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洞房

姜嬈扯下明琰的玉牌, 團吧團吧捏碎了,又掐住明琰的臉頰,塞了一顆丹藥進她嘴裏。

“這是隐息丹, 我廢了大力氣從別處弄來的,珍藏了多年,今天因為你一下就消耗了兩顆。小姑娘,你應該為你自己有讓我下血本的價值而感到開心。”

明琰被迫吞下這粒丹藥,媚毒毒性發揮的很快, 此時她渾身上下幾乎都沒了力氣, 也就只能動動嘴皮子了。

第一次中這種不正經的毒, 感覺有些新奇。

可能是這些年她成堆成堆的吃藥的關系,媚毒傳聞中會讓人口幹舌燥的作用并未出現, 頂多就是頭腦有些昏沉。

有汗水滑落進明琰的眼睛裏, 她眨了眨眼,回想着剛剛的味道, 認真評價:“還是剛出爐的好吃,你這丹藥放得久了, 有股潮味。”

“……”

姜嬈目的達成,自然不會多做停留。

明琰沒了力氣反抗, 被她輕易的拎了起來。

“姜姐姐, 一定要這樣嗎?”明琰揉出一副悲傷的神情, 面容憔悴:“你也是女子,肯定會明白我心中的苦楚, 難道你就忍心看着我這樣一個花季少女慘遭毒手……”

姜嬈側了側臉,伸手撥開了明琰刻意豎起的衣領。

明琰瞬間閉上了嘴。

姜嬈想到魔君那張因為沒得到明琰而陰郁的臉, 不由得笑了出聲。

魔君苦苦思念的女子竟然早已有了心儀之人, 若是讓離妄那個故作癡情的男人知道了, 不知道會怎樣暴怒呢。

姜嬈勾着自己黑色的卷發,挑着眼梢看明琰:“怪不得不願,原來是已經有了情郎。可論及權勢修為相貌,好妹妹啊,我們魔君定是要比你那情郎強的。”

明琰知道說什麽都沒用,幹脆閉着眼睛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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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情郎,她想,只是一個喜歡咬人的神經病罷了。想到這幾天來被魔族接二連三的攻擊,明琰覺得這個魔君也是一個神經病。

都是病友,誰比誰高貴。

可姜嬈并沒有打算放過她。

将明琰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後,姜嬈微微蹙眉:“你這中毒後的症狀……是不是太輕了?”

明琰心中一震,心思瞬間百轉千回,立刻艱難的睜開眼皮,粗重的喘了幾口氣,發出破風箱一般的呼呼聲:“我好難受,好難受啊,救命啊……”

姜嬈笑了聲,捏起一枚小玉瓶在她眼前晃:“這媚毒毒性極強,本來我還怕你承受不住毒性會出什麽差錯,不過現在看起來,需要加大劑量了。”

明琰臉上的痛苦瞬間收回,她癱着四肢,任由姜嬈灌了她一嘴的毒。

難喝。

她有錯,她反思,她不該在中了毒之後還表現得這麽活躍積極。

不過須臾,藥勁兒上來了,明琰覺得似乎有無數小蟲子啃咬着她的心髒,又灼又痛,意識越來越模糊,她閉上眼睛,呼吸都變得燙了起來。

肢體綿軟無力,就連筋脈中的靈氣似乎都凝滞了。

一只手搭在她的眼皮上,明琰聽到姜嬈柔聲道:“好好睡一覺吧,等你睡醒了,就能見到我們魔君了。”

說實話,明琰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見過了。

魔君也就那樣吧。

她既不期待,也不欣喜。

困意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明琰意識消散,控制不住的陷入沉眠。

與此同時,距離郁州府城百裏之外的一處寒潭邊緣,一柄纏着金色鎖鏈的長劍嗡鳴陣陣,它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焦躁不安的在水面上飛來飛去。

鎖鏈一頭連着長劍,另一頭深入潭心,一直延展到不見半分光亮的潭底,浮白劍偶爾奮力朝外一沖,不過離潭心遠了一些,那鎖鏈便瞬間收緊,扯得它離不開寒潭半寸。

見離開無望,浮白劍幹脆轉身,一頭紮進冰冷的潭水中。

陽光透過水面,在潭中撒下跳動的光斑,越往寒潭深處去,光線就越微弱,到最後,幾乎滿目漆黑。

水波靜靜地劃過劍身,卷起一串細小的氣泡。順着潭水中鎖鏈發出的微弱金光,長劍一路向下,它沖得很快,一頭撞在一道堅硬的屏障上。

幾道漆黑的影子從屏障上擡起頭來,幾乎是瞬間便纏上了浮白劍的劍身。

這些黑影周身帶着蝕骨的冰寒,所到之處,原本清澈的潭水瞬間渾濁黏重,尋常生物碰到這種東西,幾乎觸之即亡。

但浮白劍可不怕這些東西,它甩着半身的鎖鏈,迅速跟這些黑影扭打在一起。

壞東西的手下也都不是什麽好玩意兒,要不是因為符文的禁锢,它和那個讨厭鬼不能相隔太遠,它怎麽可能還會待在這個鬼地方。

浮白劍越砍這些黑影就越生氣,不顧這些黑影的阻攔,一下一下的狠狠撞在堅硬的屏障上,身上的鎖鏈甩得亂飛,刮起無數細小的氣泡。

大概是它鬧騰的動靜太大,在它下一次撞擊屏障時,原本堅固的屏障忽然碎成浮光,黑暗深處深處一只蒼白的手,一把扯住鎖鏈。

男人的長發飄散在冰冷的潭水中,他睜開毫無波瀾的眼睛,臉上的金色符文明明滅滅。

那蒼白的手指輕輕一撚,符文化作的鎖鏈瞬間碎成齑粉,臉上的符文快速的閃動起來,一道道細小的金光環繞着男人,試圖将他再次禁锢起來。

金光忽閃,在這幽暗的潭水底部照出微弱的光亮來。

男人慢慢擦去唇角溢出的血液,随意掃了浮白劍一眼。

那幾道黑影見狀殷勤的環繞在他身邊,試圖從他周圍的潭水中吸取到一丁點血液。

封于斯張開手掌,幾道黑影便立刻乖乖的落在他手心裏,他嘴角揚起一點笑,合攏手指,一點一點将那些黑影捏碎。

甚至連尖叫都來不及發出,這些剛剛還兇惡無比的黑影碎成細渣,順着柔軟的水波從封于斯指縫中滑落。

臉上的符文閃動幾下,虛弱無力的收緊了力量,卻無法像以前一樣,給怪物造成太大的傷害。

他随手撈起亂飛的長劍,該回去了。

***

明琰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正被幾個娉婷袅娜的侍女扶着,幾人正為她描眉塗唇。

“姑娘醒了?正好一會兒去見尊上,你可要好好表現啊。”侍女刻意拉長了尾調,笑着說道。

表現什麽,明琰有些惋惜,如果她沒有中毒,倒是可以當場給他表演個刀劍無眼。

她懶得開口說話,幹脆閉口不言。

幾個侍女也不生氣,動作輕柔的換下明琰的衣服,轉而為她穿上一件繡着大團鳳紋的紅裙。

紅裙華貴豔麗,将她的眉目襯得更加清冷。

明琰脖頸上還殘留着一點紅痕,幾個侍女見狀,沉思片刻,尋來藥膏替她塗抹均勻,又細細塗了脂粉掩蓋痕跡,找了條嵌着寶石的項鏈為她遮掩。

明琰耷拉着眼皮,暗暗運行靈力。

她仍然沒什麽力氣,皮膚比之前更燙了一些,但意識尚且清明,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姑娘,”一個侍女小聲的囑咐她:“尊上最喜歡溫柔安靜的女人,你長了這麽一張臉,等會兒只要順着尊上一些,一定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明琰聞言,不由得掀起眼簾:“溫柔安靜?”

“對,”侍女以為她聽進去了,立刻笑着說:“最受寵的極為夫人個個體貼乖順,說話聲音婉轉輕柔,簡直能把人心都柔化了,只需她們哭一哭,軟聲求一求,即使是要天上的月亮啊,尊上也恨不得能給她們摘下來。”

喜歡乖順安靜的,明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切準備就緒,侍女端來一小盞暗紅色的藥水,對明琰說道:“這是姜大人特意吩咐的,說要奴婢們親眼看着姑娘喝下去。”

另一個侍女捂唇笑道:“方才那媚毒被特意壓制了,這碗藥水可以激發媚毒,于房|事有益。”

饒是她已經把全部心神都放在自己盡力打破桎梏的靈力上,聽到這句話,還是忍不住冷了臉。

柔弱無力,後果就是任人宰割。

她被幾個侍女按着,将藥水強行灌了下去。

明琰幾乎立刻就被滾燙的熱度給包裹了起來,她閉上眼,将凝滞的筋脈中好不容易擠出來的一點靈力彙于手心,在幾個侍女扶她起來之際,将靈光彈了出去。

由于姜嬈對她的不放心,明琰被蒙上眼睛,送入紅燭交相輝映的房內。

她額頭上沁出了汗,躺在鋪着紅色錦被的大床上,睫毛幾乎都被汗水打濕。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帶着涼意的風吹了進來,一個人影停留在床前。

離妄垂頭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一時有些恍神。

她曾經是那樣清冷高貴的人,如今褪下白衣,換上紅裙,眉眼間點染着淺淡的粉,如同明月墜落人間,染上一身凡俗氣息。

是另一種明豔動人的美,可沒了昔日的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淡,似乎又少了點令人癡迷的味道。

離妄伸手将蒙在明琰眼上的紅色帶子扯了下來,出乎意料,她正睜着眼睛,在取下帶子的那一刻,漆黑的眼眸看向了他。

冷淡的,厭惡的。

對,就是這種感覺,離妄滿意的笑了起來。

“琰兒,”他軟了心神,聲色潤朗:“我找你找得好苦,你終于還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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