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折騰折騰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傅言湛追逐大戰吸引,熱鬧攢動的人群內,卻有兩個格外悠閑的身影。
衛隽看着攔在前面的女生,女生的表情有些緊張,她小心地瞄向戴着口罩的裴鋒。
“請問,你是裴……”
“噓——”衛隽食指抵唇,低垂的羽睫綴滿頭頂的燈光,他示意周邊顯得恐怖的人海。
識破裴鋒身份的女生臉頓時紅了,她無措地糾起衣角:“我能拍照嗎?”
不是要簽名合照?衛隽意外地挑眉,側身灼灼的目光讓他收斂性子,差點忘記自己目前的人設不是這樣的。
“不能。”衛隽煞有其事道,“他今天是陪我玩的,沒有時間給粉絲。”
“啊?”女生傻了。
衛隽瞪了一眼身旁無動于衷的裴鋒:“你說話呀?”
裴鋒拉拉口罩,俯瞰着矮小的女生,靜漠的調子清晰地傳進在場的人耳中:“今天不行,我答應他的。”
女生懵:我別不是撞到奸.情了?
衛隽仰着頭哼一聲,繞開女生去向展館出口,也不管裴鋒是否會跟上,或者無所謂他跟沒跟上。
站在原地的女生怔怔地注視着心中的偶像,掠過自己留下一股似有若無的淺淡冷香,繼而滲出強烈到嗆鼻的沖擊性清涼。
那男的是裴鋒的誰?來自粉絲對于偶像的直覺,她隐隐察覺到某種危機。
……
“吃醋了?”裴鋒搭上衛隽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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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隽斜睨向他,嗤之以鼻:“怎麽可能,我可不是那麽愛吃醋的人。”
裴鋒凝視着衛隽堪稱平靜的雙眸,記起方才對方故意擺出的霸占姿态:“我是一位公衆人物,有粉絲無可避免,雖然我有足夠的作品,不需要靠粉絲,但她們對我來說依然是重要的部分。”
衛隽蹙眉:“所以?”
裴鋒放低了聲音,辨不清語義:“所以,我不可能是你一個人的。”
“……”
裴鋒落在衛隽臉上的眼睛越發深邃幽暗,猶如冬日谷間的寒潭,口罩後的嘴角牽扯抹冰冷的弧度。
“衛隽,玩夠了嗎?”他問。
話題跳轉得太快,衛隽一時未反應過來,也許是不願反應過來,稍頓了一下:“沒有。”确實沒有,但更多的是不願和裴鋒待一塊,巴不得結束,可“自我任性”的他,怎麽能輕易同意呢?
“我還想去游樂場,坐雲霄飛車、坐大錘、闖鬼屋、嘗美食!”衛隽一個個數着想要玩的項目,“才逛了次漫展,結果被傅什麽攪局,真讨厭。”
裴鋒:“确定嗎?”
“哥哥~”衛隽用肩膀撞他,軟着嗓音,“我的哥哥呀,答應我嘛~”
裴鋒被撞得側了側身,盡管明知對方是為達目的耍手段,但理智即将要控制不住悸動的心跳。
兩人後面去了游樂場,把能玩的項目都玩了。
玩到最後,衛隽已經無暇顧及裴鋒和人設的事,經過一系列刺激性游戲的發洩,堆積在衛隽心底的抑郁消散不少。
他甚至能夠十分平和地目視裴鋒。
“謝啦。”是從生日那天開始,衛隽發自內心地感謝,稀少的對裴鋒說的真心話。
回到家。
衛隽癱倒在柔軟的沙發中,抱着毛茸茸的玩具熊不撒手,臉埋進絨毛裏,整個人仿佛要融進去的懶散程度。
和他一起回來的同屋人進了浴室洗漱,衛隽感受着安靜到虛無的空間,拿出手機翻看了看,打算刷會兒手機,也去洗澡。
剛打開手機,跳出來的消息提示目不暇接,僅一眼,衛隽便注意到傅言湛三字。
對方在漫展的追逐戰果然上了熱搜,熱搜已經降到很低,刷新第二次時已然消失,緊接着是來自于傅言湛公司的微博聲明。
傅言湛之所以會出現A市漫展,只是作為一位二次元發燒友參與的尋常活動。
衛隽沒興致地逛了會兒熱搜廣場,正準備退出的時候,一條帶有濃濃粉絲的濾鏡小作文,入了他的眼。
小作文應是無意上明星廣場,可轉發的博主賬號質量不錯,簡短的一句話就出現在傅言湛聲明的熱搜廣場裏。
遠遠心肝大寶貝:
傅言湛粉只會自欺欺人
轉發一條id名:軟玉溫裴,描述的去漫展經歷的小事。
點開軟玉溫裴的微博內容。
衛隽浏覽到博主公布的九宮格,确定了對方是在漫展撞見的裴鋒女粉絲。
【軟玉溫裴
今天真是我的幸運日!不僅看見了心儀的cos,還碰見了我的偶像[羞澀jpg]
裴裴特別高,站在人群裏高半頭,我一眼就注意到他了,裴裴氣質和周圍的人都不一樣!而且很香,剛開始我并沒有聞到,但裴裴一離開我就聞到了,那味道像是暖陽曬過的雪梅,後勁非常大。
悄悄說一聲,裴裴身邊跟着一位超級超級超級漂亮的男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室新簽的藝人,和裴裴關系很好的樣子,而且裴裴好像答應了漂亮男生什麽事,裴裴對男生有種慣着縱容的寵溺感,把我看傻了都】
衛隽點開評論細看以後,才明白過來為何會被轉發到傅言湛廣場,博主配的九張照片裏,博主并沒有将裴鋒的正面照放進來,基本是人群裏的背影或側照,在這些裝滿路人的照片裏,不小心拍進了傅言湛和冰娅的身影。
第三張的傅言湛、冰娅湊一塊,第五張傅言湛抛棄冰娅跑路,第八張被一群人追逐的傅言湛,第九張狼狽逃走的冰娅。
簡單的四張照片無聲地講述出追逐戰的過程,網友們熱衷于看圖說話,腦補了好大一出戲,但真相到底如何不得而知。
故事寫得倒是不錯——頂流的網紅小嬌妻。
除去跑題的傅言湛八卦,關于裴鋒與漂亮男生的讨論也不少。
畢竟現在同性可婚,不能因為是兩個男的,就放松警惕。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上熱搜,衛隽并沒有在意後續結果,由于困倦,關掉手機,躺在龐大玩具熊身上閉起雙眼。
沐浴完畢的裴鋒來到客廳,就發現似乎無知無覺睡着的人,沙發足夠寬大,容納一米八幾的男人倒是綽綽有餘。
裴鋒接起一杯冰水,看着沙發中的衛隽,慢慢飲盡。
趴在毛絨熊上的衛隽大半張臉陷進絨毛裏,露出的小半截眉骨浸染着玉色的柔軟光暈。
修長的背脊微微起伏,直至格外挺翹的臀峰。
裴鋒放下空了的水杯,穿過客廳,走進卧室。
門扉合攏,發出的響動驚醒了假寐的衛隽,他揉了揉臉,迷糊着爬起來,打算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
對于方才另一個人也在客廳的事實,他毫無所覺。
客廳燈暗下。
站在門後的裴鋒聽着客廳的腳步聲,感受到光線轉變黯淡,倚在牆邊,細碎的墨發搭拉在額頭上,投射的陰影覆蓋住半張臉。
今日的一切,讓他确定衛隽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麽在意着自己,對方表現出來的喜歡很多,可其中真實的喜歡近乎無。
裴鋒有點記不清自己為何會留有對方十分喜歡着自己的印象,也有點分辨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當他說出不會屬于你一人,衛隽既不生氣,也不難過,平淡得仿佛事不關己的冷漠。
裴鋒五指收緊,想到對方自以為隐蔽的表現和差到極點的演技。
黑暗的房間裏,一束月光自窗外照射進屋內,将隐于角落的裴鋒切割到兩種界限裏。
良久。
裴鋒徹底低下頭,陰影覆蓋起全身。
另一間卧室。
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入睡的衛隽,躺在床中半天神經依舊清醒。
衛隽複盤了下自己今日的表現,露餡的地方肯定很多吧,不過也無所謂了,他又不是真心要挽回與裴鋒疏遠的關系。
差不多也該提出結束了吧?雖然他沒折騰夠,但他實在不是那種不管不顧死不要臉的料,如果對方近日願意和他開誠公布,他也懶得再和人糾纏。
然而,他的想法沒有實現,裴鋒跟瞎了一樣,沒發覺到他拙劣的表演。
換句話說,其實他的演技還不錯?
衛隽心想: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沒把握住。
繼續折騰,折騰到開始綜藝錄制。
衛隽和裴鋒坐飛機,到達錄制地點的酒店,時間是淩晨一點半左右。
仍舊精神的衛隽翻滾在柔軟的大床中,等着天際出現第一縷熹微。
他被迫熬夜睡不着,想到隔壁房間可能睡得香的人。
衛隽抱着小熊玩偶,敲響了裴鋒的客房門。
裴鋒渾身低氣壓地開門。
衛隽跟沒發現對方的不愉一樣,擠進屋裏,當家主人般環視房中布局,和他的房間差不多。
看夠以後,衛隽委屈巴巴地說:“我失眠啦。”
“你得負責。”
“我要聽睡前故事!”
裴鋒面色生冷。
讓裴鋒講睡前故事,虧衛隽琢磨得出來,本來對方就不是個話多的人,許是演戲、上節目、采訪說了太多話,私下非不必要,對方的言詞總是很簡潔。
裴鋒盯着表情執拗的人:“沒有故事。”
衛隽癟嘴,剛要鬧。
裴鋒走近兩步,手掌按住衛隽的腰腿,将人扛到了自己肩膀上,大步走到床邊。
單薄的被套掀起。
衛隽摔得暈頭轉向,回神之際,自己已經鎖在對方雙臂與胸膛間,耳邊響起隐含威脅的低音。
暈着夜色的暗沉。
“敢吵,就丢了你的熊,吃了你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