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過了兩天,據說城主那邊已經抓住了主謀，甚至得到了解藥的配方。接下來，他們就要去收集配方上的材料,其中一個，就是黑灼鴉死後化成的石羽。

“黑灼鴉群所在的地方只能通過空間節點進去,但空間節點随即觸發,所以我們準備把維安帶過去。”

“維安？他運氣确實比較好。”薩米爾說：“這麽說，你也要去？”

蘭洛嗯了一聲。

薩米爾閉着眼睛，輕輕拉着蘭洛的指節：“這麽說，你明天不在城主府了？……晚上能回來了嗎？”

他的語氣透露出令蘭洛心裏一顫的期待,蘭洛半跪下來，端倪着他的神色。

蘭洛心想，薩米爾舍不得我離開嗎，不,應該還沒到這種地步,但至少他希望我能早點回來。

蘭洛輕聲說：“我會盡快的。”

他們手指接觸的地方，傳來薩米爾異常的高溫,蘭洛盡可能地覆蓋着他滾燙的皮膚,一點綠色的光芒從他的指尖傳遞過去,薩米爾低頭看着那點如螢火蟲一樣微弱的光，盈盈的微光落在他的眼睛裏。

薩米爾忽然說：“你身上有種子嗎？”

每個精靈，身上應該都會随時帶着一點種子,他們有時候也需要催熟種子輔助戰鬥。蘭洛立刻拿出一枚種子，交給了薩米爾。

“這是月光草的種子。”蘭洛說。

“剛好,我很喜歡月光草。”薩米爾拿着那枚種子，捏在手心，放心地睡過去：“晚安,祝你們旗開得勝。”

第二天蘭洛出發的時候，薩米爾還沒有醒過來。蘭洛心裏微微一動，窗臺邊有一顆觀賞性綠植。蘭洛走過去，将自己的精神力覆蓋在上面，這樣的話，即使他不在，也能感知到這邊發生的事。

這個也不是為了監視薩米爾，他應該不會介意吧……

蘭洛心想：不讓他知道就好了。

綠植在他的撫摸下，舒展枝葉，變得更加挺拔茂盛。

蘭洛離開之後，過了不久，薩米爾醒來，但他沒有動，只是安靜地躺着。

用黑袍将自己全身都籠罩起來的喬過來的時候，他剛剛出現在床邊，薩米爾便說：“……你來了。”

喬面色晦暗不明地看着他：“你在等我？”

薩米爾笑了一下：“你每天都來，就是為了分擔我的痛苦嗎？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的情況一定比現在更嚴重是吧。”

喬沒有說話。

“你這麽好心救我，為什麽不露出身份，讓我好好謝謝你呢？”薩米爾緩緩朝他伸出手：“我想知道，是誰在救我……”

喬盯着那只手，如果是以前的話，他絕對無法拒絕。但現在……他擡起手，似乎能感受到臉上的黑色紋路。

他和惡魔已經徹底融合，現在的喬，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薩米爾的力氣支撐不了多久，很快便無力地垂下去，發出咚的一聲。

但那并不是他的手撞擊到床沿的聲音——垂下去的時候，喬過來抓住了他的手，手背狠狠地撞上了床沿。

薩米爾翹起嘴角，擡眼看着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仿佛能透過黑袍的陰影，看透裏面的靈魂。

明明處于主導位置的是喬，薩米爾只是虛弱地躺在那裏而已，但喬此刻卻有手足無措，以及惱羞成怒的悲憤感，他自嘲一笑，伸手捂住了薩米爾的眼睛。

薩米爾微微仰起頭，掙紮了一下，喬緊緊地按住他的雙眼，從手腕蔓延到指尖的黑色紋路仿佛沸騰一樣瘋長，密密麻麻地覆蓋了薩米爾的眼睛。

體感上并沒有什麽難受的地方，但薩米爾完全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喉結滾動，他下意識伸手往前抓，喬按住他的手，随後傾身，開始吸收他體內的毒素。

這個過程中，薩米爾的手一直死死地抓着喬，用力之大，甚至發出了骨骼斷裂的脆響聲。喬一動不動，仿佛一點感覺都沒有，而這次吸收毒素之後，薩米爾立刻睜開眼睛，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不過他已經能聽到聲音，也能感覺到對方冰冷的氣息。

“閣下，還是露個面吧。”薩米爾咳了一下，繼續道：“我從來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只有別人欠我的份……你這樣，會讓我寝食難安啊。”

喬盯着他水潤的嘴唇，輕聲說：“你會嗎？”

“如果是別人的話，我倒是不會。”薩米爾輕笑一聲，仍然緊緊地抓着他的手：“但我一直很擔心你呢，喬。”

喬猛然一驚，身影像煙霧一樣飄散，随後凝聚在窗前，外面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面容完全藏在陰影之中。

他是怎麽知道的？

或者只是詐一下，他并沒有真的發現自己的身份。

一直在擔心我？

怎麽可能！

騙子。

薩米爾是一個純粹的騙子。

他怎麽能說出這麽讓人絕望又痛苦的話。

喬沒有承認，雖然他此刻很想質問，在我離開之後，先是傳奇魔法師，之後又是精靈，你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難道還有空擔心我嗎。

但他也能猜出薩米爾的回答，大概會無所謂地說自己心大之類的。

看，他也很了解薩米爾。

既然如此，他怎麽可能暴露身份自取其辱。

喬冷笑一聲，就在這時，旁邊的綠植忽然朝他襲來。

綠植的攻擊猝不及防，喬躲閃不了，幹脆伸出手，那攻勢淩厲的枝幹陷進一片黑霧之中，被攔腰斬斷。

綠植猛地縮回去，斷口處流出汁液，然而一道綠色的光芒閃過，它斷裂的地方又重新長回來了。

薩米爾只能聽到聲音，完全看不到發生了什麽事。他猜測那個黑影是和什麽發生了沖突，片刻之後，黑影從窗戶離開了。

覆蓋在眼睛上的黑色紋路随之消失，薩米爾睜開眼，模糊的光影映入他的眼簾。薩米爾按住自己的眼角，很疼，就像被火燒過一樣。

他撐着身體，跌跌撞撞地走下床，大步往窗臺跑過去，那裏什麽異常都沒有，窗簾被風吹起來，茂盛的綠植妝點着窗邊的風景，空氣中飄過陽光和草木清新的味道。

當時喬究竟和誰在戰鬥？

薩米爾扶着窗戶，極目向外看去，除了一片刺目的天光，他啥都看不見。

龍族向來是飛得高看得遠眼睛大看得清，他從來沒體驗過這種失去視力的感覺。

薩米爾：“……”

他只好往回走，半途中因為手腳無力，沒有撐住，眼看就要跌到地毯上，床邊的綠植瞬間伸出枝蔓，扶住了他。

薩米爾摸到了柔韌的枝蔓和飽滿的葉片，很快反應過來，呵呵一笑：“蘭洛？”

葉片呆了一會，才愣愣地點頭。

這上面附着的事蘭洛的一部分精神體，和他的本體是完全分開的，但蘭洛的本體可以随時通過這部分精神體觀察到這裏的情況。

所以，這部分精神體，反應會比較遲鈍，然而又更加直接。

“你們精靈，都喜歡這樣嗎？”

綠植沒說話，把薩米爾送回到床上，便縮了回去，一動不動，假裝自己是個毫無意識的觀賞性植物。

薩米爾果然生氣了。

他以前就因為這件事生氣過，蘭洛本來是不想讓薩米爾知道的，但那個貿然闖進來的黑影很危險，而薩米爾跌倒，他不可能不去扶。

“因為要出去所以才這樣做嗎？”薩米爾笑着說：“謝謝。”

蘭洛完全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綠植的枝蔓偷偷卷在一起，葉子也紛紛舒展開來。

薩米爾閉上眼睛，慢慢睡過去。在他的呼吸聲變深之後，床邊的綠植偷偷伸過來一支藤蔓，小心翼翼地鑽進被子裏，葉片舒展開，若有若無地擦過薩米爾的嘴唇，然後将薩米爾的手指輕輕卷起來。

如果蘭洛知道自己殘留的那部分精神體在做這種事，一定會後悔的。

畢竟，他都沒這麽幹過！

而喬發現自己一時間無法直接殺掉那顆綠植之後，果斷地離開了。

“你今天幹得不錯，但可惜，還能更進一步。”惡魔在體內，說：“既然他都知道你是誰了，為什麽不幹脆表明身份，直接把他帶走呢。”

喬盯着手腕上緩緩流淌的血液，這是剛才的綠植給他造成的傷痕。

“他不知道，只是猜測而已。”喬說。

“但你那種反應，就算他只是猜測，現在也已經确定了吧。”

喬的指腹輕輕擦過手腕，上面的血消失不見，傷口也在緩慢愈合。

惡魔接着道：“我真不明白，這樣死撐着有什麽意思，難道是為了你可笑的自尊嗎？喬，想不到你還有那玩意啊。”

喬面無表情地說：“我的自尊，是和你融為一體的時候消失的。”

惡魔發出桀桀的笑聲。

最開始，惡魔和喬的相處，并沒有這麽融洽。

誘騙喬和他融合，然而惡魔一開始就打的是直接吞噬喬的靈魂，占有這幅身體的主意。

只可惜，喬的靈魂強度比他想象的更強，倒不如說，喬的執念完全壓了他一頭，如果不是惡魔本身非常強大的話，最後可能會發生逆轉，喬變成惡魔，而他成為被吞噬的那個食物。

雙方都奈何不了彼此，最後，他們只能以這種融合的形态生存。

對一直以來生活在聖殿，接受純粹的光明教義的喬來說，他在和惡魔融合的一瞬間，就代表他抛棄了自己的過去。

“之後，你應該不用再去了吧，他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

惡魔吐露出充滿惡意的話：

“而且，他不需要你了。”

那個精靈，已經在去找解藥的過程中，等他找到解藥，那麽薩米爾确實不再需要他。

更別說一開始，就是他主動湊上去的。

惡魔能感受到喬的情緒，當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就像是北極冰川相互撞擊，冰雪飛濺，冰山崩塌。

惡魔享受着喬的痛苦和絕望。

惡魔仍然沒放棄摧毀喬的靈魂，獨占這份身體。

他從幾萬年前到現在，可從來沒打算和別人融合過，思維受到對方的影響，情感被對方所操控，行動起來也絆手絆腳。

“我不會再去了。”喬低聲說。

惡魔高興地拍了拍手：“太好了，這樣我們終于可以幹正事了。畢竟，我回到瑞德拉斯大陸，可是為了複仇的。”

喬對惡魔的複仇并沒有興趣，他極其冷淡地嗯了一聲。

“喬，我說過了，我們的利益可是相同的，我完成複仇，你也可以得到薩米爾。”惡魔鼓動他：“走吧，我們去做點真正有意義的事。”

當天晚上，蘭洛并沒有回來。

薩米爾這邊，只有牧師偶爾會來為他治療，莉莉則每天例行公事地來這邊照顧他。他們有時候會聊兩句，薩米爾對城主府外面的信息，幾乎都來自于莉莉。

莉莉看上去比之前要沉默和疲憊得多，因為最近要準備盛海宴會，而除了宴會，其他很多事也壓在莉莉身上。

莉莉沉默而按部就班地做着那些工作，最讓她惶惶不安的，其實只有姐姐的安危而已。

那天她們說完話之後，莉安娜就陷入了更嚴重的狀态，幾乎再也沒有清醒的時候。莉莉因此惶恐不安，直到蘭洛他們出發去找解藥，才稍微放下了心。

然而過了兩天，蘭洛他們還沒有回來，城主說他們遇到了麻煩，是關于空間節點和時間沖突之類的，莉莉聽不懂那些東西，只能祈禱蘭洛他們能成功歸來，讓莉安娜得到治療。

她每天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工作，居然只有在薩米爾這裏才能放松一些。薩米爾有時候會給她講一些那個羽人朋友的故事，莉莉聽得津津有味。

薩米爾發現，莉莉最喜歡的部分，就是羽人殺掉奴隸販子的那一瞬間。

而且莉莉追問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他是怎麽做到的。

薩米爾給莉莉認真分析過，羽人的優勢就在于幾乎讓時間停滞的速度，只要将速度發揮到極致，使用合适的武器，其實也可以爆發致命的殺傷力。薩米爾當時也覺得那個羽人很厲害，還試圖學習過那種作戰方式，但因為跟不上羽人的速度所以只能作罷。

最适合羽人的武器，就是鋒利的刀刃，越鋒利越好，能讓羽人拿在手裏，如同斬斷風一樣，斬斷敵方的脖子。

但那個羽人确實是個奇葩，除他之外，薩米爾沒見過哪個羽人還會有這樣的戰鬥力。最重要的是，大部分羽人，缺乏戰鬥精神和不屈的意志力。

精靈族和羽人很像。

無論是獨特的繁殖方式，還是被整個瑞德拉斯大陸所認同的美麗，還有團結的種族感情，正因為如此，精靈族也是奴隸販子們最喜歡下手的對象。

如果不是精靈族個體實力的強大，也許也會落到羽人這種境地。

正因為如此，奴隸販子們會選擇還沒長成的精靈幼崽。

羽人所經歷過的事，有些精靈幼崽也經歷過。

除了奴隸販子，精靈族們還面臨着身為古老種族頻繁爆發的戰争，日漸匮乏的資源，極其低下的繁殖效率，讓精靈族的生存岌岌可危。

所以，每個精靈從出生後，所擔負的責任和使命，就和整個精靈族的延續息息相關。

精靈族選擇開放精靈島，完全是一步險棋。這樣雖然解決了資源問題，但也引來了一些別有用心的外族。

蘭洛一看就是那種擔負着精靈族重任的精靈。

薩米爾想到這裏，摸了摸手裏的葉片。

此時，蘭洛終于拎着維安走進了那片黑灼鴉群所在的空間。

上次的空間節點不知為何消失了，幸好維安确實運氣夠好，花了兩天時間，居然又找到了一個空間節點，才進了這片空間。

天上最開始只有一兩只黑灼鴉，它們看到敵人入侵，還是眼熟的敵人之後，飛快地聚集起來，卷起碎石，朝蘭洛他們撲過來。

維安大叫一聲，身後的鎖鏈朝黑灼鴉群沖過去，他本來以為又要經歷一場激烈的戰鬥，但出乎意料的是，蘭洛飛向了那只為首的黑灼鴉，口裏吐露出幾個奇怪的音節。

過了一會，黑灼鴉首領也張開口，雙方就這麽交流了一會，那些黑灼鴉群居然就這麽散開了！

維安目瞪口呆，心想這群烏鴉，居然是可以交流的嗎！

那你上次在薩米爾面前，怎麽不交流一下！

蘭洛又和黑灼鴉說了幾句話，随後便回頭看了維安一眼，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維安在鎖鏈的保護下，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暗壓壓一片黑灼鴉盯着他，那壓迫感也是很強的。他走到蘭洛身後，便有一個黑灼鴉過來引路，帶他們往後走。

維安小聲問：“這是怎麽回事？”

蘭洛解釋說：“黑灼鴉自然死亡之後，會化作一塊羽毛狀的石頭，這就是我們需要的東西。而它們能感知到自己的死亡，臨死前會前往一個固定的地方，那裏被黑灼鴉群守護着，如果要強行進去，它們寧願搭上整個種族的性命，也會保護那些石頭。”

維安聽完之後，又想起上次和這群黑灼鴉群打架，黑灼鴉群确實是那種越打越兇，絕不後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性情

“等等，我問的是，它為什麽會讓你過去啊！”

“我們認識。”

維安驚訝：“你又認識了？”

黑灼鴉群也是一個古老的種族。

瑞德拉斯大陸發展至今，存活下來的古老種族已經很少了，特別是一些生存空間越來越狹窄，數量越來越少的種族，漸漸地，彼此之間也沒有了什麽仇恨。

黑灼鴉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大坑裏，維安往下一看，心裏便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這是一個很大很深的坑，下面密密麻麻鋪滿了石羽，一層一層堆起來，不知道曾經有多少黑灼鴉在這裏度過了最後的生命。

然而，真正讓維安感到震驚的是，那些石羽上面，是黑色的蛋。

如同保護一般，緊緊地圍繞着那些蛋。

其中一只黑色的蛋忽然搖晃了一下，裏面傳來砰砰的聲音，過了一會，蛋殼出現了裂縫，一只濕漉漉的小黑灼鴉鑽了出來。

它發出了稚嫩而響亮的叫聲。

然後小黑灼鴉低下頭，開始食用那些石羽。

“這是……”維安驚訝地說不出話。

蘭洛淡淡道：“石羽有特殊的效果，能夠幫助這些小黑灼鴉成長，吃過石羽的小黑灼鴉，會成長得更快，更健康，并且快速繼承長輩的力量。”

“當這群小黑灼鴉長大成熟，老化死亡之後，它們也會變成石羽，留給下一代的黑灼鴉群。”

“黑灼鴉群，就是這樣延續下來的。”

蘭洛俯下身體，撿起一塊石羽。

維安此時再看那塊石羽，才深刻地感受到，它曾經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拿到了石羽，蘭洛又和那個黑灼鴉群首領見了一面，他扔下一顆種子，轉瞬之間，種子就變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盈盈的綠色光點在大樹中閃爍着，黑灼鴉群們被吸引，紛紛飛上樹枝，然後陷入安詳的沉睡。

黑灼鴉首領飛到蘭洛身邊，口裏說出音調奇異的話語：“真難得，以前要問你借個種子，跟要你命似的，今天倒是很痛快地拿出來了。”

蘭洛：“等價交換而已。”

“一枚石羽，可比不上種子的價格。”黑灼鴉首領緩緩道：“始祖大人，你變了。那麽，是什麽讓你發生了改變呢？”

蘭洛沒有說話。

黑灼鴉首領問：“精靈族最近怎麽樣？”

蘭洛：“還行。”

黑灼鴉首領：“地底人呢？”

蘭洛：“沒消息。”

黑灼鴉首領：“暗族呢？”

蘭洛：“大概滅絕了。”

黑灼鴉首領：“羽人呢？”

蘭洛：“數量稀少，瀕臨滅絕。”

黑灼鴉首領感慨道：“真是不容易啊，以前那些老朋友，一個都見不到了。”

它口裏說的老朋友，其實都是幾萬年前，見面就得打個你死我活，每天都處于戰争中的“朋友”。

“真想念以前整個瑞德拉斯大陸都是災雲的日子啊。”——很久以前，當黑灼鴉群成片飛過天空時，必然帶來災難和死亡，因此也被稱為災雲，黑灼鴉首領感慨道：“還是龍族厲害，生活在莫沙徹之脊那種地方，有龍神永遠守護在此，萬古不滅，與世長存。”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2923:32:07~2021-08-3023:42: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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