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沈清煙長這麽大, 就是她父親也不曾這般摟抱過,她姨娘在時,常常告誡她, 切不可叫男人占了便宜。

如今她卻主動抱住顧明淵, 這便宜是她自己送上來的,卑微廉價。

怕他占了又怕他不占。

她想賭一賭, 他的人如同他外表般清朗如月, 還會不求回報的可憐她,如果賭輸了。

如果賭輸了,真像林逸景說的那般, 顧明淵一早對她生了觊觎之心,就是想等着她送上門, 她對外是男兒身, 顧明淵若喜歡她的男兒身, 她藏着也不打緊。

橫豎是衆叛親離, 她總不會比這更差了。

可顧明淵并沒有像她所想的那樣可憐她, 也沒有趁機吃她的豆腐, 他只是站着,繃着唇, 臉色沉郁。

沈清煙心裏七上八下,手更加緊緊抱住顧明淵, 他的身量很高,肩寬腰窄,她自後面一直是踮着腳才能夠到他的肩膀,這樣長久的保持着姿勢, 她實在會累。

她不知道顧明淵在想什麽, 她急于想讓他開口同意自己留下來, 擡起了臉,勉強碰到他側臉,軟軟的蹭了蹭,鼻尖也無意的觸到了他的嘴唇,她便生出一股羞意。

真的太恬不知恥了。

她羞赧着臉偷瞄顧明淵,見他眼尾半垂,餘光睨着自己,眼中陰冷暗光浮動,她的所有膽大妄為在這一刻就都縮回了殼裏,她的臉發燙漲紅,她的手還在他腰上,她把臉埋下來,躲在他背上,企圖用這種躲避的方式,讓自己還有底氣厚着臉皮重複着剛剛說的話。

“……我什麽都行的。”

顧明淵看不見她的臉,餘光只瞟到她那只小巧玉白的耳朵通紅,她的兩只手還緊巴巴的抱在他腰上,手腕細弱,其實根本沒力道,他只要伸手一拉,就能将人甩開。

他沒有觸碰她,涼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

沈清煙翁着聲,“知道的。”

她不僅知道,也知道這不是好人家會做的事,她每次月末回府,秋月就變着法兒的來她跟前晃蕩,還借機往她身上靠,用雪茗的話兒說,就是狐貍精做派,登不上臺面兒的,正經姑娘家都會嗤之以鼻,

她不想當狐貍精,可她沒別的法子。

顧明淵久久沒聲。

沈清煙才又看他,這時看清他的神色很平靜,猶如一面佛,俯視着頹敗堕落。

沈清煙身體有點發涼,一下子将手從他腰上撤開,胸腔裏的羞恥要把她吞沒,她只能垂着頭,卻不想被他趕走,一味的落淚道,“父親不會輕饒我……”

顧明淵任她哭,待她哭歇了,才道,“讓掃墨給你安排廂房。”

這是準她留下來了。

沈清煙頓時一喜,含着淚沖他露出笑,眉眼彎彎,淚意點點,仿似滿天星光皆在她眼底。

可是沒有得來顧明淵一眼,他冷淡道,“你可以走了。”

沈清煙剛起的歡快就又被壓了下去,她怯懦的望他一眼,不敢再多言,默默退出房,不一會兒随着掃墨去了靜水居南面的廂房,就這麽在靜水居住下了。

——

靜水居不小,沈清煙住的廂房離主卧有一截路,她白日裏不去學堂了,天天睡到日上三竿起,顧明淵早早就離了府,她連着好幾日都沒碰見顧明淵。

每日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雪茗也從廚房調到她跟前,這樣的日子太舒坦,她根本把顧明淵給忘了,真把這裏當成自己家般。

直過了有三五日,這天清晨,雪茗服侍她穿衣梳洗,期間随口說道,“學舍藏書的事兒到底是根刺,少爺不可能在這裏待一輩子,終歸是要想法子還自己清白。”

沈清煙何嘗不明白,她現今不在學堂裏,那些學生還不知道怎麽傳她,等到月末,那些學生被接回家,她在學堂裏的倒黴事就能傳遍燕京城,到時候她父親還不得來揭她的皮。

她思前想後,覺着還是得找顧明淵。

待用過早膳,她就急忙忙的去了顧明淵的書房等候。

顧明淵的書房裏擺滿了書籍,都是她不愛看的經書名典,但她在書房太憋悶,便随便找了本茶經打發時間。

将過晌午,她一本書還沒翻過一頁,尋思着顧明淵只怕得到晚上才回來,她不如先回去,她這般想着,好像感覺餓了,便收了書往書架上放。

恰時書房門被人推開,她以為是顧明淵回來,忙笑着喊,“表……”

表兄沒喊出口就被她吞了回去,因為進來的不是顧明淵,而是她之前經過萬香園見到的那個中年美婦。

掃墨跟在婦人身後,沈清煙看那婦人一身打扮時興端莊,眉眼帶笑,想着那日她和表姑娘坐在一起,還能進顧明淵的院子,定然就是英國公夫人傅氏了。

沈清煙連忙朝她擡手作禮,略微結巴道,“學、學生沈清煙見過老夫人。”

傅氏搭着丫鬟的手踱到椅子邊坐下,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沈清煙以前在府裏常被祖母明裏暗裏敲打數落,有時忍不住跟姨娘抱怨,姨娘就會安慰她,像祖母這樣的貴婦人養尊處優慣了,最是愛挑刺難伺候,英國公夫人是滿燕京城裏最最尊貴的夫人,沈清煙也怕她是個不好相與的,戰戰兢兢走到離她兩步遠的距離停了。

傅氏将她打量了一番,眼裏劃過驚豔,随即微皺眉頭,嘴邊露笑,“這孩子,離我這麽遠做什麽?再近點讓我好生瞧瞧。”

沈清煙便只能又走近一點,被她一伸手拉到跟前,她的手也不知有意無意,往沈清煙肩背兩側撫。

沈清煙一陣打顫,又不敢不讓她碰。

掃墨眼看情形不對,趕忙退出書房。

“現下都跟着明淵念什麽書?”傅氏的手指按在她腋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還欲往前。

沈清煙像只蔫鹧鸪,腿腳發軟,順着她的話答道,“回老夫人,才學了《中庸》和《尚書》。”

都是來年科考要用到的書,只是她不争氣,顧明淵教授過的,她也沒學到多少,就怕傅氏還要考她書?????裏的東西,那她準露餡。

傅氏只是個內宅婦人,自然不會那些書本裏的,她審度着沈清煙,笑的慈祥,“多大了?家中可有給你定下親事?”

沈清煙瞧她面容和藹,心底對她的畏懼少了些,回她,“學生十七了,父親想讓學生多讀兩年書,還沒給學生訂親。”

十七歲的小少年,傅氏也見過幾個長得女氣的,倒也沒什麽,等大一點,身子長開便能分出男女樣貌。

傅氏才欲再問問別的。

顧明淵卻進了門,身上官袍都沒褪,一眼見傅氏的手摁在沈清煙身上,蹙着眉道,“母親找我?”

傅氏立即放開沈清煙,起身笑道,“我們去屋裏說,別擾了這孩子學習。”

兩人遂去了旁邊卧室。

沈清煙猶豫着要不要回廂房,他們不知道要說到什麽時候,她總不能一直等着。

但她也沒膽量亂跑,只得又擱書房裏呆了一盞茶功夫,那屋裏顧明淵便送傅氏出來。

沈清煙不好躲書房裏,走出來給傅氏作揖送她,傅氏往她腦袋上摸了摸,笑的越發柔和,“難得有這麽乖巧懂事的孩子,倒是讨喜。”

沈清煙臉紅,覺着老夫人果然跟一般的貴婦人不同,着實親厚,她還說自己讨喜。

沈清煙知道自己不讨喜,可聽她這麽說了,便高興,她受過太多惡意,有一個人對她說了好話,就會記在心裏,念着那句話的好。

沈清煙拘謹了起來,也不知自己要說些什麽回報傅氏。

傅氏收回手,由丫鬟攙扶着走。

顧明淵乜過她,下了臺階送傅氏出去。

沈清煙在廊下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顧明淵回來,才想起來,他是穿着官袍回來的,送傅氏的時候也是穿着官袍,可能直接去署衙了。

果然沒一會兒,掃墨進院子,瞧她等着,告訴她,顧明淵是回來拿東西,急着走了。

沈清煙等了個空,心裏也不灰心,打算晚上再來,只是她有個疑惑,問掃墨,“掃墨小哥,老夫人常來表兄院子嗎?”

她在這裏住了幾天,要是傅氏經常過來,肯定會被傅氏發現她不在學堂,到時免不得又生事端。

掃墨道,“自打小公爺成年後,老夫人就不來靜水居了,這次是因着二爺,才過來找小公爺。”

沈清煙奇道,“顧二爺?”

“二爺犯了幾次錯,國公爺的意思是要放他出去歷練,磨磨性子,老夫人便過來跟小公爺商量,要給二爺指派個什麽活計合适,”掃墨道。

沈清煙唔了聲,心裏暗忖着,回頭問問顧明淵,他要給顧明祯怎麽安排。

顧明祯欺她兩次,可不能給他安排個閑散有錢賺的。

她轉回了廂房,跟雪茗兩個說起了傅氏。

“老夫人可真好,見着我不僅誇我,還抱了我呢。”

雪茗便問她怎麽抱的,她便給雪茗示範,直把雪茗看的一臉愁。

雪茗擔憂的給她檢查了一遍裹胸布,确定纏的很緊,不會被摸出來,才放心,後面又交代她。

“少爺可要長點心,這在小公爺的院裏,斷不能被發現您是個姑娘,傳出去又是污言穢語,您以後再找不着好婆家了。”

沈清煙點點頭,又不免心有戚戚,姨娘讓她靠着顧明淵攀個好夫君,還得認識顧明淵的那些好友,這有點難辦,上次顧明淵和貴人在會茗居吃茶,她只是說下次想跟着他去吃茶,就被他說沒資格。

自讨沒趣。

她琢磨還得慢慢來。

這日傍晚,她候在廊下,遠遠見慶俞提着燈籠引顧明淵進院子,他像行走在暗夜裏的仙人,徐徐近前,直至沈清煙看清那張淡漠如冰的臉,不禁打了個寒噤。

已經入了秋,夜裏冷一些也是正常的,沈清煙這樣想着。

随後顧明淵像沒看見她,徑自進屋。

她也想跟進去。

慶俞将她攔在門邊,笑道,“小公爺忙,沈六公子去別的地兒玩吧。”

沈清煙鼓了鼓腮,認真道,“我找表兄有事,不是要跟他玩兒。”

慶俞笑道,“小公爺近來手頭有個案子,忙的停不下來,沈六公子要不然等些時候再來找他。”

沈清煙踮着腳往屋裏看,确實見那隔房內點着燈火,想來顧明淵确實在忙,眼下估計無暇顧及她。

算算日子,離月末還有十來天,他總不可能要忙這麽久,只要趕在月末前跟他說清楚,好像問題也不大。

至于顧明祯的活計早被她忘到爪哇國了。

沈清煙便又繼續混玩了幾日,顧明淵仍每日早出晚歸,沈清煙也不放在心上,直離月末越來越近,雪茗提醒她得趕緊找顧明淵,不能再拖了。

沈清煙也意識到時間緊,便挑了時間先去問慶俞,顧明淵手裏的那樁案子有沒有結了。

結果慶俞卻像是忘了,反問她什麽案子。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慶俞才想起來先前遵照顧明淵的吩咐,不讓她進屋,又怕她難受,才扯了這個謊,哪想她還記着。

沈清煙磨着小白牙,氣哼哼道,“慶俞小哥騙人!”

虧她信了他的話,還等着顧明淵忙完再尋他。

慶俞連咳幾聲,準備再想個別的借口搪塞過去,可是沈清煙顯然學精了,當先道,“既然表兄沒那麽忙,今兒晚我來找他總得空。”

慶俞苦笑,“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沈清煙愣住,不明白她只是要見顧明淵,怎的就為難他了。

慶俞等着她想透徹。

沈清煙很快懂了,是顧明淵不見她,他每回不願意見她,都是讓丫鬟小厮攔她。

她原以為他都願意收留她在靜水居了,哪還有什麽置氣的。

她想岔了。

顧明淵仍舊沒原諒她。

沈清煙一轉身跑回了廂房,跟雪茗哭了好半會,雪茗想來想去,只得給她支招。

“您怎麽求他留您的,您再怎麽求他幫您洗脫冤名。”

沈清煙撅着唇心想,她都抱他了,還跟他說了那樣的話,他都還沒消氣,氣性那麽大,她還得抱他幾回才會消。

“那族塾是小公爺說了算的,有他出面,您才能再堂堂正正回去,”雪茗勸道。

沈清煙咬咬唇,心想着抱他都不如他意,還得下狠功夫才行。

沈清煙從這日起,每晚都往顧明淵屋前跑,顧明淵卻像是算準了她會來,或早或晚的回來,次次與她避開。

越來越接近月末,沈清煙也越來越着急。

她也不局限在晚間來找他了,特意起了大早,天不亮就跑到顧明淵門前等着,還真叫她等到了。

顧明淵一出房門,就見她坐在廊下的小板凳上打瞌睡,這時節晨起容易着寒,她穿着件佛頭青錦鍛棉直裰,手裏不知被誰塞了個小手爐,坐在那兒耷拉着頭,眼睫上挂着霜,臉白發黑,宛若玉雕。

顧明淵收回眼,才要離開。

沈清煙忽的一個哆嗦凍醒了,她揉了揉眼,瞧見顧明淵連忙起身,彎着腰叫他,“表兄。”

顧明淵擡腳便走了。

慶俞跟她解釋道,“沈六公子要有什麽事等小公爺回來再說,這會子正趕着去上朝,耽擱不得。”

沈清煙一肚子氣,她挨餓受凍在這裏等了老長時間,他竟然說走就走了。

她把氣撒慶俞頭上,剜了慶俞一眼,慶俞摸着鼻尖,跟在顧明淵後頭出了院子。

沈清煙攥着手,心底暗暗道,她今兒一定要跟顧明淵說上話。

她回去用罷早膳,再睡個回籠覺,已近中午,再叫雪茗去院裏轉一圈,果然顧明淵沒回來,她便叫雪茗抱着書坐到院子裏,一下午守着顧明淵的門,愣是不見顧明淵回來。

直等到天黑,雪茗先把書收回去,沈清煙趴在桌上發悶,這時候便有些萎頓了,也沒有那麽大心氣兒能一定讓顧明淵再幫她。

正當她躊躇着不等了,那院門口先進來兩個打燈的小厮,随後顧明淵和徐遠昭進到院裏。

有外人在沈清煙也不敢放肆,顧明淵走過來時,她聞見了他身上有酒氣。

沈清煙一下來了精神,他喝酒了!

他喝酒後特別好說話,沈清煙記得極清楚,心裏得意了起來,嘴上小聲喊了句表兄,沒得到顧明淵半分眼神,沈清煙也不介意,又對着徐遠昭腼腆笑道,“徐世子。”

徐遠昭對她有印象,只見過一回,還哭的眼睛紅彤彤,縮在顧明淵身後見人就怕,徐遠昭一如既往的和善,笑眼彎彎道,“小表弟是來找景略?”

景略是顧明淵的表字,同窗關系近的友人裏,時常會以表字相稱。

可以見得,顧明淵與徐遠昭應是極好的朋友。

沈清煙嗯了聲,随後看着他們兩人進去,不一會兒徐遠昭又出來,面帶着笑踱到她面前,道,“小表弟可是也在英國公府的族塾裏讀書?”

可惜被趕出來了。

沈清煙要臉,這種話自是不會說,只點着頭。

徐遠昭眼睛動了動,告訴她,“今兒在太子殿下的壽宴上,聖人想等過些時候,要給太子殿下選伴讀,聖人有意在英國公府的族塾內挑人,小表弟這?????個年紀正合适,不定就能被選中。”

沈清煙眼珠子咕嚕嚕轉,給太子當伴讀,那得是天大的好事,她還用結識什麽貴人,她自己就是貴人了!

徐遠昭瞧着她的神态笑的越發深,轉步便離開了院子。

沈清煙緊了緊手,忙轉回廂房,讓雪茗找出那件姨娘給她做的銷金珊瑚紅寬袖紗衫,又叫雪茗給她束好發,照雪茗說,她現下就是極俊俏漂亮的少年郎。

她才到屋前,慶俞想勸她走,她一癟嘴就要哭,慶俞拿她沒轍,又杵在門前不讓她進,她幹站着不動。

不一會兒,掃墨過來替他,兩人還沒說上話,沈清煙就貓着腰趁他們不注意,一把推開門鑽屋裏去了。

屋外兩小厮一臉無奈,也不能進去抓人,只好帶上門。

沈清煙進屋後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桌前,見顧明淵靠在椅子上,微閉着眼,玉白面容顯出一種寧靜,少了冷意。

沈清煙定定看着他,腦海裏回蕩着徐遠昭的話,她要回學堂,她想給太子殿下當伴讀。

她輕聲喚他,“表兄。”

表兄。

顧明淵仿佛是在夢裏聽見這一聲,不過須臾便有所清醒,掀起眼眸望着來人。

她身上的這件銷金珊瑚紅寬袖紗衫色彩豔麗,襯的她膚白勝雪,顏色過盛。

顧明淵道,“出去。”

冷漠至極。

仿佛面對她只剩了出去這兩個字。

沈清煙一瞬難受,但是再難受她也要讓他點頭,她回憶着看過的那本風月記,那樣的書本該燒毀,她看過了,現下還要學着書裏的人來讨好獻媚于他。

沈清煙緩慢走到他身邊,忍着對他的怯畏,擡腿坐到他腿上。

只在一瞬,她羞紅了臉,緊咬住唇擡眸跟他對視,她看不出他眼底有什麽,但心下發怵和羞臊,這樣的寡廉鮮恥,若叫姨娘知曉,定要責怪她不自愛。

可她別無他法了。

沈清煙心口砰砰跳,怕他把她推下去,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眼一眨,紅了起來,“表兄,我想回族塾。”

顧明淵眸底凝黑,一言不發。

鼻息間,酒氣似乎濃稠了。

沈清煙眼裏的淚珠一點點墜,眼巴巴的望着他,細聲細氣道,“我沒有偷藏那個風月記,我也不知道是誰把它放進我房裏的,我本來想把它燒了,可周塾師突然闖進來,把我罵了一頓,不等我辯解,就把我趕出了族塾。”

她揪緊了他的衣裳,顫着聲說,“我冤枉。”

可顧明淵還是沒說話。

沈清煙越發不安,又把她遭了賊說出來,“我屋裏還常常丢東西,就連你給我的紫石硯也不見了,我本來想跟周塾師說的,可是不等我說,我就被周塾師冤枉了。”

她哭不住了,還是等不來他回話,她的手環上了他的脖頸,期期艾艾的叫着他,“表兄,你別不要我。”

她将停聲,便見顧明淵的眼裏的瞳孔動了下,還沒等她看清,顧明淵突的垂下來頭,在她迷茫發怔的瞬間。

吻住了她。

作者有話說:

對不住對不住!真的對不住,我來遲了,因為早上被拉去做核酸,沒時間碼字,下午才開始寫的,我碼字速度真的太慢了,明天6000字争取準時發,然後忘了說,因為要上夾子,所以明天的更新也在明天晚上十二點,等下了夾子,就會恢複下午六點更新噠!麽麽麽!對了對了,作話是不計入字數的,mua!

再放一個基友梨漾的預收《家犬》,卑微求收藏!

永樂郡主賀玉珠

是金陵城最耀眼的那顆明珠

偏偏珍寶之側養有江珘那只惡犬

她對所有人都不假辭色

卻唯獨對她撿回來的江珘溫柔

會對他盈盈淺笑,會為他撫去肩上雪,會在他臉上落下輕吻

于江珘而言,賀玉珠将他從死人堆裏拉出來那一刻起,她就賦予他新生

她是天上月,他是地上泥,江珘做夢都沒想到能得她垂憐

他沉溺在她給的溫柔裏,捧着一顆真心對她,連遼國皇子的身份都不要了,心甘情願做她的看門犬

可他卻聽見她與旁的貴女低語

“不過是個奴才罷了,豈配本郡主付出真心。”

那輕蔑又随意的語氣,化作利刃深刺入江珘的心

原來所有柔情似水,所有偏心袒護,所有甜言蜜語

都是虛情假意,都是一場鏡花水月

心灰意冷的江珘任由自己被冰冷的江水吞沒

後來再見,賀玉珠是齊國戰敗求和的和親公主,他是大權在握的攝政太子

江珘面無表情地看着堂下跪拜的柔弱身影,對她求救的眼神視若無睹,誓要她嘗盡與他一般的苦楚

賀玉珠卻如同落入花叢中的蝶,在遼國皇子,世家貴子間肆意游走

江珘忍無可忍地将她逼至暗處,掐着她的臉質問:“你來遼國到底想要什麽。”

賀玉珠笑靥如花,明珠奪目的風姿盡顯:“我要你替我,奪回本屬于我的東西。”

她捧着他的臉,如絲的媚眼中噙着淚:“阿珘,你幫幫我。”

江珘兇狠地拭去賀玉珠眼角的淚,眸光森冷地質問她:“你以為孤還是你飼養的家犬,任你差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可後來啊,陳國那位落魄公主入主東宮,成了世間頂尊貴的皇後。

天下之主又如何,還不是她的家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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