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弑神者
按照赫拉的提議，林無許和阿瑟一起前往了商業區的勇者公會。在阿瑟的協商下，他們很輕易就和任務的發布者——坎貝爾先生取得了聯系。
果然，坎貝爾先生對傳送陣非常感興趣。幾人協商過後達成共識，決定各取所需。林無許為對方提供兩對傳送陣，而對方則負責擺明立場，引薦一些赫拉沒有搭上線的貴族。
在絕大多數貴族都站在他們這一方的時候，赫拉又聯系上了商業區的各大商會會長。
因為經商所各種無理的規矩，各大商會早就對經商所的管轄不滿。再加上貴族和平民區的領主同時出面許諾好處，很快，各大商會也站在了他們這邊。
至此，平民、貴族和商人三個階級第一次聯合起來，一起去抵制經商所的管理。
經商所認證的商品不再擁有特權、商人們紛紛拒絕給經商所上交財物、各家拍賣所的大廳也擁有了各種各樣的顏色，不再是千篇一律刺眼的金色……在孤立無援的狀态下，經商所被迫結束了對商人們的管理。
商業區，某家店的密室裏。
“接下來就是教會了吧。”看着他們的計劃大獲成功，林無許長長舒了口氣。
“教會這邊可沒有經商所那麽好對付。”赫拉提醒道，“畢竟他們可是自稱代表神的意志，在這個神權與皇權平等的時代，人們可不敢與神明對抗。”
“的确，教會和經商所不同。”林無許點了點頭，“我們不能來硬的，但是可以調虎離山。”
又聽到了一個新鮮的詞彙，在旁邊保持沉默的阿瑟眼中閃爍着好奇的光芒。
新的計劃很快又開始實行。
雖然坎貝爾先生不再協助他們，但是經過上次的事件，他們和絕大多數貴族保持着聯系。
為了投其所好，林無許花費了大量的信仰值，兌換了很多美麗而無用的珠寶首飾。把這些東西送給了大量有傳喚教會資格的貴族，而相對的，也需要他們幫一個小忙。
不久後的某天，幾十位貴族一起稱病傳喚教會人員，其中還包括一些身處高位的貴族。
一時間，教會人員短缺。他們懷疑這可能是某種因為魔獸傳播的疫病，立刻引起了整個教會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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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教會的人員安逸太久了，也可能是他們高傲地認為不可能有人敢去襲擊教會。總之，這次就連一些身負神職的高層人員都出動了，幾乎沒有留人看守。
當然，林無許等的就是這次機會。
在首席牧師離開之後，他們沒有猶豫，帶着全部武力徑直沖了進去。僅存的幾個牧師根本招架不住，很快就成為了他們的俘虜。
“抓到代理人了！”
随着一道喊聲的響起，一個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人被狠狠地推到了林無許面前。
“你不是自稱神的代理人嗎？”赫拉玩味地打量着這個狼狽的老人，“現在怎麽不見你的神明來救你？”
在這次行動之前，林無許早就好好做了功課——教會的人員除了底層的雜役以外，最多的就是牧師，而牧師們都由首席牧師管理，首席牧師則聽命于神的代理人。
東西大陸的兩個教會都各有一位代理人，他們是教會的最高領導者。代理人自稱代表神的意志，可以和神明進行直接的溝通，據說違抗他們會降下神罰。
“獸潮到底和你們有什麽關系？”阿瑟直接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那老人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笑着，依舊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本來礙于你的年齡，想要等你自己說的……看來必須讓你吃點苦頭了。”赫拉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揮了揮手，“帶下去！”
話音剛落，就有兩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把老人粗暴地拖在地上。
“無知！”老人陰冷地咒罵道，“居然敢亵渎神明……你們這群愚蠢的人馬上就會付出代價——”
很快，老人就被帶離了他們的視線。
“不用管他。”
赫拉安撫性地握了握林無許的手心，然後神色一肅，對着身邊的士兵下令：“搜！任何角落也不能放過！”
就在林無許打算跟着他們一起搜索的時候，熟悉的機械音毫無預兆地響起。
「直走。」
雖然依然抱有疑問，但是林無許知道這十有八九是和神明有關的。她沒有多問，跟着系統的指引摸索向前。
「向右。」
「左邊第二個房間。」
……
随着林無許的深入，視線裏的玫瑰雕塑越來越多，她甚至隐約聞到了玫瑰花的香甜味。
「就是這裏，把那幅畫像移開。」
最終，系統讓她停在了一副玫瑰的畫像前。那畫裏的花朵栩栩如生，像活得一般嬌豔欲滴，就連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花香。
移開了畫像之後，本該是牆壁的地方卻存在着一扇門，那股誘人的香味也變得更加甜膩了，仿佛門後真的養着鮮活的玫瑰花一樣。
林無許像是受到了香味的蠱惑，正要推開門進去，卻被身後的嘈雜聲打斷了。
“小姑娘，原來你在這裏啊，可讓我們一頓好找。”
赫拉的聲音讓林無許清醒過來，她轉身看去。不知何時衆人都聚集在她的身後，包括那個在地上拖着一道長長血痕的老人——顯然，他是一路被拖行過來的。
注意到了林無許的目光，赫拉調笑道：“如果你再難找一點，這老東西怕是就沒命了。”
“……他願意說了嗎？”林無許問。
“當然，我的侍衛可不是吃素的。”
赫拉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心領神會地擡起了手。一陣魔法波動過後，老人看起來十分痛苦。
“……放過我……”他斷斷續續地說，看上去随時可能咽氣，“放了我……神明…會寬恕你們……”
“我們可不需要什麽寬恕。”赫拉嗤笑一聲，“好好回答問題，我就給你個痛快。”
那老人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但是那侍衛再次擡手。老人的身體抽搐了一下，全身都止不住地顫抖着。
“……回、回答……”他艱難地從喉嚨深處擠出幾個字眼來。
赫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示意侍衛可以減輕老人的痛苦了。
“獸潮是你們造成的。”
這次阿瑟用的是肯定的語氣，他直直地看着老人，問：“要怎麽解決獸潮？”
“沒……沒辦法解決。”
眼看着那侍衛再次擡起了手，老人尖聲喊道：“真的沒辦法！獸潮是神明指示的！”
空氣安靜了幾秒。
赫拉示意侍衛放下手，然後命令道：“說清楚。”
“魔獸和獸潮都是神明的意思！你們是不可能改變的——”
老人話還沒說話，侍衛就擡起了手。緊接着，他聲音變了調，只剩下痛苦的嘶吼聲。
“都這樣了還不老實？”赫拉厭惡地皺起鼻子，惡狠狠踩在他的背上，“看來你是受苦沒有受夠？”
“呵呵呵呵……”老人癫狂地笑着，眼中沒有半分畏懼，“你不懂，你們都不懂！你們沒有見過神明是多麽偉大！”
很快，那瘋狂的聲音又被尖叫聲所取代。
「他不會說的。」
系統音再次出現。
「至少在他的信仰破滅之前，他都不會說的。」
“小創，你有辦法的，對嗎？”林無許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
「進入那個房間，然後……」
機械音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什麽。
「可以把你的身體暫時借給我嗎？」
“當然，我相信你。”
林無許沒有遲疑，直接推開了那扇溢出花香的門——
那是一片玫瑰花海。
那些玫瑰花紅得像是用鮮血澆灌的，醉人的香氣在剎那間充斥着林無許的鼻腔。而在那花海的中間，有着一面鏡子。
一面巨大的等身鏡。
「放輕松。什麽也不要想，把身體的掌控權交給我——」
随着系統的低聲呢喃，她的意識逐漸模糊，最後只記得一雙淡漠至極的眼眸。
……
“小姑娘，小姑娘，你還好嗎？”
等林無許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她已經在門外了，赫拉和阿瑟正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我沒事，剛剛發生什麽了？”她問。
“你突然轉身推開了身後的門，走了進去。然後門就消失了，那面牆光潔地就像是從未出現過門一樣。”赫拉說，“而那個老東西也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怎麽折磨也不出聲了。我還以為是他對你做了什麽。”
“但是，你剛才又突然出現了。”阿瑟緊緊盯着她，淺金色的眸子裏寫滿了熟悉的好奇。
遺憾的是，林無許本人也對剛才發現的一切一無所知。
“我只是突然失去了意識，現在才恢複……”她半真半假地說，“我想，他應該知道些什麽。”
衆人的關注點随着女孩的視線落在了老人身上，他和之前大不一樣了。眼睛裏的傲慢已經消失殆盡，甚至顯得有幾分呆滞，整個人好像完全崩潰了。
“不、不可能！”
他看着林無許，就好像看見了什麽怪物一般，拼命地往後縮。
“神明消失了，祂不見了！我被抛棄了，我被抛棄了！”
他神志不清地喊着，滿眼寫着恐慌與迷茫。緊接着，他的目光又鎖定在林無許身上，充滿絕望地尖聲叫道：
“弑神者！所有人都會因你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