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奇怪
“反正那個快死的樹妖本來就是被魔域的人帶走的。”
怪鳥嘎嘎叫了兩聲, 磨了磨喙,撲棱起來站在樹杈子上打起了盹。
深淵處于魔域西北邊地,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縫, 從雲層上空下望,深淵就如同一張獠牙參差的血盆大口,靜靜地吞吐着濃郁的黑霧。
這裏飛鳥絕跡,土地荒瘠,來自深淵的黑霧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纏繞卷動, 一點一點侵吞掉更多屬于魔域的土地。
很久以前, 在深淵剛剛出現之時, 它只是一道不算顯眼的小小裂縫,在魔域這片蒼茫嶙峋的土地上, 并不算少見。
可很快, 居住在周圍的魔族便發現了不對勁,那些從裂縫中噴吐出來的黑霧, 一旦沾染,就會讓人發狂嗜血, 一心殺戮,甚至連至親同族都會被狠心殺死。
這些黑霧極其不詳, 讓本來就生長在常常發生厮殺之地的魔域居民都忍不住膽寒。
魔族人搬離了黑霧覆蓋的地界, 在無人關注的那些年, 黑霧逸散得更多了,裂縫也悄然拓寬拉長。
到如今, 當初那條小小的裂隙已然雄據整個魔域西北邊地,占據了魔域一成的地盤。
附近的魔族子民早已搬離, 所以在那巨大的裂縫中爬出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時, 也無人知曉, 那些東西的氣息陰暗森冷,卻在爬出黑霧之後搖身一變,氣息與尋常魔族無異。
魔域腹地,霄華主城內,一座巍峨宮殿伫立其內,其內燈火通明,靡靡絲竹之音順着風聲飄出來,摻雜着女子的嬌笑嗔怪。
殿內一群身着清涼的舞姬揮動綢帶,和歌起舞,那一截截不堪一握的細腰白的發光,晃得人眼神迷亂。
上方主座,一個男人懶懶的倚在靠背上,他大敞胸膛,露出肌肉勻稱的腰腹。
一只纖纖玉手将酒杯送到他唇邊,男人輕掃了一眼,啓唇咬住杯沿,仰頭喝了。
喉頭滾動,有酒液順着他的下颌脖頸滑落,沿着胸膛繼續下滑。
“尊上,已經飲了這麽多酒了,該歇息了。”女子的聲音摻着蜜糖,手指滑落在他胸膛,輕輕的畫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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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妄有些醉了,他閉了閉眼睛,伸手撫上女子白嫩的臉龐,朦朦胧胧中,他看到了對方眉眼沁冷如雪,望着他的目光疏遠不喜。
手掌一緊,離妄扣住了女子的下巴,低頭吻了上去。
“別離開我,我會只愛你一個人的。”他撫弄着對方嬌弱的脖頸,手指一路下滑。
“尊上真會說笑,”女子抱着離妄的頭,笑得嬌俏:“小女子傾慕尊上的風姿,哪裏會離開您呢?”
離妄頓了頓,擡起頭來,朝懷中女子皎素美麗的臉上望去,他的目光漸漸清明,按在她腰上的手掌收緊了力道。
不是她。
離妄眉眼間的情|欲消失,很快恢複冷淡,推開女子站起身來。
立刻有人過來為他披上外袍,他赤腳踩在地板上,心下有些燥郁:“叫什麽名字?”
被冷落的女子也不哭鬧,拉起被解開的衣領福了福身,“回尊上,小女子名叫丹英。”
“你是新來的?從今以後你就留在殿內伺候,名字要改改……就叫明舒。”
離妄邁開腿,離開前殿,徑直朝一處偏殿而去。
酒裏有點催情的東西,他仍然微醺,推開偏殿的門,走到桌前坐下。
桌面上平展的鋪着一副畫,畫中女子雪衣清寒,負劍獨自行走在漫天風雪中,她黑發被風吹拂,側頭瞥來一眼,殺意淩冽。
他翹唇笑了起來,慢慢撫摸着桌面上的畫卷:“我今天又得了一位美人,眉眼有些像你。若是你早日跟我來到魔域,我哪裏會養這麽多像你的女人。”
“回來吧,一千多年了,我想你想得緊啊。”
***
魔域之人性情惡劣,嗜殺成性,近幾百年來魔族內耗嚴重,而修真界實力日益強勁,修真界主動與其定下條約,互不侵犯幹預,并在魔域與修真界和凡塵界接壤的地方設下屏障,差專人看護把手。
這些看護之人被稱為界使,一般是從修真界各大宗門內挑選實力不錯的長老輪值,算算時間,這個月輪值的界使裏大概有萬劍宗的沈長老。
修真界不輕易幹預凡塵之事,但如果遇到妖魔鬼怪另當別論。
在凡塵界遇到魔氣這種大事,明琰自然要上報上去。
丢在儲物袋裏快要落灰的通訊玉牌被她扒出來,她劃拉了幾遍,找出沈長老的聯系方式,發了條信息:
“凡塵界郁州惠州交接地帶有魔族出沒,勞煩沈長老派人前來查看,以免無辜百姓受害。”
沈長老通訊欄狀态顯示在忙,玉牌自動回複道:“收到,感謝道友對我們工作的配合。”
很快又有一條消息發過來,“我知道了,聽你師尊說你執意下山,身邊還帶了個圖謀不軌的壞東西,自己也要小心,盡早回宗。”
明琰十分聽話的回複:“好的,我一定注意安全,早日回宗,勞煩沈長老替我向師尊問好,這段時間我可太想他了。”
剛一回複完,她就又把玉牌丢回了儲物袋,模樣漫不經心。
“走了走了,”她朝那個壞東西招手:“老年人需要關愛,還挺麻煩,那我就在凡塵界多留幾個月吧。”
這個孽徒。
祁斐歪在雕花長榻上,面前一面透藍色的水鏡浮在空中,清清楚楚的顯現出明琰那張讓人惱恨的臉。
剛打開水鏡,這孽徒就給他一記錐心。
原本看到明琰說想他後露出的笑容迅速收回,他抓起一把紅玉果,叫到:“小白,小白,飛哪去了,快來吃果子!”
虧他心疼明琰,在星杓峰囤了不少她愛吃的紅玉果,現在看來,不如喂鳥。
白色的肥鳥蹲在和清殿門口,看到那一把紅彤彤的小果子後忍不住咕咕兩聲,邁開短腿蹦下石階。
“嘿,你跑什麽,回來!”祁斐捏起一顆果子朝門口的肥鳥擲去:“我平時對你那麽好,讓你吃幾個果子怎麽了?”
白京喻伸手攔住了那枚飛出的果子,他無奈嘆氣:“師尊,小白昨天已經被您塞了一桶了。”
“那好,這些果子就由你來吃幹淨,一個都不許給你師姐留!”祁斐橫眉冷目,無差別攻擊。
水鏡忽然一動,程澤雲出現在祁斐榻前,伸手把水鏡按下。
“你偷我水鏡就是為了偷窺徒弟?師弟,明琰那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隐私,就算要談情說愛也是自己的事,你看什麽看。”
祁斐冷笑:“換那個魔域的女魔頭跑來拐走時見塵那小子,看你擔不擔心。”
“那我确實不擔心。”程澤雲捏了一枚紅玉果扔進嘴裏,“見塵皮糙肉厚,一心撲在劍道上,那女魔頭再多的手段都沒地方使啊。”
紅玉果還挺好吃,程澤雲又抓了一把:“這果子你不要就給我,我殿裏正缺點果盤。”
“不給,”祁斐十分冷淡,“想要就給靈石,一顆一百塊上品靈石。”
呵,程澤雲冷笑,活該你徒弟氣你。
這邊,明琰不知道祁斐如何生氣,離開曠野,漫無目的的閑逛,走着走着見到了人煙,來到了田間地頭。
田裏的稻苗青翠整齊,陽光灑落在田間,水田閃爍出粼粼波光。
“你怎麽不說話。”明琰回頭,對于封于斯的突然安靜感到奇怪。
他平常可是話最多的,像顆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黑衣青年眨了眨眼睛,他抿起薄唇,輕聲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煩?”
不違心的說,之前确實有點。
明琰觑着他漸漸發紅的眼尾,知趣的改了口:“沒有,何以見得。”
“沒關系,”封于斯自顧自的說,“是我逼你逼得太緊,我鐘意你,就絕對會事事以你為先,以後,你不喜歡的,我都會改。”
他貪婪的看着眼前如潇潇翠竹般的女子,忍下心中翻湧的極致欲念。
他斂下一切真實的情緒,黑色的眼眸中閃動着細微的星光,沒了曾經的癫狂脆弱,只餘柔軟溫和。
這突然的轉變讓明琰有些猝不及防。
她垂眸想了想,“也好,不過今後我會對你做一些事情,有點奇怪,你不要害怕。”
“如果你願意的話,現在就能開始。”
“我……随時都可以。”封于斯抿緊嘴唇,耳尖發燙。
明琰抓起他的手腕,将束着手腕的衣袖撥開,露出一截蒼白微涼的皮膚。
她頓了頓,手指撫過他的腕骨,低頭湊近了一點。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封于斯的手腕上,明琰猶疑幾瞬,輕聲道:“不會很疼,你忍一下。”
作者有話說:
才看到評論區這麽多小可愛的留言鼓勵,我太開心啦,大家看得高興就是我寫文最大的動力 (-^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