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
暖雲雀心裏沉寂六年的空洞。
「讓我累到睡著就好。」
如此一來,他就能在夢裏見著六道骸,理直氣壯地逼問對方——為什麼還不回家。
六道骸好像對他的耐性格外有信心。
這麼多年了,還是堅持讓他等下去。
——讓他從年輕等到現在。
迪諾˙加百羅涅嘆了口若有似無的長氣。
他到底,該用什麼身分擁抱雲雀恭彌?
——六道骸的替代品?
——還是迪諾˙加百羅涅?
如果他夠自私,就該毫無芥蒂的選擇後者。
可惜六年多來,他仍扮演著前者的角色,毫無怨尤,盡管自己早已體無完膚。
膚淺的衆人總在背地裏高調地談論他。
他們都覺得他對於失去記憶、失去六道骸的雲雀恭彌一再地落井下石。
堂堂黑手黨首領居然自私到利用雲雀的記憶缺陷。
将自己順理成章地代入雲雀恭彌的生活,甚至竄改雲雀對他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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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舊識到同居人。
——從迪諾˙加百羅涅到冒牌的六道骸。
就連心腹羅馬力歐也看不慣他說不出口的用心良苦。
好幾次對方都直截了當地勸戒他,這麼做相當不明智而且有失首領風範。
他不該代替六道骸擁抱雲雀恭彌。
更不該代替六道骸珍惜雲雀恭彌。
事實上。
他背著千古罪名,只為了成就雲雀無止盡的思念。
與其讓雲雀受困於失去重心的空白世界,不如讓他活在虛構的真實世界。
至少——後者還有六道骸的存在。
這世界上,除了他自己,究竟又有誰能明了他付出感情的方式?
雲雀恭彌就像那瓶紅酒。
值得他珍藏多年,更值得讓他背負滿身臭名。
再次醒來時,天邊已沾染上不一樣的色彩。
刺眼而鮮明。
雲雀緩緩地推開身上的棉被。
偌大的床上只有他一個人,他的西裝褲落在床榻邊,身上只剩一件不合尺寸的睡袍。
映入眼簾的水晶吊燈看來價格不斐。
就連赤腳踩著的波斯地毯的觸感,也精致到他一度忽略了那柔軟的存在。
四周圍盡是富麗堂皇和雕梁畫棟。
他宛如身置於皇室貴族的起居室。
雲雀帶著惺忪迷離的睡眼,迷迷糊糊走到衛浴間。
他雙手撐在洗手臺上,試圖讓自己的腦袋找回清晰。
一擡起頭。
他揚起眉宇。
一張發皺的信紙,居然黏著在浴室鏡子上。
「……怎麼會有信黏在鏡子上?」他伸手,狐疑地摘下鏡子上滿是皺痕的信紙。
雲雀瞅著似曾相識的墨跡。
仔細地重頭讀了一次。
排除行雲流水和字跡潦草,信紙上的字跡清晰俐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順著筆跡,情不自禁地審視一番自己的內心。
——我是誰?
——我是——雲雀恭彌?
/TBC/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