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這話說出, 鐘秦宣幸虧躲在酥酥的身後,他早有預判,死皮賴臉不撒手, 還振振有詞。

“不然怎麽辦,芙蓉樓不是誰都能進去的。我們這樣的,我和傀儡師大人, 還能做個客人,尤老哥一看就不是尋歡作樂的人,小仙女總不能去逛樓子吧。”

傀儡師冷着聲道:“你腦袋裏就想得出這種法子嗎?”芙蓉樓,和人拐子有關, 被買走的女孩兒們, 樁樁件件加在一起, 如何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

這種地方提起名字都嫌污穢, 怎麽敢讓酥酥去?

“傀儡師大人, 我知道您呢是擔心小仙女,但是小仙女多厲害啊,尋常凡人根本拿捏不住她的。”

鐘秦宣笑意淺了淺:“主要是, 時間不等人, 這老哥家的小丫頭, 等不得。”

誰也不知道尤退的小女兒什麽時候被賣過去的。誰也不知道去得遲了會如何。

尤退沉默了很久, 卻搖了搖頭。

“我家女兒是女兒,酥酥姑娘也是別人家的女兒。這麽做,太冒險了。”

酥酥本來還雲裏霧裏的, 傀儡師不讓她去,退叔也擔心她的安危, 所以鐘秦宣提出的意見不可取?

她現在只想幫忙把退叔的女兒找回來。

“那還有比這個更好的法子嗎?”

傀儡師幹脆利落道:“把他們全殺了, 找裏面的女孩子。”

不管是尤退和鐘秦宣都表情凝固了。

全殺了。

“這位……傀儡師大人。”尤退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索性跟着鐘秦宣喊,“凡人的業障,最好不要沾染。更何況如果殺光了,我家女兒并不在其中,又該向誰去詢問下落?”

酥酥也跟着點點頭。

全殺了太不可取了。這手段像極了重淵。做什麽都是不留餘地。

“那這簡單。”傀儡少年笑吟吟地說道,“我和你去。”

“賣兒賣女,總得成雙成對。”

傀儡師明顯沉默了,也不知道是對這個建議有什麽想法。

鐘秦宣卻立刻拍手:“妙啊。傀儡師大人的傀儡,這位傀儡小哥兒也很厲害,小仙女也很厲害,兩人還有個照應,如此甚好。”

傀儡師的眼神沉甸甸落在傀儡玄厲身上。而後淡漠地收回視線。卻沒有反駁。

這是同意的意思。

如此事不宜遲,就該準備前往芙蓉樓的事宜。

從趙江的宅邸中翻出來的契約書,大多是一個模子。家中有養女若幹,如今年紀到了,送往芙蓉樓請阿嬷照料。給孩子換些糕點錢。

有了這麽一份契約書的模子,他們也差不多知道怎麽往芙蓉樓裏塞人了。

在此之前,鐘秦宣還拉着尤退,低語了一番。

酥酥好奇,還是鐘秦宣主動說:“我說過,我在旻城有一份家業。這份家業比較合适來做一件事。”

鐘秦宣笑得格外壞:“欺負孤兒寡母啊,脅迫無能父親賣兒賣女啊。”

鐘秦宣自己在旻城的家業,算起來還大。

忙完趙江這裏的事情,立刻就前往了一個叫做逐流巷子的地方。裏面有一個秦宅,這秦宅上下,都是鐘秦宣的。

酥酥等人被請到府上小坐,還得更衣收拾一番。

酥酥雖然有些狼狽,可這點狼狽根本不至像賣兒賣女的角兒。還有傀儡少年,那一身衣裳,看着都讓人不敢碰觸,不敢比拟神祇,也該是世間至妖。

酥酥被丫鬟領到一個房中,那兒準備了一身清洗過幹淨的粗布灰裙衣裳,甚至還有一半截圍腰。酥酥頭發本就沒怎麽梳理,有點蓬松亂意,只需要把錦緞發帶改做粗布發帶就好。

等她出來時,已經從一個狼狽的小狐貍變成一個貧窮小狐貍了。

酥酥指尖一點,小金碗出現。

她覺着自己抱着小金碗有點不太像樣子,要不也給小金碗換個模樣吧。

說幹就幹,酥酥捏了幾顆丹藥,揉碎了,将丹藥的顏色抹在小金碗上。小金碗幾番掙紮掙紮不開,不得不躺平了任由酥酥給塗抹。

不多時,金燦燦的小金碗變成了一個灰不溜秋的小碗。

不但如此,小金碗可能覺着這種低調的灰色配不上它,不知道怎麽操作了一番,碗口還能看見兩個缺角。

端着小破碗的酥酥,上街上就能占地盤要飯了。

而對面的房門打開,少年同樣換了一身粗布衣裳。

可就算是粗布衣裳,也難以遮掩少年本身如玉般的膚色,以及他過于驚豔的相貌。

尤其是那一雙紅色的眸子,瞧着比什麽珍寶都名貴,擡眸看人時,那紅色的眸子格外純粹。

少年走過來時,酥酥發現他腳踝上的紅羽鈴還在,一走一晃,輕盈琳琅。

他也很好奇酥酥的打扮,圍着她轉了個圈。

然後催促她:“你把小錘子也變個顏色。”

酥酥哦了一聲,低頭從錦囊中掏出小金錘。

“也弄成灰色嗎……”話還沒有說完,她眨了眨眼,低頭看着小金錘。

她昨日在山坳之中,好像只拿了小金碗和小青劍。小金錘當時他們沒有看見吧?

那他怎麽知道?

“玄厲。”酥酥猶豫了一下,對着他晃了晃小錘子,“你怎麽知道我有小金錘。”

玄厲面不改色,沖着她笑:“我就是知道,我什麽都知道。”

這般有些無賴的說法,酥酥還真的當真了。

說來他是傀儡,和旁人有所不同也很正常吧。

酥酥又一樣把小金錘給塗抹灰了。

如今看着,灰色的小破碗,灰色的小錘子,再配上她的一身粗布麻裙,說是馬上去田地裏幹活都沒有違和。

少年似乎很好奇她現在的樣子,左邊看看,右邊看看,圍着她轉,還扯了扯她的袖子。

“破的。”

酥酥的衣袖口為了符合身份,被撕扯得破破爛爛。

少年立刻低頭,用手指将自己整齊的袖口撕破。

然後伸出手來,袖口破破爛爛地,和酥酥的手比在一起,高高興興地跟她說:“現在我們一樣了。”

酥酥一邊想這一樣有什麽好的,可還是沒忍住笑了。

有點小孩子行為,可她也有點高興。

酥酥和少年坐在門檻,往小灰碗裏裝了一些小石子。

傀儡師沒有靠近,而是在隔着半個庭院的位置,靜靜看着他們。

過了片刻,鐘秦宣和尤退也收拾好了。

尤退本身的氣質就很符合,只需要把他的劍收起來,就很符合這個被迫賣兒賣女的父親身份。

而鐘秦宣沐浴更衣,換了一身華麗的錦袍,頭頂玉冠,搖着紙扇,哪裏還有被人追的渾身是泥狼狽不堪的模樣,又和酥酥剛見他時的那個浮誇奢華模樣重合了。

他的身後,跟着七八個護衛,還有丫鬟随從,又是浩浩蕩蕩的大排場。

“小仙女。”

鐘秦宣來到自己的地盤,底氣也足了,笑嘻嘻地和酥酥說道:“收拾好了咱們就去砸場子吧。芙蓉樓裏,你随便動手,有任何賠償,都讓在下來。”

酥酥就喜歡他的財大氣粗,笑得也很甜。

“沒問題!”

這事兒是鐘秦宣安排的。他還專門教了一次。

簡單來說就是,惡霸秦少爺看中窮修士家的女兒,把人家逼到賣了自己的劍,還背負一身的債,讓他用兒女來作抵押。

而窮修士不知道從哪裏得知,芙蓉樓裏有個阿嬷很善良,會照顧旁人家的女兒,就求着芙蓉樓收下自己的孩子。

酥酥沒見過世面,這種安排都讓她很興奮,聽得津津有味,還特別積極。

“小仙女,這事兒得分開來,先是你和傀儡小哥兒混進去,之後呢,我再假裝客人去芙蓉樓,也順便問問那些客人有沒有見過類似的女孩子。之後和你接頭。有任何消息,咱們都不會放過。”

說到這裏,鐘秦宣還問了一句。

“老哥,你那女兒叫什麽長什麽模樣,總該告訴我們吧。”

尤退這才說道:“她叫茉兒。尤茉兒,長得和我有些像,但是有一雙兔兒牙,很明顯。”

酥酥一想到兔子牙的小姑娘,就覺着格外可親。

畢竟小兔子很可愛的,她在望星坡也曾經和一個小兔子玩得很好。

如果沒有遇上那個老修士,尤退的妻子應該是一個最幸福的小兔子精吧。

酥酥記下了這個特征。

“最後一件事。”

鐘秦宣客客氣氣地去問傀儡師,“傀儡師大人,您看,小仙女和您的傀儡小哥兒,需不需易容?”

傀儡師走近。

少女哪怕粗布灰裙,也難掩她的美貌純真。

他擡起手,在酥酥的臉頰上停留了片刻,而後收回手。

酥酥好奇地擡手摸了摸臉蛋。

有變化嗎?

她自己看不出來,而在旁人眼中,酥酥的相貌哪裏都沒有變,卻又是哪裏都變了。

清純可愛,漂亮依舊,卻不會是她原本那讓人驚豔的容貌。

夜幕已經降臨。

長街上燈火通明。

越是往芙蓉樓走,越是紅綢子布滿兩側,挂着大紅燈籠,所有的閣樓卻都垂着竹簾,遮擋了內裏。

酥酥還看見在路燈下挑着擔賣貨的小郎,那擔子裏裝滿了簪花頭飾。

酥酥看了一眼,少年白皙的手就伸了過去,直接拿起了一朵紅色的簪花,插在了酥酥發髻上。

而後歪着頭看了一會兒。

“難怪你喜歡它們。”

酥酥沒聽懂,擡手摸着發髻上的簪花,後一步跟着她的尤退,已經熟練地摸了兩個銅錢給那賣貨郎。

如此三人,尤退雖然面有風霜,卻還是有些英俊的,只是一雙兒女都過于好看,讓人會去猜測他的妻子究竟有多美。

‘一家三口’走的快到芙蓉樓前,八人擡着的華麗大轎子一路被護衛随從簇擁着,浩浩蕩蕩堵在了酥酥他們面前。

酥酥還記得自己的身份,鐘秦宣說了,她現在是退叔的女兒,要躲在他的身後。

于是立刻跳到退叔的身後。少年也打了個哈欠,懶洋洋躲了過來。

幸虧尤退的肩背足夠寬,再加上夜間的陰影,還真的把兩人遮擋住了。

鐘秦宣搖晃着扇子,用極其令人嫌的聲音笑着。

“喲,這是打算往哪裏跑?”

而後命人将酥酥一行團團圍住。

酥酥從退叔的背後悄悄伸着頭去看鐘秦宣。那猖狂的模樣,不得不說他的确很了解自己,這種壞人他來當,可真合适。

尤退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妻女,手攥起青筋暴起,擡起手護着身後的少年少女。

眼神沉甸甸盯着鐘秦宣:“你想做什麽?”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呗。”鐘秦宣搖着扇子命人将轎子擡近了一些,居高臨下打量着。

尤退還是那個尤退,就眼神有些銳利了,少年藏着他看不見,說實話他也不敢看。

而小仙女就好看多了。

粗布裙子,灰色的,小臉蛋也清秀可愛,歪着頭看他時,眼睛裏有些好奇,還有些認同。

不用說,小仙女肯定是認同了他的計謀。

“錢……我會慢慢還給你。”

鐘秦宣搖着扇子笑呵呵道:“慢慢?一個劍修連自己的劍都當了,沒出息到這種地步,你還有什麽法子弄錢來?”

“本公子都給你指點明路了。只要你把你的女兒……兒子,都賣給本公子,你欠的債,一筆勾銷,如何?”

此處本就是尋花問柳之地,到了夜間,人反而多了起來,此刻不少人都将這裏團團圍着,看熱鬧,指指點點。

“那小丫頭瞧着是不錯。”

“挺好看的,若是在樓子裏就更好了。”

鐘秦宣心裏有些焦,你們可千萬別瞎說話啊。惹怒了那位傀儡師大人,下場可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他小心翼翼擡眸看着夜空之中的閣樓頂端。

幾乎是踩着月色,戴着面具的男人在月下閣樓靜靜注視着此處的變化。

尤退雖然知道這是假的,可一想到自己什麽都沒有了,到底是心裏難受地。

“我家女兒乖巧可愛,打小也是嬌養大的,做不來……伺候人的活計。”

鐘秦宣拉下臉來:“你就這麽一條路可以走。本公子就給你說明白了,你這兒女,除非被買到芙蓉樓,本公子暫時沒門路去撈,否則落到誰的手中,最後都是我的。”

這仿佛是一種提醒。

酥酥也發現了此間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那旁邊的芙蓉樓,都有人掀起竹簾低頭瞧着此處。

她低下了頭。

人好多好多。也不知道這麽鬧一場,能不能順利。

她是有點緊張的,畢竟沒有做過這種事。熟練的一看就是鐘秦宣。

少年在一側伸出手來,翻開五指,酥酥好奇地看着他,小聲嗯了一聲。

玄厲手落在她的手心,輕輕拍了拍。

是在安撫嗎?

酥酥的緊張還真的被這麽拍了拍就拍沒了。

尤退得到提醒,知道就是現在。

他回頭看了眼酥酥和傀儡少年。

就像是在看他家中的女兒。

“走吧。”

酥酥點頭,要去芙蓉樓了!要找到退叔的女兒了。

希望一切順利。

尤退仿佛是被這麽一提醒,帶着一雙兒女推開周圍的人,擠到芙蓉樓的門前。

芙蓉樓說是芙蓉樓,開在着煙花柳巷之中,可樓子色澤清淺,雖然挂着兩盞紅燈,樓中沒有靡靡之音,反而是琴聲悠然,伴随着人們的低語交談,像極了一個文雅風趣之地。

門口也弄得幹幹淨淨,只有兩個圓臉丫鬟穿着整齊,笑着迎接來往的客人。

尤退領着酥酥和玄厲抵達芙蓉樓的門口,對那圓臉丫鬟拱了拱手。

“我聽人說,這裏有個阿嬷心地善良,會救濟窮苦人家的女兒,是真的嗎?”

那圓臉丫鬟聽着這種話還笑地客氣:“不錯。客人是外地人?”

尤退還沒說,酥酥在他身後小聲說:“我們是黎國的。”

此處是衛國,若是說黎國的話,相隔甚遠,應該不容易發現退叔的身份。

她考慮的很周全。

那圓臉丫鬟還輕聲問:“可是剛來此處?”

尤退這次接過話,有些局促:“昨天……剛來就遇上了那個人。”

圓臉丫鬟了然了,心中有數,掃過尤退身後的酥酥和那少年,立刻叫來旁邊的人低語了兩句。

“我們家阿嬷的确心善,見不得有女孩子因為家貧為痛苦。”圓臉丫鬟輕聲說道,“這位阿叔,您家的女兒若是在芙蓉樓裏,沒有人會欺負她的。”

酥酥趁機好奇地問了一句:“芙蓉樓是什麽樓?賣什麽的?”

她是純然不知。傀儡師都不許她知道。

也正是這麽一問,讓那圓臉丫鬟更清楚,這父女三人對芙蓉樓絲毫不知情。

“是個茶樓。”圓臉丫鬟笑着說,“我們會雇傭一些女孩子來端茶遞水,雖然是伺候人的活計,可輕松,客人也不會為難。”

這麽一聽,若是說的真的,倒是個好去處。

鐘秦宣還吊着嗓子喊:“喂!窮修士,你怎麽往芙蓉樓跟前跑?你什麽意思,真打算把兒女都給樓子裏,都不給我?”

這麽一催促,那圓臉丫鬟也使了個眼色。

“阿叔若是有難處,不如先進來坐。這位客人我們會和他溝通的。”

能進去了!

尤退回頭看了眼鐘秦宣,兩人無聲對視了一會兒,他收回視線,有些局促地說道:“……那就麻煩了。”

終于,芙蓉樓的門對他們三人敞開。

圓臉丫鬟請了他們進去。

酥酥擡腳邁過門檻時,忽地感覺有些不對,低頭看着門檻。

好像……有什麽東西剛剛過去?

她不太确定。

傀儡在她身側低聲問:“不舒服?”

酥酥飛快搖了搖頭。

沒什麽,這個時候,還是要先混進去才行。

她邁過了門檻。

芙蓉樓的門口是一個繪着彩繪的石照壁,酥酥看着多看了兩眼。

身後鐘秦宣還在賣力。

“好好好,你們躲本公子躲到芙蓉樓了!等着,改明兒本公子就來點你家姑娘!”

而後氣勢洶洶地一擡手:“我們走!”

外頭人沒有了熱鬧,逐漸散去。

那圓臉丫鬟領着酥酥一行人走過了幽暗的長廊,繞開正堂,走着側門。

在往前走就是後院了。

後院裏也是燈火通明。

尤退打量着此處。前院後院區分的不算很明顯,此處也沒有多少人守着,起碼說明此處沒有關押的地方。

“就是這兒了。”

那圓臉丫鬟停在一處房間門外,敲了敲門,聲音恭敬地說道:“阿嬷,有位阿叔有些難處,想請阿嬷幫忙照顧照顧女兒。”

尤退深吸一口氣。

此處沒有靈氣的波動,也就說,這裏的人起碼只是凡人。

凡人,就好辦了。

“快請進來吧。”

圓臉丫鬟推開門,自己卻不進去,躬身請他們進去。

酥酥等尤退擡步走了進去,回眸和玄厲對視了一眼。

少年漫不經心地垂下手,牽着她的手,跨了進去。

這間房子挺大,一劃三分,走到堂中,一個年紀大的白發婆婆靠坐在一張軟塌上,正在吃藥。

藥味挺濃郁的。

旁邊還有個年輕姑娘伺候着。

那老婆婆喝了藥,擦了嘴,露出一個和善的笑意。

“小夥子,這是怎麽了,家裏沒人照顧孩子了嗎?”

尤退低着頭,沒看那婆子,怕自己眼睛裏露出狠意被發現。

只是幹巴巴将鐘秦宣編造的那套說辭說來。

老婆子的注意力全都在酥酥身上。

酥酥如今的相貌沒有之前的那麽驚豔,可到底是清秀可愛,漂亮純真的,怎麽看怎麽好。

尤其是被這麽一身粗布麻裙配着,更是清水出芙蓉。

“秦家的公子……”老婆子慢悠悠說道,“老婦也曾聽說過,那是個混不吝的。不過小夥子你別怕,秦家公子,多少也要賣我樓主的面子。你若是将孩子放在此處,該是安全的。”

尤退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麽。

按理說,這件事就是成了。

“只是我們這裏不能留成年男人的,你就把你女兒留下,這位……”

老婆子好像才看見傀儡少年,微微錯愕。

一個比女孩子還要漂亮的少年。

尤退這才把話說完:“這是我家小子,還請将他留下,照顧我女兒。”

老婆婆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笑得也格外真誠:“好說,好說。有兒有女如此,小夥子,你有福啊。”

尤退沉默不語。

“那就這樣,我替你先養着你的兒女,等你什麽時候掙到錢了,再來接孩子們。”

老婆婆一錘定音:“我們這裏不留成年男人,小夥子,你先走吧。回頭再來接孩子。”

尤退想了想,還真就拱了拱手:“那我的兒女,就麻煩阿婆費心了。”

“好說,好說。”白發老婆婆起身,打算送一送尤退,卻不想酥酥好奇地盯着她。

“好孩子,是有什麽想說的嗎?”

酥酥擡眸沖着那老婆婆笑了笑。

“我聽你們人說了,要我們留下給泡茶端盤子,這是做活兒對嗎?”

老婆婆笑得和氣:“對,就是幫幫忙,給客人端茶遞水的,算不得多為難人。”

酥酥了然地點了點頭。那老婆婆還和藹地問:“小姑娘看着好像還有什麽要說,別害羞,說就是了。”

酥酥被這麽一問,而後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聲音卻很清脆。

“我就是想說,做活兒給工錢嗎?”

作者有話說:

來啦~

紅包包~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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