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雌蟲的心思 (1)

他原本以為郁孟若和其他雄蟲都完全不同。他過去一直都覺得,雖然郁孟若總是炸毛愛生氣,但相對無害,控制欲比一般的雄蟲少。他在這個雄主身邊,能有自己的一絲空間,他是因為雄主關嚴适度才會這麽喜歡他的。

他跪在這個雄蟲面前不覺得勉強和屈辱,也不怕他會責罰自己,或者是要求他做些雌蟲該做的事。

跪一下雄主不是很正常嗎?就像軍隊裏要向長官行禮,只是為了表達自己的尊重;要是郁孟若想要打他讓他疼,那也無所謂,反正他在戰鬥時也會場受傷,總不可能有他這次受傷重吧?至于讓他服侍,那是雌侍的工作和應盡的義務,雖然不擅長,但沙爾卡也願意努力去學習提高。

一切有理有據,非常自然。

但剛才的發現,打破了沙爾卡的認知。原來郁孟若和其他雄蟲也沒那麽不同,雖然他非常可愛,但他和其他雄蟲還是有一點相似點的。

最奇怪的是,沙爾卡并不覺得特別反感,只是稍稍有點難過。

想要标記他,為什麽不直接命令他呢?身為雄主,卻要偷偷做這種手腳……因為郁孟若覺得自己會不高興、會抵觸。

哪怕他救了自己,哪怕他毫無保留地對待自己,哪怕自己已經為過去的傲慢道歉過,也一直都盡力表現得順從。哪怕以蟲族普遍的價值觀來看,标記自己這件事,對郁孟若自己來說并不是最優選擇。

盡管如此,但屋裏睡着的那個小雄蟲還是覺得他不會願意。

就像他直播的時候,要把自己的行為包裝起來,覺得只有這樣做才能讓觀衆們喜歡和接受他。

為郁孟若難過的心情,蓋過了沙爾卡對失去自由的恐懼。

他的心裏甚至燃起了怒火。

——對所有那些曾經傷害過郁孟若,毀掉了他自信心的蟲族。

沙爾卡第一次對一個蟲族産生了如此強烈的保護欲,而且,全世界,包括他自己,都是妨礙他保護好這個雄蟲的敵人!

……

郁孟若一晚上睡得都很實。但等到早上進入淺眠狀态時,想到公寓裏有個不太熟的雌蟲,他還是提早兩個小時醒了過來,并且不想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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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孟若爬起來,頂着一頭蓬松亂翹的頭毛,打着呵欠走出房間,感覺到本來在睡覺的沙爾卡一下就醒了過來。然後,雄蟲就愣住了——他就只是睡了一個晚上而已,為什麽……為什麽沙爾卡的情緒變化這麽大?

郁孟若還記得,他在醫院裏第一次見到沙爾卡的時候,覺得他的精神世界仿佛是燃盡的火焰,只剩下灰燼裏跳躍着随時會熄滅的火星。他以為自己可以做重新點燃火焰的那個人,結果差點被絕望化作的海水淹死。從此以後,沙爾卡就再也沒讓他聯想到火焰了。但……不知他睡着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麽,一覺醒來,總是陰郁的雌蟲竟然又重新燃燒起來。

雖然不是那種熱烈的燃燒,但确實是一團溫暖跳躍的火。

郁孟若懷疑自己可能是沒睡醒在做夢,既想要掐自己一下,又猶豫是否要回床上再睡一會,沙爾卡已經爬了起來向他問好了。

“早安,雄主,您起得真早。”

郁孟若恍恍惚惚,懷疑地上下打量高大的雌蟲,半天才夢游般地回應道:“早……”

沙爾卡問:“抱歉,我起晚了,從明天起我會調整自己的作息時間。您早餐想吃什麽,我馬上就去準備。”

郁孟若:“不、不用,我平時不起這麽早。你随便做吧,太早了我沒胃口,吃不下去什麽東西。”

沙爾卡打量着眼前雄蟲單薄的小身板,真誠地說:“如果沒有胃口的話,不如請您和我一起去稍做鍛煉吧!鍛煉之後,您的胃口會好很多。”

郁孟若總覺得沙爾卡不對勁。他為什麽這麽熱情?過去雌蟲也對他很好很關心,但不會這麽積極啊……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由于沙爾卡對他始終充滿善意,比過去更加熱情殷切,所以雄蟲做夢都沒想到,沙爾卡的變化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換藥行為。

但他還是稍稍有點心虛,小心翼翼地問:“沙沙,你昨天剛剛出院,還做了那麽多事,今天就要去鍛煉了嗎,不會覺得不舒服嗎?”

沙爾卡昨天晚上就已經決定要配合郁孟若的精神标記計劃了。

——如果雄主沒提自己直接提出要求,沙爾卡怕郁孟若會懷疑自己發現了他的計劃。他這位雄主的性格有那麽一點點別扭,而且還是個懷疑論者,沙爾卡怕他因為計劃失敗惱羞成怒,或者又冒出什麽別的奇思妙想。

于是,沙爾卡回答:“我只是陪您鍛煉,不會累的。”

郁孟若感受到沙爾卡稍稍有點心虛。但由于雌蟲的回答避重就輕,所以他只是覺得沙爾卡是不舒服但習慣性隐忍不肯說出口而已。

想想這幾天會多忙多累,他就打從心裏拒絕鍛煉這個選項,連忙搖頭:“不不不,還是算了吧!”

沙爾卡看着他搖頭拒絕時的情緒,仿佛是在看一只跟着逗貓棒瘋狂轉頭的貓,因為覺得既治愈又可愛,所以心情柔軟平靜又放松。

他甚至少見地笑了一下,妥協道:“那好吧,我會盡量把早飯做得好吃點的。但是雄主,等我們登上民航飛船開始旅行後,你還是要開始鍛煉的,好不好?”

郁孟若滿心迷茫,想破頭都想不明白沙爾卡為什麽突然間有了這麽大的變化,不由警惕起來。再說他也覺得自己現在這副小身板确實是需要一點鍛煉的,于是沒有繼續任性,乖乖地點頭:“好的。”

……

在和沙爾卡同居的日子裏,郁孟若暫停了小十那邊的系統任務,專心變着花樣直播——因為做任務時是會占用智能終端投影的,郁孟若擔心把小十的任務說成是虛拟游戲,騙不過看起來不怎麽笨的沙爾卡。

正想郁孟若事先預料的那樣,自從沙爾卡在直播間露面,配合他的營業計劃和他組成虐狗秀恩愛CP後,直播間的粉絲數量恢複了最初迅猛的漲勢,毫不費力地漲破十萬、二十萬、三十萬……接二連三有知名的雌蟲主播推薦他的直播間,還有有才又熱心的雌蟲網友給他和沙爾卡做了不少個人向和CP向的視頻剪輯幫忙推廣。

看目前漲勢,他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成為百萬粉的主播了,直播間粉絲已經開始提醒他想想粉絲破百萬時該如何慶祝。

這種熱度在給他帶來收益的同時,也帶來了一點小小的麻煩。他那萬年沉寂的實名賬號裏,竟然收到了兩條署名“郁孟如”的短訊息。

郁孟若打開看了看,說是短訊息,其實一點都不短,密密麻麻的一大段。

第一條是:“哥哥,我還以為你是找到了有錢的老雌蟲,沒想到你這麽慘,竟然要靠抛頭露面搔首弄姿才能養活自己呀。嘻嘻,看來有錢老雌蟲也不是這麽好找的。雄父聽說你做的好事,差點被你氣得住進了醫院,緩過來後說,還好已經早一步和你斷絕關系了,他讓我警告你,千萬不要和別人說你使我們家的孩子,否則他會以诽謗罪起訴你讓你去強制服役伺候饑渴的雌蟲哦!”

郁孟若讀完第一條,擡頭發現沙爾卡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不過他雖然好奇,眼神卻沒有亂瞄自己手腕上的顯示屏,只是說:“雄主,我很少看您收到實名短訊呢,您現在讀的,是朋友發來的,還是親戚發來的呀?”

郁孟若随口說:“算是原來的親戚吧,現在都斷絕關系了。”

說完,他忍不住又看了第二條,臭弟弟說:“哥哥,我看網上說,你要去荒星開礦了,你真可憐,雄父說荒星的雄蟲天天風吹日曬,三十歲老的和中央星的六十歲似的。要是你沒有從小就總是和我搶東西,等你又老又醜落魄到要上街要飯,我可能還會施舍你一口吃的。可惜你太讨厭了,從小自命不凡,總是想要搶走屬于我的東西,只不過長得好看點而已,就總覺得自己了不起,所以我以後也絕對不會管你的。如果你識相,希望你能改個名字,不要叫郁孟若了,想到我的名字和你這麽像,我覺得非常丢臉。”

就接觸過這麽幾次,原身這個臭弟弟都叨逼叨過多少次覺得原身好看了,郁孟若都懷疑在這個臭弟弟對原身的感情到底是羨慕嫉妒恨還是愛得深沉,心結看起來很深的樣子啊。郁孟若看完之後回複:“太長懶看。辛苦了,忘記拉黑你們是我不好。”然後,知錯就改地把原身弟弟、原身雄父都拉進了黑名單。

等他做完這一切擡頭,發現沙爾卡竟然一直盯着他操作終端,就算發現他擡頭,也完全沒有避險移開視線的意思。而且,他還特別的生氣,內心的火焰熊熊燃燒,還一陣一陣地散發着冷冰冰的殺氣。

在和平世界裏長大的郁孟若從來沒感受過這麽濃郁的殺氣,不由被沙爾卡吓了一跳,恍惚間仿佛置身烈火硝煙當中,又仿佛周圍屍橫遍野,腳下被鮮血滲透。不過可能是由于這些情緒并不是在針對他,所以還沒有帶BGM和貼臉開門殺的3D鬼片可怕。再加上郁孟若略微思考就明白了沙爾卡這麽生氣,可能是因為他剛才告訴他“是斷絕關系的親戚”,又湊得很近看到了臭弟弟的挑釁吧。

郁孟若先是提醒:“沙沙,下次不要随便看我的信息哦!”起碼在完成精神标記前不可以。郁孟若可不希望沙爾卡意外看到什麽小十存在的痕跡,對他産生疑心。

沙爾卡飛快地收斂了殺氣,馴服地道歉:“對不起雄主,不會有下次的。”

道歉後,沙爾卡也沒掩飾自己看到了短訊的內容,直白地問:“我看到這條訊息開頭稱呼您為哥哥,您和您的弟弟斷絕了關系?是親弟弟嗎?”

郁孟若不覺得這是什麽秘密,漫不經心地說:“是啊,一個雄父的那種親弟弟。醫院裏的醫護人員沒和你說過嗎?我還以為麥倫醫生把我的事都告訴你了呢。因為我成年後降了等級,所以被雄父趕出家門了……”

說到這裏,郁孟若緩緩地擡頭,認真地看着沙爾卡,感受他內心的痛苦和憤怒,不由得有點愣神:

咦,雌蟲這麽生氣,是為了他嗎?

由于實在太好奇了,郁孟若沒忍住把心裏的問題問了出來,“沙沙,你是在生氣嗎?為什麽這麽生氣……”

沙爾卡緊緊握住拳頭,看着面前懵懂的雄蟲,在發現他不是在撒嬌讨要好話時,再次對郁孟若的這些親戚産生了強烈的敵意。

他艱難地壓制自己的惡意,以免吓到眼前的雄蟲,然後把自己內心的感受掰碎了講給他聽,希望他能理解和相信自己的感受:“我當然會生氣,雄主。我生氣,是因為我不敢相信,您的家族,竟然會這麽冷酷地對待您。我、我以我的名譽起誓,一定要讓您過得比您那個曾經的弟弟更好,我要讓他們對曾經放棄您、以及現在這樣侮辱和騷擾您感到無比的後悔!”

郁孟若欣喜地望着面前的雌蟲。他聽到雌蟲內心燃燒的火焰、應和着他說出口的每一句話。

雖然延遲了許多天,但這正是他當初選擇沙爾卡的目标啊!這個雌蟲願意為了他對抗其他強大的雄蟲,仇恨慢待他的蟲族……這種感情真的很像郁孟若過去在人類社會中感受到的濃烈愛意,通常産生于在媽媽注視着親生的孩子時。

——這是不是意味着,他得到了沙爾卡的心?

一時間,郁孟若特別想要握住沙爾卡的手,問他是不是愛上了自己。

但這個沖動只持續了一秒鐘就迅速退卻了,理智重新回歸,郁孟若又開始覺得沙爾卡和過去迷戀他的人類、現在喜歡他的那些直播間蟲族粉絲并沒有本質上的不同——他創造了一個溫柔體貼的形象,帶上厚重的铠甲,把真實的那個充滿心機和算計、怪異又冷漠的自己僞裝和掩飾起來。

沙爾卡就算喜歡他,也只不過是喜歡他創造出來的那個形象而已,和真正的郁孟若有什麽關系呢?

在選擇沙爾卡的時候,他明明是覺得這樣就足夠了——只要沙爾卡被愛情蒙蔽,願意傾力奉獻,以A級雌蟲的實力幫助他在蟲族獲得更好的生活,他就把保持自己完美雄主的形象當做工作,絕不打碎自己親手鍛造出來的濾鏡,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和雌蟲相敬如賓地生活下去。

但是現在,一旦知道了只需要精神标記就不用隐藏下去,可以從沙爾卡身上掠奪到更多的東西,郁孟若就沒法克制自己貪婪的本性,說服自己滿足于原來的計劃。他希望沙爾卡能在面對着真正的他時,也能做到像現在這樣同仇敵忾,像一團熱烈燃燒的火焰,随時都想要為他燃盡所有阻礙和仇敵。

……

轉眼到了登船的日子,沙爾卡好不容易把所有東西都塞進自己的空間鈕,跟着郁孟若登陸安德羅星際遠航飛船。

然後他發現,跟着雄蟲旅行所享受到的服務,簡直比他當長官到基層巡視時還要真摯熱情。

當商務艙通道的雌蟲空乘拿到郁孟若的船票後,先是懷疑和驚訝,然後果斷脫崗,一路陪着郁孟若送到來到客艙門口,中途還試圖想要搶走沙爾卡手裏的行李(結果當然失敗了)——其他的雌蟲乘客登船,就算是頭等艙的客人,也只是在自己單獨的通道得到一個鞠躬問候和乘務的分段引領。

乘務員在為郁孟若打開客艙房門後,還又一次鞠躬并向郁孟若保證:“客人您放心,一旦頭等艙有了空餘,我會馬上為您辦理升艙的。”

本來雄蟲出行的标配就該是頭等艙,就算像郁孟若這樣的公派雄蟲也不該受這種委屈。

但由于利奧伯德中将插手催得太着急,市政廳為了讓郁孟若按中将的意思早點出發,所以只訂到了商務艙的船票,本打算等郁孟若來抗議再讓渡些好處安撫他,沒想到郁孟若沒那麽細心根本沒注意到這件事;至于沙爾卡,他連船票都沒見着,而且在過去的生活裏缺少休閑旅游這項活動,只坐過軍艦、開過機甲和戰鬥機,卻從沒坐過民航,也完全不知道雄蟲出行的标準。

不懂行的郁孟若雖然這段時間攢了一點錢不再像剛開直播時那麽貧窮,但受到沙爾卡能省則省艱苦樸素生活作風的影響,于是大方地對空乘說:“謝謝你啦,如果要花很多錢的話還是算了吧。”

郁孟若的話讓萍水相逢的空乘都非常心疼他,連忙安慰他,“您放心吧,雄蟲升艙是不需要額外花銷的,我一定會按照合規的方式盡快争取為您免費升艙的。”

一旁的沙爾卡就更難受了。他就算想要省錢,也一直都只是在涉及到自己的花銷上才會提意見,從來沒想過要在雄蟲身上省錢。加上郁孟若顯然也不是有節省習慣的雄蟲,沙爾卡對郁孟若的財政狀況不由有了最壞的猜測,懷疑他很可能是因為賬戶餘額上的所有錢加起來都不夠升艙,所以才不願意花錢升艙的!

他招呼郁孟若坐在客房唯一的小沙發上,把郁孟若日常喜歡吃的零食先掏出來,把飲料全塞進小冰箱裏,然後打開行李箱,把郁孟若的日用品和衣物一件件掏出來,開始布置房間。

直到這個時候,在追求生活質量方面有些遲鈍的雌蟲才意識到,他們要在星艦上生活兩個月,以郁孟若平時生活的精細程度,這個商務艙确實小到礙眼。他開始思考,他必須要開始賺錢了!

雖然沙爾卡最大的特長是戰鬥,但他現在身體和精神力的狀态都很差,而且最重要的還是要保護好郁孟若,所以不能去做別的蟲族的保镖。但他可以在星網上找工作。

作為過去的軍校學霸,他可以輔導想要提高成績的軍校生、希望提升戰鬥力的軍雌。還可以給大公司的安保方案提供專業意見。

郁孟若吃着零食,感受到沙爾卡的情緒稍稍波動,在幾分鐘內就恢複了原狀,不由好奇道:“沙沙,你剛才是不高興了嗎?為什麽呀?”

沙爾卡已經漸漸摸索出一些和郁孟若相處的經驗了。如果是過去,被問到這種問題,他一定會習慣性地說自己沒事。但他現在已經明白了,郁孟若問這個問題可能只是缺乏安全感,并不完全是在關心他,而是想要弄懂他讓自己安心。

如果按之前的習慣說自己沒事,對敏感的雄蟲來說,就等同于是在說謊。

所以,沙爾卡誠實地說:“是的。在您說要是花的錢多就不想升艙的時候,我覺得很難過。我打算開始賺錢,讓您盡快過上不用計較花費價錢的生活。”

郁孟若聽了沙爾卡的話果然很高興。雖然他強撐着想要假裝高冷,但嘴角卻失敗地翹起了好幾度——賺錢是馬上就能開始做的事,不屬于只是嘴上許諾。這種話他還是愛聽的。

郁孟若湊到沙爾卡身邊好奇問:“那沙沙想怎麽賺錢?”

沙爾卡就把自己剛才的想法告訴了他。

郁孟若聽完之後覺得這主意不錯,當初他就是想要被大神帶飛吃香的喝辣的,所以才選擇面前雌蟲的呀!但想到他最近正在給沙爾卡下藥,所以有點心虛。要不是怕沙爾卡起疑心,他簡直想狗腿地給沙爾卡捶捶肩膀。

雖然捶肩膀有點崩人設,但郁孟若還是殷勤地關心道:“沙沙,我不反對你賺錢,但剛開始這段時間,你要記得少接點活,先養好身體啊!”

聽到郁孟若這麽說,沙爾卡也開始有點心虛了——自從他發現了雄主的“陰謀”,就一直都在偷藥并且按照按正常劑量服用。

沒辦法,他被利奧伯德傷到了又沒有告訴郁孟若,如果全按照郁孟若配給他的藥量來,可能會吃出大問題。

不是他不想徹底配合雄主的計劃,只是他們實在是太窮了啊!

——為了掩飾心虛,雌蟲也格外柔順聽話地說:“好的,那我先想辦法接點私教的工作吧,這個對我來說省心省事,不會耗費精力。而且您前幾天也同意過要鍛煉身體的,我還可以邊工作邊盯着您。”

郁孟若沒想到雌蟲在這裏等着他呢。

但作為一個從沒被長輩這樣督促過的年輕人,他一向都很吃這種關心和管教,沒覺得雄主的威嚴和地位受到了挑釁,反而心裏美滋滋的,含糊不清地嘀咕道:“行吧,那就按你說的做,唉……真是拿你沒辦法。”

……

既然郁孟若同意要開始接受訓練,沙爾卡把重心先放在了雄主的鍛煉上。他稍稍修改了自己的計劃,決定不在網上招收學員了——網上授課,挂靠訓練機構收不了太高的費用;願意花高價買課的,又不方便他同時關注雄主的動向……

沙爾卡在收拾好房間後,征得郁孟若的同意,離開客艙在飛船上轉了一圈。

遠航星際飛船一來一回要經歷好幾個月,中途必然包括一些偏遠的航線,時常會遭遇異族或者星盜騷擾,所以飛船上也配備了武裝力量。沙爾卡飛船的各個崗哨和監控前不斷出現,不一會就被認了出來——蟲族的中将确實不多,像這種遠航飛船也要經常和各處駐軍打交道。

飛船警衛支隊的隊長親自跑來向他問好,恰好是沙爾卡認識的雌蟲——是沙爾卡讀軍校時的後輩,也曾經在服役時短暫地做過他的屬下,是個名字叫沃利斯的A級雌蟲。

沃利斯隊長見到沙爾卡後非常激動,在發現沙爾卡竟然還認得出他叫得出他的名字就更加激動了,拉着他不停地問東問西,問他的身體和近況,聽說他已經有了雄主後短暫地愣了愣,說話的頻率明顯地慢了下來。

沙爾卡看他的反應,就知道沃利斯也誤會了。

沙爾卡懷疑,由于他過去的黑歷史,他過去認識的所有蟲族可能都覺得他厭惡雄蟲,是個不婚主義者,所以聽到他有了雄主,第一反應才會這麽與衆不同——一般雌蟲有了雄主,他的朋友們不是該為他感到高興的麽,結果個個都把“沙爾卡有雄主了沙爾卡好慘”寫在臉上。

認識的蟲族都這麽拉垮,雄主看到了會怎麽想?也難怪他會覺得自己不樂意。

但沒辦法,自己的行為自己買單,沙爾卡只能認真解釋說:“我覺得這次也算因禍得福,我的雄主是個非常好的雄蟲。”

可惜,沃利斯看起來并不相信,這個高大健壯的雌蟲聽了沙爾卡的解釋後,眼圈都開始泛紅起來,不知道腦補了什麽,沉痛地說:“是的長官,我明白了,我懂的,你不用說了。”

沙爾卡:“…………”不,長官覺得你什麽都不懂。

……

沙爾卡有點頭疼起來,這樣想想,果然還是他的雄主比較好溝通,只要真誠地和他說實話就行了,從來不用擔心表達會被誤解。這段日子總是和他交流,沙爾卡都快忘記過去想要讓屬下領會自己的意思,按自己的預想幹活是件多麽困難的事了。

他只好轉換話題,把想要做私教賺錢的想法告訴舊屬下。

沃利斯非常識貨,雖然很心疼長官竟然要這麽賺錢,但也馬上意識到這對自己、甚至對整個星航公司的安保能力提升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過去沙爾卡的官職可是像做了火箭那樣一路上竄,訓練新兵?那可能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後來他到了将軍的層次,哪有功夫做別的雌蟲的教官。

像他這種雌蟲,雖然也是A級,聽起來似乎和沙爾卡大人平級,但沙爾卡大人是A級,是因為測試滿分只有100分限制了發揮,而他的A級是因為達到了及格分數60分。

沃利斯二話不說先給自己報了個名,然後告訴沙爾卡他要立即向公司高層報告。

如果公司有意向,就由公司代表來和沙爾卡談合約,挑選優秀的警衛隊成員接受他的培訓;如果公司不識貨,沃利斯表示他自己就可以召集到足夠的雌蟲來報名。

……

沙爾卡在四十分鐘內順利找到了工作,又在沃利斯的推薦下給郁孟若點了今天大廚做的拿手甜點,拎着回到客房裏,向雄主彙報自己的進展。

郁孟若開心地接受了供奉,毫不吝啬地誇獎道:“沙沙真棒!沒想到你也很有賺錢的辦法嘛!當時我看你轉過來的財産,還覺得你是那種只會打仗,別的一概不懂的雌蟲呢。”

沙爾卡也覺得很輕松。

——沒想到賺錢養雄蟲的感覺會這麽好,和打了勝仗、獲得嘉獎、贏得升職的機會所獲得的成就感完全不同,心情又輕又軟,好像陷進了柔軟的羽絨中間。他過去覺得目标明确只會打仗就很好,偶爾也會羨慕出身世家的雌蟲不需要理會瑣事。被郁孟若一誇,又覺得像他這樣什麽都懂一點确實更方便……

但雌蟲還是有些後悔,為自己在郁孟若眼中的形象辯解道:“不是的雄主,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雌蟲。只不過我過去賺到的錢,要不就捐給福利院、要不就用來支付拒絕雄蟲的罰款,還剩下一些,也都用來不停升級改造飛鯊了。”

過去他不理解那些拼命賺錢,争搶着想要得到把財産全部交給一個雄蟲的雌蟲們都怎麽想,現在倒是明白了——早知今日,他肯定也會努力賺錢理財,争取多存錢,不讓雄蟲有機會遭遇只能住在商務艙的窘境。

……

在确定就算賺錢也不會耽誤自己訓練和照顧雄主後,沙爾卡就坐在角落裏開始思考:該怎麽教好雄主,才能讓他在鍛煉的時候不會覺得太辛苦,覺得有趣呢?

——過去沙爾卡一直都覺得,不肯吃苦的蟲族一事無成都是自找的,最看不上那些被送來鍍金的世家雌蟲,對待他們素來一視同仁,從不肯給他們任何優待,那時他可能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郁孟若看沙爾卡有自己的事情要想,于是也安靜下來,邊吃甜點邊思考自己要怎麽打發這兩個月在飛船上度過的時光。

在徹底标記沙爾卡前,不能在他面前做系統的任務,所以前幾天的時間就沒什麽好說的了……要鍛煉、要直播。

他在智能終端調出這艘大型民航飛船的地圖,感覺這座飛船比過去坐過的豪華游輪娛樂設施還要齊全。有酒吧、餐廳、賭場、泳池、訓練場、圖書館等等好多地方,可以做一點帶着大家一起參觀和游玩的內容。然後,沙爾卡給他做訓練的時候如果不是太兇,他也可以直播自己的訓練過程,誰會不喜歡看漂亮的異性做運動呢?

等郁孟若吃完甜點,屋裏的兩個蟲族都打定主意,想要出去逛逛,于是郁孟若打開沙爾卡收拾過的衣櫃,從裏面找出一套運動服,大方地開始換衣服。

沙爾卡本來正在寫寫畫畫做計劃,發現郁孟若站起來走動,視線無意識追随他的動作,想看看他有什麽需求,然後……就看到了大片白的反光的皮膚。

雌蟲十分吃驚,連忙垂下頭移開視線,感覺耳朵邊有點發燙。

——以郁孟若表現出來的劃清界限保持距離的态度,雌蟲本以為他要換衣服肯定會讓自己回避。但是,雄主是不是太瘦了?他的背肌看起來有點單薄啊!

沙爾卡突然想到,麥倫醫生說過雄主是遭遇到意外失憶的,所以當時才會在他的病房裏出現,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又對雄主疏于關心了。雌蟲連忙把自己那些不自在放在一邊,關心地問:“雄主,您的身體和精神力現在有沒有什麽不适之處?如果有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以免我在為您設計鍛煉計劃的時候出現偏差。要是沒起到幫助您強身健體的作用,反而傷害到您,就不好了。”

郁孟若換上運動服,又給自己選了合适的鞋子,邊換邊輕快地說:“沒有呀,我身體和精神都挺好的。”但緊接着,他又趕快說,“但是沙沙也不要對我太嚴厲哦!”因為太嚴厲他可能會翻臉。

沙爾卡點頭答應:“好的,您放心吧。”

換好衣服,郁孟若和沙爾卡就出門了,沙爾卡帶着郁孟若在已經踩過點的飛船上又轉了一遍,确認他看起來還好後,才把他帶到訓練區。由于飛船剛剛起航,這個時間馬上就跑來訓練的蟲族很少。沙爾卡把郁孟若帶到角落裏,讓他開啓智能終端的各項體征監測功能,同時把實時情況分享給自己。

心裏有鬼的郁孟若立即反對道:“不行!不能實時分享跟你!要等測試完,我覺得可以給你看,你才可以看!”

沙爾卡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雄蟲張牙舞爪假裝蠻橫就很想笑。但為了維護郁孟若的面子,雌蟲只能努力忍住。雖然實時監控的數據更準确,但其實以沙爾卡的判斷力,就算只是站在旁邊看着,也能把郁孟若的水平摸個八九不離十,于是他毫無原則地妥協道:“好的,雄主您說了算。”

然後,郁孟若的測試才終于開始了。

沙爾卡本來以為自己的雄主肯定特別嬌弱,沒準慢跑兩千米就會累趴下,沒想到經過各種運動測試後,他才發現自己小瞧了這位雄主:郁孟若的身體素質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雌蟲又一次感慨,唉……他過去果然是太膚淺了!第一次見面時,雄主對自己的表述簡直就是在謙虛,他真的是特別優秀的雄蟲啊!

——如果雄主的精神力不出問題,以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對雌蟲情緒的敏感度,還有這種優秀的身體素質,說自己成年後肯定是B級,實在太不客觀了!就沙爾卡所知,和他平時有公務接觸最多的雄蟲利奧伯德,在雄主這樣的年紀,也未必有這種素質。

郁孟若完成了測試,用手擋着智腦終端,防止沙爾卡偷看,先檢查了自己的測試結果有沒有什麽問題。

——作為人類的時候,自從小時候發現一旦表現真實的一面,就會讓周圍人感到恐懼懷疑,郁孟若就一直非常注意遮掩和控制自己,讓自己盡量表現得正常和普通。所以昨天他雖然答應沙爾卡要鍛煉身體,但還是馬上就偷偷查了各級雄蟲的平均身體數據,還稍稍有點擔心鍛煉時會不會露出什麽馬腳。

現在看到自己的測試結果,果然只是普通雄蟲的優秀水平。

太好了!他之前應該是想太多了,現在這具身體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而是屬于蟲族的原身。再說,昨天查具體數據時,郁孟若才發現,蟲族雄蟲的體質單拿出來和人類相比,也算是BUG級別的了,也整個蟲族共同塑造和表現出來的“雄蟲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公舉”這種固有印象完全不同,就算是過去的自己身穿過來,全力以赴,在沙爾卡眼裏沒準也是需要時刻保護的弱雞小可憐。

把各項數據反複檢查了兩遍,确認沒有任何問題後,郁孟若才滿意地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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