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課鈴響了。

周遭還是亂哄哄的,焦舒厭半睡半醒,被吵得有點煩躁。

“都上課了,吵什麽啊。”他聲音不大地朝全班吼了一句,語調帶着一絲懶散與不爽。班上果然安靜了一會,然後不到十秒,就像鍋裏沸騰的氣泡,又嘀嘀咕咕了起來。

焦舒厭隐約聽到有人在說:“需不需要給班主任打電話?”

“班長他應該不會被标記吧?聽說Alpha失控很吓人的。”

“學校領導和老師已經在敲門了,裏面那位就是不肯出來。”

“天吶,想想就害怕。”

焦舒厭從校服裏探出一半臉,問葉景誠:“出什麽事了?”

葉景誠奮鬥在吃瓜第一線,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得一清二楚:“東邊男廁有一A易感期失控把自己鎖在廁所,班長在門口聯系老師的時候不幸被那A拽進廁所裏面去了,現在生死未蔔。”

焦舒厭心想都是些什麽破事啊。

“哪個班的班長這麽倒黴?”

“還能有哪個班班長?坐在你前面那位。”葉景誠指了指前排空着的座位。

焦舒厭:“……”

他皺眉問:“什麽時候的事?”他睡覺前赫斐然明明坐在前面安安靜靜寫試卷,怎麽一轉眼被易感期的Alpha拖到廁所裏去了?

葉景誠想了想:“五分鐘之前吧。不對,也可能更久了。反正就是課間發生的事。那裏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等等,焦舒厭突然意識到,現在的赫斐然身上沒有他的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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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标記的Omega在一個失控的Alpha面前如果暴露自己的腺體會發生什麽,他一清二楚。

焦舒壓揉着太陽穴,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他重生之前雖然嚷嚷着要跟赫斐然離婚,可是這并不代表他已經大度到接受其他的A提前标記他的離婚對象。

光是想到赫斐然的身上可能已經沾上那個A的信息素,焦舒厭就覺得渾身不爽。

他周身的氣壓實在太低,葉景誠瞬間感覺一陣惡寒。

“焦……焦爹,您這是?”

“你焦爹今天跟你講個道理。”出教室後,焦舒厭将校服拉鏈從頭拉到尾,只露出微微上挑的眼睛,他的長相原本就帶着攻擊性,冷着眼神的時候更是讓人有一種“很狂很野”的感覺。

标标準準的Alpha長相,讓人很有安全感。

“什麽道理呢爹?”葉景誠屁颠屁颠跟在他後面。

焦舒厭邊走邊說:“幸福,要靠自己的雙手争取。”

男廁門口圍着一群手足無措的領導教師和等待急救的醫護人員。焦舒厭走到最前面,然後停了下來。

“如果手不行的話,腳也可以。”

只聽“哐當”一聲,男廁的門瞬間被踹開半邊,迸裂的木頭渣甚至割破了焦舒厭的校服褲子。

“牛啊焦爹!!!!”葉景誠差點給他跪下,“你兒子被你帥暈了!!!!!”

領導教師醫護人員各個瞠目結舌。

焦舒厭以标準的格鬥姿勢又是一腳,剩下半塊木板也被他無情地踹開。焦舒厭走了進去,只留下一句:“在門口等着。”

一群人目睹他跟個沒事人似的進了男廁。一時間鴉雀無聲。

由于有通風系統在工作,男廁僅有的一扇百葉窗緊閉着,光線很陰暗。

焦舒厭朝裏面喊了一聲:“赫斐然。”

回答他的是嘩嘩的水聲。

在這種敵暗我明的緊張狀态下,焦舒厭突然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氣氛。他邊往裏走邊說:“班長大人,如果你被綁架了,就學一聲貓叫。”

豈料最裏面傳來赫斐然陡然的一聲:“別過來!”

焦舒厭立住了,嘴角的笑容放了下來:“你沒事吧?”

“這裏很危險。”裏面的聲音說,“我的信息素似乎能暫時安撫一下他,他現在睡着了。你是Alpha,我擔心你的靠近會讓他重新暴走。”

焦舒厭手揣在口袋裏立了半晌,然後說:“你說得很有道理。”

正當赫斐然略微松懈時,焦舒厭補充了一句:“只是我沒必要聽你的。”

“……”

“他如果一直保持這個狀态,你是不是要和他一塊兒在男廁養老了?外面醫護人員都到了,他現在應該在醫院接受治療,而不是在男廁睡覺。”

“那你來幹什麽?”

“我來……”焦舒厭頓住了。是啊。他為什麽要來?現在的赫斐然跟他連平平無奇的配偶關系都算不上。難不成他要說自己是來見義勇為的?

“我是來看你笑話的。”焦舒厭确定地說。

他敢保證,被一個易感期失控的Alpha拖走,現在的赫斐然肯定很狼狽。

衣衫不整,表情淩亂,氣息粗重……跟平時沉穩冷靜的形象背道而馳。

焦舒厭光是淺想一下,就覺得異常興奮。

“你現在肯定很好笑。”他又補充了一句。

隔間裏,赫斐然的聲音在空曠的四周傳來陣陣回音:

“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除了有點困,其他方面我都還算不錯。”

赫斐然頓了頓,繼續說:“這個Alpha很好哄。他一靠近我,就變得安靜了。”

赫斐然的語調不急不緩,可是在焦舒厭聽來,卻異常地刺耳。

這個Alpha很好哄。

很好哄。

好哄。

焦舒厭也是Alpha。可是他從沒聽赫斐然說過這兩個字。

如果焦舒厭此刻去照鏡子,他會發現自己現在的表情就像是得不到主人誇獎的大型犬,臉上寫滿了小情緒。

“裏面的同學,你們還好嗎?”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溫柔的聲音。

是校醫隊的人。

焦舒厭給他們讓路,看着醫護人員将那個陷入昏迷的Alpha用擔架擡走。

赫斐然是最後出來的。從神情上看的确沒有受到驚吓的痕跡。但是他經過焦舒厭的身邊時,焦舒厭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道口子,足足有五厘米長寬。血跡已經幹涸了,像是被臨時處理過。

“挺能忍的啊。”焦舒厭道。

赫斐然想掙脫開自己的手,卻發現對方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實則力氣很大。

焦舒厭是笑着說的,可赫斐然并沒有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任何笑意。

相反,他感覺焦舒厭似乎在生氣,而且是很生氣。

可是他為什麽要生氣呢?

赫斐然想了想,主動解釋:“被拽進來的時候,被門鎖劃了一下。不是什麽大問題。”學校男廁的門用的是老式鐵鎖,時間久了表面有一層鏽,邊緣比較鋒利。

“見義勇為啊班長,不惜出賣自己的信息素。東高年度十大風雲人物頒獎典禮沒有你我不看。”

“我的信息素能救人,我為什麽不救?”赫斐然說,更何況那個Alpha在失控狀态下難受的表情令他記憶深刻。

赫斐然承認,他在一瞬間聯想起焦舒厭。如果有朝一日焦舒厭也因為易感期失控而生不如死,赫斐然希望能有個可以緩解他痛苦的Omega在他身邊。

能讓焦舒厭安靜下來、乖乖聽話的Omega。

被送上救護車的前一秒,那個倒黴的Alpha兜兜轉轉醒了過來,緩緩朝焦舒厭和赫斐然揮手:

“感謝焦哥,感謝……”

見他一時想不起來赫斐然的名字,焦舒厭面無表情地補充:“赫某。”

那Alpha只好遲疑着說:“感謝……赫同學。”

“好好養身體。”赫斐然朝他點頭示意。

事情告一段落,人群逐漸都散了。焦舒厭面無表情地往教室方向走。

卻被赫斐然攔住胳膊。

焦舒厭側眸:“有事?”

“有一點。”赫斐然說,“剛才謝謝你。”

“謝我?”焦舒厭表情懶散,“沒什麽好謝的,我只想來上個廁所。”

“可是你剛才還說是來看我笑話的。”

焦舒厭卡了一下,覺得忽悠一個邏輯嚴謹的學霸不是什麽件容易的事兒。于是他說:“對,來上廁所,順便看你的笑話。”

“你把男廁的門踹成了兩半,我在裏面都聽到了。”

“那又怎樣?《熱血高職》看過沒?裏面大佬都是這樣上廁所的。”

赫斐然沒看過什麽《熱血高職》。這兩天他似乎摸清了焦舒厭的脾氣,焦舒厭其實是個嘴硬心軟的Alpha。他雖然嘴上時刻跟自己做對,可是每回遇到麻煩而棘手的事情,他總是第一個站出來。

就像一只大型犬,平日裏雖然和你對着幹,可是關鍵時刻異常護主。

赫斐然目光微垂,“那個……我有一個提議。”

焦舒厭不想聽。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先前赫斐然那句“這個Alpha很好哄”。他越想越生氣,越生氣他就越不想搭理赫斐然。

赫斐然見他不理自己,于是說:“我想讓你臨時标記我。”

此言一出,腳步驟然而止。

赫斐然對上焦舒厭錯愕的神情。

這個提議的确大膽而唐突。赫斐然抿了抿嘴唇,說:

“我身上屬于Alpha的信息素,一個就夠了。”

“你願意讓我标記你?”焦舒厭用不确定的語氣問。他懷疑這只是赫斐然表示感謝的一種手段,或者說,是一種犧牲。

赫斐然笑了笑:“被東高戰神榜第一的Alpha臨時标記,聽上去不賴。”

焦舒厭壓根不知道這中二程度超标的榜單是哪裏來的。他說:“你知道一個A要怎麽标記O嗎?”

赫斐然說:“有什麽需要做的,我都可以學。”

焦舒厭嘴角上揚,勾出一個極端暧昧的微笑:

“A臨時标記O的話,需要觸摸,接吻,交換唾液和信息素,甚至……”

“甚至什麽?”

“甚至負距離接觸。”

作者有話說:

焦舒厭:然後我就被負距離了。

PS:《熱血高職》是作者瞎編的~如有雷同純屬雷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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