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爸，媽，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陳媽接過安月的行李，不斷地抹淚。
“媽，這是林磬。”
“阿姨好！伯父好！我是林磬。”
“不用那麽見外，你就和蚊子他們一樣叫陳爸陳媽吧。”
“嗯，陳爸陳媽，我這次來可是有任務的哦，安月經常去我那裏白吃白喝，我得吃回來。”
“好好，想吃什麽就跟陳媽說，陳媽給你做。”
家裏什麽都沒變，就連當年她看了一半就放在那裏的《在雲上》，也還是在那裏安靜的倒置着，沒有一絲灰塵。安月在家轉了一圈，“爸，之華呢？他怎麽不在家啊？”
“你弟去接你外婆和幾個姨了，她們聽說你要回來了都高興得跟什麽似的。”
“爸，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們擔心了。”安月看着已經雙鬓花白的陳爸，心裏難受得緊，爸爸才五十歲都不到，卻因為自己華發早生。
“我們倒還沒事，就是你外婆，這幾年身體越發不好了，都心衰四級了，發病也越來越頻繁，醫生都下過幾次病危通知了。你外婆每次都挺了過來，說‘我們家月月還沒結婚，我還要給她帶孩子呢，怎麽可能就這麽去了’。你小時候，我跟你媽一直忙着做生意，你的童年基本上也是跟着你外婆長大的，你有空就多陪陪她吧。”
“嗯，爸，我會的。”
“你們這次回來停留多久啊？”
“一個星期。”
“就沒想過回來麽？”
“爸……”
“算了，我們尊重你的意見，你什麽時候想回來了就回來吧。”
爸，對不起，只是現在的我還是沒辦法放下，對不起，對不起。
“那個，丫頭啊，他有沒有找過你啊？”陳爸想了半天還是問出了口。
“啊？”安月有點奇怪，然後一下子也想通了，有她電話的只有陳爸陳媽，連蚊子這次都是找陳媽要的電話號碼，那其宇也只能來求陳爸陳媽了，“沒有，怎麽了，爸？”
陳爸想起那天覃其宇來找他們的時候，剛好被陳之華撞見，被揍個半死的模樣，其實他們到現在也不知道中間到底出了什麽事。當年出事後安月就一直昏迷，等她醒了人也不見了，覃其宇那邊更是挖不出什麽，覃父覃母登門幾次，謝罪的同時也想搞清楚事情。後來陳之華隐隐約約聽人說好像是覃其宇劈腿了，卻因為沒有實際證據就沒有告訴陳爸陳媽。
後來的幾天，覃其宇天天跟着陳爸轉，求他把安月的電話號碼給他，陳爸見看覃其宇一副誠誠懇懇的樣子，被陳之華胖揍了一頓也沒還手，以為他會去找安月和好，就給了他。之後，陳之華聽說陳爸把安月的號碼給了覃其宇，就把他劈腿的事告訴了陳爸，陳爸當時就後悔不已，埋怨自己。陳之華只好安慰陳爸，說如果覃其宇敢再傷害他姐，他就生吞活剝了覃其宇。
“哦，沒事，我就随口問問。”聽到安月的回答，陳爸明顯松了一口氣。
“林磬，等下吃完飯，我帶你四處走走吧。讓你看看我成長的軌跡。”安月看着一直對着電視機調來調去的林磬說。
“好啊，我們現在就去吧。”
“不行，我媽特意做了很多菜，別浪費了。”
“那好吧，晚上我們就在外面吃吧，嘗嘗你們S市的特色小吃。”
“呦，這位美女想吃我們S市的特色小吃，怎麽可以少了我這個風流倜傥的向導呢！”說話間，陳之華挽着安月外婆已經進門了。
“外婆！”安月一下子抱住外婆，哭了起來。三年不見，外婆真是蒼老了很多，牙齒都全部掉光了，嘴巴向裏面凹着，跟電視裏面八十歲的老太太一樣。
“月月，我的月月。”
聽着外婆有點漏風的聲音，安月不禁哭得更大聲了，“外婆，外婆！”
“月月，你別光顧着抱你外婆啊。”小姨也抹了抹眼淚。
“二姨，三姨，四姨，小姨……”安月給了她們一人一個熊抱。
“姐，你別哭了，好歹我們也是三年沒見了，你就不能抱抱我啊。”陳之華眼裏也有淚花，也不忘緩和下氣氛，“是不是有了琪哥，你就忘記我了啊。”
“你這個壞蛋！”安月破涕為笑，轉身就給了陳之華一捶。
“外婆！你看，你外孫女回來就是為了謀殺你外甥呢！”伴随着陳之華誇張地鬼喊鬼叫，一室歡樂。
安月走進廚房，随手拿起棵大蒜，“媽，我來幫幫你吧。”
“不用了，你去外面和他們說會兒話吧。”
“不了，爸和外婆他們有之華和林磬這兩個活寶在，我陪陪你吧。”
“也好，我們娘倆也說說話。”
“媽，對不起。”
“傻孩子，說什麽呢，跟媽媽說什麽對不起啊。琪哥和小紅姐還好不？”
“嗯，我們都挺好的，琪哥非要等我結婚了他們才考慮婚事，我都覺得對不起二姨。”
“是啊，家裏從小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幾個姨從小對你就比對她們的親生兒子還要好，過去了的就算了，以後經常給她們打打電話問候下吧。”
“嗯，我會的。”
“丫頭啊，那你……”
“媽，外婆是不是因為我的事才變成那樣的？”
“不是，你別想多了，外婆老了，本來就會變成那樣。”
“可是，外婆七十歲都不到啊，怎麽會變成那樣？以前奶奶七十多了也不是這樣的啊。”
“你奶奶走的時候牙齒都還在呢！你外婆太愛吃甜的了，所以才會牙齒都掉光的。給她安了假牙，可一吃東西就牙龈咯出血，她就索性沒帶。”
“媽，我一看到外婆吃東西嘴巴一抿一抿的樣子，聽到她說話有點漏風的聲音，我就覺得心酸，就會忍不住想哭。”安月說着說着就已經哭了起來。
“傻孩子，你別往心裏去，生老病死只不過是人生的正常現象，你要正确看待，有一天，你爸和我也會變成這樣，你要學着接受。”
“姐，你不願意幫媽就不做呗，哭什麽，媽又不會罵你。”陳之華笑嘻嘻地也進了廚房，摟着安月，這個當年讓陳爸陳媽操碎了心的問題男孩如今也長成了可以依靠的男人。
“哪有啊，沒見我在擇大蒜嗎，味道這麽沖，肯定會流眼淚啦。”說完，陳安月還故意把大蒜往陳之華臉上送。
陳媽看着打鬧的一雙兒女，眼睛也濕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