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撿起手槍的時候,居然是一直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慕容洛沖了上去硬是奪下了那把槍。把舒月護在身後,手指在神經質的抖動着,槍口對準落微“都是你們!都怪你們!如果沒有你和你哥!我本來才是慕容家的大少爺!都是你們!害的母親變成了這樣!都是你們!!!”困獸之鬥,他和她明明已經沒路可走了。

瞥了一眼慕容洛,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目光在他和舒月之間游走“是慕容家害的也好,還是怎麽樣都好,慕容家,也付出相應的代價了,爺爺和爸爸已經……都死了……兩條人命了,已經夠了。而你,完全是因為你的父母年輕時候的任性和沖動造成的,有什麽資格怪責我們?!父親和哥哥對你,難道不夠好麽?這些年,你們父子兩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要怎麽樣呢?現在,連不想幹的人都被牽扯進來,又是一條人命搭進去了,到底是誰欠誰比較多一點……”

“是你……是你們!”慕容洛也已經有些陷入了瘋狂狀态,手指抖動着“該死的是你!去死吧!!”他發瘋的大喊,拼命的按下了扳機……

回歸

半個月後,中國,慕容本家

小鎮的清晨很寂靜,古老的青石板路因為昨夜下過雨的原因,有些濕滑。遠處,響起了腳步聲,有人從石橋上走了過來,大概二、三十人的樣子,遠遠看過去,只是黑壓壓的一片,十分的肅穆,細看之下,才能發現,帶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女孩子。女孩兒穿着黑色鑲着金邊的唐裝,顯得莊嚴又大氣,如果仔細瞧還能看出來黑色緞面上壓着暗金色龍鳳紋。小鎮裏的人都躲在遠遠的地方看,帶着些許的敬畏,就光憑那女孩兒的一身打扮和這陣勢,就猜的出來,這是慕容家的人。

跟在女孩兒身後的,兩個少年和一個看上去稍微年長的青年。那兩個少年一個臉上始終挂着優雅的微笑,看上去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也沖淡了不少這群人的冷肅之氣;而另一個,則有着一頭蒼藍色的發絲,斯文俊秀的面孔,眼神藏在眼鏡之後,如同大海一樣浩淼,嘴角慵懶的上揚着,一身貴氣襲人。至于那個青年,不少俞溪古鎮的老人都認得,那是慕容家的死忠白影,他雙手捧着一個裝飾精美華麗的盒子,跟在女孩兒的身後。

沿着曲折的石板路走了許久,便看到了這鎮子上最為豪華大氣的宅院,這是慕容家的祖屋。

慕容家的祖屋是典型的江南水鄉的房子,據說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房屋的一部分建立在水面上,以石樁支撐。

站在暗色的大門前,慕容落微擡頭打量這宅院,她終于回來了。

身邊,守門的大漢早就分列兩排,見她走過來,連忙鞠躬,齊聲道“大小姐好。”

少女只是淡淡的掃過一眼,然後帶着人,率先跨過了大概有接近一米高的門檻,這是極少見的高門檻,據說從古開始,這種高門檻體現出了一種大戶人家自傲的氣勢。

走進門,便能看到屬于中國古建築的一個重要特色建築——門樓,門樓頂部有挑檐式建築,門楣上有雙面磚雕,懸着一塊刻有“紫氣東來”的匾額。鬥框邊飾有花卉和蝙蝠、蝴蝶等圖案。門樓的最下方的柱礎也做的十分精致。柱礎基本為方形或上大下小的圓形,在柱礎的四周雕有花紋,或四季花的圖案。

穿過門樓,可以看到一排精致的镂空格栅窗。每一扇窗都做了精美的镂空,花紋繁複而典雅。窗的下方也有細膩的雕刻,有時是花,有時是蝙蝠,寓意繁多。

這比電影上的要真是的多了,這樣讓跟在少女身後的兩個少年徹底深刻的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中國的豪門大宅。那種恢弘和豪氣與跡部景吾家純歐式宮殿一樣的豪宅不同,而是沉澱着一種名為歷史的底蘊的建築,那樣的厚重而充滿了文化的氣息。

前面,又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古代樣式的廳堂。走過門樓後,跨過門前的門檻,見到左右兩扇落地罩,跟着落微走入其中一扇,這裏便是這宅院會客用的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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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可以看見一大面的太師壁。廳上以清式家具為主,太師壁上挂着一塊牌匾,兩邊一對抱柱聯。太師壁前有一長條桌,桌上擺着裝飾擺設。下來一張八仙桌,兩邊放着太師椅。其後兩邊放着會客用的太師椅。八仙桌的正前方放着一張圓桌。整個廳堂以黑色,暗紅色為主。家具上的雕刻精致而大氣,整個廳堂讓人有種威嚴的感覺,同時也有讀書人特有的書香氣息。

這便是慕容家的本家,只有歷代家主可以繼承的慕容家心中最神聖的存在。

慕容落微走進正廳的時候,太師椅上已經坐滿了人,今天,是慕容軒宇正式成為家主的日子,所有的本家分家的人都被召集到此處。

慕容軒宇已經落座在正座上,身後是欣慰的看着落微的鬼堂。跟随落微一起來的那二三十人卻都在落微進入正廳之後乖乖的站在了門外,兩個少年這才明白了,能走進這道門的,在慕容家那是一種地位的象征。一般來說,每個家族中人只能帶一到兩個親信進這門檻,而落微,卻帶來了三個人,而且其中有兩個,還是任誰都沒有見過的生面孔。所以,禁不住心中生疑,卻沒有人敢出聲讨論一句,是這對兄妹的手段,确是讓人敬畏。

落微從白影手中捧過錦盒,端正的單膝跪在慕容軒宇面前,雙手舉高,把它呈上。

所有人的視線都明顯的灼熱了起來,錦盒中,慕容軒宇從中取出來的,正是慕容家家主的象征墨月素羽。這也無聲的宣布,這個少年,從今天起,就不可再有任何人違抗他的命令,他是慕容家唯一的當家人。其實,即使沒有墨月素羽,現在的慕容家,還有誰敢惹這對兄妹呢,環視四周,慕容承沒有出現,坐在以往他的位置上的,是他的二女兒慕容曉,而這怯生生的女孩兒,明明比慕容落微還要大了一歲,氣勢上,卻差了一大截,這場勝負,早在前天他遞上辭呈的同時,就已經決定了。已經有人在猜測他的去向了,那天他遞上了辭呈,辭去了華宇集團一切職務同時把其手下的所有企業和股份轉讓給了慕容軒宇,縱天裏,他的兒子慕容優也在當天被慕容軒宇調派到了中東分部去。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慕容承一派,大勢已去,而憑着慕容軒宇的能力,慕容世家的未來,将是何等的榮耀。

這場家族會議,很快的就結束了,為了感謝衆人不辭辛苦的遠道而來,晚上慕容軒宇設宴,而此時,大家都已經各回房間休息。

落微帶着身後的兩個少年走在一個院子裏散步,這是本家屬于她的園子——醉園。這裏的園林,假山怪石,小橋流水,讓人看了感覺到一種素雅之氣。走過園林,看着腳下的路,每一塊磚的鋪法也很有講究。好多路都用缸片在地上鋪出不同的圖案,中間間雜着用碗片鋪的點綴。

“你們倆,為什麽不講話啊?”落微終于回頭,看着身後的兩個少年。

“呵呵,可以說話了麽?”魅惑的嗓音略帶沙啞,眼中的笑意漸深。

“呵,剛才的氣氛太嚴肅了,你們倆不習慣了吧?”落微在一座小橋上停了下來,坐在欄杆上,看着水中的魚兒悠閑的游來游去,心緒似乎也平和了不少“後悔麽,跟我來中國。”

“也沒什麽。”忍足推了推眼鏡,又是優雅的一笑,什麽情緒都沉澱在他的暗淡如海一樣的眼眸中。

“哎,如果……你後悔的話……我可以……”

“你不是想把我扔回日本吧!”忍足故作誇張的叫了一聲“我可以已經成為車禍事故中死亡的人了,如果你讓我再回去,讓跡部他們知道我沒死,你想我真的去閻王那裏報到啊!”

“喂,你倆說慢一點,我的中文才學了沒多久,還不是說的很好啊。”不二笑眯眯的也坐在了欄杆上。

“唐裝穿的還習慣吧?”

“還好。”

“偶爾這樣穿還是很有趣的。”

“這是慕容家歷代的規矩,召回本家的家族會議,一定要這樣出席。”

三日不再說話,落微閉上眼睛靜靜的享受着難得的平和,午後的時光,靜悄悄的,三個光芒四射的少男少女在橋上,或冷漠或溫柔或優雅,深刻的難以捉摸。

“白,這兩個日本人,落微确定了要用他們麽。”遠處,小樓之上,鬼堂和白影站在慕容軒宇的身後,他們三個,也在靜靜的觀察着醉園中這靜谧溫馨的畫面。

“少爺,相信小姐的判斷,這兩個人,不會錯的。”

橋上的三人,思緒卻不約而同的飛回了半個月前……

……落微……

……“該死的是你!去死吧!!”,慕容洛發瘋的大喊,拼命的按下了扳機,卻怎麽也按不動,白影是何許人也,他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再在自己手裏傷害到慕容落微一點的,已經搶先一步手指墊進了扳機的縫隙之間,所以慕容洛根本就扣不下去。

緊接着靈堂發生了異常激烈的手槍争奪戰,落微從來沒有想過,慕容洛的功夫居然已經好到可以和白影一拼的地步。

那天的争奪,在最後響起的槍聲中落幕,最後混亂中得到了手槍的舒月,顫抖着手本要瞄準的是白影,而陰差陽錯之下,子彈卻擊中了慕容洛,裝了消音器的槍,慕容洛當場死亡,舒月在極度的驚恐和混亂中也瘋了。

她贏了,卻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也許這一切,一輩子都無法從心中抹去。這條路,就是這麽悲哀,退無可退,想要離開,只有血的代價,只有死人,才能真正脫離這條路。

第二天,她找到了忍足,那個人自從初夏死了之後,就一直封閉了自己,不去上學,誰也不見,而落微在忍足家找到了他。傭人不知道這個自稱是他同學的女孩兒和他們的少爺說了什麽,忍足在那一天,居然願意走出房門,願意吃飯,不再是需要醫生強制輸入營養液來維持生命的空殼,甚至,第二天還去了學校。

就在冰帝的人都以為忍足走出了這場悲傷,那天放學,一場車禍,讓忍足侑士這個名字徹底成為了冰帝的歷史。

即将離開中國的那天,她又遇到了不二,那個笑的像陽光一樣的少年在候機廳,已經等了她三天,他說,他要跟着她,一起回中國……

……不二……

……知道這些事情,是在初夏的葬禮之後的兩天,他逼問着手冢把有關她的一切都告訴他,這是他第一次向自己的好友發了這麽大的脾氣,就在他得知她居然部署了這樣一個九死一生的計劃的時候。

也就在那個時候,不二做出了一個決定,家裏人所有的反對都被他強制排除,最後,母親實在是拗不過他,只好同意了他去中國留學的要求,而他,居然當晚就失蹤了,只是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行李,和留下了一張“到了中國會聯系大家”的字條,甚至沒有來得及通知手冢他們一下。

在機場候機大廳等了三天,不二差一點就要自己先坐飛機去中國然後再慢慢找她了,幸運的是,第三天,他終于等到了那個人,身後,居然還跟着一個,細看之下,令人驚訝的居然是一個已死之人,不過,這樣應該也很有意思啊。不二站在她的面前,微笑,從未有過的真實,他說,我要跟你一起回中國……

……忍足……

……一開始,他并沒有意識到房間裏多了一個人,直到她揚起巴掌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終于讓他有了一些知覺。

她說“忍足侑士,風間初夏已經死了,如果你真的想她,可以此刻立刻死去,下去見她,你不敢我可以幫你,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活下去,替她活着。”說完後,便把他撲倒在地上,還打着點滴的針頭一下子也被粗魯的從胳膊上拔了出來,她掐着他的脖子,慢慢的用力,慢慢用力。

忍足平靜的閉着眼睛等待死亡,但是少女明擺着是不會給他死的痛快,當大腦一點一點的窒息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初夏微笑的樣子,比陽光還要耀眼,而眼前缺氧而産生的黑暗卻讓他惶恐,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開始反抗,那一刻,他才明白,原來生命一點一點的流逝掉的時候,是那麽的恐怖的一件事。

出乎意料的,在他開始反抗的那一刻,她居然松開了手,忍足這輩子都記得她已經荒蕪的目光,站在落地窗前,月光中,是何等的凄涼,她說,我們都已經失去了重要的人,但是,卻還有理由活下去,所以,好好地珍惜這個用我們全部的愛換來的可以繼續活下去的機會吧。

她帶着忍足變裝站在忍足侑士的靈堂外看着進進出出的人,應該說她的化妝技術太高明吧,居然真的沒有一個人認得出來他,他看到跡部、向日還有其他那些曾經朝夕相伴的隊友,默默的把花放在靈前,然後突然一切都釋然起來。這個世界上,父母會離你而去,孩子會離你而去,朋友會各自結婚成立自己的家庭,只有一個人,卻可以永遠相伴在你的身邊。對不起了,忍足默默的說,他的生命,已經全部獻給那個女孩兒了,那麽,就像她說的,好好的珍惜用全部的愛換來的可以繼續活下去的機會,彎成她的願望,追随那個人吧,替她活下去,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和她同在……

……

“晚飯的時候跟着白影,他會帶你倆去你倆的位置。”落微緩緩的說。

“嗨嗨。”忍足慵懶的拉着長音“大小姐,你們家的規矩,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哦。”

“怎麽?忍足這就嫌麻煩了?”言下之意,這只是慕容家多如牛毛的規矩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略微的遲疑,忍足摘下眼鏡把玩了兩下,然後重新戴好“還是叫我夏初好了,你不是已經給我落戶口了麽?”

無奈的苦笑,的确,忍足侑士已死“好,夏初。”

“對了,明天夏初你去我師父那裏報道,我已經和他老人家講好了,明天開始你要學習中醫。”

“好。”

“學不好不準回來。”

“好。”

“至于周助,中國的中考已經過去了,你暫時和我一起,我有單獨的老師上課。”

“好。”

“中國的課程很嚴格,別以為你在日本是優等生在這裏也會是。學不好我就把你遣送回日本。”

“好。”

“後天晚上華宇集團有慶祝我回歸的酒會,夏初幫我選衣服。”

“好。”

“時間不早了,我帶你們去房間看看。”

“好。”

“從今天開始,這裏就是你們倆的家了。”

“好。”

“怎麽我說什麽你們倆都說好,沒有別的麽?”

“你是老大我們倆跟你混的,當然說好。”

漸漸遠去的三個人,并不知道,此時的東京,已經因為這三個人的關系變得氣氛怪異。

忍足的去世,不二的失蹤,她的人間蒸發……終于,在手冢爺爺告訴手冢她已經回國了的時候,冰山部長第一次,覺得心中悵然若失;風間千裏辭去了助教一職,他已經接任了風間組的當家,離開前,他曾經單獨找過跡部,到底他還是不放心這些孩子們的,而跡部,卻瘋狂的工作,瘋狂的學習,瘋狂的做着企劃案,只為了麻醉自己已經痛到破碎的心……

而晚宴後的落微,被那兩個新的跟班扶到房間斜倚沙發上,微蹙着眉頭,喝的有點多,看着眼前為自己忙前忙後的人,不自覺嘴角有些上揚,一種有關于朋友二字的溫暖的感覺劃過心髒,似乎,暖暖的,讓她前一段日子已經傷痕累累的麻木冰冷的心也趕到了一點溫柔。

就這樣吧,無論如何,終于回來了。記憶中不知道為什麽從第一次冰帝學院祭見面就覺得很特別的跡部景吾,還有那個曾經容納了自己的淚水的手冢國光,當然還有喜歡她唱歌的白毛狐貍仁王雅治,或者是腹黑的幸村精市。那些深深淺淺的喜歡過她或者她也喜歡過的人,時間會讓人淡忘這一切的感覺,那些少年,太多的責任太多的考慮,未來,也許是花團錦簇,但是恐怕不二和忍足卻覺得自己活的更加灑脫自在吧……

就這樣吧,在中國,新的路已經展開了……

第三卷:明天以後

神裔

神裔學院,四年前始建于中國,是一所從幼兒園到大學的直升體質的貴族學校,短短的四年時間迅速崛起,號稱教育界神話。

神裔,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是上天的寵兒一樣耀眼奪目,無論是教育水平還是硬件設施都堪稱全國一流,更重要的是,神裔培養出來的人,幾乎都是簡直已經達到了人神共憤地步的天之驕子。嚴格的入學制度讓想要入讀神裔的學生們在報考之前無論如何都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不僅要考試,還要經過三道面試。要求學生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光看看随便被學校理事長丢在倉庫裏的那一大堆獎杯獎狀就知道,這裏的學生到底有多麽的傲人了。

神裔,之所以這麽短的時間內成為國內第一的名校,除了理事長的經營有方之外,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的背後,有安氏集團和華宇集團在背後挺她,有傳言說這完全都是理事長的私人關系,學院的理事長是個神秘人物,外界對他(她)目前還都是個謎。

反正,基于上述的種種理由,于是,中日大學生交流會最終就敲定在了神裔學院。時間也是歷屆交流會的最長的一次,一個學期。日方派出了以東大學生會為代表的從體育到學習各個方面的精英分子,陣容之豪華也算是歷屆之最了。

跡部坐在學生會華麗的桌子後面,看着面前的報告,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玻璃桌面,資料上,是有關神裔學院的一切,這也是,他們即将渡過一個學期的地方,因為牽扯到了華宇集團,所以他就特意去查了一下。不查還不知道,一查之下,跡部家的情報網,果然不是蓋的,居然查出來這麽驚人的東西。看着和資料一起送過來的照片,雖然只有一張,而且戴着墨鏡,樣子也有些變化,線條變得更加動人,但是,無論是五官輪廓還是神态,讓跡部幾乎在第一眼就确定了,這個人,就是她,當年那場葬禮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那個人。他沒說她可以離開他,還有好多事要問她,卻突然消失了,而且消失的無影無蹤,一切關于她的消息,就在她在中國下飛機的那一刻被切斷,任憑他怎麽查,都查不出來,四年了,這個痛在跡部的心中悶了四年……

跡部寶石般的眼睛亮了亮,陰郁的精光一閃而過,倨傲的揚起笑,一絲浮躁劃過心中,跡部在某些方面,依然還是很任性……

手冢推門而入,看到跡部又在學生會裏拿着資料在翻閱以為他又在忙着公司的事情,不免有幾分不悅“跡部?”

“啊,手冢啊,你來看看這個。”這兩個人,東大網球社的正副部長,也是東大學生會的學生會正副會長,跡部知道手冢最頭疼他在學校忙公事,忙到占據了學生會辦公室來辦公。

四年的時間,一切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年前,當年的那一批人大部分都升上了東大,而本來作為網球社社長最有利競争人選幸村卻因病最終退出了網球社和學生會,手術成功,也無法再挽救這個少年的運動生涯,現在的他,更像一個世外隐士,職務是網球社的助教。

手冢接過資料,翻了翻,清秀的眉鄒了起來“跡部,這份資料是?”

“果然,你也還記得她吧。”跡部從椅子上站起來,背對着手冢,手指優雅的撫上淚痣“她,正是神裔那個神秘的理事長,也是神裔的,學生會會長。”窗外,陽光很燦爛,網球場上,已經成長的少年們依然在揮灑着青春的汗水,而房間內,空調似乎開得太過了呢,有點冷。

“不二,也在神裔是吧?”跡部突然問。

“嗯。”

“呵呵,這就有意思了。”跡部轉過身來,淚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眼中閃動着一種詭異的光芒“我聽說,不二是神裔的學生會副主席呢,難道從來都沒有和你們提起過她麽?還是說,身為副會長,他卻從來沒見過,學生會長呢?”

學生會的辦公室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不二出國留學這件事情發生的很突然,那個時侯讓他們每個人都覺得很詫異。後來,在中國安定下來的不二主動和他們聯系上,告訴他們他現在很好,在中國的神裔學院高中部,那個時侯的手冢還想,這個神裔學院是個什麽樣的學校,根本原來都沒有聽說過一點。沒想到,當年名不見經傳的神裔,居然成為了今日世界首屈一指的學府。

聽跡部這麽一說,手冢心中也升起了巨大的疑問。

但是,不管怎麽樣,下星期開始的中日大學生交流會,他們就要正式進入神裔,一切,很快就會弄明白的吧。

與此同時,神裔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落微坐在真皮椅子上動了動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着,手裏拿着那份校長送過來的名單,頭有些隐隐作痛。手冢、跡部、幸村、真田那些熟悉的名字一個不落的出現在了名單之中,讓她懷疑這是不是網球交流會。

不二微笑着給她遞上剛剛泡好的碧螺春,歪頭瞄了一眼名單,原來這就是她郁悶的原因啊,都是些老熟人呢。

“周助,這件事交給你去辦,你看着安排吧。”落微頗有些頭疼的随手把名單甩給不二。

“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一個星期後他們就會入住神裔,機場接待、歡迎會、晚宴、班級、住宿一切都安排好了,你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地方?”說着笑眯眯的給她遞上了一份文件。

随意翻了翻,安排的滴水不漏,心思之細密讓落微都自嘆不如。從文件上移開目光擡頭仔細的看着不二,這家夥果然是天才,那一年跟着自己來到中國之後的四年,陪着她一起經營起來偌大的學院,而且管理的井井有條,說是理事長是她,其實大部分的事情卻都是他在做。四年來沒有一件事情辦得不到位,更重要的是,他就像随時随地能看透她的心一樣,很多時候在她還沒有開口的時候便已經安排的妥妥當當。

“周助啊,這幾年,真是多虧了你幫忙。”落微由衷的感慨,像他這麽天才的人,整天都挂着那麽随和的笑容,一旦睜開眼睛卻也讓人不敢逼視。

不二笑笑,“只要你喜歡的,我都陪着你。”這麽天才的人,卻甘心屈居她之下,陪伴着她,毫無怨言,她不是不懂,卻都不願意去捅破這層窗戶紙。所以,像現在這樣,多好……

“周助,我聽說,學校裏你的後援團已經有人開始叫你神之子了。”落微放下文件,喝了一口茶,嘴角不經意的戲谑的上揚起來。

“我們是神裔啊,當然都是神之子了。”不二四兩撥千斤的把問題又撥了回去,這麽多年,改變了很多,但是唯一腹黑這一點是越來越厲害。

落微也沒再說什麽,只是聳聳肩,把桌子上一盤點心往他面前一推,“龍須酥,哥哥派人送來的,嘗嘗看吧。”自己也習慣性的伸手拿了一塊起來卻又想到了什麽似的又放下了,搖了搖頭“哥哥特意吩咐後廚,做的芥末味的。”

“啊,居然是這樣啊,還真的好好謝謝大少爺了。”不二笑着,伸手拿了塊放進了嘴裏“還真是美味啊,我推薦它。”說着笑的如沐春風的看着落微,一臉誘惑明顯寫着你快吃一個吧。

“算了,你推薦給你的後援團吧。”落微害怕的向後縮了縮腦袋,這東西,不是所有人都消受的起,哪怕不二的笑容此刻在燦爛也打動不了落微的堅決。

“喂,你們倆啊,我都快要忙死了,你倆卻在這裏喝茶!”忍足,或者現在應該稱呼為夏初推門而入,滿頭大汗,深藍色的發絲因為汗水貼在了額頭上,“一個會長一個副會長,在這裏吹冷氣喝茶吃點心,可憐的我卻在為校慶布置禮堂,你們兩個沒人性的家夥啊!”如果不是眼底的那一抹溫柔,夏初此刻的表情還算是咬牙切齒。

“辛苦了,給,龍須酥。”不二一連牲畜無害的笑容,丢了一塊點心給他,反射神經超強的夏初穩穩的接住然後自然而然的塞進嘴裏……然後……下一秒鐘,驚天動地的喊叫加上斷斷續續的咳嗽,夏初咳得緋紅了臉頰,狠狠的盯着不二,又讓他涮了,沖到辦公桌邊抓起落微的茶杯一口氣喝了下去,才緩解了一些嘴裏的辣味。

看夠了好戲的落微慢悠悠的給他又倒了一杯水才緩緩開口“你是我們學校的執行總長,當然也負有監督計劃執行程度的責任啊。”落微說的那個理所當然。

“好了,夏,知道你很累,下午我換人去監督校慶布置。”落微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臉上淡淡的笑意,“你們倆,下午跟我回去,準備一下迎接交流團的酒會吧。”

“落微,你的意思是?”

“晚宴這一項取消,全校性歡迎會之後,以我個人名義舉行酒會,通知網球社的人,都要參加,人數……就定兩百人好了。”

夏初和不二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落微的意思,她又要開始玩了,一年一度的酒會,因為交流團的到來而臨時又要開,真好,這是每年為了進入“那裏”的資格而搶酒會名額“屍橫遍野”的景象,又要看到了。

重逢

東大的人下了飛機,辦理了入關手續,過了安檢,一切都很順利,然後就要去領行李。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澈的嗓音突然響起,很熟悉,标準的日語“各位東大的同學,我是神裔學生會副主席,我代表神裔,歡迎各位的到來,接下來的一個學期中,希望各位可以度過愉快的時光。”

“……”衆人回頭,看着來者,一下子都吃了一驚,尤其是曾經的青學衆人,幾乎都失去了語言。那少年的微笑一如當年的溫柔優雅,個子長高了一些,還是柔和的金棕色碎發,穿着深藍色修身制服,更顯得身材的挺拔,更加的出類拔萃了。

少年正了正黑色的領帶,微笑不減“各位,怎麽了?”

“……”

“……不……不二……是不二……”

“不二!!!!!!”機場嘈雜的人群也沒掩蓋住菊丸激動的叫聲,反應過來的菊丸一蹦老高,不二就覺得眼前一花,一個紅色的貓頭已經撲了過來挂在了他的身上。

“不二!真的是你啊,不二!那麽多年你怎麽都不回來看看我們啊,好想你啊,你怎麽能突然就走掉……”菊丸貓貓說着說着,聲音已經哽咽,不二溫柔的拍着他的後背安慰他,一聲嘆息,眼中閃過一些複雜的情緒。

認識不二的人漸漸的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着他這些年好不好之類的,大石在負責勸哭泣不止的菊丸。

“這幾年好還麽,手冢。”

“恩。”

“我還是先帶你們去學校吧。”不二看了一眼四周,頗有些無奈的說道“巴士已經等在那邊。”

“神裔!你們看!是神裔的啊!!!”遠處,小女生們的尖叫已經步步迫近。

東大的一幹衆人看着機場越聚越多的人,心中不禁都汗了一把,這簡直就是冰帝後援團的規模啊,不,冰帝後援團那是有組織的,這可都是自發的,簡直太恐怖了,于是都忙不疊的點頭同意了不二的提議。

“可是,行李怎麽辦啊?”大石邊跑邊擔心着。

“呵,沒關系,我會派人把行李取回來直接送到學校。”

身後,似乎有乾汁在等待着他們一樣,衆人都在奮力向外面的大巴沖刺。突然不二停了下來,轉身一左一右拉住兩個人,仔細一看還是對雙胞胎。

“喂,不二,你要幹嘛!”雙聲道,蔣天宇和蔣天影看到不二那腹黑熊專屬的笑容臉上不禁冷汗如雨下,心中暗叫不妙。

“天宇、天影,像這樣,我們大家都回不去了嗳,就麻煩你們倆犧牲一下~”說着突然用力一把将二人推向了那幫瘋狂的小女生。

“我會向會長替你們倆申請今年的特殊貢獻獎學金的~”不二的聲音遠遠的飄來,可憐的淪落入魔爪的兄弟二人,一聲怒吼“不二周助!!!”

一直到坐上大巴,東大衆人才有空隙喘口氣,不二最後一個跑上車,然後潇灑的關上車門揮手指揮司機開車,完全不顧及被丢下的兄弟二人的死活了。看的其他人心有餘悸,神裔第一腹黑,這麽多年,不二腹黑這一點是一點都沒變啊。

“果然呢……還是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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