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崩潰

雲珩的話被堵了回來, 看不出來,這姑娘心情好的時候,腦筋都能靈活很多。雲珩偏不順她的意, 随意道:“那就不必來了。”

虞秋:“……啊?”

怎麽跟她想象的不一樣,雲珩不是該被美色所誘,巴不得自己每日都來的嗎?她今日裝扮得這樣美, 難道雲珩一點都不動心?

這個性情惡劣的虛僞色胚一定又在想壞主意了。

虞秋還記得他夢中說要看她表現,再決定如何懲罰她呢, 笑不出來了, 幹巴巴道:“是不是廚子做的菜不好吃?明日我換個廚子好不好?我還是想來的……太子,殿下,我明日能來嗎?”

雲琅在給雲珩使壞的方面極其靈敏,插話道:“他不喜歡你來,那你就不要給他送膳食了,只給虞大人送, 讓他在旁邊看着不就好了?”

是這個道理,但虞秋不能說,因為她的目的是讓雲珩高興滿意。

兩個人有志一同地無視了雲琅, 虞秋眨着眼等人答應, 雲珩在思量是否就這麽輕易地松口, 他想聽虞秋多讨好他幾句, 最好有點動作,抱着他撒嬌最好。

可虞秋今日不管是裝扮還是笑眼,都格外嬌豔,像盛開的花蕾, 只那樣看着, 他沒能抵抗住, 在虞秋期盼的眼神中勉為其難地點了頭,“不能來得太晚。”

虞秋歡喜,如他所言,每日都按時過來,費盡了心思去取悅雲珩。

不多久,所有人都知曉未來太子妃與太子感情甚篤了,就連皇帝都出口問了幾句。

事情朝着雲珩想要的方向發展,他心情愉快的同時常有焦躁,尤其是在晚上,總是想起虞秋撞入他懷中撒嬌、還有虞秋的手按在他腰腹上時的感覺。

心猿意馬了數日,終于在虞秋又一次朝他笑的時候得出了結論。

虞秋喜歡他。

這一日虞秋離開時,雲珩開口:“我送你回去,正好與你說說宮中事,等這幾日忙完,就帶你進宮去見母後。”

三人一道出了官署,上馬車時雲琅被丢給了平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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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府的馬車相對窄小,半封閉的空間裏,兩人離得很近,身上的味道交融,難免讓人想起前幾回有意無意的近距離接觸。

虞秋時刻謹記雲珩對她是有色心的,僅剩兩人時她是不敢再那樣讨好的,直接問起正事妄圖分散他的心神。

“母後精神差,不喜歡與人來往,平常大多待在露華殿,她說話你應着就行,會送你些首飾,直接收下。宮中現有的後妃性情都算溫和,不會為難你。父皇那邊則有我跟着,他問什麽你就答什麽,說錯話也無妨,有我在。”

“雲璃、雲瓊仍被關着,雲珀不在京中,你都見不到,不必在意他們。”他簡單說了幾句,直視着虞秋,囑咐道,“唯有一點,不論與誰見面,都不得提起已逝的睿德皇後與公主。”

不能提起先皇後虞秋是懂的,畢竟現在皇後的位置已經換了人,不能讓現在這位面上無光。

可公主為什麽不能提,若是碰見了呢?她懵懵懂懂地問:“不能提哪位公主?”

“任何一位公主。”雲珩道。

虞秋愣住,她仔細回想了下,覺得自己就算想提,也沒法提,因為宮中是沒有公主的,唯有的就這五個皇子。

她對皇室的事所知甚少,唯有的一點是蕭青凝告知她,以及後來與雲珩接觸後知曉的。這時覺得奇怪,皇帝後宮佳麗不少,怎麽就這麽幾個子女?

她好奇問:“就沒有一位嫔妃生下過女孩兒嗎?”

“有,全都死了。”

“怎麽死的?”

雲珩道:“生下來不久就沒了,嬰兒脆弱易夭折,長不大很正常。”

這話中的不以為意聽得虞秋很不舒服,她略微向後離雲珩遠了些,“哦”了一聲,轉向窗外。

外面行人如流水,街邊孩童追逐打鬧,生機勃勃。

馬車咕嚕嚕往回駛去,她不再去看雲珩,不知道雲珩一直在盯着她看。

“阿秋。”雲珩忽然喊道。

聽見聲音剛轉過身,虞秋就被抓住了手臂,高大的人影逼近,憑借身軀将她往馬車角落裏壓去。

虞秋心頭一悸,下意識推拒着,張口便要驚叫。

“別出聲,與你說個秘密。”

尖叫聲被吞回去,虞秋心驚膽戰地看着他,不敢将推着他的手收回。

“據說那些公主……”雲珩在這事上猶豫了一下。

若是虞秋只做個簡單的太子妃,是不必知曉這些事的,只要守住嘴巴,不該提的不提、不該問的別問就行。

可是虞秋喜歡他,那她這個太子妃就不一樣了,許多事情是可以知道的。反正有他保護。

他抓着虞秋手腕,将人困在角落裏,感受着因他的靠近而蜷縮起的身子,望着虞秋那不自在又好奇的表情,道:“……都是被睿德皇後所殺。”

雲珩看見虞秋不停地扇動眼睫,繼續道:“這是許多年前的事了,又是皇室醜聞,未曾布告天下,你當然不知曉。”

虞秋問了句什麽,雲珩被那雙開合的紅唇分了神,沒能聽見,但大抵能猜的出來,答道:“她共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大皇子命最長,重色貪欲,在五六年前死于風月場所。大女兒算起來比我小上兩歲,未足月夭折,小女兒生在十年前,同樣不到足月就沒了。”

“兒子不成器,女兒連續早夭,她不知何時得了瘋病,掌控後宮那幾年把所有公主與幾個幼子全部謀害,引得妃嫔們相互猜忌,攪得後宮雞犬不寧。”

虞秋被他的話震驚,忘記自己的處境,不可置信道:“皇後殺了所有公主?”

她只是獨自呢喃,雲珩卻與她解釋:“興許是吧,反正自睿德皇後與幾位妃嫔被賜死後,後宮就安靜了下來。”

虞秋尚在感慨這事,雲珩又低聲喊她:“阿秋。”

虞秋擡眼,被他伸手撫上臉頰,神色一頓,身軀僵硬起來。她現在被雲珩半壓在角落裏,無處可逃,而雲珩對她有色心。

“阿秋。”雲珩喊着,發出的聲音低沉稍啞,氣息撫過虞秋唇上,讓她縮着脖子抿緊了唇。

“這兩日怎麽不吃櫻桃了?”他問。

虞秋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被他的聲音引得緊張起來,飛速道:“吃夠了就不吃了。”

雲珩的手移到她下颌處,微微施力将她的臉捧起,低聲道:“可我還沒吃呢。”

“給我嘗嘗……”說完,他朝着虞秋湊了過來。

面容驟然放大,熱氣噴在唇上,虞秋低呼一聲偏頭躲過,一只手捂住自己嘴巴,另一只手奮力朝雲珩推了起來。

她推不動對方,灼熱的氣息灑在她下颌與脖頸處,讓她難堪地戰栗起來。

雲珩因她明顯的拒絕停下來,唇離她僅餘一寸距離,錯亂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他用粗重的呼吸細細描繪着虞秋的手背與修長的脖頸,略微擡起眼,看見虞秋緊閉着雙眼,滿面驚懼。

馬車外傳來雲琅刺耳的嗓音:“皇嫂你怎麽啦?是要我進去陪你說話嗎?”

虞秋的手仍撐在雲珩胸膛,纖細的手臂推着他,不敢出聲。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前一刻分明還在說正事,怎麽下一瞬他就爆發了色心?

他明明應該忍住的,上次在書房他就忍下了!虞秋吓得心快跳躍出來了,拼命往後躲着,想哭。

“那我進來啦!”雲琅在外面喊道。

馬車停住,外面傳來動靜。

雲珩在虞秋臉上撫摸了一下,撤開,放了她自由,啞聲道:“臉上沾了柳絮。”

虞秋慌張在臉上摸了摸,不管真假,方才那事都不能再提。

她趕緊坐正了,側對着雲珩整理着頭發,飛速收拾好情緒。

車廂門打開,雲琅鑽進來,左右看了看,把目光停在虞秋身上,疑惑問:“皇嫂,你臉怎麽這麽紅?”

虞秋還在支吾,他停了下,又奇怪問:“眼睛是不是也有點紅?”

虞秋恨不得把他的嘴封上,伸手去開小窗,躲閃道:“太熱了……”

馬車已行了大半路程,再不遠就到了虞府。虞秋一眼都沒再看雲珩,躲避着他下了馬車,扭頭就朝府中快步而去。

雲珩重新回到了官署,一整日沒能集中精神,滿腦子都是那近在咫尺、櫻桃一樣飽滿的雙唇。

她是他的太子妃,并且喜歡他,為什麽不能親?

是羞澀?還是介意在馬車裏?總不能是他會錯意了吧?

虞秋心亂如麻,始終不能确信到底是她臉上沾了飛絮,還是雲珩色心大發想要去親她。

她是在讨好雲珩,可那不是他想要的嗎?他明明只是想戲耍自己,不是喜歡,那怎麽能親上來呢!

虞秋懊惱極了,回去就換了身衣裳洗去了胭脂,随便他怎麽生氣懲戒好了,反正她不會再去讨好雲珩了。

她心慌意亂,說不去就不去了,虞行束是沒關系。

雲珩就不一樣了,沒等到虞秋的第一日,他心情不好。第二日,他處罰了一個官員。

第三日,他忍不住了。不讓親,現在連面都不讓見了嗎?

行,她不來,那他主動去。

虞秋看見蒸騰的水汽就知道又是在雲珩夢中,是那個她誤入過一次的室內湯池。她轉身欲走,發現房門被從外面鎖上了。

“誰?”裏面傳來雲珩的聲音。

虞秋心跳加速,知道出不去了,慌忙去找帷帽。

一開始,雲珩是試圖看清她的面容,失敗幾次後,他主動妥協,每次都會特意為虞秋準備擋臉的帷帽,不曾再強迫着要查看她的相貌。

可這次,虞秋環視四周,房間裏沒有任何可供遮面的東西。

屏風後傳來腳步聲,虞秋心驚肉跳,去扯面紗都來不及了,只能使勁推門。

倘若被雲珩發現神仙姐姐就是她,一定會惱羞成怒殺了她!太子妃的身份也救不下她!

房門怎麽都打不開,腳步聲漸近,響在虞秋身後。

虞秋頭上冒了汗。

“原來是阿秋……”雲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虞秋絕望得幾乎哭了出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雲珩邊靠近,邊自言自語道,“是我太惦記你,才做了夢嗎?”

虞秋:“……”

雲珩以為這次夢見的是她,不是神仙姐姐?

對啊,他倆現在是認識的!太子夢見太子妃,這很正常。

虞秋咽着口水,忍住驚慌,慢吞吞轉身,剛轉過來,就看見雲珩随意裹着寝衣,就站在她身後,緊貼着她後背。

她轉過身時,險些撞上雲珩胸膛,急忙向後,後背靠在了門板上。

虞秋被他身上的氣息熏得面紅耳赤,磕磕巴巴道:“殿下,你、你做夢了。”

“嗯,我做夢了。”雲珩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就像那日在馬車上一樣,低頭靠近,喃喃道,“是春夢,我做了好幾次了。”

“春夢”二日入耳,虞秋轟的一下整個人燒了起來,也終于察覺不對,拽住雲珩的手急切道:“不是春夢,是正常的夢,是賞月喝茶的夢,你不要多想……”

“是春夢。”雲珩肯定道,“與你見面時親不得、碰不得也就算了,都在夢裏了,怎麽可能還規規矩矩的?”

“你、你不能……”

虞秋拒絕的話再次出口,雲珩已不耐再聽,他忍受的夠久了,今日是無論如何都要咬上那口櫻桃的。

反正她是自己的太子妃,她喜歡自己。現實裏羞澀可以,夢裏就沒必要忍了吧,再忍下去他要瘋了。

他捧住虞秋雙頰,頭一低,對着那雙唇狠狠親了下去。

濕潤柔軟的觸覺在唇上放大,那滋味比他想的還要溫軟甘甜,讓他欲罷不能。

虞秋被粗魯地撬開唇齒,失去了話語權,雙手使勁推着,被快速抓住手腕,反剪在了身後,身軀也因此挺了起來,與沾着水汽的男性軀體緊貼着。

陌生的感覺讓她渾身顫抖,嗚咽着想要躲開。她試圖掙紮,被按住後腰往前送來,碰到了氣勢洶洶的東西。

虞秋要恨死了雲珩,果然不是什麽好人,她當初就不該招惹上他,在聖旨到的時候就該以死相拒!

口唇被侵犯着,她發不出聲音,恐慌得眼淚唰唰往下流,沾染到兩人臉上,被一起吞入口中。

雲珩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從她口中退出,怒聲道:“既然喜歡我,為什麽不給親?連夢裏都不給!”

虞秋唇舌發麻,淚水遮住了視線,除了嗚咽什麽聲音都發不出。

“不說我繼續了。”

虞秋抖了一抖,既怕又委屈,顫聲道:“我、我不喜歡你!”

頃刻間,雲珩手腳僵住,他身軀從虞秋身上離開,扳着她下巴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打量了會兒,親昵地笑道:“又害羞了?不喜歡我,那你百般讨好……”

“明明是你要我那麽做的!”虞秋簡直崩潰,理智全無,“你明知道我是什麽目的,你明明也不喜歡我!”

雲珩臉上的笑消散,他以為虞秋是因為羞澀才不讓他碰的,就想在夢中與她親近一回好讓她喜歡,誰知道惹哭了她,還得了這麽一句。

他回想過去種種,沒錯,虞秋所有的主動都是在他的威逼下進行的,是他讓虞秋使的美人計。

這不是春夢,是噩夢,對兩人來說都是。

雲珩睜眼,身上的反應還未下去,他平躺着沉默許久,踢翻香爐,換了身裝束出了府邸。

虞秋也醒了過來,擦着眼角的淚摟緊自己,默默哭了會兒,她忍羞去摸嘴唇,那裏完好無損,沒有任何被人含着咬過的痕跡。

可那感覺是真的。

她将臉埋在被褥中,難為情地嗚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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