上現出遺憾之色，但看到長相出色的孔淩霄和娃娃臉的孔青，眼神頓時探照燈一樣掃過兩人，最後牢牢黏在了孔淩霄臉上。
“呦，小鄭，這位是你的朋友？是不是你以前的同事啊，現在有對象嗎？”
“沒……”
孔淩霄剛要據實已告，察覺情況不對的鄭玄離趕緊撈住孔淩霄的胳膊，本想小鳥依人的靠在孔淩霄身邊，但發現自己比孔淩霄個子高一截，于是果斷把孔淩霄攬在懷裏，扭扭捏捏道：“房東太太，他有對象的，你看，我和他就是一對，我們是不是非常般配？”
正凝神感受整個房間內魔氣的孔淩霄猝不及防被摟住，腰上還虛虛放了一只大手，整個人頓時僵住。
“啧啧，可惜了，好白菜怎麽又被你拱了呢？算了，把欠的房租給我，你趕緊搬出去。”
剛才還笑眯眯的房東太太一秒變臉，嫌棄道。
“不是，您老這個又，是什麽意思？”鄭玄離不樂意了，他可還是個冰清玉潔的黃花閨男呢。
“就字面意思。欠了我這麽長時間房租不還，好心給你介紹對象你也不睬，真沒見過你這麽不識好歹的年輕人！”
房東太太霸氣叉腰，眼神淩厲地看向鄭玄離。
鄭玄離立刻蔫了。
“快，親愛的，給房東太太房租！”
他這還惦記着自己介紹陳小姐過去的介紹費，戳孔淩霄的腰窩那叫一個順手。
孔淩霄身軀微微一顫，面色變得更加不自在，他伸出兩根手指把鄭玄離虛虛貼着自己的胸膛推開，幹巴巴道：“多少錢？”
房東太太打開手機：“一個月一千，三個月三千，現金和掃碼轉賬都可以。”
“嗤，三千也出不起？真是窮，廢柴還鹹魚。”孔青忍不住嗤笑，“就這也配肖想我弟弟？”
房東太太連連點頭：“就是，小夥子長得俊太占便宜了，窮鬼也有人和他處對象！”
孔淩霄沒說什麽，深深地看了鄭玄離一眼，很快把錢轉了過去。
眼看得房東太太走遠，孔淩霄皺眉，黑沉沉地眼珠子難掩淩厲地看向鄭玄離。
這個人又故意戲弄他。
鄭玄離看NO.1渾身冷氣彌漫，耳朵尖卻紅得滴血，不由一愣。
他難得收起漫不經心地姿态，尴尬地解釋道：“權宜之計。要不是這麽說，你會被房東太太抓住介紹好幾個小時對象，有男的有女的，恨不得今天就把你們送入洞房。害，房東太太也是為解決我國單身青年問題操碎了心。”
孔淩霄還是看着他，那雙眼睛又黑又沉。
鄭玄離視線游移了一下：“這次謝謝你。我就說你是我命中注定的貴人麽，你看我算得多準！”
“要不是你，我們也不會過來。我不信你，不要油嘴滑舌，你得還錢。”孔淩霄盯住鄭玄離看了一陣，這才轉開視線，冷冷道。
看對方提到錢，鄭玄離只覺眼前發黑，他嘴唇抖了抖，眼含熱淚道：“我真的沒錢，今天要不是遇到你們，我就要入贅賣身抵債了，我真的很窮。人活着會死，但是人窮，會瘋的啊！”
這人眼看已經窮瘋了。
“你一個有手有腳的大老爺們，難道除了吃軟飯就沒別的法子了麽？”孔青看着鄭玄離這幅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但凡找份正經工作，也不至于被餓死吧？”
“我倒是想找正經工作，可是正經工作它不想找我啊。”
鄭玄離還真沒法子解釋自己身上帶着的詛咒問題。
幸好今天他找到了許遜，多少看到點能賺錢的希望，想了想就道，“要不，我以工代酬？玄門正統術法我都會，邪門的我也會，可以在你們獵魔人協會打短工，只要你們包吃包住就行。”
“你？玄門正統？會邪門道法的正統？”孔青斜眼，他根本不相信。
鄭玄離瞥了孔青一眼道：“我給你免費算一卦。平常我只算災禍不算喜樂姻緣，但事出緊急，暫時破戒吧。我看你人中有紅光，人事調動處必是有喜事，十分鐘之內就會得到消息，你會從不擅長的工作中脫身，換一個如魚得水的工作。”
孔青下意識擡手抹了一把人中，看到指尖沾着一點紅油，他趕緊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哈，你又看錯了，什麽人中有紅光，我這是吃早餐蘸辣椒沾的辣椒油！”
說什麽他從不擅長的工作脫身，更是無稽之談，雖然他在獵魔工作中天賦不如三弟孔淩霄，可他到底是實打實的獵魔人，只要羅盤在手，他找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也只限于拿着羅盤找人了。
孔青默默把淚水咽到肚子裏。當獵魔人已經有三年了，他還沒辦成一件案子，到現在和弟弟搭檔也數次拖後腿，他實在是不甘心極了。
“我看的是氣，和辣椒油是兩回事。”鄭玄離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孔青。
孔青聞言，幹脆坐在屋子裏那張破床上，看了一眼手表道：“行，既然你說你不是騙子，那我就等十分鐘……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分鐘，我就看看你算命到底靈不靈驗。”
說完他看向孔淩霄，等着弟弟探出鄭玄離的魔氣。
孔淩霄正在探查鄭玄離的房子，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鄭玄離的房子裏沒有一點魔氣。
不僅沒有魔氣，還幹淨的不像是人類的房間，正常人房間裏的晦氣和福氣都無，整個房間毫無氣的痕跡，空的就像是一個沒有活物出沒過的真空地帶。
這個真“空”，不僅是形容詞，還是個事實陳述詞。
鄭玄離的房間裏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除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外再無其他。
床還只是一張硬床板，桌子上放着一個小小的背包。這間房子裏不僅沒有氣，也沒灰塵，纖塵不染的就像是與世隔絕。
這樣的房子很古怪。
但是房間內又能感受到靈氣流動，孔淩霄察覺什麽，在牆壁上伸手一拂。
朱砂痕跡閃過，一道道符咒出現在房間牆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布滿了整個房間的牆壁和地板，将靈氣吸納入房間，同時也将這間房子和外界徹底割裂開來。
唯有門上幹幹淨淨沒有一張符咒。
在孔淩霄的觸碰下，符咒一閃就燃燒起來，很快，所有的朱砂痕跡都湮滅不見。
與此同時，本來安安靜靜的房間四處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音，左邊房間有年輕男女你侬我侬的聊天聲，右邊房間視頻播放的聲音，樓下叫賣的吆喝，樓上噼裏啪啦的打麻将聲。
“賣豬肉，新鮮豬肉……你的皮膚真白，就像是……新鮮豬肉！”
“我說劉家打他孩子真狠，晚上都是孩子的喊聲……喊得是……賣豬肉！”
“賣豬肉……豬肉……糊啦！”
“賣豬肉……新鮮豬肉…你不要離開我，我愛你啊！”
各種聲音混合在一起，簡直就像一出滑稽劇。
之前被隔絕的各種氣也洶湧而來，屋內清新的空氣被各種城市下水道散發出的惡臭沖散。
孔淩霄和孔青趕忙捂住了鼻子——這環境對五感靈敏的妖族也太不友好了！
鄭玄離關住窗戶，将樓下十幾個小時不停歇的賣豬肉喇叭吆喝聲隔絕掉一點，敲一下牆壁，解釋道：“這是一個小小的術法，很好用。能隔音，能防塵，還能吸收靈氣，簡直是居家旅行必備物品。”
“我沒見過這種術法。”孔淩霄眼睛微微瞪大，眼神中盛滿好奇，目光灼灼地看向鄭玄離。
鄭玄離把畫了術法的朱砂收回，變成一粒朱砂珠子裝回口袋，含笑道：“玄門術法本就高深莫測，正統道法這麽多年也都失傳了，沒見過很正常，誰叫我是玄門正統傳人之一呢！想當年，我還是整個師門天賦最差的，沒想到現在卻能用這種小法術在獵魔人眼前獻醜。”
鄭玄離不勝唏噓，擡手摸了摸幹澀的眼角。
孔淩霄和孔青對視，兩人眼中皆顯出意外之色。沒想到鄭玄離竟然真的是個深藏不露的術士。
術士和獵魔人也算殊途同歸，但華國術士越來越少，大部分不摻和獵魔人和魔物的争鬥，很少聽到會有術士現身。
就算有，也是花大價錢都請不出的高手。
孔青納悶道：“我們之前查案調了你的卷宗，沒看到你會道術啊。”
“我的卷宗只有我被收養後的消息，你知道為什麽嗎？”鄭玄離故作高深道。
孔青猜測：“難道，你那時候就在道門深造學藝？”
其實那時候鄭玄離還在沉睡，被收養也只是烏列爾和雷米爾用天使的手段制造身軀編出的噱頭，不然憑空冒出一個人還真糊弄不過去。
但這種事情可不能告訴獵魔人，于是鄭玄離用一種“你果然聰明”的眼神看向孔青，贊許道：“猜對了。我的師父是個隐世不出的大能，他撿到了孤苦無依的我，我就和師兄弟們一起學習。
只不過我是個石頭腦袋，那些道術我怎麽學都不精通，在出山後我就找了個合适的地方專心鑽研。在我的監護人突然遇險後，我悲痛之下竟打通了任督二脈，從此将所學融會貫通，這才有了現在的我！”
說到激動處，鄭玄離擡手一揮，目光灼灼。
此時，樓下放着的電視劇臺詞激昂：“我鈕轱辘甄嬛回來了！”
鄭玄離默默地放下了手，轉而含情脈脈地看向孔淩霄：“知道了我的過往，你願意接受這樣的我，當你身邊的打工人嗎？”
“不願意，我們不願意！”孔青雖然嘆服鄭玄離的術法，但是看鄭玄離又一副“我都把戶口本拿來了，你願意和我結婚嗎”的模樣看着自家弟弟，警鈴大作，立刻拒絕。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孔青接通電話，開開心心道：“大哥，最近工作如何……嗯，你的助理又撂挑子了……什麽，你想讓我去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