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系統的獨白
在面對死亡的威脅時，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貴族們一個個乖巧地躲在保護罩內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了林無許構建保護罩。
這時，出現了一群與衆不同的人。
他們身着白衣，胸前卻佩戴着鮮紅的玫瑰花。他們逆着人流，往離保護罩不遠的神像走去。
可這一路注定是不順利的。
如果說風雨交加的天氣只是打濕了花朵，那空中的那些閃電就是能讓花朵凋謝的致命武器。
當然，這每一道都最少會帶走一條人命的閃電不可能是什麽自然氣候。神像下的玫瑰一朵朵凋零了，可他們依然沒有退縮，嘴裏念念有詞地祈禱着。
“偉大的神明啊，請您平複您的怒火，我們都是您最忠實的信徒……”
在為首的神父也慘死之後，林無許終是不忍心了，她沖着剩下的人喊道：“保護罩還有空間，你們也進來吧。”
“別把我們和你相提并論！”
一個紅發信徒大聲叫到，他死死地盯着林無許，就像是在什麽十惡不赦的囚徒。
“神明會保護我們的，我們是祂的子民。”信徒惡狠狠地瞪着林無許，“倒是你，違抗神明，遲早會遭報應的！”
“保護？”林無許冷笑一聲，“請你看看你身邊的屍體再說話。”
“他們只是去神明身邊了！祂是絕對不會抛棄我們的！”
紅發信徒近乎癫狂地喊道。
“別勸了，他們不會聽的。”阿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論‘偉大’的神明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他們都能自動合理化。放他們去見自己的神吧。”
可能是因為其他人都在保護罩內，為了收割生命，閃電只好劈向那群愚昧的信徒。很快，神像旁就一個活人也看不到了。
「人類，真是一種可悲而又可笑的生物啊。」
聽到系統的感嘆，林無許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一地凋零破敗的玫瑰……
在林無許和衆人的努力下，這次的天災也幾乎沒有對阿斯特拉造成損傷。就在她以為這次的事情就這樣過去的時候，不好的消息降臨了。
「糟了，祂恐怕真的下決心要毀掉阿斯特拉了。」
“發生什麽事了？”林無許急忙問道。
「在發現天災沒什麽用之後，祂有試着催動獸潮。可是魔獸們不是變回動物了，就是變成信仰值了，當然也不會起作用。所以祂徹底被激怒了，就算冒着被監管局抓到的風險，祂也要親自出手毀掉阿斯特拉。」
聽到這話，林無許心裏咯噔一聲。雖然至此已經成功度過了好幾次危險，但是她還不至于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對抗神明。
“小創，有什麽我能做的就盡管告訴我。”她說，“無論如何，我也要保下阿斯特拉。”
「……我會努力想辦法的。」
扔下這句話之後，系統消失了很久。直到他們完成了貴族區的重建，系統才突然出現。
「我有辦法了！」
“真的嗎？”林無許興奮地問道，“需要我做些什麽？”
「別忘了，我可是神明的一道意識。也許凡人沒有辦法戰勝神明，但是神和神打架可就是勝負未定了。」
林無許眼睛一亮，急忙問：“你的意思是？”
「只要有足夠多的神力，我就有辦法對抗祂。而神力……多的是獲取辦法。」
在系統的指示之下，林無許首先去了西大陸的教會。在忠貞不渝的信徒全部升天之後，入侵教會可謂是輕而易舉。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神明在教會裏留下的所有神力，并且堂而皇之地據為己有。
接下來，林無許前往魔獸森林，毫不客氣地把漏網的魔獸搜刮幹淨。
最後，他們的目的地就是死亡之海——那個聚集了無數神力的地方。
“您打算回去了嗎？”
剛到死亡之海附近，一個聖騎士就畢恭畢敬地跟在林無許身後問道。
護送貴賓通過死亡之海就是他們的職責所在，所以從到達的第一天開始，他們就駐紮在死亡之海附近，保證在有需要的時候随時可以啓程回東大陸。
“不是，我只是有事前來，辛苦你們了。”
林無許沒有理會周圍的聖騎士，徑直往死亡之海走去。
“等等！您不能再過去了！那片海域非常危險！”剛才的騎士連忙勸道。
可她依舊是那副不管不顧地做派，徑直往邊緣走去。
“該死。”
那騎士暗罵一聲，沖過去就要把她拽回來，卻在觸碰到的那一瞬間，被她身上附加的保護罩彈了回去。
“別多管閑事。”她淡漠地看了對方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人手不夠！麻煩快點派人支援，我自己快堅持不住了。”騎士大喊道，“快來人攔住她！”
很快，附近的聖騎士都聞訊趕來，争先恐後地想要阻止林無許靠近海域，但是毫無疑問，沒有一個人能成功絆住她的腳步，哪怕只有一秒。
“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為首的聖騎士大怒，“聽好了，這是貴族老爺特別交代的人，如果她今天死在這兒，這裏的所有人都得給她陪葬！”
衆人恐慌極了，其中一個聖騎士卻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為首的聖騎士問，“還不快點阻止她？”
“別瞎擔心了。”被點名的騎士嗤笑一聲，“看着吧，就算我們都死完了，她也不會有事的。”
“看什——”
聖騎士的聲音戛然而止，一時間，四周安靜到只剩下風聲。
只見林無許已經走到了海邊，她毫不猶豫地蹲下身，把手伸進了漆黑的海水裏。
“這樣可以嗎？”
她沒有管周圍或是恐慌或是驚懼的目光，自顧自地詢問系統。
「可以，吸收這片海域的所有神力需要五分鐘。」
林無許就這樣保持着和海水的接觸，她像是覺得一直伸手太累了，竟然整個人坐進了海裏。
“她瘋了嗎？！”
周圍的聖騎士已經被吓傻了，只有早就見過這番場面的騎士笑了笑，他拍了拍首領的肩膀，安慰道：“看吧，她壓根不怕。回去該自己的事情吧，留在這裏也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說完，他就轉身離去了，其他人猶豫了片刻，也跟着他回去做自己的事了。
「結束了。」
随着機械音的響起，死亡之海裏濃郁的黑色也逐漸褪去，重新變回了清澈。
“這樣就可以對抗神明了嗎？”
話音剛落，林無許就感覺大量的魔力逐漸充斥她的身體，就算不用找系統看她的數據，她也能感受到自己魔力的增長之快。
“發生了什麽？”她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為什麽我的魔力一直在增加？”
“小創？”
「其實，我的誕生只是神明的無聊之舉。而我被派到阿斯特拉跟着你，也不是為了幫助你，而是為了增加玫瑰神明和阿斯特拉的聯系。」
聽到系統答非所問的對白，林無許更慌了，好像有什麽大事馬上就要發生了。
“我知道。”她急忙說，“但是沒關系，如果沒有你，我是不可能走到今天的。”
「你不知道！」
系統難得出現了巨大的情緒波動。
「正是因為我的存在，神明才能肆無忌憚得在阿斯特拉降下天罰！正是因為我，祂才能影響這個世界，創造出魔獸這個新物種！也正是因為我，祂才有十足把握能毀滅阿斯特拉……」
“這……為什麽？”
雖然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林無許不敢相信，或者說，她是不願意去相信。
「阿斯特拉是玫瑰神明通過你的手創造出來的世界，本就和祂本身聯系不強。而我和教會都是可以讓祂加強和世界聯系的存在，教會現在已經化為烏有了。」
「如果我也消失的話，阿斯特拉将再也不會受到祂的威脅。」
消失？小創嗎？
那個一直在陌生世界陪伴她，給予她幫助的系統要消失了？
大腦轟地一聲，林無許想也沒想，拒絕的話脫口而出——
“不！你不能這麽做！一定還有別的什麽辦法！”
「沒有的。神明和人類的差距還是太大了，但是只要切斷祂和世界的聯系。阿斯特拉将獨立于神明存在，到時候，就沒有任何神明能幹涉你們了。」
他是想犧牲自己嗎？為了她和阿斯特拉的安全？
事發突然，林無許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不知是那句話觸碰到了淚腺，晶瑩的淚珠一顆一顆地從她臉龐滾落。
“可是……沒有你，我什麽也做不了。”她低聲說，聲音裏帶着明顯的哽咽，“無論是祝福魔法還是拟态魔法都是需要你我才能使用的，縮小罩之類的物品也是從你這裏兌換的，就連我的魔法……也是你給我的。”
“如果你不在了，我和阿斯特拉都要完蛋了。”
「這種話可是騙不過我的哦。作為一個能精确掌握人體數值的系統，我可早就發現了。在你努力的下，無論是使用魔法還是創造物品，可都能獨立完成了。就算沒有我，你也能把阿斯特拉發展得很好很好。」
“可是你不是想要親自去吃很多美食、去旅游、去揉遍天下的毛絨絨嗎？”她艱難地說，用袖子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眼淚，“我們說好了！等一切結束之後，我會想辦法幫你創造身體，讓你能夠和我一起感受這個世界……”
「抱歉，是我食言了。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無許，就算沒有我，你也要努力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