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領班的陰招

吃過早飯,薛睿按照紀封的交代去忙了。

紀封坐在書房裏,表情冷肅。

他忽然想起早上段翺翔奚落他時說的一句話:你只是喝醉了,又不是吃了偉歌不做不行,說到底是你自己定力不深!

他一拳捶在桌面上。

他如果定力不深,這世上就沒有定力深的男人。

他起身抓起西裝外套就向外走,直奔自己常去的私人醫院。

紀封看着剛出來的檢驗報告。

結果裏顯示,他還真不只是喝醉了。

一時間他心情複雜。

他稍許舒心些,因為科學證明了不是他定力不夠!是的确有很強烈的外力因素破壞了他的定力。

他同時非常憤怒。段翺翔居然敢這麽搞他。

他在心裏發誓,絕不能就這麽放過段翺翔。

他馬上開車回了酒店,親自去做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他從酒店老板那裏要了授權,然後去到保安部的監控室,提出要查看一下昨晚頂層的監控錄像。

結果監控室負責人找了一會之後告訴他,昨晚頂層的監控錄像從十一點往後就沒有了,看樣子像是被人刻意抹掉的。

紀封想了下,問他們,昨晚有沒有員工以外的人來過監控室。

負責人去問了值班員工,帶回來的答複是:昨晚确實有外人來過,是頂層貴賓段先生的助理,他說段先生丢了重要的東西,他想從監控裏看看是不是有人給攜帶出去了。

紀封聽到這裏,已經明白查看丢失的東西只是個借口和假話,阿倪是特意過來抹掉錄像的。

他倒有些奇怪段翺翔什麽時候長了這麽周全的腦子,居然想到如何善後了。

帶着這個疑問,他返回頂樓,又去了段翺翔的套房。

段翺翔已經洗幹淨臉上的血,鼻孔裏塞着兩團止血棉花,人正蹲在沙發上呲牙咧嘴地喝着粥。

看到紀封又殺回來,他端着粥連人帶粥都是一抖,整個人立刻戒備起來向後一縮:“你沒完了?打我一次不夠,又想來打我?”

紀封冷冷瞪着他,問了聲:“昨天你在我酒裏下東西了?”

段翺翔一挑眉:“反正怎麽龌龊你就怎麽想我是吧?那你就當我給你下了呗。”馬上他表情一變嘻嘻哈哈地笑起來,“怎麽,不肯接受自己定力不深的事實,想要賴在嗑藥上頭?”

紀封眯眯眼。看樣子不是段翺翔加料給他。

想想也是,段翺翔根本就沒長能讓事情周全起來的腦子,他想的事情一向幼稚而且漏洞百出。

但阿倪不一樣,他是半個混子,正事想不利索但壞事一向辦得明白。

紀封想他已經想通整件事裏最惡劣的人是誰了。

他突然問段翺翔:“阿倪呢?”

段翺翔脫口回答:“你找他幹嘛,他辦錯事我讓他滾蛋了。”

紀封什麽也沒再說轉身就走。

他回到自己的套房,直接走進書房,然後給他的私人律師打電話:“想辦法幫我梳理一下這幾年段翺翔在泰國發展的産業。再幫我查一個人,段翺翔身邊的助手阿倪。這個人,要狠狠查,往能讓他受到法律制裁的程度查。”紀封咬着後槽牙交代着。

他說過,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讓他着了道兒的人,他一定不讓對方好過。

昨夜發生的事太離奇太突然。在許蜜語的人生認知裏,她根本無法想象自己有天酒後會在一個男人床上醒來。而她和這個男人,并不是單純地各自睡覺,而是把能做的,居然都做透了。

許蜜語回到行政層就沖進更衣室的淋浴間。

她站在蓬頭下,溫涼的水從她頭頂沖刷下來。

她回想着剛剛臨下樓前,紀封叫住她、對她冷冷說了一句話。

他說:

——許蜜語,希望你以後長長腦子,工作的時候閉緊你的嘴巴,不要随便喝酒,否則等你的還會是今天這種後果。

她當時腦子一抽,就反問他:那你呢,你不是跟我有一樣的後果嗎……

她看到紀封的臉色一下鐵青起來。

他幾乎有些失控般地對她說:那我們就各自長自己的腦子、管好自己的嘴、不要随便喝別人的酒,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她感到他情緒似乎要崩潰了。很奇怪他竟顯得比她更崩潰。

她趕緊落荒而逃。

站在蓬頭的水柱下,她重溫紀封對她說的那句話。不管怎麽說,那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話。她把那句話存進腦子裏警醒自己。

她站在水流下閉上眼睛。她告訴自己不要去回想昨晚發生的那場脫缰錯事的任何一個細節。

她任水柱使勁地沖刷自己,好像這樣能把昨晚的痕跡沖刷幹淨,好像她還可以回到從前的自己,和紀封沒有過昨晚那場一夜□□的自己。

可是紀封早上站在窗口前看向她的又自厭又冰冷的眼神,怎麽也沖刷不掉,它們一遍一遍地鞭笞她。

那眼神把她看得好像是她把他弄髒了。

許蜜語使勁地搓洗着自己的身體。在他那樣的眼神裏,她也要嫌棄她自己了。

換好衣服,胡亂吃了早飯,許蜜語去張彩露那裏領工作單。

張彩露好像問了她什麽話,她恍惚間沒有聽太清,回神再問張彩露,張彩露笑着說了句:“沒什麽要緊的,去幹活吧。”然後她就去和別人交代工作了。

許蜜語只好拿了工作單準備去工作。

收拾其中一間在住房時,客人不在。許蜜語看到客人自己帶了養生壺來,壺裏煮着茶。

一般這種客人自己帶來的東西,未經許可或者不确定客人還要不要,服務員是不會去動的。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在對講裏問了張彩露,客人的養生茶需要換新的嗎。

張彩露回說她現在很忙,讓許蜜語自己看着辦。

許蜜語想了想,畢竟未經客人明确許可,她最終沒有清理養生壺,收拾完其他她就鎖門退出去了。

她做別的房間時,柯文雪突然跑來找她。

柯文雪臉上帶着着急和興奮。那種興奮許蜜語已經看得很熟悉,凡是有八卦發生,不管好壞,柯文雪都會興奮起來。

只是她沒想到,這次的八卦是和她有關。

“許姐許姐,你怎麽回事?早上領工作單的時候,領班特意跟你說,行政房有個客人專門交代過,把他房間裏他自己帶的養生壺清理幹淨,再重新泡上養生茶,茶葉就放在桌子上,他上午會帶重要客人來坐坐,那人胃不好,只能喝養生茶。可你怎麽偏偏哪裏都收拾到了,就是沒幹這件人家特別叮囑過的事情啊?”

許蜜語愣了下。她昨晚突逢驚變,早上人有些恍惚,沒聽清張彩露說什麽。再問張彩露時,她卻告訴她沒什麽要緊的。

而剛才在對講機裏她詢問張彩露客人養生壺裏的茶要怎麽處理,張彩露應該是故意不告訴她。

早上張彩露對她交代這件事時大家都聽到了,但她在對講裏詢問張彩露的事只有她們倆知道。于是在大家眼中看起來,失職的人确切無疑是她自己。

許蜜語明白,顯然張彩露這是在逮着機會故意給她挖坑。距離最後一個服務不滿意的差評,張彩露已經等得太久了。

“剛才那個房間的客人回來了,發現養生壺裏還是昨晚的沉茶,沒法招待他帶來的賓客,惹得賓客沒茶喝很尴尬。等賓客走了,他就打電話到客房部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說我們的服務太差勁了什麽的。”

柯文雪說到這,語氣一變,像馬上要播放什麽噩耗似的,有點凝重地告訴許蜜語:“許姐,你要倒黴了!張彩露今天不僅沒護着你,她甚至為了息事寧人,還主動跟那個客人說:只要能讓他消消氣,他可以給收拾房間的服務員打服務不滿意的評分,酒店方面很重視這個評分的,根據評分酒店也會給予這名服務員相應的處罰,請他放心。”

許蜜語聞聲皺眉。張彩露已經這麽迫不及待了。

“那人于是就在張彩露的引導下,在測評表上給你打了服務不滿意。許姐,你已經三個服務不滿意了吧?那你……”

那你是不是得被開回家了啊。

許蜜語在心裏幫柯文雪把她沒好意思當面說全的話補齊。

她想果然,張彩露不想再拖下去了。在她早上精神恍惚沒聽清話時,張彩露應該就已經打定主意抓住這次機會了。

許蜜語心裏一時不知道該給出什麽情緒響應。昨夜那件事太大太異常,拉高了她對其他事情做出情緒回應的阈值。

她謝過柯文雪,轉頭繼續做衛生。

柯文雪問她:“許姐,你就不去給自己走動走動、解釋解釋,求求領班和客人,争取個把差評改掉的機會嗎?”

許蜜語停下手上的活自嘲地笑笑。

她轉頭告訴柯文雪:“相信我,去找領班走動、解釋、哀求,都是沒有用的。”

因為有人就是蓄意要攆她離開,她這時候去求張彩露,結果并不會改變,她依然得走,只不過是多去看一遍張彩露表演出身不由己的虛情和僞善。

她又轉回去埋頭幹活。

過了今天中午,不管她是去是留,起碼先把眼前的工作幹好吧。

柯文雪在許蜜語身後站了站,她好心帶來的八卦沒能激發出後續,她覺得有點沒趣地跑走了。

到了中午,許蜜語沒有去食堂吃飯。

她沒胃口。

她換了常服後直接去外面藥店買了事後藥吃。

吃完藥她去買了個面包,然後坐在便利店外面的長椅上,把面包草草地啃完。看看手機,離下午上班還有一段時間,她不想回去,不想和人講話溝通,不想聽人告訴她,她馬上就要被辭退了快去想想辦法。

她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根本想不通事情。本來她的辦法在頂樓,在昨夜之前她或許還可以再去博一下讓頂樓那位兌現之前的條件。但經過昨晚,她已經把這個辦法徹底掐滅了。

如果她現在去找紀封重談開掉領班的事情,紀封一定會認為她是在拿昨夜的事跟他談條件吧?她不能接受自己在別人眼中是那樣拿身體做條件的女人。

正想着這些,許蜜語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接通後,發現電話居然是紀封的助理薛睿打過來的。

薛睿約她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廳見個面,說有件重要事情要和她談。

許蜜語立刻起身趕回酒店。進了酒店大堂拐去咖啡廳,她看到了薛睿。

她有些忐忑地在薛睿對面坐下,拿不準他找自己是為了什麽事。

薛睿也不賣關子,直接遞給她一張卡,并且長話短說摘了重點告訴她:“這是紀總讓我給你的,裏面有二十萬,密碼寫在卡的背面了。至于他為什麽要給你這個,我也不知道原因,所以你也不用問我了。”

薛睿說完這些話起身就走。

許蜜語愣在那。

所以紀封早上說,會給她一個能讓她滿意的補償,就是指給她二十萬?

一瞬間許蜜語覺得血液直往腦袋上沖。

他當她是什麽?!

她反應過來後,想把卡還給薛睿,但薛睿已經不見蹤影。

許蜜語想沖上頂樓把卡還給紀封,可是沖到電梯區時她回過神,沒有權限卡她根本上不去。

她手裏捏着那張銀行卡,在心裏焦急地祈禱VIP的電梯能打開一下。

正在這時,衣服口袋裏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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