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一聲吼,縱使冷靜如赫斐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臉也有些發熱:
“舒厭,這是公共場合,你別亂叫。”
焦舒厭暈得找不着北,還能扯着嗓子喊:“你放屁,這他媽是我家!”
赫斐然不知道怎麽跟一個醉鬼解釋,只能硬着頭皮将人直接橫抱起來。焦舒厭的唇摩擦着他的臉廓,滾燙滾燙的。
不得不說,焦舒厭挺沉的,赫斐然抱着他有些吃力,不過好在這個醉鬼此刻挺老實,還知道要摟他的脖子。
于是赫斐然簡單交待了一下:“摟緊了,別掉下去。”
焦舒厭嗯嗯啊啊的,說:“咱們這是去哪兒入洞房啊?”
一路上都有人看着,赫斐然面子挂不住,冷下臉來說:“閉嘴。”
他看見焦舒厭的父母也在圍觀群衆之列,冉暮雲甚至還拿着手機拍照錄像了。
這要是焦舒厭酒醒了,看到這些,估計會果斷選擇離開這個世界。
焦舒厭“哦”了一聲,捏他的臉:“你會不會好好說話。”
赫斐然無視自己被他扯得變形的臉,嘆氣道:“你少說幾句,我就好好說。”
焦舒厭挑眉:“還跟我談條件?咱倆什麽關系你跟我談條件?”
好不容易把他抱到樓梯,赫斐然将他放了下來:“咱倆什麽關系?”
說實話,赫斐然還是有點兒生氣,只不過看着焦舒厭暈暈乎乎的樣子,不忍心說狠話而已。
焦舒厭順勢坐到樓梯口上,用腳蹭赫斐然的褲子。赫斐然避開他作妖的腳,指了指樓上:“自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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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舒厭眯着眼睛朝他指的方向望去,好家夥,七八十層,這是通往天國的階梯啊?他不樂意:“你逗我呢,我看起來像傻子嗎?這麽高,除非你背我上去。”
赫斐然沒看出來哪裏高了。
但焦舒厭喝醉了,犯渾耍賴,也拿他沒辦法。赫斐然只能将袖口挽起來,說:“來吧。我背你上去。”
焦舒厭嘴角一勾,順着赫斐然微微躬起的脊背就爬了上去。他這一壓,赫斐然的呼吸有些重,啞着嗓音道:“你要是不想摔下來,就老實點,別動。”
焦舒厭覺得自己可老實了,他的臉蹭着赫斐然的頭發,後來幹脆張嘴,照着赫斐然的頭啃了一口:“嘿嘿嘿~雞腿~嘿嘿嘿~”
赫斐然都無語死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被逼着想打人的一天。
然而焦舒厭絲毫沒有一點逼數,非要給他出點難題,平平無奇的樓梯,他硬生生爬得渾身是汗。
終于,赫斐然忍無可忍,語氣重了些:“焦舒厭!”
“嗯?”焦舒厭茫然而空靈的聲音近在咫尺,“怎麽了老公?”
怎麽了,老公。
這句話猝不及防地傳進耳朵,赫斐然怔了怔。雖然這是焦舒厭喝醉了口嗨的結果,可是……赫斐然承認,自己的确是心動了。
前不久才告白的對象,現在軟乎乎地倒在他的身上,喊他老公。
這應該,不會有人受得了吧?
赫斐然喉結滾動,一聲不吭地直接将人背上了樓。進了房間,赫斐然将人放到床上。昏暗的房間被外面七彩絢爛的燈光映襯得五光十色,可是赫斐然卻毫不留情地拉上窗簾,将外面的浮華喧嚣隔絕在外。
沾了床的焦舒厭很乖,乖得離譜,連身子都不翻一下。赫斐然看着他,突然覺得乏力。
他默默地俯下身子,閉上眼睛與焦舒厭躺在一起。
也許是覺得身邊的人味道熟悉,焦舒厭睡着睡着胳膊就搭了上來。赫斐然也累了,就随他去了。
兩人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窗外跳動的音樂和燈光消失了,赫斐然才醒。
他睜開眼,發覺身邊的人不見了。他一驚,猛地坐起來,這才看見躺在地上的焦舒厭。
赫斐然松了一口氣,想把人撈上來。
焦舒厭倒在地上睡得正舒坦,被他這麽一拉,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樂意。
赫斐然啞着嗓音道:“起來,地上涼。”
他發現焦舒厭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外套脫了,裏面那件銀灰色的襯衫薄得跟紙一樣,貼在地板上肯定冷。焦舒厭嘴裏嘀咕了一聲,被他拉上了床。
不得不說,床的确要比地上暖和。焦舒厭摸索着,很自覺地把自己嵌進赫斐然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
赫斐然看着他,眼中的神色深了幾分。
他伸出手,摸了摸焦舒厭毛茸茸的腦袋。
焦舒厭嘟囔了一句,沒有反抗。赫斐然嘴角一勾,放心地抱着人就睡了。
一夜到天亮。
焦舒厭最先醒來。他昨晚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斷片了,現在腦子有些懵。
猛地睜開眼,他發覺自己躺在床上,再一動身子,挺沉,有只胳膊搭在他身上。
看着赫斐然沉靜的睡顏,焦舒厭只覺得腦子炸了。他不會借着酒勁跟赫斐然……
昨晚一些亂七八糟的記憶湧入他的腦海,可是焦舒厭無論怎麽拼湊,都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劇情。
什麽情況啊?!
好在他足夠冷靜,趁着赫斐然還在熟睡,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他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然後給赫斐然蓋上被子,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他鑽進衛生間,對着鏡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好在除了個別地方因為睡姿問題有些發紅之外,其餘一切正常。他這才松了一口氣,擰開熱水去洗澡。
水聲将赫斐然吵醒了。
赫斐然眯着眼睛遮擋窗簾縫隙刺進來的光線,然後随手抓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六點多鐘,還早。
他本想放下手機繼續睡,結果鬼使神差地打開了微信,陸陸續續有将近一百條消息跳了出來。
赫斐然一條都沒來得及看,焦舒厭圍了一條浴巾,就從浴室裏鑽了出來。
不得不說焦舒厭渾身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每一塊肌肉都長得很老實,一雙長腿也像是雕塑作品,白裏透着淺淺的紅。赫斐然只看了一眼,目光就移不開了。
焦舒厭被他這悠悠的神色看得有些不自在,只能通過擦頭發來緩解尴尬:“昨天……”
他想問昨天自個兒有沒有出糗的,可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了。
“你喝醉了。”赫斐然說。
焦舒厭覺得臉燙,只好解釋:“我也不知道那酒出了什麽問題。”
按理來說,那種程度的甜酒,哪怕讓他喝一泳池都不會醉的,可是昨天就一小杯,他就倒了。這可把他的臉面都丢盡了。
“沒關系。”赫斐然下床,道,“昨晚你還挺可愛的。”
他這一說,焦舒厭就知道昨晚鐵定發生了什麽。只是自己身上毫無異樣,這讓他不得不多想:難道他借着酒勁兒,把赫斐然給辦了?
這危險的想法令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飄忽。
可是想法越危險,他就越想驗證其真實性。以至于赫斐然都打算進去洗澡了,焦舒厭還堵在衛生間門口。
赫斐然一挑眉,散漫道:“想跟我一塊兒洗澡?”
焦舒厭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要不我伺候你把衣服脫了?”
赫斐然似笑非笑:“你酒還沒醒?”
“醒了。”焦舒厭掏了掏耳朵,露出個痞笑,“這不昨個兒給你惹了麻煩,想給你賠不是嘛。”
“嗯。”赫斐然作勢要關門,“再說吧,現在我只想洗個澡。”
焦舒厭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手扣在門框中,道:“急什麽啊?”
“你想幹什麽?”赫斐然皺眉。這人怎麽一大清早這麽欠呢。
他這麽直截了當地問,焦舒厭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含糊不清地問:“我昨晚……沒做什麽吧?”
看着他心虛的模樣,赫斐然突然笑了。
這一笑,焦舒厭心裏七上八下的。他的目光悠悠地飄到了赫斐然的腰身,又飄了回來。
赫斐然湊近他,在他耳邊說:“想什麽呢,媳婦兒?”
“你……你他媽胡說八道些什麽?”焦舒厭臉一紅,緊緊扣在門框上的爪子瞬間就松開了。
赫斐然面不改色:“你不是嫌我說話态度不好?我自己反思了一下,覺得你說的對。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會非常非常注意自己措辭。”
焦舒厭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來。
他快步走到床邊,抓起手機,果不其然,一百多條微信消息,是各種語音和視頻。
焦舒厭點開視頻。視頻裏幾乎是一樣的內容:他和赫斐然。
只見他抱着赫斐然,像個水猴子一般往人家身上亂蹭,還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喊:“你這是對你媳婦兒說話的态度嗎?啊!”
哪怕畫面晃動如群魔亂舞,也能看得出來,赫斐然當時十分無語。
“操。”焦舒厭像是觸電一般将手機扔掉,整個人麻了。
赫斐然靠在浴室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玩兒嗎。”
焦舒厭看着他,說:“殺人滅口犯不犯法?”
赫斐然:“應該犯。”
看着他面如死灰的神情,赫斐然莫名覺得一陣松快。他說:“其實,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是這個道理沒錯。可是焦舒厭又不是死的,怎麽可能不尴尬?況且這視頻一旦傳出去,全世界都知道他和赫斐然有一腿了。
這他媽……他怎麽這麽倒黴呢。
赫斐然看透他的想法,道:“或許你該想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
焦舒厭看了他一眼。
赫斐然笑了笑,繼續說:“比如,和我出現在同一張結婚證上。”
作者有話說:
勇敢小赫,不怕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