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紫鳶沒有再說什麽,腦海中瞬間閃過思緒萬千,瓷瓶上的毒,手指迅速翻轉,刀刃似在割破沉水白皙的皮膚,同時,沉水已運起輕功,飄至遠處,紫鳶只覺眼前閃過一串虛影,便不醒人世,他手中的刀刃緊緊貼着沉水的頸項滑過。
紫鳶并不想殺沉水,他只是必須離開,他不想被沐風利用,他不想因為沐風而對沉水不利,他只想離開,他了解地下室裏的機關陷阱,沉水絕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把他救出來,這一切,或許早已是沐風設置好的陷阱。
沉水的臉色晦暗不明,頭上滲出密密的冷汗,俯身撿起地上薄如蟬翼的刀刃,“紫鳶,你殺不了我的。”移眼看着眼前男人俊美無疇的睡顏,“紫鳶,在我和沐風的世界裏,利益至上。”
其實紫鳶是一個非常認真的人,他對待任何事情都認真到嚴肅,他不騙人,不屑于說謊,自然而然地吸引着別人的關注,又讓人對此痛恨非常。其實認真的人,心裏總會痛苦。沐風修長的手指輕撫過紫鳶睡過的床塌,地下室裏層層疊疊的紗缦在微風中輕擺,訴說着無人傾訴的惆悵,“紫鳶,等一切結束了,我們一起回小院裏去吧。”
紫鳶再次醒來時,發覺體內內力被禁制。沉水依然安安靜靜地坐在他床邊,一如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只是一切已經不複從前。
“我從來沒想過你會真的給我下毒。”紫鳶看着屋頂色彩豔麗無限美好的鳳凰圖案,簡單地承述,像說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無論你相不相信,那瓶藥确實是治你雙腿的好藥。”沉水說着便欲撫開紫鳶額前的碎發,紫鳶沒有躲,只是眼睛裏冰涼涼一片,似是對周圍的一切均是無感。
“嗯。”紫鳶簡單的應聲,其實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
“我本以為你醒了會罵我一通,甚至會想再次殺了我。”沐風沉聲道。
紫鳶搖頭,“我從沒想過要你死。”
沉水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弱的自由自在的笑容,不像他平時面具一般溫和的笑。
“快十五了嗎?”紫鳶問。
“明日是這月十五。”
“明天嗎?這麽快。”紫鳶說這話的時候,不是他一直以來冰冷的神情,他的臉上有一瞬間的茫然,又有一種自我放逐出的解脫。
沉水看着此刻的紫鳶,不由心生一種奇怪的念想,原來這人也有如此脆弱的時候。
紫鳶有一個秘密,他在每月十五這天會變成另外一種模樣,他會十分渴求別人的內力,異常饑餓,難以忍受,與此同時,在這一天裏,他以前所有受過的傷都将盡數被洗禮,完全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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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不要進我的房間。”紫鳶冷聲道。
“你再逃的話我會殺死你。”沉水随意地說道,紫鳶卻知道他是十分認真的。
“明天不會逃,不要任何人進來。”紫鳶看着沉水說,沉水想從男人琉璃般的眼睛裏看出些什麽,卻什麽也看不出來。
“好。”沐風應聲。
十五這天,紫鳶靜靜地躺在床上,忍受着身體裏撕裂般的疼痛,忍受急如烈火般的欲望,他不能出聲,沉水就站在他的房間門口監視他,他只能忍。汗水濕透了整個床褥,他的眼睛已經通紅一片,屋內一片安靜,一絲聲音也沒有。
紫鳶感受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身體,他知道自己這樣是不行的,在這一天不吸取內力,他的生命力會疾速損耗。他不想承認自己是怪物,他想與平常人是一樣的,所以他寧願死也不想吸取別人的內力,更不願以那種肮髒的方式吸取別人的內力,是啊,肮髒,即使不願意承認,紫鳶心裏卻是一直認為自己真是一個極為肮髒的人。
紫鳶感受着腦海中的蠱蟲,這個小東西生命力真是頑強,它沒有死,只是不得不重新開始吞噬他的腦海。很疼,或許一直這樣,這只蠱蟲對他也産生不了什麽實質的危害,它每個月都要重新應付完好如初的腦海,所以無論碧無憂想利用他做什麽,他應該能守住自己神識清明。
斂起心神,紫鳶推門而出,他笑着看着眼前英俊挺拔的沉水,“我好了,謝謝你的藥。”說罷便把瓷瓶扔還給沉水。
眼前完美無比的男人又一次讓沉水失神,他沐浴在晨光裏的超凡出塵讓沉水沉淪,待回過神來,沉水掩不住的錯愕,“你好了?怎麽好了?”
紫鳶并沒有回答,只是冷聲說,“不再欠你。”
“你內力恢複了?”沉水驚問。
“沒有。”
聽到回答,沉水複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