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自從知道了倪染就跟自己住的很近，姜識每天都想去蹭飯。
姐姐說不常下廚，但廚藝了得。尤其是煲的湯，鮮香不說，入口即化。
姜識好久沒有坐下好好吃一頓了。
那天在倪染的工作室，她單獨騰出了一張餐桌。上面鋪着清新的桌布。幹淨整潔。
廚房不大，擠在角落裏。
但廚具卻一樣不差。
就連烤箱都有。
她說，她很喜歡吃奧爾良烤翅。但有時候等她忙完，附近的店門都關了。哪裏還有奧爾良烤翅可以買呀。索性就買了一個迷你烤箱。冰箱裏也時刻備着腌制好的奧爾良烤翅。
饞了就自己做。
“那你好厲害啊，還會做奧爾良烤翅！我就不會。”
姜識對着倪染就是一頓無腦誇，倪染被她逗笑：“其實很簡單的啦，因為烤翅都已經腌制好了，只需要解凍，然後放到烤箱裏。中間要刷一次蜂蜜。再接着定時烤就可以了。”
姜識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這樣啊。那下次你有空的話，可以做給我吃麽？”
倪染目光一閃：“你喜歡吃？”
姜識點點頭：“嗯，算是。”
“是就是，哪裏有算是。”
因為喜歡的人喜歡吃，所以她也算喜歡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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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話姜識沒敢說，她只是咬着嘴唇，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兩人約定，下次再來吃烤翅。
噢耶。
看來她們之間除了工作上的交際外，下一次見面的機會已經找到。
姜識在心裏偷偷樂呵。
她以為就只有她一個人很開心。
但她沒想到的是，倪染比她還期待下一次的碰面。
很快。
兩人就再次見面了。
上一次兩人說談定制茶具的事情，只說了開頭和簡單的需求。倪染根據姜識的需求，其實也不算是她的需求，因為姜識是說，讓她看着弄。
她相信專業人士的眼光和水平。
這，沒有需求看着弄才是最難的。
倪染建議她，可以大概說一些參考。想要做什麽樣款式的，是跟店裏原先有的茶具搭配起來，還是另起風格。
姜識其實也沒有想好。
這事老師本來就交代的比較突然，再加上，确定要跟她碰面之後，姜識滿腦子想的都是跟她見面後，她要說什麽。
要求什麽，她自然是不敢提的。
只管聽她的就可以。
但被倪染婉拒了，她覺得還是應該給一個大致的範圍。畢竟定制出來的茶具不是私人用，而是放在店裏。就是要對外使用。美觀，質量，還有特色，都是需要考慮在內的。
姜識一想，好像的确是這樣的。
她躊躇了幾秒鐘後，才說，其實我有一個想法。但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倪染給她信心，可以的呀。你有什麽想法，只管說出來。我會幫你弄好的。
“真的嘛。”
“當然了啊。別的我不敢保證，但在陶藝這一塊。就沒有我搞不定的。但要是你生活中也有搞不定的，也可以來找我。”
很少會有人這麽篤定地告訴姜識，你且放心，一切都有我在。但倪染會。
姜識提着的心，落了下來。
開始試着跟倪染表達自己的想法：“我想杯身的話，還是用淡青色的。但想要在杯身加一些手繪圖案。”
“這個可以啊，很常見。”
“你有什麽中意的圖案麽？”
姜識頓了頓，說：“其實我有想，畫一些茶葉上去。”
倪染：“噢？”
姜識繼續說：“就是前面我跟你說的，茶大致分為六個種類。我們可以根據茶的種類來畫。比如說，綠茶這一塊。其實綠茶的種類也很多。”
“‘西湖龍井’算是比較出名的，還有‘竹葉青’。‘武陽春雨’、‘黃山毛峰’、‘黃花雲尖’、‘信陽毛尖’，‘洞庭碧螺春’等等。都屬于綠茶這一種類。綠茶的種類還是比較多的，零零散散加起來得有一百五十多種。當然我們只用挑選其中比較有特色的幾款茶葉來畫。”
“紅茶、烏龍茶、白茶、黃茶、黑茶相對于來說種類比較少，這個我們後期可以再弄。前期的話，我還是想從綠茶的種類開始。當然，花茶也可以。”
“在我們店裏也有喝花茶的。”
“好比說，茉莉花茶、玫瑰花茶、還有金銀花茶那些。我覺得手繪畫上去的圖案，一定很好看。”
姜識再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裏閃着光。
能看出來，她對茶藝這一塊，是真的用了心思的。
她說的全部，倪染都點頭應下。
最後姜識總結：“可以在茶壺、茶碗、碗蓋、托碟，甚至是茶葉罐，茶海空出來的地方畫上。但不能太誇張，素雅，簡單大方一些。
“好。”
“那我就沒什麽要求了。”
“大小那些呢。”
“按照正常大小即可。”
“可以。”
大概兩天後，倪染把要定制的三套茶具設計方案手繪好了。
她給姜識發了簡訊，說是等她空了，就來一趟工作室，看看第一版的設計稿。
姜識過了一會才回她的簡訊說，好。我晚一點的時候再過去可以嗎。現在還在店裏。
倪染回，不急，等你忙完了再說。
她還沒來，倪染就在想，要給她準備點什麽吃的。她來了，她們可以邊吃邊聊。
就在這時，顧行的電話打來。
倪染接起後，聽見他說：“忙完了吧，倪老板！”
“怎麽？”
“今晚我小酒館很熱鬧，你要是忙完了，下來坐坐呗。”
“沒空。”
“晚上還忙？”
“約了客戶來看稿子。”
“不是吧。稿子還需要線下看嗎？直接發圖片就是了啊。”
其實以前倪染跟別人溝通設計稿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直接在線上發圖的。要是對方不滿意的話，她就再修改。修改好了，也是直接發圖的。從不提出跟別人私下碰面溝通。
但到了姜識這裏，她設計稿畫好後，腦子裏蹦出的想法就是，快點告訴她，設計稿出來了，讓她來看看。
“沒加微信呢。發不了圖片。”
“我記得手機短信也是可以發的吧。”
“我的發不了。”
顧行：……
好家夥。
“今晚你真的确定不來？”顧行賣了一個關子。
倪染聽出來他的意思，好像她今晚不去，就會後悔。
但對于現在的倪染來說，她沒有什麽沒見到就會覺得遺憾的人。因為，她想要見到的人，就在身邊。
她淡淡開口：“嗯，過幾天吧。最近都比較忙。接了幾個單子。要盡快弄好。”
顧行沒再強求：“那好吧，等你忙完再說。”
電話挂斷，倪染稍顯郁悶。
如果沒有記錯時間的話，再有一個星期左右，她的季老師就要結婚了。
兩人的聊天記錄還是停留在一個多月以前，她問她，染染，你會回來嗎？
倪染簡單回了一個嗯字。
她說，那就好。
記錄再往上翻，是快一年前了。
她跟她說，我談對象了呢。
倪染隔很久才回說，是嗎，恭喜。
她回，我們染染同學也要抓緊時間，找一個對象陪在你身邊呀。
倪染的眼淚當時刷地一下落下。
她在心裏反複提出質問，以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啊。你說過，你的事業才是永恒。你不去想婚姻和愛情。你覺得，人只能靠自己才可以強大。
婚姻并沒有給女人多大的保障。
可才過去了多久。
你又告訴我說，你談了一個對象。讓我也快點去找一個。最後你親口否定了以前的篤定。
你也步入了婚姻。
還期待我祝福你的婚禮。
或許是倪染太天真了吧。
信任一個人的時候，對方說的什麽話，她都完全相信。
從知道她談了對象後，其實倪染就很少再給她發信息了。
以前都是倪染主動隔一段時間，就跟她分享在陶藝這一塊的進展。或者是一些熱點新聞。倪染不找她，她很少會主動跟倪染說話。
倪染不主動，她也不會想起找她。
兩人的對話，也暫且止步。
直到她要結婚了。
才主動跟倪染發了消息，問她請帖有沒有收到。有時間的話，一定要回來參加她的婚禮。
倪染原本以為她知道了她要結婚的消息，心裏或多或少會有些郁結。她記得很清楚，曾經的她也說過，不會考慮婚姻的。
但收到她請帖的那天，倪染竟然出奇的平靜。
從打開快遞發現那是個請帖，到看到上面寫的名字，再到收到季老師給她發的信息。
她整個人出奇的平和。
像是知道這一天會到來，又或者是，快要一年的時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每天都忙着陶藝，無暇去想其他。
所以知道這件事情後，她也能很平靜地應對。
因為她知道，她沒辦法改變什麽。
能做的就是過好自己的生活。
只是她生命中，曾經非常重要，對她影響特別大的那個人。
已經慢慢在消失，将來的某一天，也會不複存在。
倪染想想，她好像也沒有很難過。
只是那段時間，再沒有想要跟人分享的欲望了。
從前她每朝前一步，都會跟她的季老師分享。從賣出去第一個作品，到想要成立工作室。
再工作室順利成立。
到她接了一個大單子，到她畢業。
……
她的人生軌跡，都會主動報備給她。
關于季老師的所有，她也會在意。她也曾告訴過她，最近她有認識一個人。
但倪染沒有多想。
她覺得，她的季老師是最酷的。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她是很厲害的。
可誰知道呢。
人也是會在不知不覺中，就改變了曾經的以為。曾經的堅定的。曾經的不可一世。
最後夢醒。
回歸現實。
……
10、搖青10
