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回憶着在那個副本裏經歷的事情, 遲意深有些頭疼地敲了敲腦袋。
九級不愧是九級啊！
之前經歷過的每個位面，系統都能很快檢索出災難類型和世界基本信息，但是在深水星, 商店系統只能帶着他穿梭到副本裏，而無法穿梭到真正的深水星去，那他要怎麽輔助那個位面進化？他連那個位面長的是扁是圓都不清楚。如果僅僅是這樣也就算了, 更難搞的是深水星的情況十分複雜。
遲意深煩惱地在床上滾了兩圈，一不小心滾下了床, 腦袋磕在地板上，發出了咚的一聲響。
小雲朵見狀吓得從旁邊蹦了起來，它坐在床邊探出腦袋往下看, 【宿主您沒事吧？】
遲意深捂着腦袋爬起來, “沒事, 我腦殼硬。”
系統：……
它算是知道自家宿主有多發愁了。它安慰道：“沒關系的宿主，雖然現在我們只能穿梭到副本裏，但是副本裏也可以賣東西不是嗎？只要我們每一次都對症下藥, 每一次都幫助深水星的人把怪清掉, 久而久之，威脅深水星的怪物越來越少, 就算不能進化成功, 也能夠幫助深水星擺脫危機獲得安穩的生活啊！”
遲意深喃喃地道：“可是這樣我就拿不到輔助進化的成就獎勵了。”
系統：……
遲意深：“而且，我懷疑哪怕把那些侵略深水星的怪物都殺光, 深水星也不一定能恢複平靜。”
系統：！！
遲意深：“假設深水星降臨的那個主神是正派……不, ”他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 “假如主神是正派, 那就不需要位面商店系統了, 也更不需要我了, 我相信深水星能夠被選中，而是還是随機穿梭中第一個排到我面前的，那一定有它本身無法解決的危機。所以那個所謂的主神一定不是個好東西。”這也是他在五人小隊跟他科普完深水星的歷史後立刻懷疑主神的原因。
系統連忙附和，“對的對的！”
遲意深：“現在需要确定的，就是闖關者，或者說玩家和NPC，哪個才是位面商店真正的服務對象。”
系統：“宿主您懷疑五人小隊不是真正的需要幫助的顧客嗎？”
遲意深搖頭，神情莫測，“很不好說。”
他思考着到了那個副本之後發生的一切。
位面商店系統有多厲害自然不必他說，第一次出現無法檢索信息的情況，要麽是該位面的等級太高，已經超越了位面商店系統目前所能檢索的等級，這個問題，只需要再升級一次應該就能解決；要麽是因為副本是一個和深水星隔絕的空間，所以系統檢索失敗。這個只有出了副本，到了真正的深水星上才能解決，但是目前系統又無法到達真正的深水星。
是系統能力所限，還是有什麽力量在阻礙商店系統降落到真正的深水星之上？會是那個主神嗎？
遲意深曾經以為災變的怪物只是怪物，它們沒有智商，只會按照程序運轉，但是在藍星上時，那條觸手睜開了眼睛，立刻就有怪物來圍攻商店系統，後來遲意深拿到了弄瞎那些眼睛的辦法，那條觸手拿他沒辦法，就忽然消失了。這足夠說明那條觸手是有一定智力的。
而那個主神能夠在九級位面施展「偉力」，甚至可能他就是深水星的災變化身，他的等級一定在十級以上，那麽想必智商也不會低，要不然也沒法創造出所謂的「游戲」，那麽它會知道「位面商店系統」的存在嗎？
他是在有意識地阻止位面商店系統的降臨到深水星上嗎？
如果位面商店無法降臨到深水星是主神所為，那麽遲意深在那個副本裏看到的一切大概都不能相信了。
也許那五個對遲意深展露出善意的玩家只是主神放出的煙霧彈，也許那些看起來狡猾惡毒的NPC才是位面商店的顧客？
也許他看到的那些NPC的慘狀，是主神故意為之，目的是讓他對NPC的遭遇産生同情，讓他把天平朝着NPC傾斜，從而放棄那些玩家。
遲意深越想越頭大，他把這些想法跟系統分享了，也不指定它能給出什麽有用的建議，只是有個人傾訴，會讓他好受少許。
卻不想系統還真的給出了有用的信息。
【宿主，您是否還記得我之前跟您說過，八級之前是對肉身的研究，八級之後是對靈魂的探索。】
遲意深颔首，他沉吟道：“深水星是個九級位面，也就是說那裏的土著在靈魂方面的探索已經取得了一定成就。可是，在我跟他們交流的時候，他們并沒有展現出任何有關靈魂方面的能力。”
系統：“不，其實是有的哦。比如宿主您能夠看出NPC跟真人一模一樣，但是那些闖關者卻看不出來。您以為闖關者的眼睛被蒙蔽了，其實是因為他們的靈魂是殘缺的，所以才感受不到本來就存在的東西。就比如，人的耳朵不能聽到的聲音、不能看見的光芒，某些生物卻能聽見、看見，并不是因為人的耳朵和眼睛被蒙蔽了，而是因為人類的身體構造，讓他們只能聽見某段頻率範圍內的聲音、看見某段波長內的色彩。”
遲意深恍然，“也就是說，五人小隊看見的NPC跟我看見的不一樣，不是主神在搞鬼，而是他們的靈魂出了問題。不，不對，”他又推翻了自己的前一句話，“如果沒有主神，也就沒有所謂的副本游戲和NPC，或許那些玩家之所以會有靈魂上的殘缺，都是那個主神搞得鬼，祂清楚闖關者們靈魂有問題，所以才肆無忌憚。相比起蒙蔽玩家的眼睛，直接摧毀玩家的靈魂，更能達到毀滅深水星的目的。”
他之前陷在固有思維裏，想不明白主神為什麽耗費那麽大的力氣創造游戲、捏造副本，還造出一堆NPC，以祂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完全可以直接将深水星上的文明摧毀，而不必繞這麽一大圈。
但是在系統提醒之後，他立刻明白，對于深水星這樣的九級位面而言，只是毀掉身體并沒有什麽用，相反，毀滅靈魂才能徹底颠覆整個位面，主神的目的，是從裏到外，徹徹底底地摧毀掉深水星上的一切。”
——
恩特魯位面，商店旅館中。
現在的位面商店跟一開始早就不一樣了，倫納德再一次取到黑水返回時，心情比當初離開的時候更複雜了，因為黑暗中那條光路又多了幾條岔口，它們是點綴在黑暗中的星河，是只能出現在所有旅人夢中的場景。
倫納德背着灌滿了黑水的大瓶子，微微佝偻着身子在這條光路上緩慢行走，沒有多久就看見道路中間又分出了一條岔口，纖細的竹竿像是一位婀娜的女郎，挑起了大大小小散發着黃色光芒的一粒粒橢圓水晶。
黑暗中根本無法辨別方向，他連忙找出指路針對應，發現這一條岔道剛剛好對應着希來村的方向，那是黑暗中唯一一個不依附于大城的村落，因為地方小、人口少，光芒亮度低，而且路途遙遠，連黑盜都懶得上門。
“不會吧！”倫納德不敢相信地低聲驚呼，縱然他知道位面商店的主人十分豪富，擁有揮霍不盡的光芒，可他也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舍得下這麽大的手筆，當初離開時看到那條光路，他以為這只是那個店主為了打開商路下的本錢，等位面商店的名聲傳出去之後，店主就會收回前期給予的所有方便。任何一個奸商都是如此，他們總會在前期投入大把本錢，然後在魚兒上鈎之後成千上萬倍地掙回去，而這個時候，市場上的所有小商戶都已經被擠兌得失去了存貨的空間，一切就都被奸商壟斷了。
因此他在履行契約為老朋友們介紹位面商店時，總免不了加上一句，想去盡早，以後可沒有這麽好的事兒了。
可是現在，那位店主連偏僻的希來村都「修了路」，這容不得他再有半點猜疑。
難道那位店主，真是一個好人？
不可能，倫納德腦袋搖得差點散架，“好人在黑暗中是活不下去的。”
“那如果他不是人呢？”
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倫納德神情一震，回過神去，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是巫術師凱麗和大力手莫雷，他臉上的怒火稍稍收斂了一些，畢竟他打不過他們，但還是很不滿道：“你們偷聽我說話？”
莫雷哼哼道：“我們麽也不不想聽一個老頭子絮絮叨叨，可是你擋着我們的路了。”
倫納德：“你們剛剛說得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莫雷：“憑什麽告訴你？”
凱麗看了他一眼，莫雷哼了一聲閉嘴不再說話，她才接着道：“光芒如此珍貴，可是那位店主的光芒卻似乎永遠取之不盡，而且他還擁有不利用發光礦石和巫術就讓燈泡發光的方法。”她一指竹竿下那一圈，“看，這些會發光的菌菇，是他讓我們種下的。”
凱麗：“我從那兩名店員模糊的态度裏，察覺到那位店主擁有穿梭萬千世界的本領。這根本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的。”在倫納德複雜的神情當中，凱麗繼續道：“倫納德，我不知道你這個奸猾的老賊有什麽優點被店主看中，我只想提醒你一句，能為那位店主工作，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千萬不要因為自己的一點私利之心，就耽誤了那位大人徹底驅逐黑暗的大事。”
倫納德瞪了瞪眼睛，手上不覺抓緊了瓶子的背帶，是的，那位店主讓他收集黑水，可是他拿到黑水就再也沒有拿出來過，這難道不就是為了帶走黑暗嗎？他之前就有過這個念頭，但是始終不敢相信會有人如此偉大，可如果他不是人，如果他是……
倫納德不敢深想下去，此時他為自己之前的算計感到萬分後悔，如果那位店主真的是前來拯救恩特魯大陸的神靈，那麽他之前都做了些什麽？
他簡直罪該萬死！
倫納德不是個好人，但是他也希望能看見這個世界重返光明！
誰也不想永遠生活在黑暗當中！
——
當遲意深從樓上下來接收倫納德的帶來的黑水時，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個老頭的變化，如果說之前這個老頭為他工作只是為了拿到手電筒，在他面前恭敬只是害怕被他毆打，那麽現在則帶着股肝腦塗地的堅決和誠心誠意的崇拜。
遲意深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發生這種變化，懷疑這老賊還懷着壞心思的他不由得皺起眉來，不過當老頭主動提出不要手電筒也為他工作後，遲意深頓時連笑容都亮了幾分，他拍拍老頭的肩膀，贊賞道：“你很好，充分發揮你的主人翁精神，争取在黑暗中發光發熱。”
本來是順口就來的話，不成想老頭淚眼汪汪，“神啊，我真的也能發光發熱嗎？”
當然不能，除非你把自己燒成炭。不過反正老頭祈求的是神又不是他，他毫無壓力地點頭，看在他頭腦發熱免費打工的份上又獎勵他幾句關于犧牲奉獻的垃圾話，把這個忽然頭腦不正常的老頭忽悠走，才将又一罐黑水扔進提純爐裏。
他接着查看這個位面的進度。
【叮，恩特魯位面進化進度50%。】
百分之五十啊，還挺快的。
他看了眼商店下一次升級要求——商品種類達到一百種，達成輔助五個位面進化的成就。
作者有話說：
本來想早點更，但是好卡，我把前面的章節翻出來看了一遍，又修正了兩遍，才發出來。
感謝在2022-07-15 23:09:48-2022-07-16 23:35: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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